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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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2
疲憊的身體和糟糕的精神狀態讓仲清霄今天只想睡覺, 他幾乎一挨枕頭就能睡過去，但睡得並不安穩，重疊的噩夢讓他連睡覺的時候都無法放松下來。
羅珂看了他一會兒, 將杯子和餐盤拿出了房間。
看見又是女兒出來, 羅美華有些詫異地問：“清霄呢？”
“感冒了。”羅珂面不改色, “怕傳染，這些天他會待在房間裏。”
仲叔平一楞, 想去房間裏看看兒子, 可羅珂擋在他身前並不相讓。
“都說了, 他感冒了，會傳染啊岳父。”羅珂一字一句解釋。
現在可沒辦法去醫院, 生病的話可是會很麻煩的, 仲叔平欲言又止, 到底沒再堅持。
然而女人的直覺總比男人要來得敏銳, 羅美華盯了羅珂一會兒, 問：“清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您覺得他應該出什麽事呢？”羅珂瞇眼，不知道她這位母親昨天都與仲清霄聊了些什麽，是不是真的打算要拋棄她了啊？
“既然是生病, 讓我看一眼吧，我好歹算半個大夫。”羅美華堅持, 她雖然不知道準女婿怎麽了, 但莫名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
萬一……準女婿萬一出現了怪物化的癥狀呢？
羅珂不厭其煩，她打開門讓出一條空隙讓羅美華看清楚, 道：“他在睡覺啊, 能別吵了嗎？真的很煩。”
看見床上的仲清霄臉色很正常, 只是看上去有些疲倦罷了，羅美華終於沒有再說什麽話。
似乎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日子, 因為大樓裏暫時沒有發現別的怪物，大家的精神都放松了許多，寶麗苑來的人也打算出去尋找食物了。
“我的車？”嚴成看著開口問他接車的男人搖了搖頭，“這個我接不了，誰知道你們能不能回來。”
人數上的優勢和對外來者本能的排斥讓嚴成的態度很糟糕，但也的確，車也是他們外出必須要用到的，怎麽可能借給這些人。
“你！”前來借車的是個奶油小生，長得倒是挺斯文的，從表面上看他似乎和另一個叫陳明的中年男人是上下級的關系，陳明使喚他使喚得很順手。
葛海龍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又討好地笑了笑：“大哥你這說話也有點太難聽了，我們又沒怎麽著你，就是想借車去尋找物資，你也不用咒我們回不來吧？”
“我才懶得咒你們，車不可能借給你們，你們拿走了我們用什麽？”嚴成不悅，“地下停車場那麽多車，你們有能耐的就去自己撬一輛，別在我這兒白費口舌。”
沒辦法，葛海龍憋著一肚子氣回去了。
“沒用的廢物！讓你借輛車都借不到！”陳明無比順暢地罵了他幾句，一看便知這是家常便飯了。
嚴成看了眼那邊的情況冷笑，都末世了，竟然還有人願意給人當狗腿子。
“行了。”化著濃妝的女人出聲打斷了陳明單方面的輸出，眼睛裏有些不耐煩，“去地下停車場先看看不就好了。”
陳明聞言也沒有停止，喋喋不休道：“我就說了幹什麽非得跟著蘇盛安那個臭小子，現在他倒是美美鉆了女人的被窩，我們幾個還要討飯吃。”
女人翻了個白眼，她的妝容讓她看上去很美艷，連翻白眼的樣子都不會讓人生氣的地步。
嚴成收回了目光，從昨天開始這三個人就差不多一直在一起，他們之t間是什麽關系？
“咱們帶不帶海月？”葛海龍張口問了一句。
然而那兩個人都沒有吱聲，葛海龍笑了一聲，道：“要不帶上吧？萬一用得上呢？”
他提出了建議，沒有人應和，也沒有人反對，葛海龍看上去也不生氣，只是叫了一聲坐在角落裏皮膚蒼白的女人。
“海小姐，出去找吃的，走。”
一直沈默寡言的女人聞言從角落起身，跟上。
看著這些人的反應，嚴成突然放心了許多，這些寶麗苑的外來者，一看便知內部並沒有那麽齊心，那就好辦了。
嚴成的越野車被他自己改裝過，防盜做得很好，這些人與其浪費時間想撬他的車還不如輕松點找別的車，他不擔心，正想再打個盹。
然而十幾分鐘後，大樓裏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有幾個人幾乎是下意識摸上了自己手邊的噴火器。
“怎麽回事？”嚴成問道。
鐘奶奶神情嚴肅：“聲音是從地下車庫傳來的。”
答案顯而易見，那幾個人遇上事了。
春風小區這些人裏，年紀大小參差不齊，嚴成更像個主心骨，其餘人下意識看向嚴成，想知道他們應不應該下去看看。
然而鐘奶奶已經提著噴火器向前走了。
嚴成看著老人家堅毅的背影一楞，隨即揮手示意幾人跟上。
-
