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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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傻，白，甜……
溫宥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傻白甜形容。
他懵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後怒不可遏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試試”
認識溫宥的人通常以為他的脾氣偏軟，實際上溫宥只是懶得發火，或者不常發火，他這個人挺懶，很多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經常發火不符合他大少爺的樣子。
所以見過溫宥真正脾氣的人，大概也只有身邊的人了。
而裴之洲最近，惹到大少爺生氣的頻率是越來越高。
裴之洲靜靜地註視著他。
溫宥柔軟的頭發像貓咪一樣，眼睛圓圓的，白凈的臉頰透著薄紅，眼尾處也有些水色，這氣生的，怎麽看都沒有氣勢。
裴之洲眼底飛快劃過一抹笑意，他接著說道: “你想調查趙小宇，不如去找個私家偵探，沒必要自己獻祭。”
溫宥呆了一下。
他怎麽沒想到這些啊。
他原本想著跟蹤趙小宇幾天，收集點消息，還沒想過太深的東西。
他竟然察覺出他想調查趙小宇了。
溫宥神情不自在了下，為了挽回面子，斜睨了裴之洲一眼，眼神裏透著懷疑: “你哪聽說的私家偵探，難不成你幹過”
裴之洲這人，看著悶騷，手段還挺意想不到的。
裴之洲喉結輕輕滾動了下，他直起身，經過溫宥時，擡手用力揉了把他的頭發。
“還說自己不是傻白甜。”
自從被“內涵”傻白甜後，溫宥下午直接回了家。
別墅裏照例空蕩蕩的，想來顏汐跟趙文誠又去了醫院。
溫宥回到家直接關了房門，打了個電話給王帥帥。
“喲，這不是溫少爺嗎，什麽時候有空想起我來了”王帥帥有些賤嗖嗖的聲音傳來。
自從兩人分在不同高中以後，相聚的時間就變少了，只有在過年過節時會聯系。
王帥帥這兩年變化不小，不知為何突然努力運動減了肥，還結交了一大幫朋友，變得很有人脈。
溫宥沒搭理他的“陰陽怪氣”，直入主題道: “你在新山一中有沒有認識的人，我想查個人。”
“跟蹤嗎哇靠，我們溫大少爺準備幹嘛”
溫宥有些不自在，他第一次幹這種事，含糊著說: “你別管，你就說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吧”
“新山一中啊，有是有，就是不知道認不認識你說的那個。”
“你把聯系方式給我。”
“溫少爺你到底要幹嘛啊，弄得我心慌慌的，別犯了事把我搭進去。”
“犯你——”
溫宥一句臟話還沒罵出口，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
溫宥卡了下殼，擡眼看過去，匆匆說了句“放心到時候保證不把你供出去”，隨後在對方哇哇大叫中掛了電話過去開門。
門一開，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後，溫宥眉頭微皺，沒好氣: “你有事”
裴之洲目光落在他手裏的手機上面。
溫宥低頭一看，把手機藏在身後: “沒事我關門了。”
裴之洲開口: “飯熱好了，下來吃飯。”
“待會吃。”
溫宥說完便要關上門。
卻失敗了。
裴之洲知道溫宥暫時不想跟他一起吃飯，伸手擋住門，微微垂眸看著他，黑眸裏流動著瀲瀲星光: “在找人我介紹人給你。”
溫宥微微睜大眼睛， “靠”一聲: “裴之洲，你這幾年不會私底下混社會吧”
