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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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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

這是許南書逃出來的第二天深夜,死寂的森林徹徹底底地安靜了下來,稀渺的星光穿不透茂盛的樹冠,黑暗籠罩著她眼前的一切。

白維在她的身旁蜷縮著入眠,許南書則無聊地環視四周,警惕可能追來的看守。

可能是因為叛亂的緣故,許南書和白維在遇到這一個追兵之後,就再也沒有遭到追兵。在下樹後,他們小心地避開前個追兵所走的路,一路邊走邊停走了兩個白天,輪流度過了一個黑夜。

現在是第二個黑夜,白維休息,許南書值班。

在夜寂森林中所度過的日子可以簡單的概括為:走的遠,吃的少。白維少量的食物很快就見了底,兩人不得不在高度緊張的逃跑過程中抽出時間,采集可能含有毒素的植物果實、根莖,以作為獲取能量的途徑。

但那些東西很難填飽兩個處於運動狀態的成年人的肚子,許南書的肚子早已餓得失去了知覺,現在的她處於一種饑餓但有些麻木的狀態,她有些懷疑等到白維輪班的時候自己到底能不能睡覺,因為麻木之後是燒心般的饑餓,而餓著肚子很難睡得著覺。

許南書對於自己的睡眠質量向來不抱什麽希望,能在閉眼後一小時內睡著對她來說就是高質量的睡眠了。

但閉眼前的倦意依然還是會有的,無聊的許南書只能更認真地觀察四周。

空寂的森林中十分安靜,許南書能看到一根根聳立的樹幹毫無規律地立在四處,從樹縫中透出的月光照耀在厚實的落葉層和苔蘚上,小巧的灌木隨意地生長著,投下更深的影子。

許南書突然感到了一絲奇怪。

我的視力有這些好嗎?

許南書揉了揉眼睛,不敢確信地發現自己確實能看清遠處低矮的灌木、傾斜的樹枝和一塊巨大的石頭,在黑夜中,幾乎沒有月光的情況下!

哪怕是在她視力最好的小學,在有月光的晚上,她也不可能看清這麽多東西!

許南書只感覺一股涼意從她的腦袋順脊椎一路向下爬滿全身,她頓時明白了為什麽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做實驗的人了,為什麽同層的人只有她活了下來,她或許在被送來時就被註輸了不知名的藥物,或許是她的食物中,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實驗就己經開始了,他們只是等待、在觀察她的反應。

許南書求證似的再次將目光放在遠處的灌木、枝丫、石頭,應許被黑暗融為一體的物品此刻在她的眼中格外的分明,格外的清楚。

不,這是不可能的,從來沒有聽說有什麽藥能治眼睛,更何況、更何況有這種藥物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冒著違法的風險去抓那麽多人,那些死狀恐怖的屍體又一次鮮明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許南書的鼻尖好像又聞到了腐臭與消毒水混合的氣味。

她想起了自己倒吊著抓住白維的時候,她真的有那麽大的力氣嗎?她真的能反應過來嗎?

許南書不知道,她不願去深想其中的關系,但那顆本應困倦的大腦卻不由自主的確證——她已經被改變了。

那枚鮮紅的心臟因為主人強烈的心情怦然直跳,許南書擡起了右手,目光凝視著五根分明的手指,是什麽時候她的身體變成了這樣。

無論是力氣大增、反應變快,還是更為魔幻的‘夜視’能力,都不會激起許南書半點的好心情,那些痛苦的哀嚎還未遠處,她並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成為需要被抽走的屍體中的一員,誰會拿自己的生命去賭一場什麽信息都沒有的實驗?

許南書盡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覆下來,她明白慌亂是沒有用的,她得找到解決的方法。

深呼吸,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許南書的心情平靜了許些,就在這時一道光柱直直地穿過了附近,明亮的光線刺痛了她的雙眼,恐懼取代恐懼,慌亂再次讓她的心臟呯呯直跳,只覺得呼吸困難。

許南書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又是一名看守,白維還在熟睡當中,許南書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

手電筒的光柱很快就隨著看守的動作移開了,許南書通過聽聲辨位,發現對方到這裏的距離還比較遠,更何況許南書兩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睡覺的地方不僅偏僻難行,還用了灌木落葉進行了偽裝,被發現的可能性很低。

