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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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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楚驚春驀地被嗆住, 頓了下,忍不住唇角微揚。

她似乎很擅長惹怒別人。

轉而又想,哎, 是他們太不沈穩。

“殿下要過河拆橋?”楚驚春道,“您忘了自個說過的, 五公主對於少將軍來說,實在重要的很。雖說是婚事已成……民女自然不知, 殿下不妨問問自己,是五公主重要,還是一樁少將軍本就不喜的婚事重要。”

楚青珣眸色仍帶駭然的殺意:“你竟敢叫本殿下親自來見你,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聞言, 楚驚春垂眸莞爾, 仍不惱怒。

誠然,有什麽好生氣的?咒罵之人自個亂了章法, 方才口出狂言,她才懶得與人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只道:“做戲嘛,您難道不希望我做得像些?若叫少將軍瞧出紕漏,恐壞了殿下大事。”

“你少拿這話來威脅本殿下!”楚青珣睨著她, “婚事已成,顯臨認與不認,都要為本殿下所用。”

屆時, 便不只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族相交。

楚驚春淡聲提醒他:“沒有公主殿下,哪來的這樁婚?殿下莫要忘了主次因果。”

楚青珣的臉色愈是難看,若說進門時一張臉已是大雨傾盆之景, 這會兒瞧著,卻是恨不得下了冰刀子。

“何映秋!”他怒道。

“民女在。”楚驚春輕笑著。

楚青珣凝著女子如花笑靨, 只覺胸內五臟六腑都要一齊炸裂。頓了會兒,楚青珣暗自平覆呼吸,方才沈下眸光再度開口。

“聽說今日有人鬧事,你將人打出去了?真是好手段!何小姐,你可知你攆出去的那位是哪家的公子?”

楚驚春仍是不以為意,淡然問道:“在這京中,難道有人比殿下還要貴氣?我還以為,是您特意叫他前來,好叫我乖覺些。”

楚青珣不耐地提醒她:“佟昆是太子的人。”

“那豈不是正好,我也算幫殿下出了一口惡氣。”

楚青珣道:“你既見過他,就該知道此人絕非是個善茬,你得罪了他,可想過後路?偌大的春和樓,若非本殿下一力支撐,你以為能在這京中立足。”

楚驚春慢悠悠抿一口茶,自然明白這是楚青珣的警示。

遂站起身,褔身一禮:“是以,有勞殿下善後。”

楚青珣聞言,眸色愈加陰沈,楚驚春便是補充道:“殿下若是不便,待他再來尋釁,民女自個想法子解決了就是。”

楚青珣眉梢一挑:“你要殺了他?”

與她相關,可是已經死了不少人。

楚驚春搖搖頭,一派坦然:“也要瞧他做什麽事,尋常事打一頓,惹急了再殺。”

“小心過於張狂,來日糟了反噬。”楚青珣睨她一眼,到底是轉口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多謝。”楚驚春莞爾淺笑,笑納的很是利落。

楚青珣懶怠得瞧她那番虛偽的模樣,直接道:“下月初三護國寺,你只說,去還是不去?”

提到正事上,楚驚春也不再一味與他嗆著,終歸往後的每一步,還是借著他的勢。

遂道:“殿下先前說的太過含糊,不妨說清楚些,要我去,具體做些什麽,又不能做什麽。”

楚青珣坐到一旁椅子上,冷嗤一聲:“你以為本殿下要你做什麽?”

“少將軍說,會有貴人前去上香,想來便是太子殿下。只是民女不懂,殿下要針對太子殿下,便沒有旁的法子,回回都是美人計?難道是黔驢技窮?”

楚青珣睨她一眼:“怎麽?若是太子殿下,你便不願?”

楚驚春瞧楚青珣似仍不大想說個清楚,遂繼續輕飄飄道:“聽聞太子殿下一力要娶程大學士的孫女,便是美人計好用,想來也是用在這位未來的太子妃身上。可是四殿下,太子妃也算出身名門,願與不願的恐她自己說了不算。”

“還是說,您又打算汙哪位女子的清白?”楚驚春道,“恕民女直言,若是為此,民女不能前去。”

太子行事狠毒,眼前之人卻是時常陰損,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楚青珣見她說了一串,輕蔑道:“自作聰明!”

