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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奶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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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奶鹽

“妹妹來都來了, 一起吃晚飯?”

耳旁的聲音遙遠不清,世界是黑白的,朦朧著一層光影。

蘇稚杳望見熟悉的警署辦案大廳, 高墻懸著紫荊花警徽,模糊的視線裏, 徽底的“港區警察”四個字, 異常清晰。

眼前出現男人的臉,他是世間唯一有色彩的存在, 五官很俊, 唇紅齒白, 有著一雙自然深情的眼睛,笑起來嘴角的括弧十分好看。

蘇稚杳看到他伸過來一只手, 笑著對她說。

“中西區警務處總警司,周宗彥。”

蘇稚杳小心翼翼, 怕一碰到他就要消失了, 輕輕握住他的手,帶著低軟的鼻音:“周……周sir.”

“不是下屬,是妹妹嘛,叫彥哥就成。”

他輕笑,始終是初見時的形象,一張風流瀟灑的俊臉,被那身帥氣的警服襯得凜然,神情間, 透著隨時準備為正義犧牲的無畏感, 叫人肅然起敬。

於是她莞爾:“宗彥哥。”

別墅花園, 他在她溫甜的聲音裏, 眸光輕斂了下, 有短瞬的出神,陷入某種回憶。

蘇稚杳眼睛一瞬就被淚霧蒙住。

宗彥哥,你當時,是不是又想懷梔了……

睫毛撲簌,眼皮一動,控制不住眨了下,他的人就不見了,畫面如泡沫幻影,逐漸消逝。

夢醒後。

入目只有病房裏,一片幹凈的白。

“杳杳,你醒了。”小茸守在病床邊,輕聲問她:“十一點多該吃午餐了,要不要喝粥?”

蘇稚杳望著純白的天花板,雙目無神,她搖了搖頭,眼睛又閉回去。

她在瑞士的醫院已經兩天了。

那日她是昏迷的,不知道他們在博維雪峰是如何得到營救,醒來後,就躺在醫院裏。

回到中國十個多小時的飛機,他們當時的情況受不住長途,只能在當地最好的醫院,就近診治。

剛清醒的第一時間,她就著急地拔掉輸液針,跌下病床要去找賀司嶼。

可是醫院裏沒有他的身影。

後來是留下善後的徐界,告訴她,先生脫離生命危險,已秘密送往美國信任的醫院,請她放心。

“先生的傷情需要絕對保密,否則會同賀晉先生那樣,讓人有可趁之機,蘇小姐,請您理解。”

這是徐界的原話。

蘇稚杳理解,她當然能理解,她想要確認他平安,只是想要確認他平安,僅此而已。

雖然沒能先見他一面,但沒有關系,他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大為和裏奧收到命令,當日便從港區趕到瑞士,分秒不離地守在她病房外面,小茸也從京市趕過來。

徐界處理完所有事後去了美國,隨時和她保持聯系。

當時來到她病房的,還有主要負責這次行動的港區警察。

周宗彥犧牲的噩耗,蘇稚杳終究還是聽到了。

她靠在病床上,足足靜止了兩分鐘,一秒沒繃住,用被子蓋住臉,眼淚沖出來,啞著聲,胸腔一口氣一口氣地往外擠:“對不起,他是為了救我……”

所有人都面色沈重,盡管身處如此職業,見慣了生死離別,還是有幾名感性的警員忍不住,背過身去默默抹淚。

年長的警官深深吸口氣,懷著沈痛的心情,如長輩般拍拍她的頭:“通訊和路面受阻,警隊趕不及設伏,被他們提前潛入牧場旅游區抓人質,阿彥是總警司,他是一名優秀的警察,不管那天的人質是誰,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去救。”

她知道他會,這是他的使命。

只不過因為她是賀司嶼的女朋友,匪徒才在人群中選擇了她,讓一切都沒有退路。

這兩天,蘇稚杳很消沈。

她困在一個清寂的空間裏,眼不見天,腳不著地,四周都是灰色的虛空世界,走不出來。

“我想出院。”