“他們這些人真好笑，防咱們跟防賊似的。”走在樓梯間時，葛海龍感嘆了一句，“還是蘇盛安這小子命好啊。”
陳明走在他身後，冷哼了一聲不屑：“不過是群底層的下等人罷了，一群沒見過世面的東西。”
一句話，說得最前面的葛海龍眼神陰冷下來，狗日的玩意，你又是個什麽東西？成天只會呼來喝去，要不是圖他在私庫存的那一大筆金條，葛海龍才不會管這個該死的。
“啊！”
幾人正在說話，走在最後面的海月忽然叫了一聲，倒下來癱在樓梯上，身體抽搐著。
她前面的鄭相雨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旁邊閃，回頭就看見海月不停地翻著白眼抽搐。
“我靠，她怎麽了？”葛海龍驚訝出聲，陳明則是嫌棄地皺緊眉，往後退了幾步。
鄭相雨有些不確定：“這是……癲癇？”
看上去癥狀有些類似。
葛海龍頓時頭大，“這幾天也沒覺得她有這病啊，怎麽這時候發作了！？那我們怎麽辦？”
“趕緊走趕緊走。”陳明惡聲催促，一看就是不太想管了。
鄭相雨瞥了那兩人一眼，用包模仿著救助癲癇病人那樣不斷在海月面前扇風，“你怎麽樣？”
“啊……啊……”海月有氣無力地叫了幾聲，聽上去似乎只是一個毫無意識的生物在呢喃，即便是在大白天，這聲音聽著也有些滲人。
“……餵。”鄭相雨被她這兩聲叫得也有點滲，但又覺得大約只是發病的人都這樣，她還是繼續扇了扇風。
“走啊！”陳明大喊了一聲，“不必去管她，誰讓她自己倒黴這個時候發病。”
沒想到隨著陳明這一聲落下，海月慢慢睜開了眼，她擡眼就看見鄭相雨那張塗著大紅唇的臉，先是一怔隨後問：“我、對不起，我身體有點不舒服。”
鄭相雨算是松了口氣，擺擺手道：“沒事，那要不你先回去？我們自己去找。”
“不，不。”海月卻起了身，“我跟你們一起。”
“晦氣！”陳明冷瞥了她一眼，轉身下樓。
幾人來到一樓，從一樓到地下停車場需要再經過一個樓梯間，沒有窗戶沒有燈，光線十分昏暗，等到了地下停車場，陳明驅使葛海龍去找一輛能撬開的車，從兜裏摸出一根煙點上了。
鄭相雨瞄了眼，道：“地下停車場不能抽煙。”
“閉嘴。”陳明說出兩個字，都沒回頭看她一眼。
鄭相雨磨了下後槽牙，冷笑著轉身背對著陳明，可這個時候她突然發現——海月不見了。
這個認知突然讓鄭相雨有些毛骨悚然，海月剛剛一直走在她身後啊，一路上她也沒聽見什麽特別的聲音，這人怎麽就不見了呢？
“阿明。”鄭相雨後怕地後退了幾步，“海月不見了。”
陳明不耐煩地回頭，一看海月果然不在，他也先是楞了一下，隨後道：“管她呢，沒準死哪兒了。”
然而鄭相雨覺得沒那麽簡單，她眼睛不覺向四周各處瞟著，全身警惕到了極點。
“沒車啊。”葛海龍的聲音突然傳來，鄭相雨回頭看了一眼。
“沒用的廢物。”陳明罵道，“挑那種老車撬，這都要老子教你？”
葛海龍抿了下唇，才道：“這年頭哪兒有那種老車啊……”
話還沒說完，葛海龍臉色突然變了。
鄭相雨被他僵住的臉色一唬，瞬間有了股不好的預感，連忙回頭一看——一個長頭發的東西，從他們剛剛下來的樓梯間裏爬了出來。
四肢著地，那東西爬行的速度卻極快，鄭相雨一眼就認出那是海月的衣服，她尖厲地叫了起來，拔腿就開始狂奔。
葛海龍也撒腿就跑，陳明是最後一個反應過來的，等他回頭的時候地上爬行的女人已經離他只有兩三米了，陳明發出一聲破音的慘叫，跌跌撞撞也開始跑。
極度的恐懼讓人類的兩腿發軟，可理智和本能都在告訴他們，一直跑，千萬別停下。
但是地下停車場統共也沒有多大，甚至還有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一具被啃食得差不多的屍體，腐爛著，鄭相雨跑得驚魂未定。
然而她的體能還是太差了，很快被葛海龍超過，沒過多久又被陳明追上了。
“小雨啊。”陳明突然叫了她一聲，鄭相雨下意識擡頭。
然後就看見陳明伸手，往她肩頭上推了一把，用足了力氣似的，鄭相雨踉蹌了幾步，摔倒在地。
窸窸窣窣的爬行聲接踵而至，怪物女人很快追了上來。
“優質的……優質肉，好餓啊，啊……”怪物撲了上來，對著一臉驚恐的鄭相雨一口咬了下去。
“啊！！！”
慘叫聲彌漫著整個停車場，聽上去格外淒厲，嚴成等人到的時候剛好聽見這一聲。
“是…那個化妝的女人。”嚴成判斷出來。
鐘奶奶已經打開了噴火器，準備隨時給怪物一擊。
下來的除了他倆還有趙徐澄和一個叫秦美的年輕女人，幾人看了看周圍，嚴成道：“不要隨意分散，一起行動。”
結果沒多久，就看見有兩個人朝這邊跑了過來，分別是葛海龍和陳明。
看見這兩個人，嚴成心裏一沈，但還是不死心地問了句：“其他兩個女人呢？”
“別管他媽的女人了！趕緊跑吧！”陳明罵了一句就要沖，卻被嚴成拽住衣服一把推在了地上。
倒是葛海龍，目光落在這幾人手中拿的機器上，好奇地問：“這是什麽東西？”
沒人回答葛海龍，嚴成謹慎地註視著周圍，招呼幾人跟上，然後踹了葛海龍一腳道：“人是在哪兒丟的？帶路。”
葛海龍欲言又止，不過看了看這幾人胸有成竹的樣子，又什麽都沒說，走在前面帶路了。
