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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白夜(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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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白夜(十七)

“我去, ”吳克喃喃道,“掃地僧啊。”

路婉婉看上去簡直恨不得拿膠布把他嘴給貼上。

他自己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對,連咳兩聲以作遮掩。好在這位迷人的“人類女性”似乎也並不將這話放在心上, 她——祂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對於睥睨萬物的邪神而言,會有什麼能讓祂動搖才稀奇。

“佩特利諾家大約從兩百年前起在托薩紮根發展, ”開口的是克裏絲汀,她仍恭順地垂著眸, 就這樣解說起了自家家族發展史, “那時的托薩都還只是個小城鎮。”

“當初的家主追求長生, 就將希望寄托於一名埃及商人帶來的古書典籍上。”

祝槐:“……”

好嘛,又是你,奈亞拉托提普。

克裏絲汀說:“那古書上記載了‘夢之女巫’的美麗和榮光, 以及祂對一切正確與不正確之物的公正慷慨。在潛心信仰數十年後,母神果真予以了我們回音, 佩特利諾家的成員從此擁有了得以名正言順地自稱爲其追隨者的壽命與心靈感應能力。”

在場玩家們不約而同地本能註意到了一點微妙的違和, 克裏絲汀佩特利諾說信徒長壽,她偏偏又這麼年輕,那她的母親——

“那這麼說來,”祝槐說, “上一任家主……?”

“‘伊德海拉吞噬了章魚從而習得了長出觸手;她吞噬了巨熊從而習得了用毛皮包裹自己來對抗北方的嚴寒’——吞噬、合爲一體,這就是母神的特性。”

克裏絲汀那平靜的臉上現出了隱隱的狂熱,“作爲回報,母神也會親臨現世, 佩特利諾家近年來不再專門使用活人祭祀,因爲家族內的成員本就也成了活祭的一部分。”

“與母神合而爲一, 亦是一種永生;能夠借此共用母神的意識, 更是‘伊德海拉的孩子’的無上榮耀。”

克裏絲汀輕聲說:“母親作爲那一任族長, 理所當然地選擇了和祖先們同歸的結局。”

也就是說——上一任家主,克裏絲汀佩特利諾的母親,自願獻祭自己而被伊德海拉吞噬了。

並且,這應該是佩特利諾家每個家族成員的命運。

廳內仍有數位家仆在,聽聞克裏絲汀如此的訴說後,他們臉上沒有畏懼或是退縮,有的只是止不住的向往——就像真的全都發自內心地盼望著被吞食殆盡似的。

這蔓延到會客廳裏的每一個人身上,就完全令難以理解如此狂信的外人感到了直起雞皮疙瘩的荒誕與詭異。

但最糟糕的是,佩特利諾家特有的心靈感應能力,讓他們哪怕都不說出口,情緒都能爲對方所感知。

察覺到他們心裏隱約的否定,感到被冒犯的克裏絲汀頓時升騰起怒氣,“你們——”

“無妨。”

尤蘭達在此時不甚在意地打斷了她,“非我信徒者,難以領略也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她打量他們的目光更像是——

即便他們並不讚同,無差別吞噬一切的伊德海拉也會將其納入囊中,使之成爲自己行走於世間的墊腳石。

實在有點不太舒服。

不過這都不影響他們現在來到這裏的緣由,祝槐眨了眨眼,等待美麗的外神繼續問了下去。

“非我族類的狂妄之徒,”尤蘭達道,“你似乎掌握了一些特別的情報。”

祝槐一笑。

“我就當你是在說我了。”她說,“是的,我有個朋友,她有自己的消息管道,我懷疑這本來只是出軌私奔的醜聞可能會影響佩特利諾家族本身在托薩市內的關系。”

也不知道被無中生友的傑克十一是不是遠遠地打了個噴嚏。

“說吧。”尤蘭達簡要地說。

“戴安娜博比應該是加爾特裏的情婦,”祝槐說,“連在暗中與他們合作的佩特利諾家族都不知道這件事,應該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戴安娜到底是不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她與特裏家族真有關系,卻幾乎無人得知,就可以證明她在家族內……或者某位老大心裏地位匪淺。

克裏絲汀深呼吸,“……那個蠢貨。”

“我還以爲以你們的勢力不會擔心和區區一個黑手黨交惡。”祝槐驚訝地說。

“一般來說是不會,”克裏絲汀說,“但加爾特裏這個人很有能力。”

“老特裏把家族留給他時,特裏家還並非如此,是他一步步做大到了如今的地位。”

她道:“所以——佩特利諾只要保持著明面上的幹凈就好了,臟活兒就交給幹這行的人去做,既然有能人在,我們又何苦非要親力親爲?”

