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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茵，你在哪裏打的電話？”
“二樓的衛生間，曙......曙色會所。”餘芷茵說得顛三倒四。
黎芷伶背起包往外跑，攔住一輛的士，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哐哐哐的砸門聲，輕佻的醉酒聲應時傳來，“小美女，出來，別不識擡舉。公司送你們過來要幹什麽不知道？別當個表子還立牌坊！”
“姐…姐姐！”餘芷茵突地驚恐大叫。
“芷茵，你把門鎖好。”黎芷伶右手發麻，換成左手拿手機，對出租車司機說道：“師傅麻煩快一點，我有急事。”
她又安撫餘芷茵：“芷茵，不要開門，誰來都不要開，聽到了麽？”
說完，她掛斷電話，打通110。
報完警，她發現整個右手顫得厲害，腿也在抖，心臟跳個不停，整個腦袋嗡嗡一片空白，出了一身冷汗。
“姑娘，今個兒法治社會，出不了什麽大事。你別擔心，師傅我這就快馬加鞭送你去！”
抵達曙色會所，她掏出一張毛爺爺塞給出租車司機，“師傅，謝謝，不用找了。”
她一個箭步往會所沖，被門口的保安人員一把攔住。
“您好，您是這兒的會員嗎？”保安投來狐疑的目光。
黎芷伶想到這裏會員制以資產為準入門檻，不是會員進不去，除非有人帶，繼而定氣凝神：“我和宋淺淺小姐是朋友，現在進去找她有急事。”
保安遲疑一會兒，“好，請您稍等。”
很快另一個保安出來搖搖頭，她面前的保安擋住去路，“對不起小姐，宋小姐並沒有來會所。”
黎芷伶本來心中七上八下幹著急，現在再也繃不住，“我就進去一會兒找我妹妹，找到即刻出來。要不這樣，我把學生證壓給你們，行不行？”
保安搖頭：“對不起小姐，這不符合規矩。”
黎芷伶急得滿頭大汗，“那我妹妹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們擔得起責任？勞煩你們去問問，讓我進去好不好？”
兩名保安對視一眼，其中一名進去報告，另一名依舊攔住她。
她不停來回走動，仿佛兩條腿不再受控制。
忽然，會所二樓傳來激烈的謾罵和打砸聲，一句驚聲尖叫：“鯊人了！”
她的手機立刻摔到地上，蹲下身撿了幾下沒能抓穩，腦海裏早已想象出一片濕黏的血紅。
好不容易舉到眼前，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糊住雙眼，她擡手揩去，右手手指狂抖，按出去電話。
那邊一接通，她忙問：“芷茵，你有沒有事？有沒有事？”
那邊好像什麽動靜也聽不到，她渾身如同浸泡於冰水中，“芷茵，芷茵？”
“伶伶，你妹妹很好。”紀明謙嗓音醇厚溫柔。
“那她有沒有受傷，剛才是不是有人打她了？”黎芷伶驚覺聲音已成哭腔，“他們不讓我進去，我進不去，我進不去。”
要是芷茵真出了事，她怎麽向爸爸媽媽交代？爸媽本來身體就不好。
“伶伶，你先別急。你站起來，往會所裏走，來二樓我的包間，你知道在哪。”
他的聲音和往常不同，冷靜且帶有安撫的意味，黎芷伶心亂如麻，完全不曾註意。
趕到二樓包間，餘芷茵坐在沙發上，頭發淩亂，衣服散亂，眼神驚恐，並沒有外傷。
“芷茵，你有沒有事？我們去醫院看看。”她仔仔細細打量餘芷茵。
“姐，我沒事，多虧姐夫替我解圍。”
黎芷伶心急如焚的狀況終於緩和，懸著的心沈下來，“那剛才二樓的打罵聲和你沒關系？”
“另一個包間裏醉酒打架，和她沒關系。”紀明謙站在一側，雙手插兜，“她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點驚嚇。”
“謝謝幫忙，麻煩了。”黎芷伶朝他點頭，視線望向地面，又看向地上狼狽的女孩，幫女孩挽好耳邊碎發，“芷茵，我們回家吧，好不好？”
餘芷茵瞳眸中浮現掙紮和悔恨，奮力點點頭，投進她懷中，嚎啕大哭，“姐姐，他們這裏的練習生要陪笑陪酒甚至陪......姐姐，我錯了，我想回家，想回學校！”
黎芷茵一下一下輕拍女孩的背，“回家吧，爸媽擔心壞了！”
“可是還有違約金，我......”餘芷茵面露愧色，不敢看她。
黎芷伶摸摸妹妹的軟發，“姐姐先借給你，等你以後賺了錢再還給姐姐，你看這樣好不好？”
餘芷茵淚如雨下，可憐巴巴地抱住她，“姐姐，對不起！”
黎芷伶欣慰一笑：“知道錯了就好，你最對不起的應該是爸媽。芷茵，回家和他們認個錯，好好相處，在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比親人...更愛你、更包容你！”
她斂去眼底淚光，摟緊懷中女孩。
芷茵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羨慕你有家可回、有人可依。
她不放心，堅持要將餘芷茵送去醫院看看，即使再三拒絕，紀明謙還是充耳不聞地親自送去。
醫院鑒定無事後，她準備打車送餘芷茵回家，紀明謙不管三七二十一拽她上車。
她用盡全身力氣反抗，不想上他的車。
“你說犟什麽犟？都到這兒了，坐我的車回家不行？我又不吃了你！”紀明謙松開她的手腕，背靠車門，語氣不悅，“你難道想多此一舉打個車？”
他話沒說完，看見那姑娘還真就攔下一輛出租車徑直上車，唰地一下離開視線，只剩他和餘芷茵大眼瞪大眼。
