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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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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洮不解地看著臺上的蘇懷夕,不知是何意。

“餵,你...”孟亞傑還要說什麽,才走上前來兩步就被蘇懷夕打斷了,“我的規矩就一條,飯點必須吃飯。”

話落,她扭頭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來的季洮,眉梢躍了躍,目光落在少年的腿上,用二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道:“身後敏捷啊,剛才怎麽不跑?”

她不是沒有瞧見一下課就去找他麻煩的那群人,但始終是沒有牽扯到自己,她是不願有過多交際的,不像此刻。

“切這個嗎?”季洮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白蘿蔔,挽起了另一條袖子,也沒有詢問蘇懷夕為何打架前要做飯的奇怪行為,只是她說他就照做。

蘇懷夕目光留在少年眉宇間一瞬,看向孟亞傑,揚起笑臉,“想必三長老當年定是看上了孟師兄的善良醇厚,溫和待人,如此才將這般寶貝給了師兄。”

季洮切蘿蔔的動作一頓,只是一瞬又恢覆如常,手下動作不算熟撚卻也絕不生疏。

孟亞傑本要發作,聽到蘇懷夕如此言語,眉梢之上浮現出驕傲,“那是當然!這劍可非尋常能得,必須要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蘇懷夕笑著點頭,“我想也是如此,能將寶物贈予師兄,必是因為師兄人品不配,正配此劍。如此的品行想必可以理解師妹的苦衷。”

一番話給孟亞傑誇得脖頸都揚了幾分,臉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拍了拍胸脯豪爽道:“這是自然,師兄我最是善解人意了。”

臺下卻有人噗嗤笑出了聲,蘇懷夕回頭望去。

只瞧人群中一男子青玉冠束發,手持小扇,山青色對襟窄袖長衫,寶藍色的絲線繡著騰雲祥紋飛躍在袖口處,雪色長褲紮在黑金色的祥雲靴中,手間慢慢悠悠晃著小扇,狹長的鳳眸帶著笑意,皮膚白凈,唇紅如點砂卻不覺得娘氣。

二人對上目光,男子沖蘇懷夕大方點了點頭並未言語,唇角帶著笑意,如和煦的光。

蘇懷夕不知對方是誰,但腦海中的系統催促音已經要讓她腦袋乍開,來不及思索別的,挽起袖子就在已經擺好的竈具大展拳腳。

圍觀的弟子是萬萬沒有想到有人架都打到門口了,居然真的先開始做飯了。

蘇懷夕手下動作不敢慢,此時此刻別人聽不見她腦中的聲音,可系統催促她完成任務吃飯的聲音愈加強烈。

【警告!警告!若您無法完成定時任務,健康值即將下降。】

健康值下降意味著她將痛失安全回家的機會。

思慮到此,蘇懷夕恨不得長出八只手來,“給我。”她伸手接過季洮準備好的配菜,將那夜剩下的雞肉撕條備好,沒有太多配菜,她只得拿出秘制調料湊合一下。

黑乎乎的醬料潑入鍋中的一瞬間,激起白煙的同時,一股奇異濃烈的香氣瞬間自八角臺散開。

“好香啊!這是蘿蔔嗎?”

“蘿蔔怎麽會這麽香,她剛才放的是什麽?”

...

孟亞傑也不自覺深吸一口氣,咽了咽口水,“師妹做的是何物?”

蘇懷夕顧不上搭理他,隨手搭建的竈臺不過是一顆中等大小的火珠,是這個世界特有的產物,方便在外修行之人取火用的,可大可小。

用來做飯正好。

大火收汁,湯汁已然變得有一絲濃稠,掛在雞絲上晶瑩剔透。

季洮靜靜隨眾人一起看著蘇懷夕的動作,碎發遮住的眸中浮現探究,陽光下,少女的額角沁出細汗,高挽的衣袖露出白嫩纖細的小臂,與黑黢黢的鍋相比更白了幾分。

他看不懂她想要幹什麽。

但絕不會是做一頓飯那麽簡單,難道那飯別有用處?

“餵,滅一下火。”

蘇懷夕揚了揚下頜沖著火勢正大的火珠,她只見過別人用,這還是她第一次親自用,只會點不會滅。

“我不會。”

季洮老老實實地搖頭,面色沒有任何不好意思。

蘇懷夕看著火勢越來越大的珠子:.......

忽地,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道靈力,輕輕柔柔包裹在火珠上,不過須臾間,方才燥熱兇猛的火勢像得到了安撫,漸漸小了下去,直至熄滅。

蘇懷夕轉頭看向臺下,剛才的青衣男子合上了小扇對她笑了笑。

見此,蘇懷夕頷首表示感謝。

轉而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少年,剛才還理直氣壯的人此刻低垂著眼瞼,唇角微抿緊,眼神不去看她,又好似有委屈隱忍不發,察覺到她的目光又默不作聲別過頭去,收斂了情緒。

好像剛才那委屈又卑微的不是他,

“......?”

“這下可以比了吧?”孟亞傑沒有得到回應,有些不爽,揚聲喊著,“快簽了這比武書,咱們痛痛快快打一場。”

蘇懷夕倒是不急,拉著季洮坐在八角臺上,就著鍋竟吃了起來,還不忘分幾個小碟子發給臺下的人一起吃,“眾位師兄師姐看的辛苦,手藝不精,若不嫌棄嘗個鮮即可。”

發了一圈也沒有給孟亞傑,男人撇了撇嘴又不好意思張口要,“我給你面子,你別不識好歹!”