許南書凝重的聽了一會的聲音,發現對方距離他們躲藏的區域逐漸接近。

許南書小心地將頭伸出觀察情況,追兵的手電簡為她提供了更清晰的視野,她發現追兵並沒有接近意思,而是保持著較近的距離並且即將遠離他們。

這時,一種瘋狂的念頭在她的腦海中冒了出來,許南書看了眼依舊在熟睡的白維,一邊在腦海中罵自己是瘋了,一邊回憶起周圍到看守的環境和路,並從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了白維之前被荊棘鉤下來的布條。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從灌木與落葉中穿過,她的眼睛死死的關註看守的方位,同時也註意著腳下的路和周圍的環境。

憑借著‘夜視’的能力,許南書順利地從躲藏的區域達到了一個離看守比較近的方位,但按下來的路就很難再接近了。

許南書躲在樹後,心裏估算著自己與看守的距離。

還不夠近,太遠了。

看守的位置時刻變動著,許南書大多時候只能依靠聽覺和看守手電簡的光來判定他的位置,她感覺自己的心腦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好在看守還沒有覺察到自己身後的小尾巴,許南書還有足夠的機會,一次次地接近對方。

一次:許南書從一顆樹後到了另一顆樹後。

二次:許南書的掌心微微發汗,她來到了一叢較高的灌本之後。

三次:許南書已經離看守十分近了,她踩到了枯葉,被發現了。

看守有些疑感的轉身,手電筒的光亮劃破了黑暗,將一切明晃晃的呈現到了看守的眼前。

“奇怪”看守小聲的說了一句,逐漸的走近,隨著他的步線手電筒的光也隨之向四處擴散移動。

許南書屏住了呼吸,在心中默默地數著。

三~二,一!

她猛地沖了出來,幾乎瞬間就到了看守的面前,趁高大的看守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個躲閃跑到了他的身後,動作飛快將布條穿過對方的脖頸,接著雙手用力,死死地綁住他的脖子。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反應過來的看守開始了劇烈地掙紮,但在力量變大的許南書手中,對方的掙紮就像是小雞崽一樣無力,逐漸地對方的掙紮變得無力,最終他昏了過去。

許南書並不想要對方的命,在確定他真的昏了過去後,許南書就放開了手中布條,她將昏迷的看守拖到了一棵樹的旁邊,就地取材的用樹藤將對方綁在了樹幹上。

等做完了這一切,許南書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她收走了手電筒和槍,因為不確定有沒其它的人在周圍,許南書將手電筒關上,走回了他們休息的區域。

白維已經醒了,並沒有什麽夜視能力的他,在看到來的人是許南書後才放下了緊張,沒精神地打了個呵欠。

“嚇死我了。”白維習慣性的小聲說,“你去哪來了?”

許南書將手電筒丟到了白維的懷中,略帶歉意的說:“抱歉,剛才有一個追兵,我……我襲擊了他。”

“……你襲擊了他?”白維小聲地確定。

“嗯。”

“成功了嗎!”

“成功了。”

“他現在那?”白維有些興奮地說。

“你不在意嗎?”許南書還以為白維會責怪她的魯莽行動,如果她失敗的話,白維一定會受牽連的。

“不在意,畢竟你成功了。”白維想了想說,“要責怪的話,下一次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再行動好嗎?”

“嗯。”

被綁在樹幹地看守還在昏迷著,白維一臉興奮地掏著對方的口袋,試圖找到一臺手機聯系外界。雖然沒有找到手機,但白維還是在對方的口袋裏找到不少有用的東西:指針、地圖、小刀、手壺、壓縮餅幹等等。

但同時這名看守的身上,兩人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聯系外界的物品,要不是許南書在看守身上搜到了槍,兩人都要以為是某位誤入此地的旅友了。

不過也好,這樣也讓許南書和白維更放松了一些。沒有聯系,那麽就意味著其它追兵就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加上他們兩個人已經逃出去了不少的距離,被抓到的可能性已經越來越小了。

許南書瞧著已經被扒得只剩一條褲衩的看守,怎麽看怎麽辣眼。

許南書:“你怎麽把他的衣服給扒了?”

白維:“這不是病號服太顯眼了,我把我的衣服給他不就行了嘛。”

白維顯處沒有再給看守穿衣服的心思,那件泛灰的病號服被他隨意的丟到看守的身上,感覺不保險的白維還多找了幾根樹藤,把病號服牢牢的綁到看守的身上,確保看守沒有露太多的地方。

許南書和白維都有一些事想問問他,但這名看守依然還處於昏迷之中。

許南書:“你覺得掐人中有用嗎?”

白維:“試試看。”

許南書於是用力掐看守的人中,不知道是不是看守本來就要醒,還是掐人中有效。

看守在許南書和白維的目光中悠悠轉醒,呢喃地說:“脖子…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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