每一步他都走得膽戰心驚，直到走到剛剛鄭相雨被推倒的位置，可地上除了一灘血什麽都沒有。
這讓葛海龍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看不見的危險往往比看得見的可怕多了。
“人呢？”嚴成問。
葛海龍瞬間毛了，驚恐地回答：“我不知道啊！剛剛明明在這兒！”
怎麽回事？鄭相雨死了？她肯定被怪物吃了，那怪物呢？
“有人嗎！”嚴成喊了一句。
停車場裏死一般的寂靜，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很緩慢的腳步聲想起，有個人從一輛車後頭站了起來，然後拖著沈重的步子朝他們走來……
眾人頓時警惕，拿著噴火器的人已經將手放在了開關閥門上。
來人的胸前已經被大片的血染紅，她撩了下頭發，大股的血液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淌，左邊的下半部分臉已經被啃掉了，深可見骨。
塗著紅唇的女人又朝他們走了幾步，距離近到等所有人看清了她的臉，她才倒下昏了過去。
“有人死了哦。”羅珂坐在床邊，對著半夢半醒的仲清霄輕輕說了一句。
她的聲音無比清晰，像是能傳進他的夢裏一般，仲清霄睜開雙眼。
“是寶麗苑來的，一個女人。”羅珂瞇眼。
海月t？仲清霄看著羅珂的表情，下意識覺得死掉的人是海月。
不過他並沒有機會問，他剛想開口，羅珂就低頭吻了上來，仲清霄沒有反抗，任由羅珂吻他，她肆意伸著舌頭，他也沒有反抗，只是生理性地皺了下眉。
他現在變得很乖，睡著的時候，羅珂摸了他好幾次，有一次不小心用了太大力，把他摸醒了，他也沒有把她的手拿開。
羅珂吻完還有些意猶未盡，她開口提議，或者說是命令：“今晚，我還要繼續。”
她看見仲清霄微微睜大眼睛，但還是沒有說什麽，像是輕易默認下來。
羅珂突然覺得有些不爽，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爽什麽，小妻子變得很乖，都有些予取予求了，難道不是她最喜歡的狀態嗎？
她眸光閃爍，然後把手伸進被子裏壞心眼地捉住一邊用力掐著，但是即便是這樣，仲清霄也沒有哼一聲，他只是加重了呼吸，再次把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閉上了。
羅珂這下是真的有些火大了，他像一個木偶一樣，讓她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你對我很冷淡呢。”羅珂聲音輕輕，“你不在乎你的父親了嗎？”
再直白不過的威脅，讓仲清霄瞬間睜眼，他恍然無措的眸子對上羅珂的眼睛，裏面寫滿了無助與苦澀。
“那你想要我怎麽樣？”
他難道還不夠配合嗎？
羅珂抿著唇，她發現她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仲清霄沒有拒絕跟她交.配啊，也沒有拒絕她的撫摸，他什麽都沒有做，也就談不上哪裏錯了，可羅珂就是不高興。
“有人死了。”羅珂再次強調，“你不想知道是誰嗎？”
仲清霄只好配合她詢問：“是海月嗎？”
羅珂低笑出聲。
沒過十分鐘，1801的門被敲響，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被送了過來。
“阿姨。”嚴成開口，“您看看她還有得救嗎？”
羅美華看清女人臉上被怪物吃出來的傷口，她震了震，沒有回答嚴成的話，而是道：“需要先消毒。”
嚴成一聽就知道羅美華是同意救人了，他抱著鄭相雨正要進門，就聽見一個冰冷的聲音制止了他。
“滾出去。”羅珂站在幾米外，“這是我的領地，不準你們的踏入。”
羅美華習以為常地擺擺手，對嚴成道：“去連廊吧。”
外面的動靜仲清霄聽得一清二楚，他覺得自己差不多休息好了，雖然還是很累，但也不至於到了無法下床看看的地步，自從羅珂給他治療過後，他就覺得好多了。
他起床穿衣服，天氣很熱，他只用穿一件簡單的T恤就好了，可是當仲清霄換完衣服時才發現不是這樣。
胸口腫得太厲害了，剛剛被掐過的地方已經泛著青紫，單穿T恤變得奇怪又明顯。
他沈默了一會兒，脫掉T恤換上了一件更有厚度的外衣。
……
經過了一系列緊張的清理傷口和包紮，鄭相雨暫時活了下來，事實上她本身的傷口也不太致命，只是藥物比較缺乏，如果後續發炎嚴重的話性命才有可能比較垂危。
不過她的臉毀了，左下的臉徹底被吃掉了，被包紮得一圈圈的。
羅美華松了口氣：“竟然撿回一條命，你可真是命大。”
鄭相雨低沈著腦袋，道了聲謝謝。
出了這麽大的動靜，1802和1803也出來查看，卸掉妝容之後的鄭相雨面容看上去很素凈，甚至可以說是普通，陳明像是第一次見她這副樣子，也不管有這麽多人在這兒，嗤了一句：“早知道你長這樣，當初就特麽不包你了。”