蘇稚杳合著眼,聲音虛弱,嗓子含著久未汲水的幹啞。

小茸正思考著怎麽勸她喝些粥,聞言,順著話道:“杳杳多吃些,身體好了,我們馬上就回京市。”

蘇稚杳還是搖頭。

不是要回京市。

她想去港區,想去看看邱姨。

第四天,蘇稚杳出院,她的身體機制基本都調節過來,崴的那只腳也已恢覆到能自己緩慢行走。

那天,在等待去往港區的航班時,蘇稚杳收到徐界的消息,說是賀司嶼意識已經清醒,腹部那一槍沒有傷及要害,慢慢調理,就能完全康覆。

蘇稚杳終於放下心。

她又何嘗不想去美國照顧他,但他是賀司嶼,他肩上背負著整個賀氏,就如同徐界說的,要絕對保密,他重傷的消息一旦透露出去,招來的麻煩就不止是現在這麽簡單了。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不打擾,不添亂。

蘇稚杳回覆徐界說,請務必照顧好他,讓他好好養傷,她這裏一切都沒問題。

十個多小時的航班後,當晚九點,飛機在港區落地。

蘇稚杳哪都沒去,徑直前往周家別墅。

洋房的院子裏路燈昏黃,望見這片青綠的草坪,整潔的戶外茶區,還有玻璃花房裏鮮活的植物……初來時,這裏浸潤在耀眼的陽光下,現在,它沈寂在深濃的夜色裏。

景還是那時的景,卻已是物是人非。

蘇稚杳突然不敢進去。

她來前就已聽說,邱姨那日得知周宗彥的死訊,承受不住昏倒,昨日才從醫院住回家裏。

蘇稚杳在院子的鐵門外站了很久,始終鼓不起勇氣,指尖用力掐著手心,正想著,邱姨可能睡了,還是明日再來。

下一刻,聽見一道低低柔柔的聲音。

“杳杳?”

蘇稚杳呼吸一亂,驀然擡頭,留意到那道在昏暗中緩緩走近的影子。

隔著歐式大門,邱意濃的臉出現眼前。

蘇稚杳氣息微促,好半晌,才尋回自己的聲音:“邱、邱姨……”

吱呀一聲,邱意濃打開鐵門,挽住她胳膊帶她往裏走:“怎麽在外面站著,快進來。”

蘇稚杳眼眶忽地一熱。

走到光裏,才發現邱姨清減了很多,那雙眼睛很疲,瞳孔是灰寂的,河水枯涸般,沒有了以往的清澈,想是這些天,心有郁結,終日以淚洗面所致。

可她卻依舊那麽溫柔,從不怨天尤人。

“邱姨……”她微微哽聲,鼻腔忽然透不上氣,喉嚨裏的聲音堵住。

邱意濃握著她手,在手心捏了捏,或許是想笑,唇角牽動了下,實在笑不出來,於是柔聲道:“不用說,我都明白。”

過良久,她終歸還是輕輕彎了下唇:“還好,你和阿霽沒事。”

蘇稚杳眼睛更熱了。

今夜晴,天氣溫涼時宜,邱意濃帶著蘇稚杳在戶外的茶區坐下。

一盞落地庭院燈灑下一圈暖橙光,暗暗地照亮茶區,光亮暈染開,向四周融入黑夜裏,院子裏靜悄悄的,蟬鳴聲都輕柔了很多。

兩人並肩,在長凳靜靜坐著。

心情都是低沈的,面色同樣憔悴。

蘇稚杳看著邱意濃,想起初見時,她一身旗袍溫婉,笑容含著酒窩,到處都是她熱愛生活的氣息。

眼下,她側臉消瘦,那樣寡歡。

蘇稚杳心臟一抽一抽地疼,想要道歉,想要安撫,想要抱她:“邱姨,我……”

“宗彥的爸爸,曾經也是一名警察。”

邱意濃突然輕聲開口,望著一院靜淡的夜景,眸光沒有焦點,飄遠到久遠的回憶,略微出神:“每次出任務前,他都會寫下遺書,後來執行任務與毒販交火,在爆炸中犧牲了,沒有回來。”

