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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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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

姜檐接住謝姊衣癱倒的身體,神色難得有一絲變化。

從皇宮追到邊疆,從邊疆追到巳安城,他終於是再見到她了。

謝姊衣縱然昏迷了過去,身子依舊疼得發抖,她黛眉蹙起,極為難受。

姜檐冷下眉眼,他睨向罪魁禍首,長袖下不動聲色地抖落一小小雕雲瓷瓶,無人察覺。

那邊定國將軍見勢不妙,邁步便想逃。

隨後而來的煜國副將看到了立刻下令:“抓住他,生死不論!”

定國將軍被團團圍住,任他今日是一只鳥,恐怕也飛不出去。

李副將站定:“閣下今日插翅難逃,竟然還不肯投降麽?何必做無謂的抵抗,既然方才不想走,這會兒走豈不晚矣?”

定國將軍握緊大刀,刀刃都似乎散發著詭異的寒氣,也不知有多少冤魂命喪於他的刀下,才能煉出如此可怖的刀氣。

定國將軍向來自信,他道:“走不走得了,試試便知。”

李副將揮手,援軍一擁而上,定國將軍揮出一刀震退數人,功力薄弱者當即便被震得耳鼻流血。

面對圍剿,定國將軍毫無懼色,甚至仰天大笑,狂妄之言脫口便出:“城門離這兒不過十步之遠,你們信不信,這十步之內,本將能讓你們統統都變成刀下亡魂”

副將長槍相對,冷哼道:“大言不慚,你先過了我這關,再吹那潑天大牛。”

定國將軍雙眸赤紅如淬了血一般,他邁著大步向李副將攻去。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姜檐寒玉一般的眼眸隱約顯露出不耐之色,這些毒,起效還是慢了一些——

一步、兩步、三步、定國將軍還未至李副將面前便已經七竅流血,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倒下的定國將軍睜大瞳孔看向那個神色不耐如同看死人般看著他的姜檐,說出此生的最後一句臨終之語:“你,是你 ……碎……啊!!!”

剩下的時間,便是定國將軍仿佛無盡時的慘叫聲。

碎玉之毒,恐怖如斯!

姜檐按著謝姊衣的傷口,玉眸寒涼。

謝姊衣被按住傷口,很疼,無意識地扭動想擺脫那種疼痛感。

姜檐拍拍她的頭,想讓她平靜下來,流血的傷口必須按壓止血。

見敵人死了,李副將下令:“命人守住巳安城各處出口,勢必抓捕寧國所有已經入城的在逃兵將。”

“是!”

此時的謝姊衣臉色蒼白,意識模糊,她感覺有人一直在看著她,但是她睜不開眼睛。

她還聽到了李副將的聲音,約莫是援兵到了,太好了,不枉費她這麽長時間的堅持,也不知道那個龐然大物誰能對付得了,李副將能打得過他麽?

李副將打不過他,他不會又要來砍她一刀罷?

謝姊衣蹙著眉頭亂想了半天,終於熬不住了,不知是受傷太重昏死過去,還是這些日子熬累睡了過去,也或許都有。

姜檐看著謝姊衣的面龐,沒想到她竟然有這般骨氣。

原以為她只會以利益作取舍,沒想到遇到家國大義,卻絲毫不含糊,尋常小姑娘遇到這種事情,只怕早早就躲起來害怕到哭了。

城主見到領頭的李副將,連忙上前作揖:“多謝李副將施以援手,此番來得真是及時,再晚來片刻,恐怕我巳安城內的百姓就兇多吉少了。”

李副將剛想開口回應,便被姜檐打斷,他冷著嗓音道:“寒暄之言稍後再說,現下還請將軍全力幫助城主安排人去醫治受傷的百姓與將士為要事。”

城主這才註意到眼前的這位公子正壓著謝姑娘流血不止的傷口,“快,快將巳安城中所有的大夫找來。”

眼前的人太多,謝姊衣的傷口又在肩背之上,姜檐對城主道:“可否有單獨的屋舍與女醫為謝姑娘醫治,她若死了,煜國的疫病便無人可控制。”

城主自然知道謝姊衣的能力,這幾日若不是靠著謝姊衣的神藥,巳安城裏為數不多的兵將如何能抵擋住敵人的千軍萬馬。

“請跟我來。”城主引著姜檐前往最近的屋舍,好在百姓們都認識謝姊衣,要熱水,要草藥,都是先緊著謝姊衣這處,煜國的疫病全靠謝姊衣,她可萬萬不能死。

姜檐生怕動作大了讓謝姊衣傷上加傷,抱著她如捧著琉璃至寶,不敢馬虎分毫。

女醫不過須臾就到了,她看著紋絲不動的姜檐,提醒道:“還請這位公子出去等罷,這小姑娘傷在後背,男子不便在場。”

姜檐拿出一個小瓷瓶,“這是止血藥,此藥比尋常的藥見效要快些。”