一句話道破兩個人的關系，陳明甩下話走人，鄭相雨聽見這句話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她笑了一下，無動於衷地看向葛海龍，問：“你也這麽認為嗎？”
葛海龍一噎，摸著腦袋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憋了半天才道：“你別想太多，先好好養傷吧。”
後來一經詢問，眾人才知道那個叫海月的女人怪物化了。
“然後呢？”白蘭聽得心驚膽戰。
“然後我殺了她。”鄭相雨說著，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根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她的整個右手都在發抖，像是在借此壓低內心的恐懼。
“…徒、徒手嗎？”白蘭更震驚了。
“嗯。”鄭相雨點了下頭，“徒手。”
其實當時，她真的快嚇死了，可是再恐懼有什麽用呢？人終歸還是要自救的。
所以最後她也不知道從哪兒迸發出一股力氣，撕著怪物的頭發將她扯開，她幾乎是親眼看著自己的臉皮被自己扯下來，但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她一拳接著一拳暴打怪物的頭顱，直到怪物再也不動了。
她得活著，一張臉而已，不要就不要了。
“怪物不會被人類這樣殺死哦。”羅珂的聲音突然出現，她的聲音總是格外空靈，辨識度很高，引得所有人都向她看去。
“你什麽意思？”鄭相雨皺著眉頭問。
羅珂笑出聲來：“就是它還沒死的意思啊，也許它當時在裝死哦，它害怕你了呢。”
聽見她的話語，鄭相雨後怕得手都抖得更厲害了，她再次猛吸了一口香煙，走到無人的一邊打開窗戶重重吐了出來。
嚴成瞥了一眼羅珂，又往她身側的仲清霄身上看去，仲清霄的臉色差到嚴成都看得一楞，不過他什麽都沒有說，轉身朝鄭相雨走了過去。
“你和姓陳的……”嚴成剛開口說了幾個字，就被鄭相雨出聲打斷。
“情婦啊，你不是都聽見了麽？”鄭相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嚴成一頓，又憑著直覺問了一句：“那你和葛海龍是什麽關系？”
鄭相雨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點很淡又隨性的笑意：“他啊，是情夫。”
嚴成嘆為觀止：“陳明的？”
鄭相雨：“我的。”
“……”嚴成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這三個人的關系噎得無話可說。
“不過……”鄭相雨話鋒一轉，“陳明不知道這件事，你如果不想接下來幾天都不安分的話，就守口如瓶。”
她摁滅了香煙問：“你找我有事？”
“…沒事了。”嚴成幹澀道。
鄭相雨沒再看他，轉身走了。
“哥，你看上去臉色好像不太好啊。”趙徐澄笑著跟仲清霄說了一句。
趙徐澄這個人總是表現得很圓滑，跟誰說話都笑瞇瞇的，沒有什麽錯處，可仲清霄就是對他喜歡不起來。
他搖搖頭表示沒事，回頭一看才發現羅珂不見了。
去哪兒了？仲清霄心裏一空，他雖然知道羅珂完全不需要他的保護，但是突然不見了還是讓仲清霄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找了幾圈，最終在樓梯間那邊聽見熟悉的小皮鞋踩在地上的噠噠聲。
仲清霄剛一走過去，就聽羅珂道：“去找啊，你該死的，你這是在反抗我嗎？”
“我霸淩你？哈哈。”羅珂笑出聲來，一巴掌甩了過去，一個響亮的耳光聲響起，霍思思的腦袋就這樣在脖子上轉了一圈。
這一幕剛好落在仲清霄眼中，他震驚地捂了下嘴。
“怪物當久了都會說人話了啊。”羅珂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霍思思，“你這種低級貨，想吃人很久了吧？”
“那可是現成的怪物啊，不想吞掉嗎？”
霍思思滿臉寫著不情願，但還是禁不住誘惑地狠狠咽了下口水，怪物也是肉啊……怪物，啊啊啊啊她真的快要餓死了！
“去找。”羅珂冷下臉來，“那種低級的怪物，你應該很好對付吧？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霍思思完全敢怒不敢言，她緊咬著牙，但還是扯出一個笑容來，殷切道：“大姐姐的話，我當然會聽啦。”
說完，她就往樓下走了。
仲清霄看著小女孩的背影發怔，霍思思，原來是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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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憊的身體和糟糕的精神狀態讓仲清霄今天只想睡覺, 他幾乎一挨枕頭就能睡過去，但睡得並不安穩，重疊的噩夢讓他連睡覺的時候都無法放松下來。