蘇稚杳嗓子裏像是咽著玻璃碎。

邱意濃斂下眼睫:“從宗彥決定承襲他爸爸警號的那天起,我就明白,可能會有這麽一天。”

“他是可以活下來的……”

蘇稚杳顫音很啞,垂下頭,陷入一種不懂為何是自己活著的困惑裏。

邱意濃回過眸,看到她眼中的內疚和迷茫,擡起手,掌心落到她發上,輕輕撫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邱意濃說著,語氣一如既往地輕柔:“活著的人,不應該有負罪感。”

蘇稚杳聽得心裏越發難受,擡起頭,眼眶很紅,包著淚:“邱姨你罵我幾句吧,我說不定還能好受些。”

邱意濃搖頭,大約是前幾日眼淚流盡了,此刻她平靜下來,經歷得多了,不知不覺心理承受能力也強了,她心裏慢慢在接受這個結果。

“應該還是冬天的時候,有一天,宗彥回家同我說,他見到一個和梔梔很像的女孩子,哭和笑都乖乖的,很可愛,也喜歡彈鋼琴。”

蘇稚杳回想,那時應該是在警署。

他們第一次見面。

“宗彥說,他很想認你做妹妹,又見你和阿霽走得近,怕被誤會他心懷不軌,就沒說。”邱意濃不禁笑起來:“我跟他講,你自己在心裏想這想那的,倒是先問問人家女孩子願不願意……”

說著說著,她聲音哽住,一滴清淚從眼尾,順著臉滑下來。

靜幾秒,緩過一些,邱意濃接著慢聲道:“我和宗彥一樣,見到你,就想到了梔梔……梔梔出事後,宗彥沒在我面前提過一句,可我知道,他一直都無法同自己和解。”

邱意濃抹去頰側的淚痕,看著她,眼底倒映出一個寧靜的世界:“你能活著,是他作為一名警察的光榮,我想,也是他最大的心願。”

“可我不是懷梔,宗彥哥救的不是懷梔……”蘇稚杳忍著哭腔,用力搖頭,內心無法承受這份代價深重的感情,畫地為牢,深深困住自己。

邱意濃說:“杳杳,他是把你,也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

蘇稚杳揚起濕漉漉的睫毛,望向邱意濃,從邱意濃的眼睛裏,她恍惚看到了救贖。

許久,她低聲問:“懷梔……也很喜歡鋼琴嗎?”

邱意濃輕聲呢喃:“是啊,她說長大後,想當鋼琴家,纏著她哥哥要他先答應,以後去聽她的每一場演奏會。”

蘇稚杳再忍不住,擡起胳膊撲過去,緊緊抱住邱意濃的脖子,任由哭聲溢出喉嚨:“邱姨,我給你當女兒吧,好不好?”

“我一定、一定努力,努力開演奏會,讓宗彥哥聽到……”她哭得厲害,抽抽搭搭喘著,上氣不接下氣。

邱意濃原本以為自己能夠做到心如止水,身為家屬,她不該哭哭啼啼,不該郁郁寡歡,她該為兒子感到驕傲,他犧牲在他的英雄時刻,那是他的榮譽。

從他穿上警服起,他就屬於國家了。

然而,邱意濃剎那思潮起伏,身前女孩子的眼淚,一滴滴像是墜落在她心湖,帶起層層漣漪。

她含著淚,啞聲笑出來:“好啊。”

邱意濃擁住蘇稚杳,揉揉她的頭發,莞爾著吸吸鼻子:“我一直當阿霽是自己的親兒子,現在有了女兒,這樣,我又是兒女雙全了。”

