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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4 對她是愛,對他是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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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4 對她是愛,對他是綁架

叫罵聲此起彼伏,林雨山忍不住回頭往籃球場大門走。

“你再拽一個試試?”

辛智被隊友們揪著領子推搡著,隊內另一個男生怒氣沖沖地朝他快步走過去,按住他的肩膀,腦袋使勁撞向他的額頭。

這是處在群毆邊緣的挑釁。

辛智身材本就瘦弱,被撞得眼冒金星向後趔趄兩步。其他人見狀立刻一擁而上。

林雨山咬著牙,這種場面她實在看不得。

她不由自主往前邁了幾步,被姚晴拉住了。

姚晴看出她想進去幫忙,連忙勸阻,“別沖動!我知道你為他打抱不平,可他們才大一,我們都快畢業了。別管閑事!難道你忘了之前和蔣文君她們打架的後果了?”

“搞什麼!當我不存在了嗎?休息時間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場內響起一個洪亮的男聲。

一幫人看著教官神情嚴肅地朝這邊走過來,這才悻悻撒開手。

教官睨著這群剛入學的新生們,不急不慢道:“晚飯時間到了,現在球場要關門。都散了!”

幾個男生狠狠瞪了辛智一眼,眾人這才紛紛作鳥獸散。

辛智還是那副不理會旁人的樣子,抹了一把鼻子流出來的血,徑直走出籃球場。

他低頭走得極快,撞上了站在一旁的林雨山。

“同學。紙巾給你,擦擦吧。”林雨山沒怪他,從包裏拿出一包面巾紙友好地遞給他。

辛智這才擡起頭看到了面前的人,眸光閃動。

他表情依舊冷漠,眼神裏卻閃過一絲驚詫,似乎沒想到會有人對自己示好。

看他遲遲不動,一旁的姚晴幹脆從林雨山手裏拿過紙巾塞到辛智手上,他只得接穩。

林雨山有些擔憂地看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可惜他們只是陌生人,自己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走吧。”姚晴拽了拽她的衣角,在她耳邊小聲催促。

林雨山點點頭,轉身離開。

辛智舉起手裏那包花香味的紙巾看了看,又呆呆地望著遠處那個高挑纖瘦的女孩子,站在原地佇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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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州一中,夜晚。

開學快一個月了,徐孟洲也逐漸適應了高三班主任的工作節奏。

現在是最後一節晚自習,教室裏鴉雀無聲,學生們都在認真做題,男人則坐在講臺前打開筆記本專心寫材料。

講臺上手機開始振動。徐孟洲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拿起手機站起來。

男人對著靠墻第一排坐著的紀律委員交代一句,叮囑他看好紀律。隨後走出教室接聽電話。

徐孟洲靠在樓梯間欄桿上紓解疲勞,語氣很明快,“嗯,還沒下晚自習。”

他認真傾聽片刻,對著電話安慰道:“沒事,別有太大壓力。你就當申請助學貸款了。沒有利息也沒有時間限制,多久還都行。”

兩人在電話中交談一番。徐孟洲看了眼腕表,離最後一節晚自習下課還有十分鍾,便提出中斷通話,“好,那先這樣,有問題可以找我。”

下課鈴響,徐孟洲例行交代安全問題後,學生陸續離開。他一個人留在教室將未寫完的材料收了個尾,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半。

男人將筆記本裝進雙肩包,收拾好後下樓離開學校。

九月底,靖州市迎來今年秋天的第一次大降溫。

深夜,街道上涼風無孔不入。徐孟洲將身上的夾克攏了攏,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邊看微信一邊慢慢走著。

手機裏是林雨山十點二十分發來的消息。

林雨山:[下晚自習了嗎?我今天在晴晴那裏吃的晚飯,一起做了可樂雞翅和和青椒炒肉。]

他想起從前林雨山上高中那會兒,周末回來之後,總是喜歡一五一十地向他報告自己吃了什麼,跟軍訓似的。

徐孟洲看著屏幕,嘴角勾起一抹自己未曾察覺到的笑意。

他馬上回覆:[剛下,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睡了嗎?]

消息發送出去,男人腳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雖然住在隔壁,但他已經很久沒和林雨山好好見面、好好地吃上一頓熱騰騰的飯了。

有點想她了。

好在從上次發病進醫院到現在,她一直都在不間斷服藥,病情也漸漸穩定下來了。

後天就是國慶假期了,他打算帶著林雨山在周邊省份自駕游。上次的阿勒泰之行她玩得很開心,旅行是幫助她紓解心情的一味良藥。

不一會兒他便走到了華辰公館。徐孟洲從電梯裏出來,在門口站定。

男人看了眼手機,依舊沒動靜。

徐孟洲靜靜地聽著,即便樓道裏非常安靜,他也聽不見門內有任何響動。

應該是睡了吧,畢竟現在都十一點了。

真的很想見她。

哪怕就…摸摸她的頭發都好。

徐孟洲胸口悶悶的,在門口來回踱著步。不知在這種靜默的煎熬中過了多久,他甚至鬼使神差地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想用指紋解鎖。

男人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手指按在門把手上摩挲片刻,還是放下了。

他趁著自己理智還沒完全下線,快速打開自己那扇房門。

回到家裏,依然像往常一樣拿衣服去浴室洗澡。水汽氤氳整個空間,疲勞一天的身心才稍微得到放松。

茶幾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徐孟洲伸手拿起一旁掛著的浴巾,邊擦拭頭發邊往客廳走。