羅珂看了他一會兒, 將杯子和餐盤拿出了房間。
看見又是女兒出來, 羅美華有些詫異地問：“清霄呢？”
“感冒了。”羅珂面不改色, “怕傳染，這些天他會待在房間裏。”
仲叔平一楞, 想去房間裏看看兒子, 可羅珂擋在他身前並不相讓。
“都說了, 他感冒了，會傳染啊岳父。”羅珂一字一句解釋。
現在可沒辦法去醫院, 生病的話可是會很麻煩的, 仲叔平欲言又止, 到底沒再堅持。
然而女人的直覺總比男人要來得敏銳, 羅美華盯了羅珂一會兒, 問：“清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您覺得他應該出什麽事呢？”羅珂瞇眼，不知道她這位母親昨天都與仲清霄聊了些什麽，是不是真的打算要拋棄她了啊？
“既然是生病, 讓我看一眼吧，我好歹算半個大夫。”羅美華堅持, 她雖然不知道準女婿怎麽了, 但莫名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
萬一……準女婿萬一出現了怪物化的癥狀呢？
羅珂不厭其煩，她打開門讓出一條空隙讓羅美華看清楚, 道：“他在睡覺啊, 能別吵了嗎？真的很煩。”
看見床上的仲清霄臉色很正常, 只是看上去有些疲倦罷了，羅美華終於沒有再說什麽話。
似乎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日子, 因為大樓裏暫時沒有發現別的怪物，大家的精神都放松了許多，寶麗苑來的人也打算出去尋找食物了。
“我的車？”嚴成看著開口問他接車的男人搖了搖頭，“這個我接不了，誰知道你們能不能回來。”
人數上的優勢和對外來者本能的排斥讓嚴成的態度很糟糕，但也的確，車也是他們外出必須要用到的，怎麽可能借給這些人。
“你！”前來借車的是個奶油小生，長得倒是挺斯文的，從表面上看他似乎和另一個叫陳明的中年男人是上下級的關系，陳明使喚他使喚得很順手。
葛海龍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又討好地笑了笑：“大哥你這說話也有點太難聽了，我們又沒怎麽著你，就是想借車去尋找物資，你也不用咒我們回不來吧？”
“我才懶得咒你們，車不可能借給你們，你們拿走了我們用什麽？”嚴成不悅，“地下停車場那麽多車，你們有能耐的就去自己撬一輛，別在我這兒白費口舌。”
沒辦法，葛海龍憋著一肚子氣回去了。
“沒用的廢物！讓你借輛車都借不到！”陳明無比順暢地罵了他幾句，一看便知這是家常便飯了。
嚴成看了眼那邊的情況冷笑，都末世了，竟然還有人願意給人當狗腿子。
“行了。”化著濃妝的女人出聲打斷了陳明單方面的輸出，眼睛裏有些不耐煩，“去地下停車場先看看不就好了。”
陳明聞言也沒有停止，喋喋不休道：“我就說了幹什麽非得跟著蘇盛安那個臭小子，現在他倒是美美鉆了女人的被窩，我們幾個還要討飯吃。”
女人翻了個白眼，她的妝容讓她看上去很美艷，連翻白眼的樣子都不會讓人生氣的地步。
嚴成收回了目光，從昨天開始這三個人就差不多一直在一起，他們之t間是什麽關系？
“咱們帶不帶海月？”葛海龍張口問了一句。
然而那兩個人都沒有吱聲，葛海龍笑了一聲，道：“要不帶上吧？萬一用得上呢？”
他提出了建議，沒有人應和，也沒有人反對，葛海龍看上去也不生氣，只是叫了一聲坐在角落裏皮膚蒼白的女人。
“海小姐，出去找吃的，走。”
一直沈默寡言的女人聞言從角落起身，跟上。
看著這些人的反應，嚴成突然放心了許多，這些寶麗苑的外來者，一看便知內部並沒有那麽齊心，那就好辦了。
嚴成的越野車被他自己改裝過，防盜做得很好，這些人與其浪費時間想撬他的車還不如輕松點找別的車，他不擔心，正想再打個盹。
然而十幾分鐘後，大樓裏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有幾個人幾乎是下意識摸上了自己手邊的噴火器。
“怎麽回事？”嚴成問道。
鐘奶奶神情嚴肅：“聲音是從地下車庫傳來的。”
答案顯而易見，那幾個人遇上事了。
春風小區這些人裏，年紀大小參差不齊，嚴成更像個主心骨，其餘人下意識看向嚴成，想知道他們應不應該下去看看。
然而鐘奶奶已經提著噴火器向前走了。
嚴成看著老人家堅毅的背影一楞，隨即揮手示意幾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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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些人真好笑，防咱們跟防賊似的。”走在樓梯間時，葛海龍感嘆了一句，“還是蘇盛安這小子命好啊。”
