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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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大周圍環繞一片老城區建築，羊腸小巷如同棋盤般星落密布、縱橫交錯。
黎芷伶不想多管閑事，剛準備拔步離開，下一秒傳來熟悉的女聲。
“讓開。”是黎言攸的聲音。
“讓什麽讓呀，美女？剛剛在酒吧裏不還和哥哥們玩得好好的？”男聲中帶有輕佻的狎笑，旁邊時有起哄聲和口哨聲。
“讓開。”一個嘶啞的男聲傳開，不是賀揚的聲音。
“喲，還想英雄救美呢？你不過也是個混的，小兄弟，勸你識相點，給勞資閃開。”
黎芷伶撤回步子，悄聲順著墻壁走過去，在拐角處偷偷探頭出去。
黎言攸穿著時髦，被一眾五大三粗的精神小夥團團圍住，與她一同困住的貌似還有個男生。
小巷裏傳來鐵管磨地的哢哢聲，以及敲墻的咚咚聲，聞著無不打個激靈。
“來，要英雄救美是吧？敢不敢當著小美女的面和哥哥幹一架？”
眼看那邊火被拱得越來越大，黎芷伶手疾眼快地拿出手機打110報警。
“餵，警察麽？”黎芷伶接通電話，沒有選擇走進小巷，而是四周張望，找準監控攝像頭，直接站在下面大聲道：“我要報警，這裏是雲大懷山巷，有人在這裏聚眾尋釁滋事。”
說完，打開相機開始對準小巷裏錄像。
“草！”原先圍困黎言攸的那群人聞風瞬間如老鼠般竄逃，離開前還不忘咬牙警告黎言攸，“你們倆最好躲遠點，不然弄死你們。”
黎芷伶確認小巷裏那幫人都走幹凈後，仍舊舉著手機錄像，“言攸，你們現在出來吧！”
她一直錄像，直到三人走回熱鬧的集市才作罷。
剛才沒有閑心註意，現在解除危機後再細看，黎言攸身邊那個男生一頭黃毛，耳朵上打有好幾個耳釘，一身機車服盡顯痞帥。
這類人她在讀書時代見得多，大都是不讀書亂廝混的一群人，偶爾還以欺淩同學為樂，常人見著一般都繞道走。
黎芷伶下意識地隔袖子撫上右臂，對這類人沒什麽好印象。
“言攸，這位是？”她在腦海裏搜尋一遍遍，實在沒見過這號人物。
“我朋友。”黎言攸不自在地撇撇嘴，“剛才謝謝你，上次我幫你，這次你幫了我，就算扯平了。”
黎言攸以往的打扮偏向單純傲嬌的小公主風，今天的裝扮卻一反平常，畫一臉濃厚的煙熏妝，穿一件熱褲直到大腿根。
黎芷伶皺眉，“言攸，這麽晚了不回家嗎？”
黎言攸聽到這話一下子冷臉，語氣不善，“我為什麽不回家你不清楚？少管我的閑事。”
黎芷伶在他們二人身上逡巡，仍舊不放心，“言攸，我不想多管閑事。但你們家現在的情況，你別再添亂。”
黎言攸像只一觸即燃的火藥桶，還沒發作被一陣陣急促的鈴聲打斷。
黎芷伶看一眼手機屏幕上熟悉的號碼，瞟一眼略微老實的黎言攸，滑動接通。
“跑哪去了？我找你老半天都找不著！”對面是氣急敗壞，還在喘粗氣的男聲。
她的目光在黎言攸和那個男生臉上停頓幾秒，環顧四周，“我在雲大附近金星路的津市牛肉面館前，剛剛碰到幾個小混混。”
“站在原地別亂動，等我。”他的聲音立刻變得嚴肅低沈。
“我——”
“嘟嘟嘟~”