裴之洲微微一楞，笑意分明，他眸光深幽，還“嗯”一聲，低聲道: “你要見見嗎”
等把這座門神請回去，關上門後，溫宥才勉強咽了咽氣，摸了摸砰砰直跳的心口跟發燙的後頸。
沒多久，手裏的手機嗡嗡一震，溫宥拿起來一看，是裴之洲推給他一個微信名片。
溫宥又長又密的睫毛顫了兩顫，抿了下唇，低聲念了句什麽。
-
裴之洲推薦的這個人效率很快，第二天沒到放學他就收到了消息。
臺上數學老師講著習題，溫宥豎起書低頭點開消息。
私家偵探發來了幾張照片，溫宥一一點開，是江城一棟有名房產的物業繳費覆印單，業主是一個叫楊萍的女人。
還有幾張是一對男女出入酒店的照片。
照片裏穿著西裝的男人從一輛白色寶馬車上下來，衣冠楚楚的背影一看就是趙文誠，一個穿著紅色包臀長裙，長卷發的女人，親昵地挽著男人的手臂進了酒店。
下面還有酒店的開房記錄，名字那一欄清清楚楚的簽著“趙文誠”三個大字。
【據我調查，這個叫“楊萍”的女人是趙文誠的前妻。】
私家偵探發過來消息。
溫宥忍不住脫口而出了一句“靠”。
【對方有轉移財產的嫌疑，這是我最近查到的，還要再查下去嗎】
溫宥緊緊捏著手機，指節泛白，他的手指細微地一抖。
【查吧。】
【好的。】
下午放學。
溫宥連書本都沒收拾，一聽到下課鈴響便起身出了教室。
他按照私家偵探給的地址，去了楊萍的家。
號稱江城的“湯誠一品”，金字號頂級樓盤，一平三十萬打底。
溫宥在門口下車，果不其然，看到有保安在門崗裏值班。
溫宥知道這種小區私密性很強，一般不會讓外人隨便進去。
溫宥識趣地沒去打草驚蛇，而是在外面咖啡廳找了個位置坐下等著。
沒一會，一輛白色寶馬開了過來，在門崗處停下。
裏面的保安探出頭半彎下腰跟車裏的人說著話。
溫宥認出那輛寶馬是趙文誠經常開的車，是媽媽跟他結婚時，媽媽出錢買的。
他站起身，因為離的太遠，根本看不清。
很快，保安放行，白色寶馬車開了進去。
門口的升降桿重新落下來。
其實看到這裏，溫宥已經很確定了，但他還是有幾分自虐似的，守在原地。
等回到家時，已是晚上九點多。
溫宥有些疲憊地在玄關處換了鞋走上臺階，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裏，一手撐著額頭假寐的顏汐。
自從這胎孕育困難，需要經常跑醫院養胎後，顏汐就對溫宥的關心少了許多，這還是這麽久來，難得一次等他回家。
旁邊還坐著裴之洲。
“回來了”顏汐聽見動靜睜開眼睛，看了過來，清麗的面容上有些倦怠。
溫宥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面。
顏汐的肚子已經很顯了，四肢卻仍然纖細，以往即使在家休息，頭發也會精致的一絲不茍，此刻隨意紮在腦後，整個人透著一股疲憊，像生生老了十歲，顯得那肚子更大了。
“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打電話也不接。”
溫宥眼神涼涼的，問道: “趙文誠呢”
顏汐皺了一下眉，似乎是不滿他對趙文誠的稱呼，又或是他的語氣，坐直起來，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道: “還在公司裏，最近公司有個大單，他這段時間都在加班，怎麽了”
溫宥沒忍住嗤一聲: “是嗎。”
許是這一聲在安靜的客廳裏顯得格外突兀，聽起來又莫名有些諷刺，顏汐的神色微微冷下來: “溫宥，你發什麽瘋”
溫宥薄唇緊抿。
裴之洲原本低著頭，兩只胳膊抵在腿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盯著手機，聽到聲音也擡起頭盯著他，眸中微微漩動。
溫宥別開臉，一臉淡漠地開口: “我上去了。”
說完，便動身上樓。
溫宥趴在桌上，視線盯著手機裏的圖片，越看越覺得諷刺。
捏著手機的手指漸漸變得蒼白。