陳明走在他身後，冷哼了一聲不屑：“不過是群底層的下等人罷了，一群沒見過世面的東西。”
一句話，說得最前面的葛海龍眼神陰冷下來，狗日的玩意，你又是個什麽東西？成天只會呼來喝去，要不是圖他在私庫存的那一大筆金條，葛海龍才不會管這個該死的。
“啊！”
幾人正在說話，走在最後面的海月忽然叫了一聲，倒下來癱在樓梯上，身體抽搐著。
她前面的鄭相雨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旁邊閃，回頭就看見海月不停地翻著白眼抽搐。
“我靠，她怎麽了？”葛海龍驚訝出聲，陳明則是嫌棄地皺緊眉，往後退了幾步。
鄭相雨有些不確定：“這是……癲癇？”
看上去癥狀有些類似。
葛海龍頓時頭大，“這幾天也沒覺得她有這病啊，怎麽這時候發作了！？那我們怎麽辦？”
“趕緊走趕緊走。”陳明惡聲催促，一看就是不太想管了。
鄭相雨瞥了那兩人一眼，用包模仿著救助癲癇病人那樣不斷在海月面前扇風，“你怎麽樣？”
“啊……啊……”海月有氣無力地叫了幾聲，聽上去似乎只是一個毫無意識的生物在呢喃，即便是在大白天，這聲音聽著也有些滲人。
“……餵。”鄭相雨被她這兩聲叫得也有點滲，但又覺得大約只是發病的人都這樣，她還是繼續扇了扇風。
“走啊！”陳明大喊了一聲，“不必去管她，誰讓她自己倒黴這個時候發病。”
沒想到隨著陳明這一聲落下，海月慢慢睜開了眼，她擡眼就看見鄭相雨那張塗著大紅唇的臉，先是一怔隨後問：“我、對不起，我身體有點不舒服。”
鄭相雨算是松了口氣，擺擺手道：“沒事，那要不你先回去？我們自己去找。”
“不，不。”海月卻起了身，“我跟你們一起。”
“晦氣！”陳明冷瞥了她一眼，轉身下樓。
幾人來到一樓，從一樓到地下停車場需要再經過一個樓梯間，沒有窗戶沒有燈，光線十分昏暗，等到了地下停車場，陳明驅使葛海龍去找一輛能撬開的車，從兜裏摸出一根煙點上了。
鄭相雨瞄了眼，道：“地下停車場不能抽煙。”
“閉嘴。”陳明說出兩個字，都沒回頭看她一眼。
鄭相雨磨了下後槽牙，冷笑著轉身背對著陳明，可這個時候她突然發現——海月不見了。
這個認知突然讓鄭相雨有些毛骨悚然，海月剛剛一直走在她身後啊，一路上她也沒聽見什麽特別的聲音，這人怎麽就不見了呢？
“阿明。”鄭相雨後怕地後退了幾步，“海月不見了。”
陳明不耐煩地回頭，一看海月果然不在，他也先是楞了一下，隨後道：“管她呢，沒準死哪兒了。”
然而鄭相雨覺得沒那麽簡單，她眼睛不覺向四周各處瞟著，全身警惕到了極點。
“沒車啊。”葛海龍的聲音突然傳來，鄭相雨回頭看了一眼。
“沒用的廢物。”陳明罵道，“挑那種老車撬，這都要老子教你？”
葛海龍抿了下唇，才道：“這年頭哪兒有那種老車啊……”
話還沒說完，葛海龍臉色突然變了。
鄭相雨被他僵住的臉色一唬，瞬間有了股不好的預感，連忙回頭一看——一個長頭發的東西，從他們剛剛下來的樓梯間裏爬了出來。
四肢著地，那東西爬行的速度卻極快，鄭相雨一眼就認出那是海月的衣服，她尖厲地叫了起來，拔腿就開始狂奔。
葛海龍也撒腿就跑，陳明是最後一個反應過來的，等他回頭的時候地上爬行的女人已經離他只有兩三米了，陳明發出一聲破音的慘叫，跌跌撞撞也開始跑。
極度的恐懼讓人類的兩腿發軟，可理智和本能都在告訴他們，一直跑，千萬別停下。
但是地下停車場統共也沒有多大，甚至還有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一具被啃食得差不多的屍體，腐爛著，鄭相雨跑得驚魂未定。
然而她的體能還是太差了，很快被葛海龍超過，沒過多久又被陳明追上了。
“小雨啊。”陳明突然叫了她一聲，鄭相雨下意識擡頭。
然後就看見陳明伸手，往她肩頭上推了一把，用足了力氣似的，鄭相雨踉蹌了幾步，摔倒在地。
窸窸窣窣的爬行聲接踵而至，怪物女人很快追了上來。
“優質的……優質肉，好餓啊，啊……”怪物撲了上來，對著一臉驚恐的鄭相雨一口咬了下去。
“啊！！！”
慘叫聲彌漫著整個停車場，聽上去格外淒厲，嚴成等人到的時候剛好聽見這一聲。
“是…那個化妝的女人。”嚴成判斷出來。
鐘奶奶已經打開了噴火器，準備隨時給怪物一擊。
下來的除了他倆還有趙徐澄和一個叫秦美的年輕女人，幾人看了看周圍，嚴成道：“不要隨意分散，一起行動。”
結果沒多久，就看見有兩個人朝這邊跑了過來，分別是葛海龍和陳明。
看見這兩個人，嚴成心裏一沈，但還是不死心地問了句：“其他兩個女人呢？”
“別管他媽的女人了！趕緊跑吧！”陳明罵了一句就要沖，卻被嚴成拽住衣服一把推在了地上。
倒是葛海龍，目光落在這幾人手中拿的機器上，好奇地問：“這是什麽東西？”
沒人回答葛海龍，嚴成謹慎地註視著周圍，招呼幾人跟上，然後踹了葛海龍一腳道：“人是在哪兒丟的？帶路。”
