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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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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臉

......為什麽聽這個男人的語氣,他好像很了解爸爸的樣子?

難道說,這個人是爸爸的舊相識嗎?

蘭君欽被謝宛的一句低語搞得莫名其妙,心裏開始七上八下的,最後甚至忍不住懷疑這個人是爸爸的老情人,還是n年前愛而不得的那種,所以才會用如此熟稔又眷戀的口氣說話。

但相比於蘭君欽的不安,謝宛則要淡定很多,很認真地在看比賽。

為了增加此次比賽的趣味性,現場甚至還設置了賭註環節,蘭君欽大概往大屏幕上看了一眼,發現相比於那個肌肉黑臉刀疤男,賭蘭鳶山贏的人起碼少了一半以上,寥寥無幾,慘淡的不行。

但蘭鳶山好像並不在意,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大屏幕,又垂下,專心地檢查自己的拳套,十分淡然。

蘭君欽雖然在心底也不認為蘭鳶山會贏,但畢竟蘭鳶山是自己的爸爸——本著不爭饅頭也爭口氣的想法,蘭君欽心一橫,直接拿起手機掃碼,就要下註。

但在往上按賭註金額的時候,一雙纖細白皙的手忽然橫了過來,直接按住了手機屏幕,阻止了蘭君欽的動作。

蘭君欽緩緩擡頭:“.........?”

長發男人看著他,眼睛依舊很溫柔,聲音也如擊玉般動聽清靈:

“小孩子不要賭。”

“我沒.........”蘭君欽正想說自己只是想給爸爸撐撐場面,下一秒,一個穿著襯衫、打著黑領結,疑似會場負責人的人就帶著人恭敬地站到了謝宛面前:

“謝總。”

“嗯。”謝宛按在蘭君欽手機屏上的手松都沒松,擡起頭看向那名負責人:

“我投蘭鳶山。”

言罷,他直接拿出卡,交給了負責人,淡然道:“十萬。”

蘭君欽:“.........”

十萬!!!!

他整個人都懵了,怔在原地,又悄悄垂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手機屏幕上那雙細白指縫裏透出的“10”字,半晌,灰溜溜地把手機收起來了。

.........是我不配。

等到比賽開始前的那一刻,蘭君欽還莫名擔心自己身邊這個好看的長發男人會虧得血本無歸,但在蘭鳶山上場的十分鐘之後,蘭君欽就徹底改變了這個看法。

蘭鳶山好像從比賽一開始就沒有采用試探對手深淺的想法和戰術,上去就是直接截腿踹和後旋踢,當場就把對手踹懵了。

那對手大概也沒想到蘭鳶山會這麽猛,被踹倒後趕緊爬起來,來了一招中掃。

蘭鳶山反應更快,曲臂提膝防禦,但明顯因為體型不如黑皮肌肉男壯碩,重心沒有穩住,往後退了幾步,直接被掃到在地。

看到蘭鳶山倒在地上,蘭君欽整個人都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站起來,想喊爸爸加油,又怕蘭鳶山分心,只能用力咬緊牙關。

而此時黑皮男已經沖上來,還想往倒在地上的蘭鳶山身上再補一刀,蘭鳶山抓住機會,一招掃堂腿將黑皮肌肉男撂倒,順勢站了起來。

那黑皮肌肉男顯然被一開始根本沒將蘭鳶山當回事,但卻屢屢在蘭鳶山身上碰了壁,一怒之下攻勢也愈發猛烈,左右勾拳,被蘭鳶山上段撥擋和提膝防禦巧妙地擋了回去,防守的滴水不漏,隨即趁對手不註意,一招接弓步中段沖拳,將對方打倒在地。

蘭鳶山這一段防守加進攻組合的十分絲滑,顯然將現場的氣氛炒的無比熱烈,蘭君欽更是激動的嘴唇發抖,雙手在嘴邊做出喇叭狀:

“爸爸,加油!”

