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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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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9%

黎芷伶調整好低落的心情,餘光落在兩人交疊的雙手上,被他牽起的那一刻,她的手僵直到一動不動,照應此時紛亂覆雜的心緒。

一種怪異的情緒爬上心頭,他為什麽...要那麽做,是為了她嗎?可他實在沒有理由為她那樣做。

兩人還沒走出黎家多遠,紀老爺子身邊的人就趕來叫住兩人,說是紀老爺子有話與她說。

她與紀明謙對視一眼。

紀明謙果斷松開她的手,雙手插兜,朝她眉峰一揚,懶懶地出聲,“走吧!”

走進紀家一樓,他散漫地靠坐到沙發上,隨即挽起袖口,露出線條分明、肌肉虬結的小臂,一看就是經常堅持鍛煉。修長的雙腿囂張地交疊在一起,翹成二郎腿。

右手拿出手機,單手在屏幕上操作,手背青筋凸顯,手指修長。

桃花眼微瞇,時而給人一種斯文精明的錯覺,時而交織著不管不顧的無賴和看透一切的鋒芒。

一如現在,他抽空睨她一眼,催促道:“怎麽,想演呆頭鵝?還不快去。”

她回過神來,醞釀了半晌,一句話也沒能醞釀出,只能哦一聲,慌張地小跑去樓梯。紀老爺子在二樓的書房等候。

“有些美色,當初你在E.N.可是不屑覬覦的。還有,告訴老頭,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要不然讓他自己派人送你回學校,我哪有那麽閑?小爺我的時間金貴得很!”語氣拽拽的,滿是戲謔。

聞言,她差點單腳踏空,從樓梯上摔下來,幸好扶住樓梯旁的扶手。

回頭偷看,只見男人細碎的短發垂到硬朗的眉骨上,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深邃明亮鼻梁高挺,唇色艷紅,嘴角勾芡一絲不鹹不淡的微笑。那雙眸子在她回頭的那刻,精準鎖定她,繼而微笑更深。

她眨巴眼,趁潮紅還沒蔓延至全臉之前,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飛快往上爬樓梯。

有時候,她也不知道該說他是敏感、聰明還是......自戀。

紀明謙昂首望向那抹腳底似抹了油跑得飛快的身影,唇角在他未經覺察之間揚得更高。

反應遲緩的呆子一個,哪天被騙也得樂呵呵地給別人數錢。

黎芷伶再次下樓,已是半個小時後。

沙發上的男人沒有在看手機,而是垂眸出神,左手微微轉動右手腕上的沈香手串,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做這個動作,第一次還是在E.N.吃飯,他沈心思考、分析聯姻利弊之時。

走到他跟前,她緩緩說:“紀先生,我們可以走了。”

紀明謙站起身,恢覆雅痞的模樣,低頭探看一眼手機,擡眸,“談了這麽久,老爺子有沒有什麽話對我說?”

黎芷伶將紀老爺子說過的話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確信沒有一句話能夠原封不動說出口。

“紀爺爺沒說別的話,就讓我們先回去。”

原話是:“讓那臭小子給我滾,滾到九霄雲外去!丫頭,你是個好姑娘,可不能和他學壞!”

紀明謙目光頗含深意,悠悠出聲,“你倒挺像那麽回事。”

說完,提步朝外走。

黎芷伶跟上去。

直到邁巴赫啟動,開出很遠,紀明謙看一眼右視鏡,不經意掃到身側女孩臉上,女孩眉峰皺起,一副苦大仇深的糾結。

腦袋瓜裏不知道到底想些什麽。

“黎小姐,在想什麽?”

黎芷伶對於不在意的事情素來漠不關心,即使旁人屢次提及也不放在心上。然而,對於在意的事情,總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韌勁。

她不一會兒追問:“紀先生,您剛才那句話,像那麽一回事是什麽意思?”

她從小學會察言觀色,能敏銳捕捉到旁人情緒,做出最體面妥帖的安排。可每次遇上他,總不能探清他的心思。

紀明謙勾起唇角,原來為這事。

側眸瞟一眼,女孩側身正臉看過來,視線炙熱,氤氳期待、緊張還有疑惑。

“傻得像那麽回事。”他哼一聲。

紀家上上下下,包括黎家在內,誰不知道自從他拒絕接受紀氏集團後,老頭子和他的關系水深火熱?

老頭子怎麽可能心平氣和地對他說好話?也只有這麽個傻丫頭還在從中斡旋。

“哦。”黎芷伶坐正,低頭,雙手絞住裙畔,難以排遣心中湧上的那陣失落。

“怎麽,黎小姐喜歡上我了?”他聲音懶洋洋。

黎芷伶倏然擡頭看去,男人目視前方,看不清神色。

“當然沒有。紀先生真會開玩笑!我...我只是好奇而已。”她擠出笑意。

紀明謙長嘆一句,“那真可惜,我還是喜歡黎小姐的。”

黎芷伶知他喜歡說得真真假假,可這句話她不認為真實。

“領證領得急,忘記去做婚前財產公證。這樣吧,黎小姐,我到時會讓人起草一份合同,確保你的股權只屬於你一個人,不歸於兩人共同財產。”

她張了張嘴,“哦。”