葛海龍欲言又止，不過看了看這幾人胸有成竹的樣子，又什麽都沒說，走在前面帶路了。
每一步他都走得膽戰心驚，直到走到剛剛鄭相雨被推倒的位置，可地上除了一灘血什麽都沒有。
這讓葛海龍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看不見的危險往往比看得見的可怕多了。
“人呢？”嚴成問。
葛海龍瞬間毛了，驚恐地回答：“我不知道啊！剛剛明明在這兒！”
怎麽回事？鄭相雨死了？她肯定被怪物吃了，那怪物呢？
“有人嗎！”嚴成喊了一句。
停車場裏死一般的寂靜，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很緩慢的腳步聲想起，有個人從一輛車後頭站了起來，然後拖著沈重的步子朝他們走來……
眾人頓時警惕，拿著噴火器的人已經將手放在了開關閥門上。
來人的胸前已經被大片的血染紅，她撩了下頭發，大股的血液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淌，左邊的下半部分臉已經被啃掉了，深可見骨。
塗著紅唇的女人又朝他們走了幾步，距離近到等所有人看清了她的臉，她才倒下昏了過去。
“有人死了哦。”羅珂坐在床邊，對著半夢半醒的仲清霄輕輕說了一句。
她的聲音無比清晰，像是能傳進他的夢裏一般，仲清霄睜開雙眼。
“是寶麗苑來的，一個女人。”羅珂瞇眼。
海月t？仲清霄看著羅珂的表情，下意識覺得死掉的人是海月。
不過他並沒有機會問，他剛想開口，羅珂就低頭吻了上來，仲清霄沒有反抗，任由羅珂吻他，她肆意伸著舌頭，他也沒有反抗，只是生理性地皺了下眉。
他現在變得很乖，睡著的時候，羅珂摸了他好幾次，有一次不小心用了太大力，把他摸醒了，他也沒有把她的手拿開。
羅珂吻完還有些意猶未盡，她開口提議，或者說是命令：“今晚，我還要繼續。”
她看見仲清霄微微睜大眼睛，但還是沒有說什麽，像是輕易默認下來。
羅珂突然覺得有些不爽，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爽什麽，小妻子變得很乖，都有些予取予求了，難道不是她最喜歡的狀態嗎？
她眸光閃爍，然後把手伸進被子裏壞心眼地捉住一邊用力掐著，但是即便是這樣，仲清霄也沒有哼一聲，他只是加重了呼吸，再次把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閉上了。
羅珂這下是真的有些火大了，他像一個木偶一樣，讓她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你對我很冷淡呢。”羅珂聲音輕輕，“你不在乎你的父親了嗎？”
再直白不過的威脅，讓仲清霄瞬間睜眼，他恍然無措的眸子對上羅珂的眼睛，裏面寫滿了無助與苦澀。
“那你想要我怎麽樣？”
他難道還不夠配合嗎？
羅珂抿著唇，她發現她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仲清霄沒有拒絕跟她交.配啊，也沒有拒絕她的撫摸，他什麽都沒有做，也就談不上哪裏錯了，可羅珂就是不高興。
“有人死了。”羅珂再次強調，“你不想知道是誰嗎？”
仲清霄只好配合她詢問：“是海月嗎？”
羅珂低笑出聲。
沒過十分鐘，1801的門被敲響，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被送了過來。
“阿姨。”嚴成開口，“您看看她還有得救嗎？”
羅美華看清女人臉上被怪物吃出來的傷口，她震了震，沒有回答嚴成的話，而是道：“需要先消毒。”
嚴成一聽就知道羅美華是同意救人了，他抱著鄭相雨正要進門，就聽見一個冰冷的聲音制止了他。
“滾出去。”羅珂站在幾米外，“這是我的領地，不準你們的踏入。”
羅美華習以為常地擺擺手，對嚴成道：“去連廊吧。”
外面的動靜仲清霄聽得一清二楚，他覺得自己差不多休息好了，雖然還是很累，但也不至於到了無法下床看看的地步，自從羅珂給他治療過後，他就覺得好多了。
他起床穿衣服，天氣很熱，他只用穿一件簡單的T恤就好了，可是當仲清霄換完衣服時才發現不是這樣。
胸口腫得太厲害了，剛剛被掐過的地方已經泛著青紫，單穿T恤變得奇怪又明顯。
他沈默了一會兒，脫掉T恤換上了一件更有厚度的外衣。
……
經過了一系列緊張的清理傷口和包紮，鄭相雨暫時活了下來，事實上她本身的傷口也不太致命，只是藥物比較缺乏，如果後續發炎嚴重的話性命才有可能比較垂危。
不過她的臉毀了，左下的臉徹底被吃掉了，被包紮得一圈圈的。
羅美華松了口氣：“竟然撿回一條命，你可真是命大。”
鄭相雨低沈著腦袋，道了聲謝謝。
出了這麽大的動靜，1802和1803也出來查看，卸掉妝容之後的鄭相雨面容看上去很素凈，甚至可以說是普通，陳明像是第一次見她這副樣子，也不管有這麽多人在這兒，嗤了一句：“早知道你長這樣，當初就特麽不包你了。”
