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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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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驚

眼看劉挽倒下, 衛青所在的距離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劉挽,千鈞一發之際,鹿竹將劉挽拉住, 迅速將人抱起, 連忙將人扶入竹屋。衛青的心放下, 人也迅速的走過去。

守衛倒是想再攔下衛青, 華柬出現揮手,讓她們都退下。

衛青不來也罷了,既來,劉挽斷不可能攔著不讓衛青進門。碰見劉挽再一次昏倒的事, 他們再怎麽搪塞也瞞不住了。

“大將軍。”衛青突然出現,驚得正忙於照看劉挽的戈央和鹿竹都喚一聲, 衛青才註意到劉徹派給劉挽的喬娘並不在。

劉挽此時躺在竹椅上, 雙眸緊閉,衛青目不轉睛的落在戈央的身上,戈央不敢作聲。鹿竹, 衛青是不可能從她的嘴裏打聽出關於劉挽的丁點消息的。

“泰永到底怎麽了?生病?中毒?”衛青沒有碰上心裏都犯嘀咕,親眼看見, 怎麽可能當作完全不知情。

戈央忙著給劉挽蓋上一塊毯子,不得不答道:“都不是。奴日日為長公主號脈, 長公主沒有得病,更沒有中毒, 只是立春過後, 長公主從一開始的兩個月昏倒一次,到一個月昏倒一次, 半個月,到如今三五天昏倒一次。陛下派太醫和醫家的人全給長公主查過, 都沒有任何問題。”

查出問題能夠解決問題,查不出問題如何下手?

衛青眸下盡是駭然,牙齒止不住的打顫問:“泰永沒有尋過人?”

戈央不確定要不要答,鹿竹道:“尋過。陰陽家的安夫人。陛下也召她入宮詢問過長公主的身體情況。”

一提起陰陽家,衛青靜默不言,陰陽家,精通天文歷法,奇門八卦,命理之數。

戈央的目光落在鹿竹身上問:“墨家也有精通命理之數的人是不是?”

陰陽家和墨家之間的恩恩怨怨,別人或許不清楚,鹿竹是知道的。其實各家雖然各有所長,並不代表各家的本事只存於各家。

墨家裏確實也有精通天文歷法,奇門八卦,命理之數的人。最近這一兩年,好像這些人都很忙,忙著和陰陽家的人合計......

不答,並不代表戈央不知道答案。

“喬娘呢?”衛青終是問上一句。

戈央小聲答道:“長公主昏迷的事情被陛下察覺,陛下惱怒喬娘犯下如此大錯,重罰喬娘。長公主命奴婢為喬娘治傷,又向陛下求情,請將喬娘送出宮去。”

人不在劉挽跟前,且劉挽眼下的情況,等喬娘傷養好回來,不定怎麽樣。讓喬娘繼續留在劉徹那兒,怕是性命堪憂。

倒不如趁劉挽此時所求劉徹絕無不應之時,劉挽為喬娘博得一條生路,算是謝喬娘多年追隨在劉挽身邊,任勞任怨,周全安排。

衛青問:“你們兩個能照顧好泰永?”

等閑公主的身邊,誰沒有七八個人隨身伺候,獨劉挽自打學武之後,以前衛子夫派給她的侍女嬤嬤都漸漸只負責外圍,後來固定跟在劉挽身邊只剩下戈央、喬娘、鹿竹、華柬。那麽幾個人裏,喬娘統領全局,能近身伺候劉挽的獨喬娘和戈央。眼下喬娘被罰,又被送出宮,劉挽的身體又是這樣的情況,靠戈央一個人怎麽照顧得了?

“陛下是要另派人過來的,是長公主不肯。”戈央繼續小聲的回答。

一個喬娘受罰,滿背的鞭痕,只剩下一口氣了。劉徹勃然大怒之下沒有半點留情,劉挽怎麽可能不擔心再把其他的人弄到身邊伺候,又再造就另一個喬娘。

衛青額頭的青筋不斷的跳動,顯得有些惱怒,“泰永昏迷多久會醒?”

“不知。有時候會睡小半個時辰,有時又會突然驚醒。”戈央也不喜歡這種完全捉摸不透的情況,可她試過多種多樣的辦法,卻是無用。

“啊,舅舅怎麽來了?”剛說完,劉挽睜眼,瞅見衛青的臉,劉挽暗道不好。瞥過戈央縮了縮脖子,得,又是一個把她全賣了的人。

衛青黑著一張臉道:“我要是不來,你打算瞞到什麽時候?”

