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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捉婿 她逛勾欄被他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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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捉婿   她逛勾欄被他撞見

阿弗一口氣說了這麽許多話, 沒去看那男人的臉色,心裏酣暢淋漓。

……他只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這些心裏話,她早就想說了。

老天爺讓她重生一次, 怎麽就不能把她和趙槃的位置反過來?

趙槃專註地聽了半晌,初時臉上只掛了個如霧似的笑影, 越聽她往下說,笑影愈深。

“阿弗,”他眨眨眼,輕輕慢慢地說, “你這是在對我說情話麽?”

阿弗頓時皺了皺眉。

這是情話嗎?

在這人耳朵裏, 好像什麽都能變成情話。

趙槃手上稍稍用力把她帶向自己,語調低啞又繾綣, “以前沒發現,原來你對欺負我這件事這麽感興趣?”

——那問題可好解決了。

只要她願意, 他就讓她欺負,隨便地欺負, 欺負一輩子也行。

“我沒欺負你。”阿弗說, “你聽明白,我說的是報覆你。”

他一笑, 一臉坦蕩, “那阿弗, 不用等落魄了, 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報覆。”

阿弗瞧向趙槃。

那人淡色的唇, 墨色的眼,漂亮的五官正如泛著漣漪的湖水,無時無刻不在……引誘著她。

美人計……?

唔……若趙槃為女子,定然是個有雙副面孔的妖妃。

她可不能中計。

阿弗心裏亂紛紛, 緊閉雙眼,默念了兩句四大皆空。

趙槃指縫兒滑過她雙眼,涼涼說,“睜開。”

阿弗眼睛閉得更緊。

一瞬間,她真想推開他奪路而逃,卻被他桎梏得更緊。

她真是異想天開了。就憑這人的手段,即便落魄了,估計自己也不是對手。

趙槃瞥著膝上左右仿徨的姑娘,不禁勾起一抹笑。

他也算是報仇了吧?

那天她居然那麽沒心沒肺地叫他去納別人,故意來涼他的心,這會子受這點懲罰又算得了什麽。

趙槃附在她耳邊,沈沈道,“你求我,我就放了你。”

阿弗小聲祈求,“殿下,我求你。”

他說,“下次再把我推給別人,就沒這麽容易原諒你了。”

阿弗嘆了口氣,“殿下,你不覺得是你吃虧了嗎?”

說實在,憑趙槃這般清俊的長相,天天讓她大快朵頤,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怎麽看都是他吃虧。

可是換個角度,她想走不能走,為了他虛耗了青春在這死氣沈沈的東宮裏,她也吃虧了。

兩人心照不宣,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半晌,趙槃溫聲道,“阿弗,咱們相互吃虧吧。”

……

阿弗到趙槃那裏走了一趟,除了臉上多了幾枚吻痕之外,還有點其他的收獲。

她表面上溫言細語地與他說話,實則眼睛有意無意地瞥著書案上的東西。

趙槃的各種朝政機密就那麽散落在書案上,隨意擺放,好像毫無顧忌,又好像對她完全不設防。

他與陳溟說話,也從沒背著她過。

如果阿弗想要把那些東西告訴皇後,只是舉手之勞。

可他卻好像算準了她不會。

與其說趙槃全然地信任她,不如說他有足夠的能力拿捏她,控制她,讓她連背叛的念頭都不敢生。

又可能,她背叛與否,在這場太子與皇後的爭鬥中,都無關緊要。

/

後日,阿弗如約去城郊田莊收租子。

趙槃把她送到門口,替她系好了鬥篷,又給她拿上了一把傘。

阿弗一看那傘,萬分眼熟,竟還是在別院時她送給他的那一把。

趙槃望著烏沈沈的天色,拍拍她的肩,“帶著吧。小心遇雨。”

阿弗矮矮身,“多謝殿下。”

阿弗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車輪滾動,她掀開簾幕,見趙槃還站在原地,孑然一身,跟個小媳婦似的,怔怔地望著她。

她忽然想起來,在別院時,她也時常這麽目送著他。

阿弗一時有種錯覺,竟好像他們的身份真的互換了似的。——她出門去建功立業,他在家裏主持內務,眼巴巴等著自己回來。

……然絕知只是一瞬間的幻想罷了。

阿弗心念一動,伸出手來,輕喊道,“殿下,你回去吧——”

趙槃微微點點頭,伸出手來,同樣跟她揮揮。

……

阿弗走後,趙槃也要出門,去趟大理寺走公務。

陳溟過來問,“殿下,太子妃……屬下是否暗中再派人盯著?”