蘇懷夕吃到嘴裏的一瞬間,腦海中那喧鬧的聲音終於停止,她長舒一口氣,壓低聲音對一旁的人說:“小茉去找長老了,一會你什麽也別說,躺地上就行了。”

季洮,“?”

孟亞傑見自己被當眾無視,面露惱意,“我跟你說話呢!”一聲怒吼伴隨著擡手揮劍的動作。

“懷夕小心啊!”

不遠處鐘離茉焦急的呼喊出聲。

“委屈你了師弟。”

“?”

蘇懷夕與季洮二人貼的極近,這話也只他們二人聽得到。

只瞧臺上少女眼疾手快,靈巧地將自己的鍋從劍下抽走,反而瘸子少年不知怎麽的就要被劍傷到。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強勁且渾厚的靈力穿人群而來,靈力與劍刃相碰發出短促的爭鳴,孟亞傑只覺手臂一麻,劍不自覺脫手飛了出去,穩穩地插在八角臺邊,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一時間,場內都靜默了數秒。

唯有蘇懷夕反應十分迅速,衣袍下的腿踢了季洮一腳,不輕不重,靈動的眼眸晃了晃示意少年躺下。

後者雖面上呆楞,可垂眸之間眼底掠過笑意,極其配合地躺在了地上,臉色蒼白。

“師弟!!”

蘇懷夕一聲悲憤又激昂地呼喚方才將眾人喚醒,她急忙趴在地上去搖晃季洮,“哎喲我的師弟啊!”

“我...”孟亞傑表情錯愕。

他明明只是用劍去指了一下她的鍋而已,怎麽轉眼間成了他作勢掠殺同門了?

“不是...”男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朝著方才靈力飛來的方向看去,霎那間面色一白。

只瞧見不遠處幾人面色嚴肅,為首之人一身粗布灰衣,若不仔細看只會當他是清風派哪個掃地的叔公,其實不然,此人長須胡,濃眉厲眼,正是掌管這個戒律殿的六長老,卓言。

卓言身後還跟著幾人,黑紅相間的長袍,玄紋雲袖,與卓言並肩的男子看著年歲不大,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看起來十分古板,目光掠過在場的人,臉色依舊沒有什麽變化。

身後還跟著幾人,亦是同樣的衣飾,只是相較領頭之人少了幾分尊貴。

“見過六長老。”

眾人回神,齊聲問好,為幾人讓出一條通道來。

蘇懷夕瞧見鐘離茉跟在幾人的後面,眉心一跳。

她剛才跟小姑娘說去找潤月師兄幫忙,怎麽她一帶給帶過來了個長老。

“見...見過六長老。”孟亞傑只覺得渾身上下手腳冰涼,剛才那一幕眾人都看的分明,可他本無此意啊!

“長老,我沒...”

“住嘴。”卓言一出聲便帶著威嚴,眼神犀利,只是淡淡一句話一個眼神,孟亞傑便不敢再多說什麽。

他也看到了不止有卓言在,六長老身側的人他雖然不認識,但是那特有的門服他還是知曉一二的——混天閣。

修仙,一靠天賦,二靠努力,努力必然離不開環境。

清風派能夠久居泰山北鬥高位,一是廣納天賦之人,二則是靈脈。

靈力的充盈與否由靈氣與靈脈決定,而沒有靈脈卻能夠強大的門派定然是不容小覷,混天閣便是這樣的存在。

混天閣主修體副修靈,所以混天閣的弟子們個個看起來都有些魁梧,帶著股硬漢的氣息。

卓言的目光落在孟亞傑身上,“傷害同門,沖撞貴客,自去冰原坡領罰三日。”

“長老!我錯了。”孟亞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淒淒求饒。

看的臺下弟子心中雖是暢快,卻也是為孟亞傑捏了一把汗,畢竟冰原坡那種地方,進去至少蛻層皮。

“總算有人收拾收拾他了,看他以後還能不能憑著一把劍在那耀武揚威。”

“這個小師妹叫什麽名字?”

“是個臉生的,不曉得。”

問話的男人望著臺上與少年低語的少女微微瞇起眼眸,輕輕晃動著手間的小扇,含笑不語。

“懷夕!”鐘離茉穿過人群擠上臺,上下看了看蘇懷夕,“你沒事,太好了,我以為我慢了。”

蘇懷夕看著鐘離茉緊張的樣子,心裏一暖,展顏笑了笑,“我沒事。”

陽光落在少女眉宇間,清透白皙的臉柔和了不少,眉眼彎彎,唇紅齒白,像極了花圃之中盛開的最美的那朵花。

男子手間的扇子頓了頓,只覺得有人在註視自己。

他尋著目光望去,少年殘破的門服,露出精壯的小臂,額前碎發晃動間露出的目光卻叫他一楞。

旋即,他沖著少年一笑,轉身退出人潮之中。

花開的不錯,可惜...

孟亞傑的哀求卓言充耳不聞,轉身對著混天閣的人略帶歉意道:“讓少主看笑話了。”

“哪裏的話,貴派紀律嚴明,賞罰分明,讓穆爾學到了不少。”

蘇懷夕雖然不知道這冰原坡是什麽地方,但是看見孟亞傑的臉唰的一下蒼白無血色,定然不是什麽好地方了。

她扶起季洮,正欲悄悄溜走。

“站住。”

三人腳步一頓。

不等她細細琢磨,只覺一道淩厲的目光看來,“你們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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