還沒來得及接聽,震動停止了。他便去電視櫃下面找出電吹風,坐在沙發上吹幹頭發。

他一手拿著風筒,另一只手解鎖手機。通話記錄顯示,短短五分鍾之內有好幾個相同的未接來電。

一個長久未在生活中出現的名字,此刻突兀地出現在來電記錄裏。徐孟洲放下風筒,從茶幾上拿起眼鏡戴好,確認自己沒看錯。

他眸光微動。沈吟片刻後,點開號碼回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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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徐孟洲便驅車出門。

他跟張曉晶打了聲招呼,讓她和自己調換一下課。張曉晶也答應得爽快。這才勉強擠出一個上午的時間。

車子一路開到醫院的地下車庫。他在醫院就近買了些東西,提著慰問品去十三樓神經內科住院部。

徐孟洲剛要敲門,病房裏就走出幾個穿著正裝的中年人,他看到幾個熟面孔,應該是電力公司來慰問的人。

這裏是單人病房。剛推開門,視線便落到了黃楹父親身上。

黃父正躺在病床上,鼻子裏插著氧氣管,眼睛睜著卻一動不動。床頭櫃堆滿了鮮花和慰問品。

快一年沒見,黃父已經從一個身形挺拔的領導形象,變成如今這副枯瘦模樣。病床旁站著一個陪護,正在緩慢地幫老人翻身。

黃母見徐孟洲來了,立刻起身迎接。

黃母容貌比從前憔悴了許多,衣著卻依舊精致。她將接過慰問品好生放在一邊,又拉著徐孟洲到沙發上坐下。

許久不見二位老人,徐孟洲有些生疏。卻還是詢問了黃父得了什麼病,現在病情如何。

“唉…老頭子突然就這麼腦梗了,醫生說他情況很不好。”黃母看著床上枯瘦的人,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嘆道:“我們家不缺錢,可現在就算花再多錢也無濟於事……”

黃母已經把話說成這樣,他知道躺在床上的黃父大概率兇多吉少。徐孟洲只好揀一些安慰的話來說,讓黃母放寬心。

他環視一圈,這病房裏加上陪護只有四個人,疑惑地問:“黃楹呢?”

黃母一頓,面上露出明顯不悅的神色。

“從她爸腦梗到現在已經一個月了,只有發病送醫院的那個晚上來過一次。她那份工作是我們幫她安排的,根本不忙,卻還是三番五次說工作抽不開身,沒法兒來看她爸爸。”

黃母越說越氣,連連搖頭,語氣裏盡是恨鐵不成鋼,“可就連周末,她都要找理由搪塞過去。我們…我們兩口子怎麼生了這麼個女兒……”

徐孟洲默然。他知道黃楹自私涼薄,卻沒想到她面對親生父母卻也能如此無情。

黃母抽出一張紙巾顫巍巍地抹眼淚,望著徐孟洲道:“昨晚給你打電話也是沒辦法。醫生說了,老頭子隨時都有可能走,現在全靠儀器吊著命的……”

她握住徐孟洲的手,言辭懇切,“都是我們兩口子從小溺愛她,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們向你道歉……”

“阿姨,快別這樣。”徐孟洲攔住她,“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

黃母鼻尖一酸,“孩子,好孩子。你都不叫我媽了……”

徐孟洲一時語塞。現在黃父這個樣子,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刺激到二老。

“我和她爸一直都覺得你是個好孩子,是黃楹太不懂得珍惜了。她一定是傷透了你的心,你才會執意離婚的。我承認之前我對你們家,尤其是你父親是有些看不上的……”

“可你們結婚後,我們兩口子才一點點明白你的好,只可惜黃楹她還是執迷不悟,非要去外邊找……是我們的錯,我們沒有教育好孩子。”

雖然黃楹人品不佳,可徐孟洲知道她父母的為人。雖然往日相處中有些官僚的傲氣在身上,卻也算得上是講道理的人。

“孩子,你應該了解的,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好。我們就黃楹一個女兒,她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是放心不下。萬一哪天我和她爸都去了,她還這麼不著四六下去,會毀了自己的!”

黃母眼睛閃著光,期待著望著徐孟洲,“要是…要是你們能覆婚就好了!我真心實意地替黃楹向你道歉!我保證,只要我還在電力公司一天,我會不遺餘力地幫助新能集團在靖州屹立不倒。”

黃母看向病榻上形容枯槁的黃父,眼淚決堤,“孩子,你是個純良的好孩子!只有把黃楹交給你,我才能放心啊……求求你,能不能讓老頭子走之前看到你們倆覆婚,這樣他死也能瞑目了!”

徐孟洲眉頭越擰越緊。

黃母放下了以往的高姿態,言辭裏充滿一位母親對女兒的強烈的愛。他也知道,她此刻是真心想替女兒謀求一個穩定的未來。

可他和黃楹早就沒辦法回到過去了,他也一點兒都不想回去。

況且,這份愛,對黃楹來說才稱得上是愛,對自己則是徹頭徹尾的綁架。

徐孟洲避開黃母期待的眼神,可一雙手卻被她緊緊攥住。

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即便在安靜的醫院也我行我素、毫無顧忌。

病房的門被推開。黃楹身段嫋嫋,手指勾著一副貓眼墨鏡走了進來。

她視線落在徐孟洲身上,表情詫異。

“…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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