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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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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蘇懷夕不明所以,等著墨君的下文,對方卻掩唇輕咳了一聲,拱了拱拳,一臉正氣地說道:“雖然但是,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求之不得。”蘇懷夕話音剛落,墨君已然率先拔劍而出。

墨君是劍修,利刃出鞘時便已經能感受出來自地境修者的壓力,他的劍風正氣凜然,一招一式全是明劍。

君子之劍。

蘇懷夕一開始並未出手,接連兩個撤步與墨君拉開了一段距離。

“為何不出劍?”墨君雖然嘴上再問話,可手下的動作並沒有停止的意思。

聞言,蘇懷夕只是皺著眉未曾回覆。

場外,方逸雲等人看的也是焦灼異常,急切開口:“師妹怎麽回事?怎麽不還手啊?”

韓墑劍眉也緊了緊,抱著懷中的劍立在一旁,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來蘇懷夕的意圖。

“她怎麽回事?那個墨君修為不低,再不出手難道等死嗎?”葉妙青也忍不住開口,“輸了可是丟我們清風派的人。”雖然說出來的話並不中聽,可是眼神終究是沒有離開過上方的水鏡。

在場不禁有人覺得這清風派的弟子未免有些太傲慢了,難道是因為瞧不起對手所以遲遲不肯出招嗎?

“我看這人莫不是故意的,你看她躲起來的時候身手敏捷,可偏偏就是不出劍,這不是看不起對手是什麽?”

“哼,就算是清風派也不帶這麽羞辱人的啊?這樣下去跟天地門那群家夥有什麽...”

“噓,什麽話你都敢說啊。”

.......

場內,蘇懷夕從東邊躲到西邊,鞋底子都快冒火星子了,面上不顯,可心裏早已經罵天罵地了。

她不禁咬牙,“浮、生。”

原來他真正的目的在這裏,不知不覺給她下的束身咒,使她不能使用靈力,只能靠著雙腳附疾風符逃跑。

墨君一招比一招逼的緊,此刻就算是有再好的脾氣,也有了幾分惱意。

“為何不出劍?”

面對他的怒氣,蘇懷夕沒有辦法解釋,她擡頭看向四方珠,她知道浮生一定在看。

他在等自己當著眾門派的面,使用咒術。

他在逼著她入天地門。

蘇懷夕攥著衣袖的指尖已是發白,每個咒師的咒術都有自己隱藏的令,因此就算是相同的咒術,不同的咒師使用的時候發揮出來的威力也是不相同的。

想要破解這咒術,她必須知道浮生的令是什麽。

否則...

少女的額角已經浸出細汗,墨君的耐心也在慢慢消失,她要想個法子,讓對手先冷靜下來。

“因為我有一件大事,不除便難以拔劍。”蘇懷夕站定,揚聲對著墨君說道。

後者臉上顯得疑雲,“這次比武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大事,你有什麽事情,難道比此次比武更重要不成?”

見墨君停下動作,蘇懷夕緩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活動了一下腳腕。

到底什麽事情比現在的事情更重要呢?

若是讓對方看出來自己是胡編亂造拖延時間,只怕這一場比武她必輸無疑了。

不僅是墨君,場外的人看著突然停下來的二人,一時間也是議論紛紛。

“什麽事情能比比武重要?”

“不會是怕輸,拖延時間呢吧?”

...

“這個蘇懷夕,又想幹什麽?”葉妙青好看的眉頭蹙起,有些憤憤不平道:“我就說不應該讓她上去的。”

一旁的慕琤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座位。

“大師兄去哪了?”

“不知道啊。”

葉妙青四周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慕琤的身影,心有疑惑間也沒有多想,又將心思放回了賽場上。

場內,蘇懷夕看著墨君長舒了一口氣,“我沒有辦法對你出手。”

“?”

墨君不解地看著蘇懷夕,“此話何意?”

蘇懷夕緩緩擡眸看著他,手心已滿是汗水,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能沖破這該死的咒術了。

與此同時,場外的偏僻角落,浮生滿意地看著場中發生的一切,嘴角控制不住泛起笑,又好像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因為拼命捂著嘴壓著嘴角,可此番欲笑不笑,更有幾分瘋癲的感覺。

“蘇懷夕,你註定是天地門的人。”浮生有些瘋意地看著場中試圖沖破自己咒術的人,眼底的光越來越興奮。

“哦?”

“你說她註定是誰的人?”