她本來想說我沒事，現在看來沒說的必要了。
餘光看去，黎言攸拉起身邊那個男生的手就要走。
“言攸，等一下。”她拉住黎言攸的手臂，“今天時間有些晚了，先回家。”
她又對黎言攸身邊的那位男生說：“不好意思，我是她的姐姐，今天發生這麽多事，你們都需要回家休息一會兒，我先帶她回家。”
黎言攸猛然大力甩開她的手，“誰說你是我的姐姐，我沒有承認。我們家的事從來都不是我在添亂，而是你，是你的出現才使得我的家亂成一鍋粥。我現在想幹什麽，要幹什麽，用不著你管！”
黎芷伶眸光微閃，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另一個方向拉，“以後的事我不管，今天你先跟我回家，剛剛的事你還沒有長教訓嘛？”
“你放手！”黎言攸拖著步子，執拗地不願意跟她走，“我不要你管！”
黎芷伶也不跟她多費口舌，回身拽住她。
“放開我！”黎言攸使勁想掰開她的手。
穿著機車服的男生這時加入戰局，幫著黎言攸，一起來拽開她的手。
黎芷伶有個優點，時而成為一個缺點，那便是性格固執。
三人推推搡搡間，黎言攸更在氣頭上，用上吃奶的勁道狠狠推開她。
她重心不穩，眼看要向後仰倒，摔個結結實實。
霎時，一股烏木沈香包裹上來，腰間橫過一只堅實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兜住。
下一秒，她被拉進溫熱的懷抱，抵住男人的胸膛，依稀能觸摸到衣服下精瘦的肌肉紋理。
她仰頭，撞進一雙流動無奈和不爽的瀲灩桃花眸子。
“怎麽就不消停，嗯？”
黎芷伶莫名有些委屈，努努嘴，“這次跟我沒有關系。”
須臾，警車嘀嗚嘀嗚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紀明謙輕輕地將她放穩，犀利尖銳的目光望向對面兩人。
“啪”的一聲，黎言攸臉一偏，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不止黎言攸被打蒙，黎芷伶亦啞口無言。
“表哥，你打我？！”黎言攸瞪大美眸，難以置信，眼中一片水光。
她長這麽大，沒人當眾扇過她耳光。
紀明謙嗓音如覆上隆冬時節的寒冰，“我一般不打女生，並不代表我不會打討打的女生。”
“憑什麽，憑什麽你們都看不慣我？”黎言攸捂住臉頰，聲嘶力竭地哭訴，豆大的淚珠顆顆砸下。
“黎言攸，沒人看不慣你，是你自己矯情。”紀明謙抓緊黎芷伶的手，正要瀟灑離去，被身後人拉拉手臂。
他回頭，糟糕的心情像破碎的玻璃般一塌糊塗，“黎芷伶你最好有大事說。”
黎芷伶略帶愧疚地尬笑，手指指警車，“我可能得去警局一趟。”
在警局做完筆錄出來，看見走廊邊長椅上面色不淑的某人。
紀明謙笑也不是，生氣也不是，看了她許多眼，每一眼中情緒變換，最後整個人長長嘆口氣，“誰給你當爸爸，真會一天天提心吊膽。”
她笑笑：“我聰明著呢。”
他對上她晶亮的杏眼，認命般點頭，唇角勾起一絲服氣的笑意，“行，你說的都對。”
“走吧。”他站起來，朝外走去。
“不等等？”
“黎叔很快就到，讓他們自行處理。”