皇後在宮宴上拉攏了太子妃,萬一太子妃這次是去傳遞消息的呢?

眼下正是東南戰事吃緊的時候,萬不可在這節骨眼上功虧一簣。

趙槃冷色著否決,“不必。”

陳溟問,“殿下信任太子妃?”

趙槃無聲,算是默認了。

要不要把情報傳遞出去是她的選擇,他是管不了的。

比起猜疑和防範,他還是更願意相信,她在一年之內,是真心給他當太子妃的。

……畢竟,這女人對待個小田莊的租子都如此認真。

/

天色雖陰沈著,可直等到阿弗到了城郊也沒落雨。

阿弗身邊帶的隨從無形中助長了她的氣勢,她見了那些租戶和商人,只管拿出太子妃的款兒來問話,底下人沒有敢不服的。

阿弗要親自過來,一方面是收租子,主要還是為了出門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雖然只有不到一天的時間,也總比窩在東宮那個小院子裏好多了。

諸事完畢準備回程之時,天色尚早。恰巧有一馬車向租戶們問路,阿弗定睛一看,那馬車上的夫人竟然是沈嬋?

沈嬋也看見了她。

“阿弗!”想來沈嬋也沒料到能在這兒遇見阿弗,登時奔下馬車來,“怎們是你!”

多日不見,沈嬋身形消瘦,眼下還有微微的烏青,想來是受其父牽連,一直也沒解開心結。

兩人寒暄一番,阿弗問起沈嬋身懷有孕之事,沈嬋不情不願地道,“別提了!”

沈嬋和宋機又吵架了。

本是宋機的一個通房挑釁,那通房明目張膽地穿正紅,沈嬋氣不過,教訓了兩句,那通房便哭哭啼啼地說主母不容人。

沈嬋要把那通房發賣了,宋機便憐香惜玉,死活要阻攔,還說沈嬋實在太跋扈,一點妻子的溫婉勁兒都沒有。

兩人話不投機,宋機一氣之下離家而走。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因為妾室生氣了。

上次宋機要納絳雪小築的靈玉姑娘進門時,他們已經鬧過一次了。當時沈嬋氣得回了娘家。如今,卻再沒娘家可回了。

“我就說他不是好人。”沈嬋潸然落下淚來,“我當初,怎麽就嫁了這麽個登徒子!”

阿弗亦暗暗捏著拳頭。

上輩子這兩人明明關系那麽好,怎麽到了這輩子就都不一樣了?

況且沈嬋才剛剛有孕,脾氣雖不好些,宋機也該多遷就。

她自己受委屈已經習慣了,但見一向要強的沈嬋也受如此的委屈,不由得心中忿忿。

阿弗問,“我聽你剛才跟人問路,問的‘絳雪小築’,你去那裏做什麽?”

沈嬋怒道,“宋機在那裏,都三天沒回家了!婆母申斥了我一頓,把我趕出來,一定要把他找回來,才叫我回家。”

絳雪小築,是京城有名的戲院子,也時常有姑娘在那談曲賦詩,算得上是個達官貴人都愛去的風雅之地。

“走。”阿弗當機立斷,利索地道,“我陪你去揪他。”

沈嬋原本就是跟阿弗訴訴苦,見她也要去,頓時有些慫了,“阿弗……你其實不必摻和進來。”

阿弗搖搖頭。

沈嬋是她唯一一個朋友了,話這麽說,就生分了。

銀箏在一旁面露難色,提醒道,“太子妃,太子殿下叫您申時之前回去的。”

阿弗沈吟片刻,“嗯,我知道。銀箏,我碰上點要緊事,不得不去。”

銀箏道,“太子妃,您還是趕緊回去吧。殿下要是知道您又亂走,恐怕要生氣。”

阿弗不悅。

趙槃說的話,確實違拗不得……可沈嬋從前幫了她不少忙,如今沈嬋遇上了這種烏糟事,她豈能袖手旁觀?