毫無疑問,這位家主是有那麼點清高與自傲在的。

“這我倒是好奇了,”克裏絲汀冷冷道,“那個戴安娜,放著特裏不要,怎麼看得上我那個蠢材弟弟?”

“那只能問她自己和雅各了。”吳克聳聳肩,“話說回來,警局裏的內鬼怎麼樣了?”

“你們前一天晚上才說了這件事。”克裏絲汀有些不滿地說,“我們當然已經在著手調查了。”

她抿抿唇。

“但目前還一無所獲。”

“我們甚至委派了幾名可以使用心靈感應能力的家族成員,依然沒有從那些警員身上發覺奇怪之處。”

“那如果是這樣,”祝槐說,“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線索。”

“昨天晚上,我們才剛回去就被襲擊了。”

她繼續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警方派來的——還是幾只長相很奇怪的蟲子。”

祝槐描述了一下那兩只大蟲子的模樣,克裏絲汀還沒有什麼反應,“尤蘭達”——伊德海拉面上已經有了幾分了然。

“夏蓋。”她說。

“是一種由夏蓋蟲族制造出來的由它們基因和人類産生的混血産物——那時它們還叫‘夏恩’,把這種混血産物稱爲‘夏蓋’。”尤蘭達說,“不過它們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實驗的愚蠢之處,殺死了大部分混血夏蓋,但還有一小部分正在逃亡。”

她問:“你是想說它們和另一股勢力有關系?”

“也許這個就是你們該調查的了,”祝槐說,“我只是提供一點知道的線索。”

“回到之前的話題,關於可能導致佩特利諾家和特裏家族離間的這樁醜聞……”

祝槐眨眨眼,宣布道:“我們這時候來就是想表示我們願意幫忙解決它,你們完全可以相信我們的能力。”

“不過這當然是個交易,”祝槐說,“我們想請佩特利諾幫點舉手之勞的小忙——對你們來說也算是件好事。”

“什麼?”夢之女巫問。

她開了這個口,就相當於默認了他們的提議。克裏絲汀也就將視線轉向幾人,示意他們繼續說下去。

“呃……”指定祭品路婉婉有些猶豫道,“就是那個正在托薩四處流竄的連環殺人狂,我們掌握了一點線索。”

祝槐補充道:“所以我們想請求一些適當的援助,如果案子能順利解決,對佩特利諾家的名聲也很有好處吧。”

“順帶,以佩特利諾家的能力,”她打開手機相冊,裏頭是從監控畫面上拍下的那張面包車的完整照片,“查一輛市內的面包車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用不著查了。”誰也沒想到,克裏絲汀只瞄了一眼就說道,“這是納哈什研究所的車。”

衆人:“……!!!”

“研究所最大的經費來

源就是佩特利諾家。”

克裏絲汀解釋說:“所以平時也會有一些往來,他們的車身和底盤經過改造,用這種形制的面包車來送過東西,所以我認得出來。”

幾人不由交換了個眼神——道理他們都懂,但是爲什麼?

“我曾與衆蛇之父伊格育有一女,”尤蘭達靜靜道,“所以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庇蔭祂的後人。”

“納哈什研究所的成員大多數都流有蛇人的血脈,雖然很稀薄,還到不了返祖的程度,但他們仍然信仰著伊格。”

祝槐並不算出乎意料。

納哈什——“Najash”,也就源自於希伯來語中的“Nahash”,指的是聖經中那還有腿的蛇。同時也被用於命名了最早的那塊蛇化石。

但是,蛇人……

她不得不想起前一個模組還被指名道姓點到過的伐魯希亞公司,在這個模組裏,她一開始沒有理由專門去查這塊——可在路婉婉和望舒提到醫學會議後就不一樣了。

話說回來,以她現在的身份,也只能從浩如煙海的大片無關信息中掃到這個名字,再假裝自己無意間對那家公司起了興趣。

幸虧找是找到了,三年後頗有名氣的蛇人會社此刻似乎就是剛剛起步,不過是一家開設在海邊的小小醫療公司。

……至少表面上來看和這座研究所沒有關系。

連是不是同一脈都不好說。

“如果面包車是納哈什研究所的,”望舒說,“‘安德魯’曾經是那邊成員的可能性也很高,特別是我看他還會什麼——呃,法術。”

“煮啊,那他這麼信仰不虔誠,”羅曼憂心忡忡道,“影響仕途啊。”

尤蘭達:“不虔誠?”