而場上的黑皮男顯然不願意就這樣被輕易打倒,艱難地站了起來,使用力量飛膝踢面,蘭鳶山抓住他的腳踝,本想把黑皮男甩出去,但奈何黑皮男噸重遠超於他,只能被迫放棄,改成側身撥擋,後退幾步之後,上段沖拳擊頰,趁對方站立不住,飛身踹出淩空三連踢,直接把對方踹倒在地上。

那黑皮男沒能防守住,雖然噸數重,但蘭鳶山力氣也不小,當下就白眼一翻,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蘭鳶山的動作太快,很多人甚至都沒看清蘭鳶山是怎麽出招的,那黑皮肌肉男就倒下了。

現場安靜了幾秒鐘之後,驟然爆發出排山倒海鋪蓋地的叫好聲——

“好!”

“爸爸好棒!”

看著蘭鳶山獲得了比賽的勝利,蘭君欽激動的臉都要紅了,掌心用力拍著,和周圍的人一起朝臺中央大喊:

“好厲害!”

他站在圍欄邊,背對著謝宛,因此沒能看到謝宛仰頭看他時那溫和又縱容的神情。

趁比賽結果還沒出來,蘭鳶山下場去換衣服的時候,謝宛站起來,輕輕喊了一聲蘭君欽的名字:

“君欽。”

“啊..........啊?”蘭君欽顯然此時還沈浸在蘭鳶山勝利的喜悅裏,臉頰通紅,眼睛也亮亮的,聞言茫然地轉過頭:

“你喊我?”

“.......”謝宛沒說話,只是伸出手揉了揉蘭君欽的頭發,在蘭君欽不解的眼神裏,溫涼的指尖輕輕下滑,又在蘭君欽的耳朵上捏了捏:

“低頭。”

“?”蘭君欽看著這個莫名親近他的男人,有些奇怪,被摸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本來想拒絕被“蹂\\躪”,但看著謝宛溫和的神情,不知怎麽,蘭君欽最終也沒舍得拒絕,而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垂下了頭:

“......幹嘛?”

他話音剛落,男人身上原本戴著的項鏈就落在了他脖子上。

還帶著體溫和淡香。

這回兩人離得近,蘭君欽聞清楚了,謝宛身上的香味是玉蘭花的香味,特別像........

特別像媽媽的味道。

這樣莫名其妙的想法驟然出現在蘭君欽心中的那一刻,他就登時警鈴大作,背叛媽媽的感覺油然而生,令他忙搖了搖頭,將心中那點點頭甩出去:

“我不要.......”

“收著吧,不值幾個錢,”謝宛給蘭君欽扣好項鏈的鎖扣,笑道:“就當是我賭贏了的錢送你了。”

........送我?為什麽要送我?

蘭君欽握著項鏈上那鳶鳥做成的裝飾,像個呆滯的小狗,盯著謝宛不知所措。

謝宛並沒有松開他,指尖繼續撫摸著他的臉,直到落在蘭君欽額頭和嘴角那些斑駁青紫的傷痕上時,眼光才忽然一閃,手腕似乎有些顫抖,指腹不受控制地按在了那腫脹的傷口上。

蘭君欽傷口還沒好全,連洗臉都不敢用力,不禁吃痛喊出聲,委屈巴巴:“疼.......”

謝宛聞言,驟然清醒,倉皇地放了手後退幾步,隨即才猛地轉移了視線,低聲慢慢道:

“.......媽媽不在你身邊,你要多聽爸爸的話,不要惹他生氣,知道嗎?”

蘭君欽一呆:“.........”

他怎麽知道我沒媽媽?

他正傻楞著,不知該說什麽,身後忽然傳來蘭鳶山沈穩的聲音:

“傻站在這裏幹什麽?”

“.......爸爸!”聽到蘭鳶山的聲音,蘭君欽陡然一個激靈,轉過身,看向蘭鳶山快步走去:

“你來了!”