聽到這話,蘇稚杳埋在邱意濃肩上,哭聲更兇了。

周宗彥安葬在警察公墓。

葬禮上,草坪碧綠得生生不息,遺像周圍擁著雅潔的白菊,黑白照片裏,男人深深揚著笑容,唇角括弧明顯,牙齒很齊,笑意從眼底蔓延到眉梢,眉眼間盡是瀟灑和帥氣。

蘇稚杳挽著邱意濃,站在最前面,都穿著黑色追悼服。

那天,下到分署警員,上到總警務處處長,警隊成員無一缺席,在墓碑前,在她們身後,整齊列隊,起肅敬禮。

總處長現場頒發,授予中西區警務處總警司周宗彥,一等功勳,因公殉職,追封為烈士。

在身後一聲聲嘹亮沈穩的追悼和致敬中,蘇稚杳看到邱意濃眼裏有淚,也有欣慰的笑。

邱意濃手裏捏著周宗彥執行公務前,和往常一樣隨手留下的遺書。

周宗彥的遺書寫得簡單。

只有一行,繁體字跡行雲流水,和他的人一樣灑脫。

【世事無常,有我無我,皆要安好】

蘇稚杳仿佛看到周宗彥過去每一回出任務,那赴死的決心,和他在槍林彈雨中,無怨無悔來去的身影。

周宗彥的葬禮,賀司嶼沒有到場。

蘇稚杳知道,他該是很遺憾的,但當時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他遠赴港區。

蘇稚杳很想給賀司嶼一通電話,聽到他親口說,他沒事,可她連發一條微信都不太敢。

知道看到她消息,他一定會回,怕他又要分心到自己這裏,不能安心養著。

何況要問他,他說的肯定也是沒事,他就是這樣一個不報憂的人。

其實,每天還能從徐界口中得知他安然無恙,她也滿足了。

蘇稚杳在港區,陪了邱意濃很多天。

有天,她獨自在玻璃花房裏,輕輕趴在周懷梔曾經的那架白色鋼琴上,闔著眼,金箔般的陽光灑在她的眼皮上。

“我們該要認真練琴了,年底,盡力拿到薩爾茲堡決賽的冠軍,和DM簽約,明年六月份可以準備伊麗莎白皇後賽,後年我們參加肖賽,再後年,我們爭取在港區國際鋼琴藝術節獲獎,這樣,我們就能有全球巡演的機會了……”

她自言自語著。

聲音很輕地問:“好嗎,懷梔?”

我們一起努力,讓宗彥哥聽到我們的演奏會……

-

伊萬的死亡,徹底惹怒了克裏斯。

博維雪峰不在中國境內,伊萬更是意大利國籍,即使犯罪,中國警察也無權審判他的罪行,引渡條款的適用者,只有林漢生。

羅西家族尋到屍體時,伊萬已被硫酸腐蝕得沒了人樣,法醫驗屍,從伊萬身體中取出七發子彈,均出自那把特質的普魯士毛瑟。

而那把毛瑟上,檢測出三個人的指紋。

伊萬自己的,周宗彥的,還有賀司嶼的。

周宗彥已經殉職,克裏斯慍怒,仗著羅西家族的勢力背景,新仇舊怨,要追咎賀司嶼的刑事責任,並公開宣稱,羅西家族從此與賀氏勢不兩立。

克裏斯放言,要賀司嶼等著,這筆賬羅西家族會慢慢和他清算,他最好是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否則小心缺胳膊斷腿。

賀司嶼在美國私人醫院重癥監護室秘密治療一個月後,就回到紐約one57公寓,由私人醫生每日照料。

根據刑事犯罪發生地所在國優先管轄權原則,瑞士聯邦調查局依法接管此事。

一面是羅西家族,一面是賀氏,瑞士當局是左右為難,哪方都不敢得罪。

那日探員親自上門拜訪,客客氣氣地向賀司嶼調查情況。

伊萬身中七槍,除卻第一槍可判為自衛,其他六槍都屬於自衛過度,是要涉嫌故意殺人罪的。

“賀先生,是您對伊萬少爺開的槍嗎?據我們所知,當時在場的,還有一位叫周宗彥的警官,我們確定,他也使用過那把毛瑟。”

探員沒有直白言明,但意思很清楚,只要賀司嶼一句話,將罪行推到周宗彥頭上,死無對證,他們兩邊都好交差。

賀司嶼靠在沙發,頭頸往後枕著,雙目淺闔,唇上血色很淡,他一身睡袍,腰腹還纏著繃帶。

聞言,他薄唇冷冷地勾起一點,吐出兩個字:“是我。”

當事人反應平平,反倒是探員嚇一跳,慌了:“賀先生,您認罪的話,是要被判管制三年的,我想您可能是記錯了,要不再想想?”