黎芷伶忙跟上去，不太想和那個家有過多牽扯，她也沒去探聽黎言攸的情況。對於黎言攸，她已是仁至義盡。
自和紀明謙同處一個屋檐下，她發現他們兩人各方面的愛好皆為天壤之別。
例如，她喜歡柔緩細膩的情歌，他卻喜歡節奏強烈的搖滾樂。
他喜歡英國的Queen樂隊，《波西米亞狂想曲》時常在整棟房子裏瘋狂掃蕩。
用他的話來說，這種用生命演繹的歌曲才能令聽者酣暢淋漓。
她不太能欣賞得來這類音樂，看他每每陶醉其中，也不便多說，任由一首首他喜歡的歌在她耳中來回拉鋸。
還比如，她喜歡小貓小狗這類毛茸茸的小動物，討厭各類蠕動的蟲子；他反而喜歡養蠶寶寶這類，對貓貓狗狗嗤之以鼻。
不止一次在她看到一些小貓小狗時幽幽開口：“你要是哪天真敢給我搗鼓回來一只小毛孩，小心我直接給你們一個鉤子吊著睡。”
多兇殘的一個人。
最令人她苦惱的，是他那不合時宜的古怪想法和風風火火的行動。
她收回之前覺得他作息規律的論斷，想來暑假那時礙於紀爺爺的威壓，他在她面前活生生假裝兩個月。
這人作息規律個丫蛋！
現在，2018年10月8日，在國慶假放完後的第一天，她被他淩晨一點從被窩裏拽出來，陪他驅車三十公裏到雲城郊外的越清山。
迷迷糊糊的睡意，被山頂徐徐涼風吹散，她站在風中淩亂，他在身後不遠處一個人興致高漲地支帳篷。
“別站在那風口上吹，小心感冒。”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大晚上好好的覺不睡，要抽風陪他來這裏，還看什麽天馬座流星雨。
“這麽晚把我叫起來，你有病？”四周草葉窸窸窣窣，時常傳來蛙叫蟲鳴，淒涼的月光在山林間投下一片又一片暗影，遠離城市，遠離人群，這樣的環境讓人毛骨悚然。
紀明謙將帳篷四角的鉚釘釘到土裏，從一旁搬來石塊壓住，完事後又從車裏搬下來保溫睡袋等裝備，“脾氣真大。”
她氣笑，“我脾氣大，到底是我瘋還是你瘋？”
“好好好，是我的錯，都是我求著您這尊大佛來看流星雨。”他今天格外好說話，沒過多久在帳篷裏呼喚她，“快進來，外面冷。”
她走進帳篷，帳篷看著雖小，裏面什麽烤架、躺椅、飲水器等一應俱全。
他給她倒上一杯茶塞到她手中，容不得拒絕，“快嘗嘗。”
她抿一口，上好的龍井，香甜澀鮮潤相伴相生。
他打量她一眼，眉峰高挑，昂起下巴，雙眸目光居高臨下，聲音高傲，“怎麽樣，比你爸的好喝吧？”
黎芷伶楞楞伸，反應過來他說的爸是誰，對上他欠欠的表情，反唇相譏，“你又沒喝過我爸的茶，你亂說什麽？我倒覺得，我爸泡的龍井茶更好喝。”
“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將手中茶杯放到桌上，裊裊茶香浮於空中，起身走到一邊的躺椅上，雙手彎曲枕在後腦勺，“過來一起躺著，舒服。”
“還不知道誰睜眼說瞎話？！”她翻個白眼，走到他身邊的躺椅旁躺下。
空中繁星閃閃，像一把把十字形銀色回旋鏢，她眼睛一閉一合，那些回旋鏢好似變幻了方向，不過不管怎麽看，該在的一直都在，沒什麽不同。
“你怎麽突然想到帶我來看流星雨？”
他語氣散漫：“女生不都喜歡看流星雨許願麽？”
黎芷伶側頭對上他含著不明笑意的眼眸，“我沒說喜歡，我......”