“哈！哈~哈~”他氣笑，咣當砸上車門，“行，你姐可真行。”
不待見他，那可是一秒鐘都不想和他多待。
“姐夫，你是不是和我姐吵架了啊？”
“這麽明顯？”
“我姐向來嫻靜溫和，不輕易甩人臉色。”餘芷茵點到為止。
餘芷茵沒說完的話，紀明謙想都不用想，無非暗示他欺負人。
紀明謙好笑，嫻靜溫和？他可沒忘記某人罵起人打起人一套一套的，那是嫻靜溫和的主？
“我姐姐心軟，就算生氣了也很好哄的。”餘芷茵躊躇片刻，加上一句，“只要你不猜她的雷點，觸及她的底限。”
紀明謙神色稍斂，“她的底限是什麽？”
“欺騙。小時候，姐姐成績優異還長相漂亮，被班上一些同學孤立，有些同學甚至幹了壞事也會嫁禍給我姐，幸虧老師們都很通情達理，沒有冤枉過人。”
紀明謙楞了一下，眉心蹙了蹙，雙目蒙上一層寒意，“為什麽總是欺負她？”
“嫉妒心啊，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看不得別人好的人。”餘芷茵嘆了嘆氣，“還不缺愛落井下石、以欺負弱者為樂的人。”
“所以你才想早早獨立？”
餘芷茵縮縮脖子，被說中心思。
“一個人的獨立不止在經濟層面，更在精神層面。欲速則不達，就算你現在賺到大錢，可你還沒有具備守財的能力。德不配位，必遭反噬。不說別的，你就想想，你姐姐和父母為你擔驚受怕多少次？你姐剛才還在會所樓下急到哭！”紀明謙語氣冷硬，想到剛才的場景心頭一顫。
剛才在曙色的二樓落地窗前往下看，那個姑娘雙肩晃得厲害，無助地蹲在地上，接通電話後嗓音啞得不成樣子。
“你要獨立，首先得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會讓所有人為你一直擔心。”他無意間忘一眼後視鏡，鏡中人眼淚汪汪。
得，要是她知道，又要怪他欺負小孩子。
他放柔聲音：“餘小姐，麻煩你把手機錄音打開。”
餘芷茵被他說得不明所以，“哦，好。”
“你之前也沒說錯，或許學校裏學的一些知識出了社會永遠不會用到。可你一直以來要學的並非只有知識，更重要的是學習能力。知識能幫你沈心靜氣，輔以能力才能幫你判斷並做出人生選擇。如果可以，多向你姐姐學習，要是你姐姐同意，我也能幫你一把。”
“名利財富，你不僅要有，更要配有。得到並不算什麽，守住才是大學問，明白？”
餘芷茵一楞一楞，“哦。”
紀明謙想，還是黎芷伶聰明，她這個妹妹更呆更傻。
黎芷伶左腳剛下出租車，紀明謙的車右腳則到。
她看到妹妹眼眶一圈紅，秀眉輕皺，“紀明謙你——”
紀明謙連忙打斷，“這鍋我可不背，那個餘小姐請打開你的手機錄音。”
錄音播完，餘芷茵舉起大拇指，像個迷妹一樣連連讚嘆：“姐夫說的好有道理，真厲害！”
黎芷伶不能不說非常意外，紀明謙能說出這麽正經且富有哲理的話，還真匪夷所思。
紀明謙眉頭挑老高，嘴巴抿緊忍笑，越想表現得一本正經越藏不住臉上的得意洋洋。
她這時留意到他今天戴的領帶，是她送的生日禮物。
記得他正月十五生日前一個月，她特意在網上查了查送禮的建議，還打電話咨詢宋淺淺的意見，才選定這條領帶。
這條領帶算她買過的最貴的禮物，她還專門出人工費讓店員幫忙加了些極其隱秘的巧思在上面。
可惜，她永遠不會再有機會親口告訴他。
“謝謝。”她朝他深深鞠躬，“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芷茵，我們上去吧！”
餘芷茵見機，對紀明謙眨眨眼，“姐姐，我沒大事，你不用擔心。你就坐著姐夫的車回家吧！”
說完，一溜煙沒了人影。
黎芷伶擡步準備繞開他，不料她往哪走，他往哪堵，打定心思不讓人走。
“好狗不擋道。”她眉心微皺。
紀明謙看到她眼底快要冒出火，彎眼輕笑：“反正我在你心目中也不是什麽好鳥，就擋著怎麽了？”
“走，我送你回去。”紀明謙拉住她的手，打開車門。
黎芷伶垂眸，不像之前那樣抗拒，“送我回去可以，你先告訴我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去民政局把手續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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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餘芷茵突地驚恐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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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安撫餘芷茵：“芷茵，不要開門，誰來都不要開，聽到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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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今個兒法治社會，出不了什麽大事。你別擔心，師傅我這就快馬加鞭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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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一接通，她忙問：“芷茵，你有沒有事？有沒有事？”