一句話道破兩個人的關系，陳明甩下話走人，鄭相雨聽見這句話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她笑了一下，無動於衷地看向葛海龍，問：“你也這麽認為嗎？”
葛海龍一噎，摸著腦袋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憋了半天才道：“你別想太多，先好好養傷吧。”
後來一經詢問，眾人才知道那個叫海月的女人怪物化了。
“然後呢？”白蘭聽得心驚膽戰。
“然後我殺了她。”鄭相雨說著，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根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她的整個右手都在發抖，像是在借此壓低內心的恐懼。
“…徒、徒手嗎？”白蘭更震驚了。
“嗯。”鄭相雨點了下頭，“徒手。”
其實當時，她真的快嚇死了，可是再恐懼有什麽用呢？人終歸還是要自救的。
所以最後她也不知道從哪兒迸發出一股力氣，撕著怪物的頭發將她扯開，她幾乎是親眼看著自己的臉皮被自己扯下來，但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她一拳接著一拳暴打怪物的頭顱，直到怪物再也不動了。
她得活著，一張臉而已，不要就不要了。
“怪物不會被人類這樣殺死哦。”羅珂的聲音突然出現，她的聲音總是格外空靈，辨識度很高，引得所有人都向她看去。
“你什麽意思？”鄭相雨皺著眉頭問。
羅珂笑出聲來：“就是它還沒死的意思啊，也許它當時在裝死哦，它害怕你了呢。”
聽見她的話語，鄭相雨後怕得手都抖得更厲害了，她再次猛吸了一口香煙，走到無人的一邊打開窗戶重重吐了出來。
嚴成瞥了一眼羅珂，又往她身側的仲清霄身上看去，仲清霄的臉色差到嚴成都看得一楞，不過他什麽都沒有說，轉身朝鄭相雨走了過去。
“你和姓陳的……”嚴成剛開口說了幾個字，就被鄭相雨出聲打斷。
“情婦啊，你不是都聽見了麽？”鄭相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嚴成一頓，又憑著直覺問了一句：“那你和葛海龍是什麽關系？”
鄭相雨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點很淡又隨性的笑意：“他啊，是情夫。”
嚴成嘆為觀止：“陳明的？”
鄭相雨：“我的。”
“……”嚴成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這三個人的關系噎得無話可說。
“不過……”鄭相雨話鋒一轉，“陳明不知道這件事，你如果不想接下來幾天都不安分的話，就守口如瓶。”
她摁滅了香煙問：“你找我有事？”
“…沒事了。”嚴成幹澀道。
鄭相雨沒再看他，轉身走了。
“哥，你看上去臉色好像不太好啊。”趙徐澄笑著跟仲清霄說了一句。
趙徐澄這個人總是表現得很圓滑，跟誰說話都笑瞇瞇的，沒有什麽錯處，可仲清霄就是對他喜歡不起來。
他搖搖頭表示沒事，回頭一看才發現羅珂不見了。
去哪兒了？仲清霄心裏一空，他雖然知道羅珂完全不需要他的保護，但是突然不見了還是讓仲清霄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找了幾圈，最終在樓梯間那邊聽見熟悉的小皮鞋踩在地上的噠噠聲。
仲清霄剛一走過去，就聽羅珂道：“去找啊，你該死的，你這是在反抗我嗎？”
“我霸淩你？哈哈。”羅珂笑出聲來，一巴掌甩了過去，一個響亮的耳光聲響起，霍思思的腦袋就這樣在脖子上轉了一圈。
這一幕剛好落在仲清霄眼中，他震驚地捂了下嘴。
“怪物當久了都會說人話了啊。”羅珂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霍思思，“你這種低級貨，想吃人很久了吧？”
“那可是現成的怪物啊，不想吞掉嗎？”
霍思思滿臉寫著不情願，但還是禁不住誘惑地狠狠咽了下口水，怪物也是肉啊……怪物，啊啊啊啊她真的快要餓死了！
“去找。”羅珂冷下臉來，“那種低級的怪物，你應該很好對付吧？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霍思思完全敢怒不敢言，她緊咬著牙，但還是扯出一個笑容來，殷切道：“大姐姐的話，我當然會聽啦。”
說完，她就往樓下走了。
仲清霄看著小女孩的背影發怔，霍思思，原來是怪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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