這便是沒猜準。

楚驚春道:“請殿下明言。”

楚青珣拿捏著一副莫測高深的神情,幽幽開口:“太子要娶妻,程家要嫁女,本殿下能做什麽。若說何小姐這張臉,不用美人計實在是可惜,況且,同一招如何?有用的招數,便是好招。”

楚驚春眉心微蹙,隱約猜出楚青珣的意圖。

“殿下此次並非針對太子,您想要我□□何人?”

“何小姐這才是真的聰明。”楚青珣身子前傾,微微一笑,“駐守邊疆的大將軍,手下有一位副將,近日回鄉探親。他呢,一早聽聞春和樓有位名動京城的清倌兒,本殿下要將他納入麾下,少不得要先送上一份見面禮。”

楚驚春唇角微揚,瞬時懂了。

“殿下要我做什麽?”

“陪他一夜。”楚青珣說過,似是擔心楚驚春會拒絕,又道,“何小姐早就失身於楚庭舟,想來也不計較多一個人。”

未曾出口的,自然還有一句:既然早已身在春和樓,又做什麽貞潔烈女。

“理由?”楚驚春道。

雖說做與不做都可,但憑什麽讓她去做這些,林相的命已經不難取了。一個雙臂盡斷,又失去了官位之人,想要殺之,並不艱難。

楚青珣依是胸有成竹:“本殿下知道你在想什麽,江湖上確實有些高手,便是宮中統領也難出其右。但,一人而已,終是寡不敵眾,本殿下說的對嗎?”

楚驚春臉色一滯,面上顯出幾分慌亂。

“你什麽意思?”正是心有不安,連尊稱也忘了。

楚青珣自是難得不計較,徐徐道:“本殿下與林相說來並無仇怨,他又是駙馬的伯……”

“我答應你。”

楚驚春毫不猶豫截斷楚青珣的話,仿佛真的怕極了。要殺一人容易,可若是當朝四皇子誠心想保住那個人,也是不容易殺的。

楚青珣這才滿意地站起身,折身向外走了一步,忽的又是頓住步子:“那日,太子太子妃確然會去護國寺,你看著表現就是。”

楚驚春微怔,合著方才許多言辭都是廢話。

楚青珣卻是輕笑著嘆了口氣:“哎,就是見不得他爽利。”

楚驚春扁扁嘴,這倒像句實話。

送走楚青珣,楚驚春的臉色瞬時收斂,哪還有半分慌亂不堪,她平靜的仿佛只是凝望著一片湖泊,湖泊千年萬年,都只是層層漣漪疊起,何曾有驚濤駭浪走過。

如今她倒是明白了,緣何四殿下會走這一趟,不只是為著她囂張狂妄,而是有些話實在不便叫顯臨知曉。

顯臨視若神明的公主殿下,竟然被四殿下安排去□□一個副將,還要陪上一夜。顯臨若是知道,只怕當場就能翻臉。更是要懷疑,她的公主身份。

呵!

她的這位四哥哥,胃口著實大了些。手中握著顯家還不夠,還要惦記邊防。若這天下緊要的兵馬都在他的手上,屆時,是否是太子便不再重要。只要他想,朝堂頃刻更疊。

思索片刻,楚驚春便是退去外衫,躺下歇息。尚有兩三日的功夫,不妨礙她今夜睡個好覺。

一覺醒來又是晌午,楚驚春一面用飯一面與煙蘭說著:“阿澗今日可好些?”

“好多了,”煙蘭眉目松緩,“大夫已經來看過,說阿澗到底是年輕,過了那個生死關頭,往後定是一日比一日好。方才奴婢來之前,阿澗已能下地行走,只是行的緩慢些。”

“大約幾日能恢覆如常?”

“大夫說,少則半個月吧!”煙蘭疑惑道,“掌櫃的,您找他有事?”

“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不妨事,等等吧!”

煙蘭忙是上前一步,鄭重其事道:“掌櫃的,您若是信得過我,奴婢也可以辦,雖未必有阿澗辦得好,但一定拼盡全力去辦。”

“嗯……你可不成。”

楚驚春忍不住笑了笑:“原本與林公子若是沒鬧開,或許能叫他幫忙,如今也只好等一等阿澗。”

煙蘭蹙著眉不解,頓了會兒,一雙眼逐漸變得清明,最後不可思議地盯著楚驚春。

“驚什麽?”楚驚春不以為意,“你也在春和樓多年,這事有什麽稀奇?”