果然神只本身——尤其是靠信徒擁護獲得更多力量的神只就尤爲在意這個一些。

“……”

方才還沈默著的裏安說:“他選的是尼約格達。”

“尼約格達?”伊德海拉傲慢地問,“那團黑漆漆的、住在黑暗裏的家夥?我聽說過祂還會與人類、食屍鬼産下一些眷屬。”

“直接去納哈什吧。”

她說:“我想他們會很樂意爲消滅信仰歪曲的異端同胞提供一點幫助。”

只有兩個人看到她若有所思又不甚在意的目光從怯生生躲在路婉婉身後的小女孩身上劃了過去,意識到這代表了什麼的那一刻,裏安條件反射地按緊了別在腰上的槍套,但半晌後,還是慢慢地松開了手。

他的最後一根手指也離開槍柄時,祝槐挪開了視線——在他註意到她的目光之前。而觀察著伊德海拉反應的克裏絲汀也了然了母神的意思,喚道:“叫阿貝拉過來。”

那位調酒師並不在附近,他們等了一會兒才等到她來——長發女性一身便於行動的勁裝,胳膊下還夾著才取下的摩托頭盔,走進門來時似乎有些驚訝。

“帶他們去納哈什研究所那邊,然後就辦你的事去吧。”克裏絲汀說。

“——好啊。”★

阿貝拉笑笑,“那就跟我來吧。”

她仍然是將長發盡數挽進了頭盔裏,翻身騎上自己的機車。在他們開著商務車慢慢往莊園外駛去時,還與他們車窗同齊地打了個招呼。

“我們在路過楓樹街的時候要順道接個人,”祝槐也笑道,“你應該不介意在居民區裏稍微繞一下?”

“當然。”阿貝拉一揚眉,“到時候跟我說一聲。”

她一個加檔,提速的機車就立時行駛在了車頭前方,午後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在機身上,晃出了一點炫目的光,晃瞎了醫生的眼。

望舒頓時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嘶,我就說很酷吧!”

路婉婉:“……”

這人沒救了!!

“佩特利諾家是伊德海拉的傳承人,警方裏有混血夏蓋,連環殺手那邊是尼約格達,研究所還有蛇神伊格。”羅曼不服氣道,“亂都這麼亂了,我煮就不能多插一腳嗎?”

黑貓嘲笑地叫了一聲。

羅曼:“對了,還有伊斯人。”

黑貓:“?”

什麼叫還有?!

“你可以試試。”祝槐由衷道,“期待你傳播你煮的福音。”

吳克:“他煮可以,光頭也可以。”

裏安:“???”

這倆記者真不是什麼邪|教組織跑出來的嗎?

“光頭?”

小女孩啃著餅幹,有點含混地問:“露西也可以剃光頭嗎?”

吳克:“可——”

路婉婉眼疾手快地在路上才從超市買來的那幾袋食物裏掏出個蘋果,直接堵上了他的嘴巴。

“不,”她一把捂住小女孩的腦袋,制止了對方危險的想法,“你不可以!”

保衛蘿莉的頭發!

吳克:“嗷嗚嗚嗚嗚!”

你這是剝奪言論自由!

“別忘了還有個殺手在呢。”祝槐說,“要不等會兒問問他們組織信什麼?”

“——什麼什麼信什麼,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

傑克十一之前和他們說定過,在等的時候就換掉了那身家居服,雖然打扮得還是一副文弱的模樣。但一上車遇上這種問題,表現得再嫻靜也被逼出了無語來,“就不能信自己嗎?”

衆人:“???”

這位更是重量級。

“我是說求人不如求己,”傑克十一茫然,“想什麼呢。”

……你人在家中坐情報天上來的做法根本沒有說服力好吧!