暨玄穆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浮生身後,語調輕松散漫,可眼底的寒光讓浮生忍不住一怔,“你!”

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暨玄穆依舊是墨玉的打扮,松松垮垮的門服,懶洋洋的樣子,若是平時看上一眼都不會留在心上的模樣。

可此刻,浮生卻無端升起了一股心顫。

“你是什麽人?”

而此刻,場中的人也開了口。

“因為...”

“因為你大師兄對我情根深種、癡心一片,他對你又疼愛有加,我實在不忍心...”

一時間,包括墨君在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沈默。

暨玄穆聞言瞇起眼看向場內,唇角揚起不可察覺的弧度,目光落在水鏡上的人時停留了片刻。

“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麽人了嗎?”他好似心情愉悅,轉頭看向浮生時的笑又變的皮笑肉不笑。

浮生已經回過神來,看不出來面前人的修為,剛才一瞬間的懼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傲慢和陰鷙,“不想死,就滾開。”

-

什麽???

而後便是一眾嘩然。

堂堂清風派的弟子居然會對一個無名小派的師門弟子動了惻隱之心?

場外,玄掌門差點從椅子上跌落下去,他沒有聽錯吧?

這個混小子出門游歷這數年,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姑娘才遲遲不回師門?!

蘇懷夕沒有心情理會墨君的反應,忽然間喉頭湧上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她緊緊咬著牙關才生生吞了下去,眼眶被憋的泛紅。

強行沖破別人的咒術,就會得到反噬。

就像在城外時一樣。

不過反噬多了,倒也沒什麽了。

只是不能讓人看出來。

墨君不知情,卻看的到蘇懷夕紅紅的眼眶,一時語塞,“沒想到....”

“沒想到大師兄竟是如此...”

“即便如此!也不必因為這個原因時時退避。”墨君擡手用劍指向蘇懷夕,“你我的比武與他人無關。”

他本以為蘇懷夕還會再猶豫什麽,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

沒想到得到少女輕快又幹脆的一聲,“行。”

“嗯?”

話音剛落,剛才還紅著眼說愛屋及烏的人空手拔出冰劍。

劍出的一瞬,腳底升起寒霜,以蘇懷夕的位置為中心向四周迅速蔓延開來,地面附上了薄薄一層寒霜,霜花凝結的速度之快,在少女腳下,步步生花。

令這酷暑天氣都清爽了幾分。

眾人皆是一楞。

沒有想到這個籍籍無名的清風派弟子隨便一出手就是仙器,忍不住感嘆大家門派就是不一樣。

比起喉頭翻湧的血腥味,此刻破開束縛更令蘇懷夕興奮,這是離開這麽久的刻苦修行以來,第一次堂堂正正面對的對手。

冰劍能夠感應到主人的情緒,所以剛出來時它也有些激動過頭,導致無端生出寒霜來。

墨君望著蘇懷夕楞了神,很快反應過來已是擺好了進攻的架勢,“出手吧!”

說時遲那時快,黑影眨眼間已到了蘇懷夕面前,劍氣淩人,比起剛才墨君所出的劍更加兇猛淩厲,可見剛才自己沒有拔劍讓對方也留了手。

果真是個君子。

蘇懷夕豎劍撥開了墨君的攻勢,彎腰仍劍氣撫面,發絲飛動間兩人已過了十招有餘,兩劍爭鳴,勢是要爭出個高下。

“這女子竟能輕松壓過地境?”

“莫非她...”

驚訝的不僅是圍觀的人,葉妙青雖知道蘇懷夕有些本事,但是沒想到對上地境的劍修也絲毫不遜色,那她的修為豈不是高於地境。

這個猜想讓葉妙青臉色難看了一瞬。

蘇懷夕不知外界的議論,她只覺得與墨君過招之間,先前受傷淤堵的經脈竟奇跡般的通通暢了不少,腳下生風,出劍的速度也更加的敏捷快速,不見疲憊反而暢快淋漓!

香燃過半,墨君驚嘆於蘇懷夕的修為,停頓之間,眼神忽然飄忽了幾分,下一刻,原本堅定的步伐搖搖擺擺起來,身形不穩,好似下一秒就要摔倒。

蘇懷夕:“?”

這是什麽意思?

只瞧墨君這晃晃悠悠的模樣倒像是剛灌了二兩黃酒一般,手腕無力,劍卻不離手,腳步虛浮,卻左右不倒,出劍遲緩,卻角度刁鉆步步殺招。

這是什麽?