賀司嶼慢悠悠睜開眼,那雙深邃的黑眸格外莫測,陰冷得令人窒息。

探員不想惹事,嘗試相勸:“假如此事是出自周宗彥警官的手,他最多只是被取消功勳而已,人都死了,無法進行再多懲罰,您不如就……”

他聲音漸漸停下來,被賀司嶼陰沈沈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

“是我殺的伊萬。”賀司嶼眸光淩厲,一字一句地說:“周宗彥警官是中國榮獲一等功勳的烈士,與此事無關,就這樣去告訴你們局長。”

探員再不敢多話,匆匆告辭離去。

“先生……”徐界欲言又止。

賀司嶼脖頸往後仰,望著吊燈上被窗外陽光折射得閃爍的水晶,淡淡開口:“你也認為,該讓宗彥替我頂罪,是麽?”

徐界頭低下去:“我只是認為,賀氏不能沒有您,克裏斯已對您下了最後通牒,恐怕……”

恐怕這回很難對付,要有一場硬仗。

賀司嶼目光逐漸深遠:“很多事情,要在對方不設防的時候,才方便做。”

徐界心中念頭一動,詫異看住他。

“動了我的人,還想要好過。”賀司嶼涼涼一哂:“我不介意花三年陪他玩,羅西家族,也該從這世界上消失了。”

徐界既驚愕,又覺得是在意料中。

這世上,永遠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沒有別人陰他的理。

非要說出一個能從他那裏討得便宜的人,大概只有蘇稚杳小姐吧。

是在當晚,蘇稚杳得知賀司嶼決定要認罪的消息。

那時她還在周家別墅,寂靜的午夜,她獨自坐在臥室的陽臺,夜色濃重,悄無聲息,她屈膝抱著,望著無星無月的天空發呆。

賀司嶼的電話在那時打過來。

“杳杳。”

時隔一個多月,通過手機再聽見他溫柔輕啞的聲音,竟生出一種強烈的滄海桑田的感覺,蘇稚杳鼻子頓時感到酸澀,怕被他聽出哭腔,先只“嗯”出一聲。

用力深吸幾口氣,她再克制著聲腔,竭力佯裝出稀松平常的語氣,問:“你的傷,好了嗎?”

“我很好。”

“……那就好。”

發生太多事情,兩人都不知從何說起。

或又因接下來要面臨著什麽,他們都心知肚明。

相對無言片刻,賀司嶼似乎也是想了很久措辭,終於出聲:“我有件事……”

“我知道。”蘇稚杳懂他要說的,她喃喃道:“我都知道……”

電話兩端又是一陣心照不宣的靜。

蘇稚杳眼前朦朧著淚霧,鼻音微濃,輕輕笑著,千言萬語化為一句:“賀司嶼永遠頂天立地。”

作者有話說:

這章也是30只小紅包

[解釋一下,上章作話說的賀老板沒事沒那麽狗血,是指沒有重病床前生死搶救的劇情,沒有說周宗彥犧牲了就沒事的意思]

[至於周宗彥這個角色,一開始就是設定的犧牲,並且前文有很多鋪墊,整個故事有它的走向,不是故意或臨時要把他寫死,我知道大家很意難平,但我想說的是,人各有命,命運不會和你講道理,我想表達的是一個英雄時刻,並且後續有故事線要走,有的朋友認為,這個角色犧牲了就是狗血,或者沒必要寫死他,只是想看一本純純的小甜餅,那我想說,這本書可能不是,我始終覺得缺憾是一種美,並且始終在努力嘗試,而不是永遠只停留在一笑而過或一甜而過的狀態,深刻經歷過的感情會更牢固,只想看純甜,接受不了有刀的寶貝,那就只能說對不起啦,這本和過去幾本不太一樣,不是純甜,不過刀其實也就在這麽幾章,後面會時光大法,番外可能會出一個宗彥哥if線彌補一下遺憾(還在思考中),愛你們,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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