在記者組二人剛租來時還挺寬敞的商務車上多了兩人一貓,漸漸地也變得擠了不少。幸虧是阿貝拉還有自己的機車,不然車內還要再擠上一分來。

她在前頭引路,這方向越看越眼熟,在開上第一大道後,連最不記路的羅曼都認出了是他們那天進城時的路線。

“等等,”吳克嘀咕,“再往前不就——”

有那只不知名的還在巡游的怪物。

但在駛上麥田邊的馬路前,阿貝拉的機車一拐,進了另一條狹窄一些的小路。以瀝青鋪就的路面依然很平整——不然也容不得機車和商務車在上頭平穩行駛。

納哈什研究所就在這條路的盡頭。

作爲能爲一所小有名氣的醫院支撐得起其醫療技術的機構,它規模可不小。雖然哪怕在郊外的占地面積不大,在高度上卻很可觀,足足能有五六層之高,還不算這種地方應該都有的地下樓層。

阿貝拉率先停了車,在跟門口守衛說了兩句後,又騎回來跟他們轉述說對方的意思是前面是實驗重地,不能容外人輕易進入,但負責接待的人員馬上就會過來,還請他們在原地稍等片刻。

這事也不是她能決定的——反正他們也沒指望真能進去,結果反而是對看起來對此有點不爽的阿貝拉出言寬慰。

研究所顯然是早接到了佩特利諾家的消息,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已經能看到有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在往這邊走了。

“也不用全部人都下去,”祝槐說,“一部分就行了。”

“對了。”

她道:“露西也留車上吧。”

她、路婉婉還有裏安下了車,正好趕上對方離車前還有個四五米的距離。

這位研究員很符合大衆對這個職位的刻板印象,才三十多歲就有了個地中海……也可能是種族“天賦”,只有河童似的一撮毛還留在頭頂,格外地頑強與倔強。

“初次見面。”他禮貌地向幾人點點頭,“大致情況的話,我已經在電話裏聽說了,那的確是我們研究所的車——但對方的身份還無法完全落實,不知道你們有照片這樣可以確認的物證嗎?”

“其實吧,”祝槐說,“我們還有當時的視頻。”

她向裏安示意了一下,後者也反應過來,有些欲言又止地拿出了那段碰瓷——不是,執法錄像。

開始播放的畫面之上,背景是郊外的某家自助超市,抱著一袋食物的茶發青年正無語地看著一個光頭平白無故倒在車前。河童研究員在看清“安德魯”的臉時目光稍稍一滯,正打算開口。

下一秒,他看到一群人烏泱泱從路邊湧出來。

研究員:“……”

研究員:“???”

“——咳,後面的就不用看了。”祝槐一把捂住螢幕,“看來您是認識他的,他跟我們說,他叫安德魯凱蘭。”

“好吧,那當然不是他的真名。”河童研究員微妙地說,“他叫阿爾瓦哈珀。”

“這事有點說來話長。”

“我們機緣巧合地抓獲了一只尼約格達之子。”研究員說。

“等等,”阿貝拉皺起眉,“這種事——”

“是的,我們沒有向佩特利諾家匯報。”

研究員客氣地說:“之後也會爲此請罪的。但那時我們以爲不是事事都得請教,就私自進行了處刑。”

“阿爾瓦哈珀碰巧就是那場處刑的負責人之一,”他說,“我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但他在幾天後突然從研究所消失了,後來就發生了花匠連續殺人案。”

“在此之前我們也不知道‘花匠’就是阿爾瓦哈珀。”

研究員道:“鑒於我們現在爲即將舉辦的會議分|身乏術又不能完全求助於城內的警方,既然幾位應該已經掌握了相關的線索,可以拜托幾位繼續追查嗎?”

他看向祝槐等人,“我聽說幾位之中也有員警?”

阿貝拉挑了下眉。

路婉婉一楞,裏安張了張口,祝槐下意識地摸了下頸側,然後笑著應道:“你們放心的話。”

“這當然沒有什麼不放心的,”研究員馬上說,“如果幾位覺得處理不了,就等肅清後移交警方吧——罪案還是要讓他們來辦才是。”

“沒關系,就這樣吧。”

祝槐笑道:“不過我的確希望你們可以提供幫助——阿爾瓦掌握著我們從未見過的力量,他管那叫‘拉萊耶之霧’,並聲稱裏面具有劇毒,你們對此有頭緒嗎?”

