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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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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檐突然的動作使得少年一怔。

少年身上衣衫襤褸,他想著他們這些人身上都染上了疫病,姜公子不讓自己碰到那位姑娘,也是怕將病氣過給她罷?

謝姊衣卻對姜檐時而平靜時而莫名其妙的狀態見怪不怪,他約莫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其他男子碰到她。

自從姜檐將自己的心思挑明之後,就絲毫不掩飾他自己的舉止,恨不得將謝姊衣藏起來。

謝姊衣對少年道:“你先去照顧你妹妹罷。”

少年抱起他的妹妹,向一處空地走去。

方才那些潛伏在樹上的暗衛,已經在將謝姊衣出發前提前備在馬車上的藥分發給那些百姓,這些百姓本就已經走到絕路,如今有一條陽光大道,自然是極其聽話,接過藥便趕緊服下,然後等待著各自的任務。

而有些不太相信的百姓,還在觀望,暗衛們也隨他們,等藥效起效了,他們自然便會相信。

姜檐看著若有所思的謝姊衣,她此刻正在觀察著那些百姓,他出聲道:“他們這些人不過是寧國受難百姓中的冰山一角而已,到了寧國,你才會知道什麽叫做心有餘而力不足。”

謝姊衣道:“你既然帶我來,想必也是有了萬全之策。”

姜檐眼睛一直掃視著四周,確保他們的談話不會被有心之人聽到,“計劃有變,我們不能兵分兩路了,你得與我一處,去一趟寧國皇宮。”

去寧國皇宮?

難道還去見寧君那個六親不認的暴君麽?

按照謝姊衣之前的猜測,姜檐是要借助雲溪然暗中去拉攏寧國大臣的民心,現下卻直接自投羅網去皇宮?

謝姊衣道:“直接去見寧君,你不怕我們的身份暴露麽?”

姜檐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聖上恐怕已經等不及了,更何況寧國的百姓,也撐不住了。”

聽說寧君為了攻打煜國,不顧百姓的死活,強行從各家各戶裏抓走男子去充軍,就算疫病解決了,寧國百姓的噩夢也不會停止,除非寧君死,才能平息這亂世。

謝姊衣知道將疫病控制住,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如果能在短時間內弄到大量的藥材,再借助朝廷的勢力,想要壓住這疫病也並不是困難的事情,難就難在寧君身上,如何才能讓他同意去動用朝廷人馬去救助百姓呢?

她思索了半晌也沒有思索出個有用的辦法,做生意她行,但是這宮墻之內人心覆雜,劍戟森森,稍有不慎腦袋便保不住,還碰著個暴君,實在是難以接招。

謝姊衣看向姜檐:“你有什麽法子麽?”

姜檐道:“你是商人,最知曉什麽東西能讓人動心,你說呢?”

謝姊衣猜測:“商人自然重利,尋常人也不過就是為了那碎銀幾兩,可是寧君他……難道你有同等的利益能與寧君交換。”

姜檐道:“人都有想得到的東西,你沒有麽?”

謝姊衣聞言想了想,她好像只是對錢財感興趣,若說現在有什麽非要得到不可的東西,說實話,除了生老病死,生離死別等順應自然的事情,還有什麽是有錢得不到的呢?

至於她想回現世,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謝姊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姜檐的問題,她反問道:“那你有什麽想得到的麽?”

姜檐眸色很深,他開口:“我想得到的必然會得到,只會空想 ,何時才能成事?”

他的話間有深意,似乎在暗示什麽一般。

謝姊衣避開他的視線,約莫已經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了。

她話鋒一轉,“所以你想拿什麽東西與寧君交換?”

姜檐道:“你我扮作兄妹進入寧國,我會讓雲溪然向寧君先引我面見寧君,只要我與寧君同處同一殿內,他便會中毒,其癥狀會使人精神不振,感受到身體的活力如抽絲剝繭一般逐漸消失。”

姜檐這麽說下來,謝姊衣已經能猜到個大概了。

歷代帝王最是喜歡求仙問道,無盡的榮華富貴,生殺予奪的權利,恐怕是個人坐上那個位置都妄圖長生享樂。

自然寧君也不例外,聽說寧君是皇子的時候,自小便一直被太子壓制,他暗中籠絡朝堂勢力,謀劃多年,受了很多的窩囊氣 ,終於在前寧君快不行的時候造了反,殺了太子,造了假的繼位詔書,坐上皇位,或許是被多年打壓否定,寧君容不得大臣說一句與他意見相左的諫言,性子也是越發暴戾,這才釀成今日的禍患。

姜檐繼續道:“若他真的相信有這長生之術,自然便會相信鬼神之說,然後我們便可借助寧國百姓去造勢,另一邊則讓雲溪然去給朝中大臣施加壓力,借此讓寧君同意交出兵符調兵去各個城池中救治百姓,一舉兩得。”

謝姊衣總覺得姜檐想得也太過簡單了,她疑惑道:“如果寧君不相信鬼神之說呢?”