煙蘭嘴角微抽,咽了咽口水方道:“您是掌櫃的呀!從前雲娘在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姑娘們要迎客,那是身份被轄制,是不得已,都做了掌櫃的,哪還t要去服侍……”

煙蘭說著,聲音戛然而止,她凝著楚驚春慵懶無謂的姿態,瞬時反應過來。

“您是要他們服侍你?!”

楚驚春正預備拿了湯匙舀一口鮮美的魚湯喝,索性碰了碰碗壁,頗是無奈道:“你那腦子也轉些有用的,魚水之歡,非得要一人不爽快?”

她雖不曾與人有過親密的接觸,但依著淺薄的認知,只要兩廂情願,總不是叫人惡心的。若真叫人惡心,哪有如今的世代更疊,繁衍不息。

煙蘭卡住了殼,實在是楚驚春的姿態,給煙蘭一種強烈的她絕不會屈從與人的假象。

誠然,是假象嗎?

煙蘭揣度不出,只趕忙道:“奴婢這兩日定著人好好照顧阿澗,多給他餵點補藥。”

楚驚春沒在意煙蘭後頭添補的話,只想起另一樁,正要囑咐,外頭傳來叩門的聲響。煙蘭折身去瞧,不一會兒便領來一位身形纖瘦的女子。

女子明顯是哭了許久,一雙眼腫的桃子一般。然雖是淚水沖洗過眼眶,一雙眸子向前望去時,卻是異常堅毅。

楚驚春瞧著她的面目,春和樓的姑娘們,不管清倌人紅倌人,她大體都沒有說過幾句話,不過能將名字與人對上,如此也是夠了。眼前這位,正是昨日備受佟昆欺辱的女子。

女子上前一步,先是規規矩矩行了一禮:“奴婢魚露見過掌櫃的。”而後方道,“奴婢想了整夜,還是想來問問您,奴婢若要為自己贖身,須得多少銀兩?”

“你要贖身?”一旁的煙蘭驚愕道。

“是,”女子道,“奴婢在春和樓待了許多年,年紀日長,也有些膩了。”

楚驚春想起,她倒是看過那本記載姑娘們生辰年月的冊子,以及進入春和樓的時間,同她們的賣身契都放在一個匣子裏。

魚露今年不過二十又一,在這春和樓裏,論年歲,算不得年長。

楚驚春正好用完飯,擱下碗看向她,問道:“你希望我說的多些,還是少些?”

魚露楞了下:“奴婢不明白您什麽意思。”

“兩千兩!”楚驚春索性不由她思索,直接道。

魚露聞言,眼底隨即顯出一份喜色,慌忙說道:“奴婢這些年也算攢了些體己,加上些珠寶耳飾,定是夠的,奴婢這便拿來。”

說罷,便是一溜風地走了。

煙蘭在一旁,正經是瞧了個瞠目結舌,定了定神忙道:“掌櫃的,她昨日才惹了事,今日您就放她走?”

說著,瞥見楚驚春的眼色,忙是改口:“奴婢不是說她不對,只是您有所不知,那位佟公子實在不是好相與的,他吃了癟,日後定要尋回來。往後若是問著您,您交不出魚露,便又是給咱們春和樓找麻煩了。”

楚驚春不置可否,只道:“春和樓不是向來來去自由?”

“這……”煙蘭卡了卡殼,面色僵硬道,“都是明面上說給外人聽的,這裏頭,可是不能由著她們隨意離去,若不然一個個有樣學樣,咱們春和樓哪還立得住啊?”

立不立得住的事,楚驚春從未想過,也沒得心思落在這事上。不過一個苦命的女子,問清緣由,若是非要走便放她離去。

“等等吧,看她能不能湊齊。”楚驚春懶聲道。

“必定可以。”煙蘭道,“魚露在這裏許多年,這點銀子還是能湊夠的。”

“只怕,會將她掏空。”

“也就您會信她。”煙蘭是半點不信,這麽多年,萬兩白銀也該攢夠,不可能拿出兩千兩拿的如此艱難。

正說著,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魚露急匆匆進門,將懷中包袱擱在桌子上敞開,話一出口還帶著喘息。

“這是奴婢所有的金銀首飾,粗略算下來,應是夠兩千兩。掌櫃的,您可否將奴婢的賣身契歸還?”