“你剛剛好厲害呀!”

“.........”看著傻兒子亮晶晶又透著崇拜的眼神,蘭鳶山敷衍地揉了揉蘭君欽的頭發,頓了頓,隨即才切入正題:

“兒子,爸爸剛剛帥嗎?”

“帥,帥死了!”蘭君欽一提這個就無比的激動,握著拳,差點興奮的一蹦三尺高,比自己贏了還激動:

“剛剛好多人都在喊爸爸的名字!”

“.......”蘭鳶山不知想到什麽,瞇起眼睛,勾起唇角笑了笑,隨即,才將視線落在了蘭君欽紅撲撲的臉上,定定地看了幾秒,語氣帶著蠱惑,低沈道:

“那你想學嗎?”

他問:“想像爸爸一樣厲害嗎?”

“我.........”蘭君欽遲疑了半秒,許久,才忐忑道:“爸爸,我行嗎?”

“可以。”蘭鳶山本想捏蘭君欽的臉,但看著蘭君欽青紫交加的臉,半晌又改成了捏肩膀,低聲道:

“乖崽子,爸爸年紀比你大,人生的意外事故又那麽多,生老病死,總有一天,我會和媽媽一樣離開你,不能幫你一輩子。”

他說:“不要總想著忍受和逃避.......只有你自己變的厲害了,才沒有人敢欺負你,知道嗎?”

蘭君欽尚還年少,並不能聽明白蘭鳶山語氣裏的沈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我聽爸爸的。”

他猶豫了片刻,許久,才似乎下定了決心:“我學。”

他說:“我也要成為像爸爸一樣厲害的人。”

聽到蘭君欽的話,蘭鳶山才緩緩放下了心中的石頭。

他勾著蘭君欽的脖頸,正想用獎金帶瘦弱的兒子去吃一頓好的,但指尖卻不慎勾到了蘭君欽脖子上的項鏈:

“......這是什麽?”

蘭君欽聽見蘭鳶山的疑惑,忙把項鏈掏出來給爸爸看,指著謝宛剛才坐過的地方:

“這是剛才那個哥哥給我的.......呃?”

看著空蕩蕩的座位,蘭君欽一呆:“人呢?”

“........”蘭鳶山說:“把項鏈給我看看。”

“噢噢。”蘭君欽解開項鏈交到蘭鳶山的手裏,好奇地湊過去:“爸爸,它好閃好亮........這是銀和水晶做的嗎?是不是要幾百塊錢?”

“........傻兒子,這不是銀,是白金。”蘭鳶山顛了顛項鏈,對著光看了一眼:

“上面鳶鳥的圖案是白鉆鑲的,差不多有兩克拉。”

“.........兩克拉是什麽?”

“這麽說吧,這手工和重量,打底也要這個數。”

蘭鳶山比了個二。

蘭君欽謹慎地猜:“二千?”

“二十萬。”蘭鳶山好笑地看著他。

“.........二,二十萬?!”蘭君欽驚得差點跳起來,忙把項鏈往蘭鳶山身邊推了推,“好貴,爸爸,我不能收,咱們快還回去吧。”

“嗯,非親非故收人家東西不好,確實要還。”

蘭鳶山說:“他長什麽樣子?你剛剛看見他去哪裏了嗎?”

“沒看到。”蘭君欽誠實道:“黑長發,大概這麽高,皮膚看上去好白,眼睛又好亮好好看,身上還很香.........哦,別人好像都叫他謝總。”

“.......行知道了。你在門口等我,我出去一下,等會兒聯系你。”

言罷,蘭鳶山直接掉頭,往停車場的方向去了。

停車場裏,謝宛坐在邁巴赫的後座上,司機從鏡子裏看他:“家主,走嗎?”