紀明謙，你明明記得到底是誰喜歡流星雨，是誰？
“噓。”他忽地輕聲打斷她，目光望向漆黑的蒼穹，給她留下一張一眼萬年的側臉。
她必須承認，他令人妒忌。登峰造極的骨相皮相，令人艷羨的家世背景，張弛有度的處世之道。若不出意外，最初的她永遠高攀不起。
天邊，一顆宛若璀璨鉆石的流星劃過天際，流星的光芒與其他星星交織，天空上的畫師終於用光影繪出自然界驚心動魄的藝術，時間在這一刻凝固，直至永恒。
他虔誠地看向流星，她禁不住看向他。
“如果把流星元素加入舞蹈表演中，該是多麽美妙絕倫！”他發自內心的慨嘆，其中不免混雜些許可惜和遺憾。
可惜什麽，又遺憾什麽，為了誰呢？
她移開視線，緩緩合上眼，壓下心間的酸澀，篤定地說出：“你喜歡呂知宜。”
不管曾經、過去甚至將來，她的小心思終歸只能慢慢埋藏在破土那刻，安安分分地為這場生活中的電影融入無傷大雅的又一個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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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大周圍環繞一片老城區建築，羊腸小巷如同棋盤般星落密布、縱橫交錯。
黎芷伶不想多管閑事，剛準備拔步離開，下一秒傳來熟悉的女聲。
“讓開。”是黎言攸的聲音。
“讓什麽讓呀，美女？剛剛在酒吧裏不還和哥哥們玩得好好的？”男聲中帶有輕佻的狎笑，旁邊時有起哄聲和口哨聲。
“讓開。”一個嘶啞的男聲傳開，不是賀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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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言攸穿著時髦，被一眾五大三粗的精神小夥團團圍住，與她一同困住的貌似還有個男生。
小巷裏傳來鐵管磨地的哢哢聲，以及敲墻的咚咚聲，聞著無不打個激靈。
“來，要英雄救美是吧？敢不敢當著小美女的面和哥哥幹一架？”
眼看那邊火被拱得越來越大，黎芷伶手疾眼快地拿出手機打110報警。
“餵，警察麽？”黎芷伶接通電話，沒有選擇走進小巷，而是四周張望，找準監控攝像頭，直接站在下面大聲道：“我要報警，這裏是雲大懷山巷，有人在這裏聚眾尋釁滋事。”
說完，打開相機開始對準小巷裏錄像。
“草！”原先圍困黎言攸的那群人聞風瞬間如老鼠般竄逃，離開前還不忘咬牙警告黎言攸，“你們倆最好躲遠點，不然弄死你們。”
黎芷伶確認小巷裏那幫人都走幹凈後，仍舊舉著手機錄像，“言攸，你們現在出來吧！”
她一直錄像，直到三人走回熱鬧的集市才作罷。
剛才沒有閑心註意，現在解除危機後再細看，黎言攸身邊那個男生一頭黃毛，耳朵上打有好幾個耳釘，一身機車服盡顯痞帥。
這類人她在讀書時代見得多，大都是不讀書亂廝混的一群人，偶爾還以欺淩同學為樂，常人見著一般都繞道走。
黎芷伶下意識地隔袖子撫上右臂，對這類人沒什麽好印象。
“言攸，這位是？”她在腦海裏搜尋一遍遍，實在沒見過這號人物。
“我朋友。”黎言攸不自在地撇撇嘴，“剛才謝謝你，上次我幫你，這次你幫了我，就算扯平了。”
黎言攸以往的打扮偏向單純傲嬌的小公主風，今天的裝扮卻一反平常，畫一臉濃厚的煙熏妝，穿一件熱褲直到大腿根。
黎芷伶皺眉，“言攸，這麽晚了不回家嗎？”
黎言攸聽到這話一下子冷臉，語氣不善，“我為什麽不回家你不清楚？少管我的閑事。”
黎芷伶在他們二人身上逡巡，仍舊不放心，“言攸，我不想多管閑事。但你們家現在的情況，你別再添亂。”
黎言攸像只一觸即燃的火藥桶，還沒發作被一陣陣急促的鈴聲打斷。
黎芷伶看一眼手機屏幕上熟悉的號碼，瞟一眼略微老實的黎言攸，滑動接通。