楚驚春看向煙蘭,煙蘭縱是不情願,到底走進內室去取放在匣子內的賣身契。魚露隔著屏風,眼底盡是期待。

楚驚春墨發未梳,照舊摸索著手上桃木簪,瞧了會兒魚露的神情,隨口道:“既是要走了,有句話我還是要提醒你。”

魚露忙的收回目光:“掌櫃的請說。”

“昨日之事,佟昆大抵會將賬一應記在春和樓頭上,可我到底不大清楚他的品性,萬一他十分小人,鼠肚雞腸又睚眥必報,找了春和樓的麻煩還不夠,還要去找你的麻煩。”

“你在樓裏,至少我能保你性命,出了這裏,只怕更加艱難。”

“是啊!”煙蘭拿著魚露的賣身契從內間轉出,一面附和道,“你沒得罪佟公子便罷,如今得罪了他還要走,這不是往火坑裏跳嗎?”

魚露撲通一聲跪下,眼底蓄滿了淚,緊咬著唇,偏是不說話。

楚驚春只得最後說道:“賣身契今日便還於你,你在樓裏姑且待上一段日子,待佟公子漸漸將這事忘了你再走。自然,這段時間你只當是樓裏的一個住客,再不是紅倌人。”

煙蘭瞥著魚露,只差將“不識好歹”脫口而出。然楚驚春說了話,她也不猶疑,當即上前一步將賣身契塞到魚露手中。

魚露怔怔地看著手中的賣身契,恍然如夢般。方才楚驚春和煙蘭的些許言語,魚露還以為,是她們的托詞,是還她賣身契還的不大情願。

直至楚驚春說道,允她以客人的身份多住上一段。這樣於春和樓全無益處之事,還勞動楚驚春替她想著。

魚露的眼淚登時滾落下來,她擡起頭望向楚驚春:“掌櫃的,我以為,我以為您是不想讓我走的。”

從前雲娘的手段,姑娘們大體曉得,沒有哪個敢惹到雲娘頭上。而眼前這位,可是將雲娘攆走上位的新掌櫃,自然比雲娘還要了得。

不曾想,竟這樣為她著想。

楚驚春瞧著她,不以為意:“想走的人留不住,何必為難你。”

魚露深吸一口氣,這才說道:“奴婢其實……其實在這裏已經很多年,多到奴婢都習慣了。在這裏,除了名頭不好聽,好歹也算是錦衣玉食,說不得比許多官家小姐過得還要奢靡。況且女子求生,本就比男子難些,奴婢從沒覺得如何。”

“直至昨日,奴婢見著掌櫃的行事,煙蘭姑娘又來寬慰我,我仿佛……仿佛又看見了希望。”

“像是忽然間,發覺自己還活著,不是死了。”

煙蘭定定地瞧著她,立時懂了魚露所言。似她從前心思轉變,是覺著日子有了盼頭。

遂道:“掌櫃的也是為了你好,你要走便走,好歹等一等。”

魚露沒有遲疑,堅定地搖頭:“我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一天也不想再多待下去。”

“也罷。”

楚驚春歪過身子,一只手扒拉著魚露送來的金銀首飾,翻檢了一個遍,方才挑出一只碧青色的玉簪,她拿捏在手上細細打量。

末了,方才感嘆一句:“這簪子真好看。”

魚露垂首道:“奴婢已不記得是哪位恩客送的,只怕配不上掌櫃的。”

楚驚春莞爾淺笑,只看向一旁的煙蘭:“把這些首飾都收起來,餘下的金銀,魚露姑娘帶走吧!”