“咚咚。”
溫宥移開視線，以為是王媽: “我不吃。”
門外又響起了兩聲。
溫宥收起手機起身走過去: “我不餓，王媽你別管我了。”
門外沒有回應。
溫宥咂摸一下了，突然反應了過來: “裴之洲”
門外的人輕輕“嗯”一聲。
過了幾秒，他開口了。
“你還好嗎”
溫宥眼睫微顫，佯裝自然地回: “還行。”
“餓了嗎，下來吃飯。”
“不吃了，我不餓。”
空氣有一瞬間安靜，都沒有人說話。
又過了半晌，溫宥才重新開口: “我真沒事，我在外面吃過了，餓了會自己下去找吃。”
說完，溫宥便轉身朝桌子走去。
顏汐要養胎，臨近期末，溫宥的學業也繁忙起來，如果不是必要，每天遇到的時間很少。
溫宥從小到大都很乖，不怎麽需要她操心，她之前經常聽到病人抱怨很難處理自己家一胎跟二胎的關系，她以前從沒放在心上，但從昨天起，顏汐這才發現，自己這段時間有點忽略了溫宥的情緒。
溫宥即使再乖，也曾經是當做獨生子來養，也有自己的小脾氣。
於是周末好不容易等溫宥放了假，顏汐便和王媽一起做了一大桌的菜，想緩和下他們的關系。
溫宥放學回家，看到家裏豐盛的晚餐，楞了一下。
顏汐跟王媽在廚房裏面忙碌，趙文誠像是才下班不久，坐在餐桌前打著電話，臉上帶笑，高談闊論。
一只手裏還夾著一根煙。
見溫宥進來，他嚇了下，飛快將煙摁滅在煙灰缸裏，隨後對手機那邊匆匆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對他換上了一副笑臉，有些慌張: “小宥回來了，你媽媽親自做了你最愛吃的菜，馬上就開飯了。”
溫宥瞇了瞇眼，目光落在煙灰缸中的煙蒂，猩紅的火光慢慢熄滅，白色煙霧徐徐升騰。
他似笑非笑道: “叔叔，明知道孕婦不能聞煙，您可真關心你未出生的兒子。”
趙文誠僵了一下，匆忙笑了笑: “最近……最近公司太忙了，叔叔也是壓力大……叔叔平時不在小汐面前抽，剛剛在談業務，實在沒忍住，以後絕對不會了。”
聽到“以後”這個詞，溫宥輕哼了聲，沒有接話。
“回來了。”
顏汐端著一盤魚從廚房出來，笑道: “媽媽做了你愛吃的魚，過來吃飯。”
“哎呀小汐，你放著我來就好了，你現在懷著孕，萬一影響到寶寶可怎麽辦……”
趙文誠趕緊站起來，妝模作樣地伸手想接過顏汐手中的菜，一副體貼老婆的好丈夫的模樣。
“老婆你快坐，剩下的我去端出來。”趙文誠幫顏汐拉開椅子，將她按在椅子上，不許她再忙。
顏汐哭笑不得，任由他去。
溫宥垂下眼睫，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許是覺得有些心虛，趙文誠表現的十分殷勤，給全桌的人倒水遞紙巾，像個飯點的服務生。
弄得顏汐也忍不住了，笑著打斷他: “你別忙了，好好吃飯吧。”
“誒。”趙文誠把倒好的飲料放在溫宥手邊，這才坐了回去，似是有些畏懼地看了溫宥一眼。
溫宥垂著眸，一臉淡漠地安靜吃飯。
至於手邊的飲料，他看也沒看一下。
顏汐順著他的視線轉頭看去，有些不滿道: “小宥，你叔叔替你倒飲料，你怎麽能一點反應也沒有，禮貌呢”
溫宥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撩起眼皮來，語氣很淡: “我讓他給我倒了”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顏汐皺眉。
“好了好了，老婆，你們別為了我吵起來。”許是察覺出氣氛有些不太對，趙文誠連忙出聲打圓場，笑容苦澀地說道: “是我多事了，小宥也許是不喜歡這個飲料，我差點忘了，下次肯定記得。”
“自作多情還要讓人感謝，強買強賣也沒這樣的。”溫宥嗤一聲。
顏汐剛剛下去的火氣又蹭蹭蹭的往上冒，開始直呼其名: “溫宥，你最近吃槍藥了”
氣氛變得一時有些劍拔弩張。
就連王媽聽見動靜，也趕了過來: “小姐，小少爺，你們怎麽了這是”
