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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白夜(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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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白夜(八)

“事實上。”

祝槐說:“是自稱是你妻子的人。”

雅各楞住了, 他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等等——等等,”他說,“你說有人冒充了費伊?”

不光是他, 其他人也聽祝槐提過了他們與穆尼夫人的會面經過。裏安更不用說了, 他就在現場。

所以在聽到雅各與之有所出入的說法時,一個個的臉色都微妙了起來。

“應該是這樣, ”祝槐說,“如果你還沒有三心二意到記不清自己妻子的臉。”

雅各:“……”

雅各:“罵誰呢?”

路婉婉翻了個白眼,當然是罵渣男了。

羅曼搖頭唏噓, 現在像他這樣的好男人可不多了。

這心思完全寫在臉上,望舒欲言又止,他就想知道——你爲什麼這麼熟練啊!

但可以肯定,他們成爲了被誰利用的一環。

“‘灣鱷’和員警的關系怎麼樣?”祝槐問。

“很差, ”雅各幹脆地說,“不用想了,警方裏肯定沒有他的人——有特裏家的還差不多。”

那就基本可以排除是“灣鱷”動手的可能了。

“……我想起來了。”

雅各幹巴巴道:“我在海外還有一批金條,費伊也知道。如果她找我, 可能就是爲了這個。”

真正的費伊知道,那個“費伊”可未必知情。

——所以她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不是‘灣鱷’,”祝槐收起手機, “那恭喜你被另一夥人盯上了。”

對方有什麼想從他身上獲得的東西,也許是那批金條,也許是別的——總之爲此頂替了“費伊”的名號,原因可能是方便獲得他的第一手動向。

按雅各的描述,一開始報警的、要求州署調派人手來辦案的, 甚至於前半段和她聯系的都應該是真正的費伊穆尼。

被頂替的時機應該是告訴她說自己臨時有事, 不用這麼快就來的時候。

有事?有什麼事?

恐怕是如何冒充費伊穆尼的事吧。

誠然, 這一切都建立在雅各沒有騙他們的基礎上。但看他的反應和表現,說的應該是實話。

雅各:“………………”

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

路婉婉:“那真正的費伊穆尼現在……?”

“不知道。”祝槐坦誠地說,“但如果先假定現在的‘費伊’不是善茬,最好先不打草驚蛇。”

“要是還活著,”望舒思索道,“免得對方一時受驚直接了結了人質嗎?”

祝槐:“嗯……可以這麼說?”

警方那裏的檔案照片也出了問題,那冒牌費伊與他們有無關系都是有可能的事。

有關系就是員警裏有內鬼,可要真是如此,這件事從一開始就能捂住或者內部解決,何必大費周章地把事鬧大叫來他們這兩個外鄉人。

她更傾向於警方對此也不知情,也就是冒牌費伊和他們沒有關系。

那樣的話,對方背後至少有一個有能力拿到篡改檔案權限的家夥,有可能是個駭客——或者那個駭客本來就是冒牌費伊。

——就像她自己一樣。

祝槐這下反而覺得事情有點有趣起來了。

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就是真正的費伊本身也跟這脫不了關系——但那樣的話,她又能有什麼好處呢?

無論如何,這事無法從還一臉懵逼著的雅各這裏得到答案。

“我猜你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們,”她說,“那批金條是怎麼回事?”

“你既然在‘灣鱷’那的地位不高,哪來的這麼多錢?”

雅各:“這……”

他很明顯地不情願起來,祝槐抱起胳膊,“我提醒你,直接把你交給那個冒牌貨也完全可以。”

雅各:“……”

他一秒滑跪。

“呃……我覺得那家夥和員警沒關系,應該沒什麼關系,原因我不太能說……”他依然是那副支支吾吾的樣子,“今晚八點,你們去維多利亞酒吧。”

祝槐挑眉,“找誰?”

“直接報我的名字,找誰就不用你們操心——”雅各眼見吳克又要把臉懟到自己面前,馬上改口道,“佩特利諾!找佩特利諾!她、她應該不會不管的!”

他們最後走出廢棄廠房的時候,也解開了雅各的手銬——後者要求留在這兒,看樣子也不敢瞎跑了。

前有“灣鱷”後有“費伊”,那還不如老老實實縮起來更安全點。

他要他們去酒吧求援以後再讓佩特利諾的人來這裏接應,卸掉手銬也是爲了以防萬一及時逃跑。

回到車上,路婉婉遲疑著開了口:“這座城市……”

羅曼幽幽道:“人傑地靈,RAmen。”

“前有連環殺人狂,後有麥田神秘失蹤,”望舒皮笑肉不笑地說,“當地疑似有兩大黑手黨,劇院要上演個彌撒還——連教會的信仰也有問題。”

祝槐:“?”

看來不止她還註意到了那個《黃衣之王》。

只是現在當著裏安的面不好超游,望舒繼續道:“失蹤案的報案人都是個冒牌的,我現在說合作的醫院和研究所指不定也不幹凈,沒人有意見吧?”