蘇懷夕眼角抽了抽,一個荒唐的想法忽然湧上心頭。

難道這玩意,是醉劍??

眼見香快燃盡,蘇懷夕也不再有所保留,右手翻花靈力緊隨其後,出劍之時似有透明的長龍呼嘯而出,直沖墨君以醉柔對萬策的醉劍。

相觸之時,劍身爭鳴不止,兩方靈力將比武場上的土激的飛蕩很高,遮住了四方珠。

“這怎麽看不見了啊!?”

“到底誰贏了?”

“怎麽回事”

....

有人恨不得站起來看著清楚。

與此同時,香燭燃盡,最後一滴火星徹底熄滅。

飛揚的塵土散去,眾人伸長了脖子才看清楚那場中立著的是哪一位。

“是莫宇教...不對,是清風派!”

“是清風派的!”

不知誰喊了一聲,眾人紛紛望向水鏡中央,場內墨君的劍刃刻出細小的裂痕,在香燃盡的瞬間斷裂開來。

而蘇懷夕依舊持著冰劍身姿挺拔。

誰勝誰負,一眼便知。

墨染看著場中央的同門,嘆了一口氣,正想要安慰一下一旁的師父時,卻發現他老人家居然在傻樂呵。

“師父你笑什麽呢?墨君可是輸了。”

玄掌門眼角的皺紋都炸開了,而後又眉間上了幾分憂愁,“你說你大師兄找個這麽厲害的媳婦,以後日子可怎麽過呢?”

墨染:“......”

“再聊什麽?”

不知何時暨玄穆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漫不經心地開口問著,目光卻沒有從水鏡上移開,上揚的嘴角看的出來他心情很好。

墨染,“......”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心疼的看著場內的人。

師兄啊!只有我心疼你咯!!

蘇懷夕退出比武場後就遇到了在拐角遲遲沒有離開的墨君。

“有事?”她挑眉問道,瞥見他懷裏的斷劍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開口,“你的佩劍,抱歉。”

她本無意斬斷他的劍,只是形勢逼人。

墨君伸手撫摸了一下懷中的劍鞘,看起來倒是沒有多麽傷心,只是眉宇間難免有些惋惜的神色,“這是大師兄昨日給我的,不是我的本命佩劍。但也是上乘武器,確實有些可惜。”

“什麽?”聞言,蘇懷夕有些不解。

卻又聽到他說惋惜,思來想去斟酌開了口,“要不我賠你一把?”

“不必。”墨君擡頭望著她,“師兄昨日料到會有此一遭,特意保我本命劍。”

暨玄穆。

蘇懷夕一怔,難道他早就料到今天的事情了嗎?

“那你現在是何意?”她問。

這裏是通往比武場的長廊,沒有人來往,也沒有四方珠,墨君抱著劍與蘇懷夕並肩朝著比武場外走去,“其實我有一件事想問問姑娘。”

“但說無妨。”

想來他肯定會好奇自己一開始不出手的真正原因,蘇懷夕早在比賽結束的時候心中已經想好了說辭,她只需要堅定剛才賽場上說的謊話,便沒有人能反駁她真假。

除非是暨玄穆下場親自拆穿自己。

墨君話到嘴邊反而猶豫了起來,“就是。”

“嗯?”

少年的臉皮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就是我大師兄他人真的很不錯,希望你真的能考慮一下他。”

“嗯...啊?”蘇懷夕完全沒有想到墨君留下來等自己居然是為了推薦他的大師兄。

想到暨玄穆的真實身份,她不由得有些好笑,“你了解你大師兄是什麽樣的人嗎?”

“當然!”墨君雖不解她的問法,可回答卻十分堅決,“如果沒有大師兄,我早就在死人堆裏被野狗吃掉了。沒有大師兄墨染也...反正,當年縣城遭難,師父重傷,如果不是大師兄護下莫宇教護下一縣城的百姓,只怕如今跟你比武的人就不是我了。”

蘇懷夕啞然,有些不可置信地反問道:“你說他救人?”

“對,雖然大師兄常年游歷在外,可他真真是個頂好的人。蘇姑娘,希望你真的可以看看我大師兄。”墨君言語誠懇,眼睛亮晶晶的。

他言語之間,不掩飾對於這個大師兄的敬愛與仰慕之情。

只是蘇懷夕實在無法將他口中的人與自己印象中的大魔頭聯系在一起,覺得十分割裂。

那樣的暨玄穆,那樣殺了季洮的大魔頭,怎麽會有善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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