“黎小姐,你不必介意。我們既然合作,理當各取所需,這本來就是你應得的。”紀明謙往右轉方向盤。

車內再次陷入一陣沈默。

她本想問問他開的什麽公司,可之前在書房聽爺爺說,他學的是金融系。專業之間有壁壘,問了兩人也只能尬聊,還極有可惹他看她笑話,她遂選擇將疑問吞回肚子裏。

“老頭子在書房和你說了什麽?”紀明謙狀似無意地問。

“沒什麽。”黎芷伶揀了些好話說,“紀爺爺說你開公司開得也算有出息,嗯...挺有自己的想法。”

紀爺爺對她說,紀明謙小時候不是現在這個模樣,後來長大越來越叛逆,性情桀驁不馴,除非自願,否則別人休想逼迫他做任何事情。

紀爺爺對她說,別看紀明謙小魔王一個,其實是只紙做的老虎。以後她和他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的很多優點。

紀爺爺還對她說,他以一世英名起誓,他的孫子紀明謙除了有一個初戀外,清清白白。這清清白白不止思想層面,特別還有身子層面,一直都清清白白。

黎芷伶現在想起紀老爺子那種信誓旦旦給自家孫子自證清白的語氣,莫名覺得好笑。紀爺爺他,是真的瘋狂想將自家黃花大閨男推銷出去啊!

紀爺爺還給她看了紀明謙的童年照,一張張照片裏,胖嘟嘟的小男孩裝扮成小姑娘的模樣,穿著各式各樣的公主裙,戴著各式各樣的假發,最致命的是,所有照片裏的招牌動作都挽花手。

思及此,她抿唇忍笑,這話不能對紀明謙說。

紀明謙抽空瞅一眼,發現女孩低頭,雙肩顫抖得厲害,雙手緊緊攥住衣角,這種樣子莫名讓人熟悉,記得她那次在E.N.忍笑時,動作如出一轍。

又回憶起上次的事,紀明謙一陣汗顏。她為什麽突然憋笑,難道老頭對她還說了些什麽?

“老頭還對你說了什麽?”

黎芷伶註意力全在憋笑,言語上出現疏忽,心裏的話脫口而出,“紀爺爺還帶我看了可愛的胖寶寶。”

咻地一聲,車子猝然剎車,因後坐力的慣性,黎芷伶背部遠遠離開椅背,又重重砸上去。

她的笑意也戛然而止,不太敢扭頭去看旁邊男人的反應,不過那道憤怒的目光無處不在,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老頭帶你看了我的童年照?”紀明謙快要將牙咬碎。

“嗯。”黎芷伶小雞啄米般不住地點頭。

紀明謙倒吸一口冷氣,壓抑著怒火。

黎芷伶一動不敢動,難受得緊,擡眸往窗外四周看看,離香江路已經很近,不如就在這裏下吧!

“紀先生,我看這離學校很近了,我想下車走走消消食,您去忙吧,不用再送了!”

說時遲那時快,她飛快解開安全帶,下了車。餘光裏瞄見,駕駛座上的男子雙手抓緊方向盤,默不作聲,宛如一尊靜默的雕像。

她走出幾步,想起什麽又退回來敲了敲車窗,車內的人沒理會。

她又說錯話了。

她停止動作,拿出手機,在車門旁停留一會兒,打量他一眼後轉身離去。

紀明謙等女孩的身影走遠,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一句,“草!”

老頭真是什麽事情也給外人說,死丫頭還敢嘲笑他!

他才不想聽她說什麽解釋的話,沒良心的白眼狼!

嘟嘟嘟~手機震動起來。

他拿起來看一眼,消息提醒裏冒出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點進去一看,短信寫著:

紀先生,開車一路註意安全,謝謝你送我回學校,也謝謝你今天幫我!還有,那些照片挺可愛的,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再見!

小白眼狼還算有點良心。

讀完短信,紀明謙本想刪去。轉念一想覺得算了,哪天死丫頭再給他惹麻煩,他就把這條短信擺她面前,讓她愧疚。

想想她啞口無言的慌張樣子,他心裏平衡了,把手機扔副駕駛座上。

須臾,他又把手機撈回來,將那個陌生號碼備註好:有點良心的蠢丫頭。

接下來半個月,因紀姿的事,黎芷伶找到理由每周六不回黎家,不知有多悠游自在。當然,也有半個月沒見過紀明謙,只有一份他捎賀揚帶來的財產分割書。

說到賀揚,她最近時不時能遇到他,每次都心驚膽顫,生怕他隨口喊出一句小嫂子,那樣宋淺淺還不找她刨根問底,甚至被有心人聽了去,她在學校又麻煩了。

說來也巧,賀揚極其有眼力見,只在單獨與她相處時才那樣喊,其餘時候半句不提。她曾猜測,是不是紀明謙叮囑過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令她煩心。

那就是,宋淺淺對賀揚第一印象不好,用宋淺淺的話來說,上帝造人的時候抽掉了他的一根腦筋。於是,三人一旦相遇,她總要勸架。

不過好在,宋淺淺近來談了戀愛,一門心思撲在上面,對賀揚視若空氣。

黎芷伶的學習生活依舊平靜且按部就班,她喜歡這樣的踏實感。

這天,泡在戀愛裏的宋淺淺滿心歡喜,邀請她去酒吧玩。

她猶疑片刻,還是答應,一來宋淺淺開心,二來宋淺淺要是喝醉她也能照看著,畢竟宋淺淺酒品不一般。

然則,出發前,她百般囑咐,“淺淺,你去了少喝些酒。”

宋淺淺拍拍胸脯保證,“放心吧,大頭!我知道自己的酒品不好,會控制好的,絕對不發瘋,絕對麻煩你!”

黎芷伶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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