人傑地靈托薩市。

擱這養蠱呢。

“還有那只黑貓。”吳克補充。

望舒:“可是小貓咪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其他人:“……”

摘摘,濾鏡摘摘。

“沒錯!”偏偏羅曼就像找到了組織一樣——這也是,前頭他幹脆睡過去了,“愚蠢的人類懂什麼小貓咪!”

望舒:“!!!”

是同好!

“所以朋友,”羅曼乘勝追擊地問,“要加入我大地球喵喵教嗎?”

望舒:“……”

“算了,”他說,“我是一切毛茸茸平等愛好者。”

羅曼:“???”

異教徒!這也是異教徒!

路婉婉忍了又忍,終於沒有吐槽你這個雙擔抵制什麼全員粉,而是望向了副駕駛座上自從上了車以後就在看手機的祝槐,“卡蓮,你在看什麼?”

祝槐擡起了頭,“在查佩特利諾。”

即便是在封鎖前,托薩這個小透明城市在網上也不見多少資料,但加上“佩特利諾”就不一樣了。

她一直耿耿於懷當初那個大失敗——堂堂駭客查個畫展資料居然都能中網絡病毒,天哪,說出去還不夠丟人的。

所以比起過個圖書館,她果斷選擇了自己一頁頁下翻——然後就在其中一頁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你們肯定都知道女巫審判吧。”祝槐說。

中世紀乃至近代一直在風行的女巫狩獵活動,說到底其實是迫害他人的工具。

路婉婉:“誒?”

“托薩也發生過女巫審判?”她問。

“嗯……其實是恰恰相反,”祝槐道,“托薩從沒有發生過女巫審判,但是——看這個。”

新聞網頁的標題儼然是佩特利諾家出身的“女巫”依靠自己的“心靈感應”能力幫警方破獲了一起殺人案。

時間是在數年前,這才被塞進了犄角旮旯。

“這裏。”

她指著報道的其中幾句,“提到佩特利諾家在當地歷史悠久,財力雄厚,是實至名歸的名門望族。”

其他人:“……”

臥槽。

“所以現在我們的覆雜關系網又加入了一環,”她說,“當地的東道主可能是個女巫世家。”

吳克:“但是說到女巫,第一時間能想到的……”

“黑貓。”裏安說。

望舒:“……”

羅曼:“……”

他的貓!!!

路婉婉:“?”

不然你倆先打一架吧。

“而且,”祝槐說,“佩特利諾家的人出任過市長,他們家似乎也有人和政府高層結婚……總之這方面大概是他們的勢力範圍。”

“所以雅各才會說員警應該和冒牌貨的事沒關系……?”

路婉婉不確定道:“可是萬一真有內鬼呢?”

“那就是接下來要調查的事了,”祝槐思考道,“我還查了查別的。”

比如連環殺人案,比如教堂——

前者鬧得也不算太沸沸揚揚,在網上找不到很詳細的報道。至於教堂,有信徒以虔誠喜悅的口吻讚揚過這裏的彌撒,聲稱自己親耳聆聽到了神之音。

……怎麼看都透著股可疑好吧!⊕

而當地劇院的官網上也宣傳了即將上演的戲劇《黃衣之王》,但奇怪的是相較於此,那個安魂曲反而只有個名字。

“一團亂麻。”望舒點評道。

羅曼:“煮啊,這比我昨晚吃的義大利面還纏得亂。”

“一根根剪。”祝槐說,“先回趟警局,戴安娜當時的衣物還保管在那裏。”

雖然她覺得這事不會這麼順利。

——她的預感就幾乎沒有出錯過。

“啊,抱歉,忘了提這個是我們的疏忽。”對接的員警露出歉意的笑容,“只是現在因爲連環殺人案實在亂得很……”

“不如閣下明早再來怎麼樣?”他問,“都是同事,我當然也理解您想盡早破案的心情,但整理應該要點功夫。”

祝槐回了個笑容。

“當然,大家都明白。”她漫不經心地說,“那可以調取一下戴安娜博比的戶籍資料嗎?”

“我們懷疑雅各穆尼是和她一起私奔了。”對上警員探尋的目光,祝槐補充道,“所以想試試能不能從這邊著手查到什麼消息。”

“可以。”

警員很快說:“但出於和之前一樣的原因……可以明早一起交給你們嗎?”

“嗯,麻煩了。”祝槐笑瞇瞇道,“還有一件事,我話說在前,不是想插手你們的調查——你知道的,當地發生了這樣的惡性|事件,上面也會要求我匯報。大家相互配合一下工作,可以給我一份連環殺人案死者具體情況的清單嗎?”

大約是也覺得這樣一直拒絕她不太好,最後一個要求反而輕易被滿足了。走出市警察局的時候,祝槐已經大致將那份清單翻了一遍,轉手遞給了“副手”。

她還在扮演“認真”帶新人的警司形象,“你覺得他們鑒識科和檔案科真的很亂嗎?”