研究員略一思索,跟他們說了聲“失陪”後轉身往裏走去。

裏安:“我還以爲……”

他們會對背棄信仰的同族更深惡痛絕。

伊德海拉似乎也是那麼想的。

“很顯然,”祝槐說,“他們現在覺得那場會議——或者別的東西更重要。”

重新出現在研究所大樓門口的河童研究員拿著一樣儀器,手裏還有幾只封堵住的試管。

那儀器頭部寬闊扁平,底下是用來抓握的手柄,旁邊還有一排按鈕。

“以阿爾瓦的級別,我想他會的法術只有那麼幾樣。”研究員將儀器還有試管一起遞給他們,“用這些應該就足以了。”

“這個難道是那種東西嗎?”

路婉婉未免有些興奮地問:“比如一按就會從裏頭發射出什麼光波,然後直接擊中對方讓對方無法動彈的?”

“不,”研究員奇怪地看她一眼,“這是改造過的熱成像儀。”

“如果他再用拉萊耶之霧,用這個就能定位他的去向了。”

路婉婉:“……”

你們神話生物怎麼還用現代科技啊

!!

“……那這個呢?”她失去信仰地指指旁邊的試管。

“是解毒劑。”研究員說,“雖然無法保證阿爾瓦用的還是取自研究所的毒藥,但以他逃出去的時間來看,成分應該不會發生什麼變動。”

“——對了。”

他問:“既然你們知道了阿爾瓦的動向,有見到一個金發小女孩嗎?”

他問出這句話的語氣很尋常,卻激得三人不約而同地一怔,無端聽出幾分微妙來。連見到過他們領著露西的阿貝拉也不由得凝滯了短短兩秒,但她什麼也沒有說。

“不,”祝槐茫然地回答,“當然沒有。”

“原來如此。”

研究員嘆了口氣,“他拐走了那個孩子,我們這些天來也爲此在盡力搜尋那輛白色面包車,但看上去他一直在努力躲避我們。如果你們有她的消息,請務必及時通知我們。”

“是嗎……”祝槐也滿臉擔心,“真抱歉,沒有幫上你們的忙,我們會試著看看的。”

她若無其事地問:“能再勞駕給我一支擴音器嗎?”

“這幾個的確是解毒劑,”回到車上後,拿到藥劑的傑克十一看了看又聞了聞,“但是連我也看不出成分。”

路婉婉:“我反而比較在意他們對露西的態度……”

“不如直接問問帶她出來的那個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小女孩有些瑟縮又好奇地看看他們,望舒摸摸下巴,又忍不住冷笑,“當然,前提是那家夥好好說人話。”

“嘿。”

忽然有個聲音傳進來。

“本來我是預定領你們來到這裏就走的,”阿貝拉從窗外招呼道,“我現在有點改主意了——要我搭把手嗎?”

“好啊。”祝槐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笑著說,“多個人多個幫手。”

爲什麼不能試試對方可不可信呢?

這次是商務車在前,阿貝拉的機車在後,就這樣駛上公路,遠離了那片仍然未知的麥田。

他們重新開回了那片地界。

象徵著花匠的紅點已經消失了。

“看來他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身上貼著什麼了,”祝槐無所謂道,“可惜還是晚了。”

信號消失的時間是十分鍾前,但活動範圍依然在這座廢棄實驗樓附近——準確來說是那之後的數十米外。

警方的封條已經將整棟樓封住了,似是上下搜了一圈無果,就暫時撤走了人力。不過花匠自然還沒有傻到返回那裏去,他們循著信號源的方向找過去,居然真在百米開外的一片野地裏尋見了混凝土制造的不小的出入口。

站在那入口往裏瞧,裏面有寬闊的空間,也有堆壘著與樓內如出一轍器材的角落,不知是誰、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在這裏建的——簡直像是一座地下車庫兼有著一個個房間的試驗場。

“不過這下怎麼確定他在哪兒?”

路婉婉不失擔憂地說:“貿然進去的話會不會被……”

“放心,”祝槐說,“交給我。”

其他人:“???”

他們親眼看著她直接將擴音器的音量調到了最大。

“哦,尼約格達啊,”她聲音不大,但在擴音器的加持下就很可觀了,“這位邪神我曾聽過的。”

這話音一個字不落,盡數傳進了正藏身在層層混凝土墻壁之後的“花匠”耳中。

“天天待在黑暗裏見不得人,信徒也只知道躲來躲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八成是成不了什麼氣候。”┆┆本┆┆作┆┆品┆┆由┆┆

“要我說,還叫什麼‘尼約格達’,趁早改名叫‘痞老板’得了。”

阿爾瓦:“……”

阿爾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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