女醫接過小瓷瓶,等姜檐退出屋內後便關上了門。

謝姊衣昏沈間又被內裏的疼痛之感生生疼醒,嗓子眼裏腥氣的很,謝姊衣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黑血,她微微睜眼,看到一個婦人,大概是這城中的女醫,此刻正想處理她的外傷。

女醫見謝姊衣吐血,怕她嗆住口鼻,便連忙把她扶起來。

謝姊衣開口:“藥……”她要疼死了,鎮痛藥……她剛配制出來的鎮痛藥這會兒不就有作用了,能不能有人去給她餘一點鎮痛藥出來使使。

謝姊衣的氣息實在是弱,說話便說不清晰。

女醫一時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麽,但她後背的傷口看著著實猙獰可怖,恐怕日後要留疤了。

謝姊衣不再吐血後女醫便讓她趴在床上,幹脆用一把剪刀剪開她後背傷口邊的衣裳,防止脫衣時傷口二次撕裂。

女醫將止血藥撒在謝姊衣的傷口上,但這藥只能止血,並不鎮痛。

謝姊衣本神志不清,奈何姜檐給的藥勁兒太大,生生把她疼得略微清醒過來。

謝姊衣再次開口,這次的聲音略微大了一些:“勞煩……鎮痛藥……”

女醫這次總算聽清楚了,“你不要動,止血藥得先上好,不然你會失血過多而死……上好了,我這便給你去尋鎮痛藥!”

這般的傷口出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自然是非常疼的。

女醫正想走,又聽到謝姊衣斷斷續續地開口說了一長串藥材的名字,皆是吊命之用,女醫立馬便感到不對勁,把脈後臉色一變,她的五臟六腑皆有損傷,這內傷可是能要她命的……

方才註意力都在她那猙獰的外傷上,卻沒想到她的內傷竟然這般嚴重。

女醫讓謝姊衣側躺著盡量不碰著後背傷口,也能不壓著內裏,她覺得謝姊衣已經沒救了,但還是安慰道:“你可千萬要撐住,我現下便去幫你尋藥,你一定能好起來,千萬別亂動啊。”

謝姊衣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感覺,她方才對女醫說得藥方便是醫治謝蘭絕癥的藥酒方子,但現下來不及配制藥酒了,謝姊衣便說了能暫時能吊住她命的一些藥材,待她神志能清醒些再進空間裏想辦法。

謝姊衣事關重大,城主去安撫百姓,救治傷者,大將軍得去安排兵將重建城門,所以守在謝姊衣門外的只有姜檐。

見女醫出來,姜檐冷靜道:“做什麽去 ?”

女醫語調匆匆道:“這小姑娘傷及肺腑,大口大口地吐黑血,怕是活不成了,我去尋鎮痛與吊命的藥,看看能不能幫她撐一撐。”

姜檐迅速轉身:“我去找。”

女醫攔住姜檐,“你知道要尋什麽藥麽?我是大夫,我尋藥材要比你快些。”說罷便匆匆而去。

姜檐立在原地,看似平靜,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經慌了。

此時該做什麽呢?

似乎他與謝姊衣也沒有多少交集,她死了又如何,不過是那幾分男女之間的心思,如今他這個年紀的男子,多少都會有些罷?

在姜檐的認知裏,若是臟腑被震傷,是絕無可能生還的,至少,他在戰場上見過那麽多傷過臟腑的將士,除了有深厚的內功心法護身的人,普通人難逃一死。

那麽謝姊衣呢?她不也是普通人麽?

她會死!

姜檐推斷半天,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裂痕,他冷玉一般的眼眸裏順然翻江倒海。

謝姊衣感覺自己被人抱著坐了起來,她以為是女醫回來了,開口便是想喝鎮痛的藥,“疼……很疼……勞煩先給我喝鎮痛的藥。”

姜檐會使毒,卻並不擅長醫術,所以此時他除了抱著謝姊衣試圖能讓她好受些以外什麽都做不了。

謝姊衣時而清醒時而昏沈,她將姜檐當成了女醫,如此之重的傷已經讓她分不清自己是在現世還是在另一個世界。

她開始胡言亂語:“還沒找到藥麽?你們這裏可以刷醫保麽?”

姜檐眼底的寒意逐漸被迷茫代替,她在說什麽?

謝姊衣的體溫開始下降了,不知是疼得還是因為傷口惡化了,她的身體涼的像一塊冰。

姜檐線條分明的下頜貼近謝姊衣的臉,似乎想替她暖熱身體,也似乎想聽清楚她在說什麽。

“要是實在尋不來多餘的藥,你去我的空間裏找罷……”求生的本能讓謝姊衣不惜暴露自己的隨身空間。

姜檐瞳孔微閃爍,緩聲開口引謝姊衣繼續往下說:“空間是什麽?你的空間……在哪裏找?”

謝姊衣只覺得一道輕飄飄如行雲一般柔雅的聲音傳進耳內,暫時的分神讓她的疼痛感減弱了幾分,她不由回答:“在……”

“哎呦!”匆匆趕回來的女醫手裏提著兩瓶藥酒,見到此情此景,差點跳起來,“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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