謝宛指尖摩挲著中指的戒指,聞言擡起眼,道:

“再等等。”

“好的。”司機也不知道謝宛在等什麽,只是應了一聲好。

直到蘭鳶山高挑挺拔的背影從一側門裏走出來,謝宛才如夢初醒,道:

“可以了,出發吧。”

“好的。”司機依言啟動車子,車子發動機響起來的聲音果然吸引了蘭鳶山的註意力。

他雙手插在兜裏,朝這裏看過來,在確定這是謝宛的車之後,頓了頓,擡腳朝這裏走來,在車子開走的前一秒,敲了敲謝宛的車窗:

“謝總。”

“.........”謝宛擡起頭,看向玻璃窗外的男人,視線一寸一寸地掃過男人俊秀的眉眼,半晌,才緩緩降下車窗,恢覆了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怎麽?”

“謝總來了怎麽不告訴我?”蘭鳶山一米九的個子彎腰靠在車窗邊緣時顯然有些費勁,俯下身看向坐在車裏的謝宛時,屬於男性的強勢氣息撲面而來,謝宛在那一瞬幾乎有些腿軟,只覺暈頭轉向:

“還送我兒子這麽貴重的禮物,不合適吧?”

“我願意。”面對蘭鳶山的試探,謝宛並沒有打算隱瞞自己送了蘭君欽項鏈這件事。他定了定心神,把如瀑的長發別到耳後,擡手時露出中指的已婚鉆戒,令蘭鳶山下意識挑了挑眉。

“謝總對誰家孩子都這麽慷慨嗎?”蘭鳶山目光在謝宛細白如玉的指尖上劃過,又落在了他精致的鎖骨上,半晌沒有移開:

“還是說,我們謝總天生就愛做慈善?”

“.........”謝宛被蘭鳶山口氣裏的“我們”說的心頭一跳,隨即不知為何,忽然有些惱怒起來。

他不滿於蘭鳶山對陌生人這般輕浮挑逗的態度,沈下臉,冷冷道:

“我想做的事情,與你無關。”

言罷,他指尖按在車窗的按鈕上,正想關上車窗,卻被眼疾手快的蘭鳶山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指腹還有些粗糙,帶著淡淡的薄繭,擦過謝宛溫潤細膩的皮膚時,帶起淡淡的酥麻癢意。

謝宛瞬間咬緊下唇,象征性地用力掙了幾下,沒掙開,正要發火,蘭鳶山忽而又識趣起來,緩緩松開了手。

“既然謝總這麽喜歡做好事,我也就不辜負謝總一片好心了。”蘭鳶山靠在車窗邊,不知哪裏來的風吹過,撩起他半汗濕的發,將精致俊秀的五官描的愈發颯然灑脫,如瀟瀟白楊,但笑容卻痞裏痞氣:

“只是謝總,我收受好處總是於心不安。”

他俯下身,盡量和謝宛平視:“既然謝總在我兒子身上花了二十萬,那日後謝總需要我,我一定隨叫隨到,嗯?”

“........”謝宛垂下眼睛,指尖緩緩握緊成拳,努力穩住聲調,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隨叫隨到?”

“隨叫隨到。”蘭鳶山反問:“謝總不信?”

謝宛沒說不信,也沒說信,半晌頂不住蘭鳶山灼熱的視線,狼狽地垂下頭,長發劃落耳邊,帶起一絲倉皇的弧度:“.......好。”

他強作鎮定:“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能記住。”男人帶笑的音調還在耳畔,忽而又近了,緊接著,謝宛還沒反應過來,溫熱的指腹就忽然靠落在他溫涼的耳垂處,輕輕用力,將那垂落的長發別到耳後,隨即那作亂指尖暗示性地挑了一下謝宛而後的口罩帶,令謝宛心臟隨之陡然顫了一下:

“只是雖然是隨叫隨到,我也是要收點好處的。”

“謝......”蘭鳶山指尖勾著謝宛的下巴,讓謝宛仰頭看他,居高臨下卻眉眼含笑,一句“小公主”混雜在尾音裏聽不太清晰:

“謝......總,下次讓我看看你的臉,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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