話音一出,煙蘭與魚露皆是楞住,楚驚春扒拉的那一堆金銀首飾裏,真正值錢的並沒有幾個。如是將金元寶和銀子退回,便是退回大半。

便是擱在尋常青樓,幾百兩就可贖身,也是極其罕見。

魚露頓時懂了方才楚驚春問她,“你希望我說的多些,還是少些?”這話的用意。是想瞧她是不是真要離去,如今知曉她的決心,便也不要她那麽多銀兩。

“掌櫃的……”魚露出聲,又是哽咽。

“以後一個人過日子,多得是用錢的地方。”楚驚春道,“走吧!”

魚露張了張嘴,到底沒再說什麽,只離去前,重重地朝楚驚春叩了一個頭。

楚驚春瞧著魚露離去的背影,目光長久地落在魚露的身形上。樓裏的姑娘,身段並未有差的,但是優中選優,魚露可為前三。

煙蘭不知她所想,只略有些焦慮:“掌櫃的,您今日做了好人,日後只怕樓裏的姑娘們真要有樣學樣。”

隨來隨走,誰還會安心做事。

楚驚春摩挲著手中玉簪,煙蘭的話甚至不曾入耳,只想起那冊子上有關魚露的記載。

流亡入京,孤女,善舞。

“我記得,魚露善舞可做頭名。”

“呃?嗯。”

煙蘭道:“魚露進春和樓,先前便是做得長袖善舞的清倌兒,後來才做了紅倌兒。掌櫃的,您怎麽t突然問起這個?”

楚驚春略是沈思,只轉口道:“你去找兩個最是機靈的,悄悄跟著她。”

“啊?”煙蘭又是一詫。

“昨日之事恐不能善了,真出了什麽事,叫人及時回稟,或許能救下她。”

煙蘭撇撇嘴,又有幾分不情願。

“您管她這份閑事做什麽?”

苦口婆心叫她多留幾日,是她自個不肯留下,非要今日就走。然煙蘭看了眼楚驚春的臉色,到底是搗了搗下頜,預備出門去辦。

“等等!”楚驚春叫住她,嚴肅道,“還有件事,近日有位姓左的副將回京,喚作左高義,你查查此人的底細,務必查得詳實。”

兩日後。

阿澗終於如往日一般出現在楚驚春跟前,只細瞧之下,可見仍有些虛弱。煙蘭亦將楚驚春囑托之事查明,躬身稟告。

“掌櫃的,奴婢細細查了,那位姓左的副將,是瞞著人偷偷回京的。”

楚驚春輕輕“嗯”了一聲,面色如常。

本就是如此,邊關將領,非召不得回京。然楚青珣說來尋常,怕是對各種底細也是一清二楚。

煙蘭繼而道:“據說,是他家中遭了賊,偷東西時被起夜的老母親察覺,賊子情急之下殺了人。後來尖叫聲吵醒了家中眾人,偏那賊子又是個靈巧有身手的,就這麽滅了左家滿門。”

“殺盡了?”楚驚春擰了擰眉。

怎的盡是滅門的災禍?

若是滅門,怎又偏偏留下了左副將一人?先前何映秋僥幸逃離留存了一口氣,也是她拼力為之。

“嗯,”煙蘭重重點頭,“左副將的老母親,老父親,還有夫人與兩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加上府上下人,將近二十人一夜之間死於非命。”

“真是慘烈。”楚驚春輕嘆,“可知此人是個什麽脾氣,有什麽喜好?”

煙蘭道:“粗魯,不好風月,也不懂溫柔憐惜。就是個武將,沒什麽不尋常的。”

這話,倒像是在說顯臨。

然而,楚驚春可不覺天下武將都是一般脾性。況且,楚青珣說此人喜好女色,當是真的。

“阿澗呢?”楚驚春吸一口氣,見著這位左副將之前,還是要先找人試一試。

煙蘭臉色頓時有些發僵,好一會兒才道:“他如今行走倒是有些自如了,奴婢也找了姑娘叫他具體該如何行事,只是……”煙蘭用力咽了咽口水,“他那副身子,怕是不夠折騰的。”

楚驚春照舊依著軟枕,墨發如錦緞披散下來,手上摩挲著木簪,神色甚至未有一絲的波瀾。

懶聲道:“不必緊張,沒什麽大動作。”

沒什麽大動作……

煙蘭腦中不由自主地轉過那副畫面,男女顛倒,阿澗叫人欺壓,嘖嘖!煙蘭甩了甩頭,才是開口。

“奴婢這就將人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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