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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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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她在的高級私立醫院。

曾經管過一個vip患者。

某天她剛上班,就聽科裏的小姐妹說,vip病房新來了個很奇怪的患者。

大家交接班時跟他打招呼。

他完全不理人的,很沒有禮貌。

他身上有大片已經愈合的燒傷。

整張臉跟半個身子面目全非。

應該是做了很久的覆健,偶爾能站起來。

平時偶爾會推著輪椅出病房,靜靜地坐在走廊看她們的告示欄。

有時候會站在病房的窗前,望著窗外。

但竺合宜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聽到他說話。

有一次,竺合宜因為一件小事,在走廊被護士長罵的狗血淋頭。

其實那件事情不能說是她的錯。

她已經反覆跟患者宣教過了,並且也已經拿了宣教牌掛在床頭。

但患者當時敷衍地“是是是”“好好好我知道了別再啰嗦了”就把她趕了出去。

結果第二天早上,患者跟護士長說他完全不知道要空腹檢查的事情。

還在病房對她破口大罵。

說她們這些醫務人員“吃幹飯的,光拿錢不辦事,”“什麽人都能進醫院工作”。

護士長在走廊狠狠地罵了她一頓。

竺合宜為自己辯駁沒有人聽。

只能聽著領導,從罵這件事開始,轉向人身攻擊。

這時候,那個幾乎沒有開口說過話的,坐在輪椅上的燒傷患者扭頭。

他目光冰冷地看著護士長。

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們醫院都是這樣的嗎,不分青紅皂白就先辱罵員工?

我昨天聽見她跟那個人宣教了,是他自己沒聽。你可以閉嘴了嗎?很吵。”

護士長當時的表情。

就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雞,又青又紅。

認出來這是vip病房的尊貴患者。

她立刻道歉:“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然後狠狠瞪了一眼竺合宜。

回了辦公室。

竺合宜當時被辱罵,很多人在圍觀。

只有這位患者挺身而出。

為她說了句公道話。

將她從那種難堪境地解救出來。

後來她交接班的時候路過他的病房。

每次都會笑瞇瞇地跟他打招呼。

還知道他的名字叫謝嶼。

跟她初中的校草學霸一樣的名字。

“早安謝嶼,中午好謝嶼,晚上好謝嶼,吃飯了嗎?”

因為那次被謝嶼幫過,竺合宜一直對他心生感激。

註意到每次做覆健,謝嶼的面色都會變得痛苦又掙紮。

竺合宜自告奮勇,說她可以當謝嶼的責護。

這種患者因為意外容貌損毀。

還對日常生活有影響。

心理上接受不了,會很痛苦。

如果幫他理療的醫務人員,態度也是官方又冰冷的話。

患者會很難過。

竺合宜為了感謝他,她想給謝嶼做些心理護理。

幫謝嶼理療的同事恨不得解脫。

每次理療時,這位患者的表情都讓他覺得太可怕了!

反正竺合宜也有中醫理療的證書。

於是同事很爽快地將這件事情托付給了她。

從那之後,每個她上班的下午。

謝嶼就會在他的病房,聽到小護士歡快的聲音:“謝嶼,我們今天理療完,我帶你去天臺曬太陽,你放心,那裏沒什麽人的。”

謝嶼還是經常不理她。

但竺合宜像是一個永遠不停歇的小太陽。

每次都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謝嶼,你看那邊的花,那邊的藍天白雲。是不是很美?”

謝嶼雖然不說話,但他會點頭。

盡管還是面無表情。

可竺合宜看得出來他的心情是愉悅的。

患者在病房待得久了,容易抑郁跟鉆牛角尖。

竺合宜在比較空閑的時候,會推謝嶼出去曬曬太陽。

只有經常與大自然親近,每天都呼吸新鮮空氣,並且近距離的感知綠植,患者才能恢覆的更快。

身體跟心理都是。

因為綠植在的地方,能喚醒人對生活的渴望。

一定的氧濃度也對身體恢覆有好處。

而且每次在出病房之前。

她都會將病房的窗戶全部打開通風換氣。

用她的說法,就是將病氣給置換出去。

竺合宜會很多東西,她什麽都能聊。

詩詞歌賦。

中醫理論。

奇經八脈。

當紅明星。

謝嶼不理她,她就什麽都說。

不停地自言自語。

看謝嶼輕輕點頭,她就會粲然一笑。

特魯多醫生曾說。

有時去治愈,常常去幫助,總是去安慰。

竺合宜一直都是這麽做的。

她有一次,推著謝嶼在天臺。

那天的火燒雲格外漂亮。

竺合宜在天臺輕輕地哼歌。

那是謝嶼第一次主動跟她搭話:“你唱的這首歌叫什麽名字,旋律很好聽。”

竺合宜回眸,笑顏如花:“叫雲煙成雨。”

雲煙成雨。

謝嶼在心中默念。

“你平時看很多書嗎?看你很能聊。”

謝嶼的語氣依舊冷淡。

但竺合宜聽的出來,這是性子使然。

不是故意在針對她。

竺合宜笑道:“看啊,無聊的時候看,也刷社交媒體。

反正什麽都看一看,可以知道別人的人生是怎麽過的,我覺得很有趣。”

謝嶼若有所思地點頭。

竺合宜給他推薦了很多關於心理學的書籍。

比如《被討厭的勇氣》《向上生長》《自卑與超越》等。

也有些中醫的書籍,比如《素問》《黃帝內經》等。

那次之後,謝嶼的病房多了個ipad。

竺合宜有時候去查房。

會看見謝嶼坐在床上看電子書。

開始看書之後,謝嶼的眉目變得平和了許多。

雖然面對竺合宜同事時,態度還是冷淡,但起碼會點點頭了。

竺合宜的同事們進去他的病房,也不會再大氣不敢出。

慢慢的,大家也會偶學著竺合宜的樣子。

跟謝嶼早安午安晚安,詢問他的飲食。

態度的軟化是雙向的。

在這個醫院三個月,謝嶼已經能跟這裏的醫務人員和諧的相處。

然後,就發生了那件事情。

竺合宜有一周沒有來上班。

他聽見小護士們在護士站小聲的議論:“合宜姐好慘啊,被渣男把腦袋磕在墻上,人沒了。”

“那個渣男真是該死,還帶外面的女人去她的房子裏茍且,真惡心!”

“唉,合宜姐人這麽好,怎麽會年紀輕輕遇到這種事情。”

合宜?還是何怡?

謝嶼平日裏只是聽別人叫她名字。

知道那兩個字的讀音。

不知道她的名字具體叫什麽。

也是竺合宜消失了一周之後。

他才恍然發現生活中缺失了什麽。

原來他一直都沒問過她的名字。

謝嶼自己滾動著輪椅,有些低氣壓的看著告示欄。

望著上面的名字。

“竺、合、宜。”

竺合宜。

她就像突然出現在他的生命裏的一抹陽光。

帶給他溫暖之後。

又像一陣風突然消失不見。

謝嶼的眼睛紅了。

所以。

她死了嗎?

“我多想再見你,哪怕匆匆一眼就別離......”

謝嶼又一次擡眼。

看了一眼副駕上若有所思的竺合宜。

輕輕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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