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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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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

半月後,北城、蘇城和連城接連來信,當地農戶突然不願向他們供應食材,不管如何問,都說有大老爺預訂了,不能賣給他們。

這一座城是巧合,三座城都有這樣的情況,很明顯,是有人不想讓她的食肆在別城開張。

但安記食肆的開設到底對百姓有利,有農戶打心底裏是想賣與入夥人的,可耐不住那群人的施壓和脅迫,只能拒絕。

對於“那群人”是誰,有人破著膽子透露道:是京城的人。

京城?

凝畫望著信上二字,心情覆雜。

一是興奮。可以確定,京城中確有人參與了鹽災的發生。這些人開始對她發難,便說明自己已然威脅到了他們,所做的一切還是有成效的。

二是苦惱。能夠控制這麽多城的農戶,掐斷她的貨源,地位實力不容小覷,是個大人物。她在明,敵在暗,既不知對方是誰,自己目前又沒有權勢與他或她抵抗。

想到這,她收起信件便出門直奔城主府。馮庾的折子都送上去這麽久了,是同意還是反對,總該有個回應了吧。

才到城主府門口,恰碰到風風火火要進門的馮庾,凝畫趕忙叫住他。

“馮大人!”

馮庾腳步瞬間頓住,隨後極不情願地轉身,慢吞吞來到凝畫面前,五官皺地像苦瓜。

凝畫:“是什麽事沒處理好,又被百姓指責了?”

他搖搖頭。

“皇上不準你帶我入宮?”

他繼續搖頭。

那就是同意入宮了?凝畫大喜,獎勵似的拍馮庾馬屁:“不愧是馮大人!這不日入宮我得多仰仗您照顧!”

“哎呀!不是……!”馮庾重重嘆息一聲,“暫時進不了宮了……”

“我剛從驛站回來,說是京城如今亂得很,皇上要不行了…現下幾位皇子直接明面上開始鬥了。我寫那折子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落灰呢……”

馮庾瞧了瞧四周走動的人,把凝畫拉進府裏,把下人都遣退後,愧疚道:“皇上肯定是見不著了,只待塵埃落定,皇子們決出勝負,新皇登基,你…再想想辦法進宮吧。”

說到這,馮庾眉眼間仿佛老了十歲:“但新皇登基,一切都未知,我這個城主位置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呦!”

凝畫追問:“老皇帝都病這麽久了,難道沒份遺詔嗎?”

用得著皇子們這般撕破臉皮爭鬥,況且老皇帝還沒駕崩呢。

“皇子們之間的硝煙早就開始了,不瞞你說,皇上的病來得太突然,不少官員都覺蹊蹺呢,我懷疑…我懷疑可能也有皇子的手筆,你說說這種情況允許遺詔的出現麽…”

這皇權的血雨腥風,凝畫在電視劇和歷史書上見多了,不足為奇。她更關心的是:新皇登基,是不是就意味著閔朝終於可以安定下來,皇帝是不是就有功夫治理鹽災了呢?

若是這樣,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馮庾卻道:“別把事情想的太簡單,我們誰也不知道最後登上皇位的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若是弒父的暴君,那…我們大閔就要完了啊!”

煩。

這是凝畫此時唯一的感覺,偏偏事情都攢到了一起。

皇室內鬥和國家災荒聚到一起,這不明晃晃的靶子,給外敵侵略的機會麽!

“那邊塞可有消息,如此時機,我不信沒有旁國不蠢蠢欲動。”

馮庾臉色一白,拍腿道:“是了!我臨走時聽到驛站有人提到了驃騎大將軍和什麽大不列顛、匈奴…這…這定是邊境有情況了啊!”

“完了完了…要變天了…”

馮庾越說越恐慌,凝畫擰眉思索了會,冷靜道:“你也聽到了,有大將軍前去鎮守了,皇子們再想要皇位,也不能把自己國家給丟了,國還為滅,你別把自己的志氣給滅了。”

“與其這般擔心,不如一同與我去趟京城抓逆賊,為國效勞。”

“啥?”馮庾沒反應過來:“逆賊?”

阻止她開食肆的人在京城,此人不能擺脫勾結外敵的嫌疑,這樣的人留在京城就是禍害,恐通風報信於外敵,那這仗如何打?

如今這人因為斷他貨源失了些馬腳,她凝畫也不是慫的,對方都這麽挑釁了,她非要將他揪出來,好好地打屁股,讓他給自己徒增麻煩!

“我對京城不熟,只消你為我指認一些人,有事我定先擔著。但若日後有功,全都歸你。”凝畫保證道。

這些日子馮庾也清楚了解了凝畫是個怎樣的人,當初自己狹隘地想她只想要賞賜,但其實她是個識大體,一心為民的人。

自己這一把年紀還不如一個丫頭,午夜輾轉,馮庾也反省過,於是聞言他道:“什麽話!我馮庾也不是膽小小兒,好歹朝廷命官,為國效力不計功勞!”

凝畫莞爾。

各回家後,凝畫開始安排。

首先便是其它城的食材問題,幸而她當初聽了王掌櫃的勸告,著手最大化利用江城良田,將供應鏈握在自己手裏。

如今種子已經播種半月,再有幾日,這些“快菜”就能豐收,皆是運送到各城,算是暫且解決。

這一波的計謀未能成功,想必對方還會有下一波行動。而她就要通過這下一步行動來試探出此人。

你人在京城,那我就把食肆開到京城好了,方便你就近來搞破壞。

近來承包農田、雇傭工匠等花了不少銀兩,凝畫索性將剩下的現錢,總共100兩銀子從錢莊取了出來。

既是要迎面開大,那就來個大的驚喜好嘍。

各方囑咐好了後,凝畫和馮庾悄悄入了京城。

——

和上次來時的境況相差無幾,皇室的消息對百姓們還是封鎖著的,除非老皇帝真的駕崩,要求國喪,在那之前,為定民心,內憂外患是不得讓百姓得知的。

這點倒是方便了凝畫,新食肆的開張便無了限制。

她與馮庾此番極為低調,不打草驚蛇,混在街市人群裏悄摸觀察了所有商鋪,終於在三日後,攜著50兩銀子進了一家茶肆。

最近知曉內情的官員大臣們憂心忡忡,躲在府裏避禍,茶肆生意一落千丈。凝畫攥著銀票,和掌櫃說“租賃一個月”時,掌櫃恨不得跪下來感謝她。

50兩一個月,堪比他從前生意極好的時候了。

當日,凝畫把“安記食肆”招牌一掛,擼起袖子,一把推出四道新菜:胭脂鵝脯、香杏凝露蜜、銀芽雞絲和脂麻辣菜。

一聽是聞名已久的安記食肆,還是第一日開張,且是老板娘親手下廚,百姓們蜂擁而至,鋪子裏座無虛席。

鄭風打盹起來,天塌了。

他匆匆忙忙套上外衫來到衙門尋李司,問道:“這是什麽情況,這丫頭片子怎麽把食肆開到京城了?”

“你不是說已經解決了麽!”

李司神情也是不妙,他將袖中信件遞給鄭風:“那些食肆一開始明明是自己進食材的,不知她怎的知曉我們的計謀,竟提前準備好了批量果蔬,這條道…走不通了。”

鄭風跳腳:“那怎麽辦!邊關已經開始打了!這個時候百姓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兒的,大閔一贏,我倆就完了!”

李司極力忍耐:“若您當初多註意些各城鹽鋪動向,也不至於會疏漏掉她。”

“你!”

“毀掉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種,”李司冷靜下來,“上條道堵死了,那就再開一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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