裏安回憶了下警局內尚且還井然的秩序,果斷搖了搖頭。

“所以都是藉口了,”祝槐道,“可是爲什麼呢?”

他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比起阻止調查失蹤案——”

“沒錯,”祝槐說,“他們在阻止我們查戴安娜。”

衣物上應該不難檢測出女性的DNA,但警局這邊反而推三阻四地不讓她看,怎麼想都有問題在的。

雖然她也猜到戴安娜的背景恐怕不單純,表現得如此明顯還是有點出乎意料。

“很奇怪吧?”她道,“警方本來應該向著雅各的,隱瞞的卻是戴安娜的事。”

“說明警局裏也不是鐵板一塊?”

裏安猜測道:“真的有內鬼?所以費伊穆尼那邊——”

“等到晚上見到佩特利諾家的成員再說吧。”把車停得遠點以免被發現是一夥人已經是他們的基操了,祝槐在往回走的路上隨手接過了一張傳單,“如果他們值得信任,他們的勢力還是可以壓一壓的。”

她低頭一看。

是《黃衣之王》的戲劇宣傳單。

祝槐:“……”

笑容突然消失。

這都發到她手上了可還行。

裏安側首註意到她的異狀,“怎麼了?”

“沒事。”她勾起嘴角,就像那弧度從未離開過似的,“該走了。”

待在車上等著的普通群衆聽了他們碰了個軟釘子的事,一時不由也都有些頭疼。

“別吧,”吳克摸摸下巴,“這下只能等到晚上了?”

“其實還可以去一個地方。”望舒涼涼地說。

衆人:“?”

望舒:“麥田。”

衆人:“……”

說了不如不說!

“也不是不可行,”祝槐道,“就算不進去,問問周圍的人總沒有問題吧——不過我也有一個提議。”“‘灣鱷’。”她說。

“已知他是第二大的黑手黨的頭頭,手下應該也不少,在我們目前去過的地方裏,他們最可能去的是哪裏?”

裏安:“……!”

“白橡木酒館。”他說。

那裏看起來的確魚龍混雜。

“對,”祝槐說,“昨天去過的人就免了。”

“爲什麼我不能進去?!”羅曼憤憤道,他要一雪前恥。

“因爲你當時特別大聲地說‘煮啊,你是我唯二的煮’。”路婉婉擔憂地說。

羅曼:“……”

他默默地坐了回去,默默地拿起旁邊的車載抱枕,默默地把臉埋了進去。

祝槐:“現在應該沒誰有意見了?”

除了一個還在社死的羅曼,和嘀咕著自己不怎麼會喝酒的望舒,其他人當然是沒有意見的。而吳克爲了遮掩一下尊容,又是假發又是戴帽子和墨鏡。

……反而更顯眼了。

望舒和吳克倆人先下了車,遠遠見他們走入依舊熱鬧的酒館,祝槐思考了下,也直接推開了車門。

“我去見個昨天剛認識的朋友。”她對上其他人不解的視線,笑道,“過會兒就回來。”

白橡木酒館是原因之一,她到這條街來自然也有那麼個不大方便言說的第二個原因。還不等他們想明白就昨天在這待的短短一個小時左右上哪認識的新朋友,祝槐已經十分自然地消失在了拐角後。

同一個街頭,同一個位置,今天的King——不是,羅吉爾也在擺攤。

哪怕起得再早,這只早起的鳥兒也沒有蟲吃。他的生意是一如既往的門可羅雀,只是整個人的精氣神瞧著好了不少,連旁邊檸檬水裏的檸檬都更有氣色了。

祝槐走過去,“早呀。”

“哎,你來了!”羅吉爾一見她就殷勤地看起座來,“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祝槐:“怎麼樣?”

“吃了頓飽飯,”羅吉爾興高采烈道,“謝謝你的十美元。”

祝槐:“……”

不,她倒也不是問這個。

“我認真思考過了。”占蔔師很快瞧出來這點,興致勃勃道,“我覺得很可行啊!不就是魔術嗎!”

“但是有一個非常非常嚴峻的問題擺在面前——”

“沒有錢。”他嚴肅地說。

“沒有錢,就租不起場地,就沒有觀衆,”羅吉爾嘆氣,“雖然也可以從街頭魔術開始,但是你看這客流量……”

祝槐看了一眼,以托薩這街頭並不多的行人是有點困難。

“其實吧,”她說,“我來找你就是想討論一下的。”

“我覺得以你的定位,應該包裝出神秘感。什麼叫神秘感,就是一炮而紅,在這之前誰也沒有聽說過的新人。年齡也不是問題,厚積薄發嘛,努力半生以後苦盡甘來,當然有不少人喜歡這個。”

“至於你說的問題,我倒是有個主意。”祝槐說,“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一句話——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她將那張《黃衣之王》的宣傳單拍在桌上,往前一推,義正辭嚴道:

“搶別人的舞臺,讓別人演無可演。”

KP:“……?”

他剛才……有在幻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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