那邊好像什麽動靜也聽不到，她渾身如同浸泡於冰水中，“芷茵，芷茵？”
“伶伶，你妹妹很好。”紀明謙嗓音醇厚溫柔。
“那她有沒有受傷，剛才是不是有人打她了？”黎芷伶驚覺聲音已成哭腔，“他們不讓我進去，我進不去，我進不去。”
要是芷茵真出了事，她怎麽向爸爸媽媽交代？爸媽本來身體就不好。
“伶伶，你先別急。你站起來，往會所裏走，來二樓我的包間，你知道在哪。”
他的聲音和往常不同，冷靜且帶有安撫的意味，黎芷伶心亂如麻，完全不曾註意。
趕到二樓包間，餘芷茵坐在沙發上，頭發淩亂，衣服散亂，眼神驚恐，並沒有外傷。
“芷茵，你有沒有事？我們去醫院看看。”她仔仔細細打量餘芷茵。
“姐，我沒事，多虧姐夫替我解圍。”
黎芷伶心急如焚的狀況終於緩和，懸著的心沈下來，“那剛才二樓的打罵聲和你沒關系？”
“另一個包間裏醉酒打架，和她沒關系。”紀明謙站在一側，雙手插兜，“她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點驚嚇。”
“謝謝幫忙，麻煩了。”黎芷伶朝他點頭，視線望向地面，又看向地上狼狽的女孩，幫女孩挽好耳邊碎發，“芷茵，我們回家吧，好不好？”
餘芷茵瞳眸中浮現掙紮和悔恨，奮力點點頭，投進她懷中，嚎啕大哭，“姐姐，他們這裏的練習生要陪笑陪酒甚至陪......姐姐，我錯了，我想回家，想回學校！”
黎芷茵一下一下輕拍女孩的背，“回家吧，爸媽擔心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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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他氣笑，咣當砸上車門，“行，你姐可真行。”
不待見他，那可是一秒鐘都不想和他多待。
“姐夫，你是不是和我姐吵架了啊？”
“這麽明顯？”
“我姐向來嫻靜溫和，不輕易甩人臉色。”餘芷茵點到為止。
餘芷茵沒說完的話，紀明謙想都不用想，無非暗示他欺負人。
紀明謙好笑，嫻靜溫和？他可沒忘記某人罵起人打起人一套一套的，那是嫻靜溫和的主？
“我姐姐心軟，就算生氣了也很好哄的。”餘芷茵躊躇片刻，加上一句，“只要你不猜她的雷點，觸及她的底限。”
紀明謙神色稍斂，“她的底限是什麽？”
“欺騙。小時候，姐姐成績優異還長相漂亮，被班上一些同學孤立，有些同學甚至幹了壞事也會嫁禍給我姐，幸虧老師們都很通情達理，沒有冤枉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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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才想早早獨立？”
餘芷茵縮縮脖子，被說中心思。
“一個人的獨立不止在經濟層面，更在精神層面。欲速則不達，就算你現在賺到大錢，可你還沒有具備守財的能力。德不配位，必遭反噬。不說別的，你就想想，你姐姐和父母為你擔驚受怕多少次？你姐剛才還在會所樓下急到哭！”紀明謙語氣冷硬，想到剛才的場景心頭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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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芷伶不能不說非常意外，紀明謙能說出這麽正經且富有哲理的話，還真匪夷所思。
紀明謙眉頭挑老高，嘴巴抿緊忍笑，越想表現得一本正經越藏不住臉上的得意洋洋。
她這時留意到他今天戴的領帶，是她送的生日禮物。
記得他正月十五生日前一個月，她特意在網上查了查送禮的建議，還打電話咨詢宋淺淺的意見，才選定這條領帶。
這條領帶算她買過的最貴的禮物，她還專門出人工費讓店員幫忙加了些極其隱秘的巧思在上面。
可惜，她永遠不會再有機會親口告訴他。
“謝謝。”她朝他深深鞠躬，“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芷茵，我們上去吧！”
餘芷茵見機，對紀明謙眨眨眼，“姐姐，我沒大事，你不用擔心。你就坐著姐夫的車回家吧！”
說完，一溜煙沒了人影。
黎芷伶擡步準備繞開他，不料她往哪走，他往哪堵，打定心思不讓人走。
“好狗不擋道。”她眉心微皺。
紀明謙看到她眼底快要冒出火，彎眼輕笑：“反正我在你心目中也不是什麽好鳥，就擋著怎麽了？”
“走，我送你回去。”紀明謙拉住她的手，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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