“跑哪去了？我找你老半天都找不著！”對面是氣急敗壞，還在喘粗氣的男聲。
她的目光在黎言攸和那個男生臉上停頓幾秒，環顧四周，“我在雲大附近金星路的津市牛肉面館前，剛剛碰到幾個小混混。”
“站在原地別亂動，等我。”他的聲音立刻變得嚴肅低沈。
“我——”
“嘟嘟嘟~”
她本來想說我沒事，現在看來沒說的必要了。
餘光看去，黎言攸拉起身邊那個男生的手就要走。
“言攸，等一下。”她拉住黎言攸的手臂，“今天時間有些晚了，先回家。”
她又對黎言攸身邊的那位男生說：“不好意思，我是她的姐姐，今天發生這麽多事，你們都需要回家休息一會兒，我先帶她回家。”
黎言攸猛然大力甩開她的手，“誰說你是我的姐姐，我沒有承認。我們家的事從來都不是我在添亂，而是你，是你的出現才使得我的家亂成一鍋粥。我現在想幹什麽，要幹什麽，用不著你管！”
黎芷伶眸光微閃，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另一個方向拉，“以後的事我不管，今天你先跟我回家，剛剛的事你還沒有長教訓嘛？”
“你放手！”黎言攸拖著步子，執拗地不願意跟她走，“我不要你管！”
黎芷伶也不跟她多費口舌，回身拽住她。
“放開我！”黎言攸使勁想掰開她的手。
穿著機車服的男生這時加入戰局，幫著黎言攸，一起來拽開她的手。
黎芷伶有個優點，時而成為一個缺點，那便是性格固執。
三人推推搡搡間，黎言攸更在氣頭上，用上吃奶的勁道狠狠推開她。
她重心不穩，眼看要向後仰倒，摔個結結實實。
霎時，一股烏木沈香包裹上來，腰間橫過一只堅實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兜住。
下一秒，她被拉進溫熱的懷抱，抵住男人的胸膛，依稀能觸摸到衣服下精瘦的肌肉紋理。
她仰頭，撞進一雙流動無奈和不爽的瀲灩桃花眸子。
“怎麽就不消停，嗯？”
黎芷伶莫名有些委屈，努努嘴，“這次跟我沒有關系。”
須臾，警車嘀嗚嘀嗚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紀明謙輕輕地將她放穩，犀利尖銳的目光望向對面兩人。
“啪”的一聲，黎言攸臉一偏，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不止黎言攸被打蒙，黎芷伶亦啞口無言。
“表哥，你打我？！”黎言攸瞪大美眸，難以置信，眼中一片水光。
她長這麽大，沒人當眾扇過她耳光。
紀明謙嗓音如覆上隆冬時節的寒冰，“我一般不打女生，並不代表我不會打討打的女生。”
“憑什麽，憑什麽你們都看不慣我？”黎言攸捂住臉頰，聲嘶力竭地哭訴，豆大的淚珠顆顆砸下。
“黎言攸，沒人看不慣你，是你自己矯情。”紀明謙抓緊黎芷伶的手，正要瀟灑離去，被身後人拉拉手臂。
他回頭，糟糕的心情像破碎的玻璃般一塌糊塗，“黎芷伶你最好有大事說。”
黎芷伶略帶愧疚地尬笑，手指指警車，“我可能得去警局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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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明謙笑也不是，生氣也不是，看了她許多眼，每一眼中情緒變換，最後整個人長長嘆口氣，“誰給你當爸爸，真會一天天提心吊膽。”
她笑笑：“我聰明著呢。”
他對上她晶亮的杏眼，認命般點頭，唇角勾起一絲服氣的笑意，“行，你說的都對。”
“走吧。”他站起來，朝外走去。
“不等等？”
“黎叔很快就到，讓他們自行處理。”
黎芷伶忙跟上去，不太想和那個家有過多牽扯，她也沒去探聽黎言攸的情況。對於黎言攸，她已是仁至義盡。
自和紀明謙同處一個屋檐下，她發現他們兩人各方面的愛好皆為天壤之別。
例如，她喜歡柔緩細膩的情歌，他卻喜歡節奏強烈的搖滾樂。