劉挽神情自若的道:“瞞到瞞不住的時候。”

對嘍,被他們知道她眼下的情況,一個個都得跟她把心提起來。

“去病知道嗎?”衛青拿劉挽半點法子都沒有,唯有努力的平息心中的怒意,壓低聲音的問。

劉挽心虛的道:“我都不敢和娘住在一塊,表哥忙著練兵,我沒往軍營去。”

隔得遠,只要人不跟劉挽時常待在一塊,不會有人察覺劉挽的異樣。

衛青聽明白了,劉挽趕緊捉住衛青的胳膊道:“舅舅千萬不能跟我娘和表哥說。”

“那你仔細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戈央也罷,鹿竹也好,都只會是一知半解,獨劉挽比較清楚她的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挽無法,讓戈央和鹿竹退下,含糊的道:“生機被奪,壽命將近。”

這是衛青絕想不到的答案,“怎麽會?”

過於逆天這個答案,劉挽敢說出來嗎?真要說出來,衛青會不會想到霍去病?

一個劉挽夠讓衛青操心的了,再加上一個霍去病,還讓衛青活嗎?

劉挽果斷決定把事兒捂實,況且,她覺得吧,霍去病的命數未必見得不能改。

衛青只能看到劉挽頭頂,也避免劉挽因情緒外露而讓衛青看出端倪。

然,衛青依然得問:“還有沒有別的事瞞著我?”

果然,劉挽擡起頭很是無辜的問:“能有別的事?”

仔細觀察劉挽後的衛青心依然緊著,問:“你問過陰陽家的人了嗎?有沒有辦法改變?”

讓衛青接受劉挽壽命將終,怎麽可能。

“在想,我也在讓其他人找。”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安夫人不管怎麽說,她雖是第一個告訴劉挽答案的人,並不代表劉挽完全要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無論有多少人說了多少斬釘截鐵的話,劉挽都應該試一試。唯有直到最後一刻沒有人有辦法解決她的困境,才是劉挽願意放棄的時候。

“不過,我也不得不預防,或許當真沒有別的辦法。”劉挽做了最壞的打算,試一試,或許能夠改變,倘若變不了,也不得不考慮她要是不在,該如何安排。

衛青想到劉挽這些年做的事,不斷的將手中的權利交到別人的手中,又在不斷的將多年的成果紮實。

吐一口氣兒,衛青問:“讓陛下壓下彈劾你的奏本,讓人在藏書樓大鬧都是在準備?”

“是,為父皇,為大漢,為娘,為據兒,為衛家。”劉挽細數著一連串的計劃實施得利的到底都有誰。涉及之廣,人將得利幾何,讓劉挽不得不考慮順勢為之,甚至在其中推波助瀾,以求達到她要的效果。

衛青動了動唇,他和衛子夫說過,有劉挽在,大可不必過於憂愁,自然,他不會不明白,如果劉挽出事,對衛子夫、對劉據、對整個衛家是何等大的損失。

“舅舅放心,我真有個萬一,我會拼盡所有給娘和據兒留下保障,會讓他們,衛家,縱然我不在,也得以保全。”劉挽眼下在做的正是這樣的事。

“不會有萬一的。”衛青並不希望有這樣的萬一。多好的一個孩子,怎麽可能會......

劉挽揚起笑容道:“對,怎麽可能會有萬一,我會努力改變的。”

哪怕不確定究竟能不能成功,她都會拼盡所有去改變。

衛青不知自己是怎麽從劉挽的竹林中出來的,從來沒有和諸子百家有過往來的衛青,尋到陰陽家處。

明明看到陰陽家的小樓近在咫尺,卻恍如在天涯,衛青知道,這是奇門遁甲之術,故,立於眼前的小道上,衛青恭敬相請道:“衛青求見陰陽家家主。”

“大將軍前來不知所為何事?”那在不斷變化的路徑,隨著這一道聲音響起,只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婦人立在小路的盡頭,衛青認得此人,她教過劉挽劍法,劉挽稱之瑟夫人。

衛青作一揖道:“為泰永長公主而來。”

聞言,瑟夫人一怔,隨後道:“請大將軍稍侯。”

下一刻又不見了人影,衛青呆在原處不動,很快那位瑟夫人去而覆返道:“我們夫人說了,大將軍為泰永長公主而來大可不必。該說的話長公主已知,陛下亦知。”

衛青急忙道:“青前來所求,望夫人傳達。”

“大將軍所求,夫人知。然天定之數,非以人力所能改。這一點希望大將軍能明白。剩下的事,大將軍求與不求,並無不同。”瑟夫人坦率答來,衛青待再要開口,瑟夫人擡手道:“大將軍請回吧。”

並不願意再跟衛青談論,衛青無法,只能作一揖離開。

此時的陰陽家的小樓內,奇門遁甲符箓都用上了,數十人聚集一處,最終都長長一嘆,“又失敗了。當真不可逆天改命嗎?”

安夫人無可奈何的道:“你我都知道,想要逆天改命絕非易事,敗一回,十回,百回,未必見得千回依然不能成功。但不知諸位有沒有再繼續試下去的決心。”

說到決心,本來精神不振,很是受到打擊的人都抖靈起來,“夫人所言甚是,不過才失敗幾回,若是能夠輕易逆天改命,也就算不得逆天改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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