姜檐道:“寧國的兵將只聽從手持兵符之人的調遣,如果寧君不識好歹,那只能先殺了寧君,只是寧君一死,兵符誰也不知道在哪兒,尋起來怕是有些耗費時日。”

謝姊衣聽完,覺得還是第一個辦法更穩妥些,只是真到了萬不得已之下殺了寧君,且不說寧國的百姓能不能等到姜檐尋到虎符,寧國猛然一日無主,其他覬覦這個位子的人怕是也要坐不住了。

頭疼。

頭疼得很吶。

再說寧國的情況,確實是太過覆雜了,主要的原因還是處在寧君身上,看來寧君不除,她把空間裏的藥搬完,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而已。

寧君不死,就算眼下這場因他而起的疫病過去了,也遲早會因為他的欲望而出現下一次災難。

怪不得此前姜檐非要帶著自己到寧國,原來他早就算計好了。

他的城府真是非一般人能比,不過他眼下要怎麽做,謝姊衣也懶得再去猜半天了,她直接問道:“那你要我幫你做什麽?”

雲湘中毒之時,白霖羽便尋到姜檐想讓姜檐幫雲湘解毒,但那時候姜檐對白霖羽說他雖然會制毒,卻並不會解毒,難道姜檐是想讓她配制出對應的解藥來取得寧君的信任?

姜檐點頭問道:“你能配制得出來解我之毒的解藥麽?”

這可真難為她了,配置解藥容易,可是怎麽避開姜檐去空間裏呢?

就他現下眼珠子恨不得長在她身上那個樣子,她都替他累得慌。

姜檐看著謝姊衣皺著煙眉有些愁眉苦臉的樣子,真是難得見她這副模樣,他拍拍她,讓她放心。

“在你配制解藥的時候我不會看著你,另外,一定要牢記你是我的妹妹,到了寧國,任誰問起,我們都是兄妹。”

謝姊衣聞言點頭,聽到後半句時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他能主動放松對她的監視,好事,好事!

她這才想起,原來姜檐在上安城的時候,並不是一時興起才說得他們是兄妹,他是早就想好了。

也好,對外只有這層關系最為穩妥,不過怕是剛進入寧國,寧君的眼線便會發現他們。

謝姊衣想起方才那名寧國的少年,他說話便帶著寧國話的口音,他們到了寧國,只怕一開口就會被聽出是煜國的人。

她道:“我們都沒有寧國話的口音,縱然身份能造假,但口音 ,可造不了假。”

姜檐道:“這個你無需擔心,雲溪然自然有辦法,時機一到我便會讓你見寧君,但這之前你得先跟雲溪然回他的府內住一段時間,待我的毒在寧君身上起作用了,再由我向寧君引薦你前去,順理成章。”

謝姊衣道:“也好,”

她的視線看著方才那百十餘人,除了有少數癥狀嚴重的孩子,其他人的病尚都可控,不至於惡化的特別迅速,想必也是吃了什麽藥起了一定的壓制作用,但對身體差一些的人,便不管用。

謝姊衣淡淡道:“聖上應該早已將煜國的大夫暗中帶到了寧國罷?寧國爆發疫病已經很久了,但我看方才這些百姓的癥狀卻並不算嚴重,想必是太醫研制出了什麽方子,能控制卻不能根除,所以,你便找到了我?”

姜檐道:“這不正是你眼下想做得事情麽?既解救黎明於水火,又能打通你謝姑娘的名氣,待寧國百姓盡數為我煜國之民,便也是你飛黃騰達之日,說起來,也並不是我去尋得你,不是你讓謝蘭將你的方子透露出去的麽?”

他眼底一閃,忽然又道:“難道是你想見我才……”

謝姊衣驚訝於他的腦回路,打斷他:“你不要想太多,先說正事。”

姜檐看她避輕就重的樣子,繼續說正事:“我留下一部分暗衛在此安排這百十來號人的去處,帶著孩子的便讓暗衛將他們領回煜國,給他們安排好住處,剩下的便回到寧國。”

謝姊衣點頭:“也好,這樣既不耽誤我們的行程,也能兼顧著這些百姓。”

想起寧君的殘暴,謝姊衣擔憂道:“這些回到寧國的百姓會被寧君查到有問題麽?”

姜檐與謝姊衣暴露,他們二人都有脫身的辦法,但這些百姓不一樣。

姜檐看著又欲下雪的天色,道:“寧君都自顧不暇了,哪有空去管幾個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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