他喜歡英國的Queen樂隊，《波西米亞狂想曲》時常在整棟房子裏瘋狂掃蕩。
用他的話來說，這種用生命演繹的歌曲才能令聽者酣暢淋漓。
她不太能欣賞得來這類音樂，看他每每陶醉其中，也不便多說，任由一首首他喜歡的歌在她耳中來回拉鋸。
還比如，她喜歡小貓小狗這類毛茸茸的小動物，討厭各類蠕動的蟲子；他反而喜歡養蠶寶寶這類，對貓貓狗狗嗤之以鼻。
不止一次在她看到一些小貓小狗時幽幽開口：“你要是哪天真敢給我搗鼓回來一只小毛孩，小心我直接給你們一個鉤子吊著睡。”
多兇殘的一個人。
最令人她苦惱的，是他那不合時宜的古怪想法和風風火火的行動。
她收回之前覺得他作息規律的論斷，想來暑假那時礙於紀爺爺的威壓，他在她面前活生生假裝兩個月。
這人作息規律個丫蛋！
現在，2018年10月8日，在國慶假放完後的第一天，她被他淩晨一點從被窩裏拽出來，陪他驅車三十公裏到雲城郊外的越清山。
迷迷糊糊的睡意，被山頂徐徐涼風吹散，她站在風中淩亂，他在身後不遠處一個人興致高漲地支帳篷。
“別站在那風口上吹，小心感冒。”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大晚上好好的覺不睡，要抽風陪他來這裏，還看什麽天馬座流星雨。
“這麽晚把我叫起來，你有病？”四周草葉窸窸窣窣，時常傳來蛙叫蟲鳴，淒涼的月光在山林間投下一片又一片暗影，遠離城市，遠離人群，這樣的環境讓人毛骨悚然。
紀明謙將帳篷四角的鉚釘釘到土裏，從一旁搬來石塊壓住，完事後又從車裏搬下來保溫睡袋等裝備，“脾氣真大。”
她氣笑，“我脾氣大，到底是我瘋還是你瘋？”
“好好好，是我的錯，都是我求著您這尊大佛來看流星雨。”他今天格外好說話，沒過多久在帳篷裏呼喚她，“快進來，外面冷。”
她走進帳篷，帳篷看著雖小，裏面什麽烤架、躺椅、飲水器等一應俱全。
他給她倒上一杯茶塞到她手中，容不得拒絕，“快嘗嘗。”
她抿一口，上好的龍井，香甜澀鮮潤相伴相生。
他打量她一眼，眉峰高挑，昂起下巴，雙眸目光居高臨下，聲音高傲，“怎麽樣，比你爸的好喝吧？”
黎芷伶楞楞伸，反應過來他說的爸是誰，對上他欠欠的表情，反唇相譏，“你又沒喝過我爸的茶，你亂說什麽？我倒覺得，我爸泡的龍井茶更好喝。”
“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將手中茶杯放到桌上，裊裊茶香浮於空中，起身走到一邊的躺椅上，雙手彎曲枕在後腦勺，“過來一起躺著，舒服。”
“還不知道誰睜眼說瞎話？！”她翻個白眼，走到他身邊的躺椅旁躺下。
空中繁星閃閃，像一把把十字形銀色回旋鏢，她眼睛一閉一合，那些回旋鏢好似變幻了方向，不過不管怎麽看，該在的一直都在，沒什麽不同。
“你怎麽突然想到帶我來看流星雨？”
他語氣散漫：“女生不都喜歡看流星雨許願麽？”
黎芷伶側頭對上他含著不明笑意的眼眸，“我沒說喜歡，我......”
紀明謙，你明明記得到底是誰喜歡流星雨，是誰？
“噓。”他忽地輕聲打斷她，目光望向漆黑的蒼穹，給她留下一張一眼萬年的側臉。
她必須承認，他令人妒忌。登峰造極的骨相皮相，令人艷羨的家世背景，張弛有度的處世之道。若不出意外，最初的她永遠高攀不起。
天邊，一顆宛若璀璨鉆石的流星劃過天際，流星的光芒與其他星星交織，天空上的畫師終於用光影繪出自然界驚心動魄的藝術，時間在這一刻凝固，直至永恒。
他虔誠地看向流星，她禁不住看向他。
“如果把流星元素加入舞蹈表演中，該是多麽美妙絕倫！”他發自內心的慨嘆，其中不免混雜些許可惜和遺憾。
可惜什麽，又遺憾什麽，為了誰呢？
她移開視線，緩緩合上眼，壓下心間的酸澀，篤定地說出：“你喜歡呂知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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