說實在,被趙槃壓抑久了,她碰上臭男人就忍不住想教訓一番,也好發洩發洩心懷。

……何況這朝三暮四的臭男人還跟沈嬋有關系。

“我回去會親自跟他解釋的。”阿弗淡淡說,“走吧。現在天色還早,費不了多長的時間。”

銀箏還待再勸幾句,阿弗卻心意已決。

她都是太子妃了,連這點自由也沒有嗎?況且她又沒跑,又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她是去辦正事。

“你要是不放心,叫侍衛們都跟著吧。”阿弗說,“我辦完了事,立馬就回去。”

……

絳雪小築離城郊不遠,來來往往的都是些富貴男人,貴女小姐們卻是一個不見。

這裏,只有風雅的男客過來聽曲兒。

阿弗和沈嬋兩人為了掩人耳目,只得暫時扮作了男裝。

銀箏見阿弗這般胡鬧又要勸,阿弗命銀箏和隨行的侍衛們在絳雪小築邊上找個隱蔽的地方藏好,不要打擾了來往的行人。

絳雪小築離,香雅的樓閣間傳來陣陣古琴聲,別有韻味,裏裏外外都透著股風雅之氣。

雖風雅,這地方到底還是跟勾欄沾了點邊兒的。

“阿弗,”沈嬋皺著眉頭,“咱們這算是逛勾欄嗎?”

男人逛勾欄尚且要藏著掖著,女人逛勾欄,豈不是要羞死人。

阿弗心臟亦砰砰直跳。

趙槃要是知道她敢逛勾欄,準會扒下她一層皮。

但是只要她不說,沈嬋不說,銀箏他們不說,趙槃就不會知道。

“這是戲樓,不是勾欄。”阿弗糾正道,“咱們進去把宋機揪出來,給你婆母交差,然後咱們就立馬出來,沒事的。”

老板見兩位秀氣的客官來了,上前來問要點什麽曲子。

沈嬋咳了一咳,“我要聽幽蘭姑娘的曲兒。”

那所謂的幽蘭姑娘是位名伶,歌喉婉轉似黃鸝,宋機每次來都會聽她的曲兒。

老板為難,“不趕巧,幽蘭姑娘今日已接了客了,您二位擇個其他?”

阿弗和沈嬋對望一眼。

果然,宋機果然在這兒。

她們跟老板周旋一番,故意要了二樓的雅間。

隔著一層薄薄的簾幕,已然看到珠簾後宋機和另外幾個貴公子的身影了。

沈嬋的怒火差點忍不住,阿弗按住她的拳頭,送了老板一錠金子,在旁邊的雅間坐了下來。

“一曲結束後,你就去揪他。”阿弗說,“他要是不服,咱們可以動粗。”

“怎麽動粗?”

阿弗想了想,“我叫銀箏他們上來,捆了他,讓你帶走。”

沈嬋肅然起敬,豎了豎大拇指。

“阿弗,你什麽時候也會動粗了?”

阿弗啞然失笑。

“跟那人學的。”她說。

隔著珠簾,阿弗見宋機身旁那幾個人非富即貴,其中一個好像還是宰相之子。

宋機他們好像也發覺這邊坐了人,不滿地嚷嚷了幾句,抱怨老板胡亂安排客人。

幽蘭姑娘一曲罷了,沈嬋站起身來,準備行動。

阿弗警惕著左右,猛聞雅間的珠簾動了一動,似乎有一新客推門而入。

但見那新客漆發寒眸,眉眼秀氣得如一山水畫,神態肅然。

宋機等人見這位客來了,紛紛站起身來,展露笑顏。

“殿下!”

那些人叫道。

趙槃?!

阿弗心口劇顫,差點背過氣去。

想要出言阻止沈嬋,卻已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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