“老婆老婆，你別動氣，小宥，你怎麽了，你媽媽懷著孕，身體不太好，你怎麽能這麽不懂事”
趙文誠一邊趕緊替顏汐順氣，一邊出聲責怪溫宥。
“啪。”
溫宥面無表情地將筷子拍到桌上，撩起眼皮似笑非笑道: “讓我媽身體不舒服的人是我”
趙文誠楞了下。
他這個繼子性子軟，從前沒見他怎麽發過火，今天竟見他突然發火，對上溫宥涼涼的眼睛時，他竟一時產生了心虛慌張的情緒。
“我……”趙文誠強笑了下，沒敢看他的眼睛，轉移話題道: “小宥，我不知道你最近怎麽了，但你媽媽是無辜的，你不能對她生氣啊，況且她最近還懷著孕呢……”
溫宥沒管，向後往椅背上一靠，而後擡眼看他，冷漠地開口: “沒什麽，就是最近看了個社會新聞，一個洗頭小哥娶了白富美生了三個孩子，非但不知感激，反而出軌成性，被妻子一家發現後懷恨在心，聯合小三殺了妻子跟三個孩子，還霸占了前妻一家的財產，和和美美，心裏燥的慌。”
這幾乎是半個映射了。
王媽在一邊誇張的“呀”一聲: “真的假的啊，哎喲，現在的人怎麽這麽壞啊，這種忘恩負義的畜生，下十八層地獄都不為過!”
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麽，趙文誠臉色微微發白，他努力扯了下嘴角，笑道: “小宥，你說的這些都是極端事件，跟我們沒關系，你還是個學生，不用關心那些離你們太遠的東西。”
“是嗎。”溫宥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趙文誠的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幾乎要以為他知道了些什麽。
但轉念一想，他瞞的好好的，一切都滴水不露，更何況他一個學生，能有什麽本事
還能掀起什麽風浪不成
這樣自我安慰著，趙文誠心裏放心多了，暗自松了口氣，手心卻還是汗濕的。
顏汐冷了冷臉: “溫宥，你想說什麽直接說，不必拐彎抹角。”
溫宥定定地看著她。
那張她相似五分的漂亮臉頰，眉眼裏似乎閃過一抹脆弱的情緒。
溫宥站了起來，看似很隨意地道: “吃飽了，上樓睡覺了。”
身後突然傳來摔筷子的聲音，以及王媽與趙文誠的勸慰聲音。
-
自從那天母子兩人不歡而散後，母子倆很多天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顏汐因為懷著孕，對溫宥無暇顧及，她也暫時放棄了去管溫宥，心裏以為溫宥只是因為她最近對他的忽視所以才鬧脾氣，打算等生產過後再管他。
期末考試很快到來。
考完最後一門，溫宥從教室出來，看到了等在教室門外的裴之洲。
這段時間溫宥也放棄了對別人眼光的在乎，看就看吧，他還能擋住所有人的眼睛不成
溫宥沈默地坐在裴之洲的車座上面，低頭看著腿上的書包，總感覺有千斤重。
“我可能要被我媽媽趕出去了。”溫宥伸出一只手指，掐了下裴之洲後背上的肉，神色恍惚道。
指尖下的肌肉緊繃了瞬。
沈沈的嗓音伴著寒風從前面傳來。
“我撿垃圾養你”
溫宥楞了下，沒忍住笑了聲，小聲咕噥了句: “別胡說八道，本少爺還用不著你養。”
溫宥原本準備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告訴顏汐所有的事情，但他們剛到了家門口，便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面包車，有幾個工人搬著東西來來去去。
裴之洲剎了車，一條腿撐住地面。
溫宥楞了一下，跟裴之洲對視一眼，他匆忙跳下車推開門跑了進去。
客廳裏，趙文誠在指揮著工人搬東西，他們搬的不多，基本都是一些自己的東西。
“你在幹什麽”溫宥出聲道。
“小宥你考完試了”趙文誠笑容溫和，解釋道: “沒什麽，只是最近你媽媽身體不太舒服，醫生建議我們換個舒適安靜點的環境休養，正好你們放假了，我們也……”
“我媽呢”溫宥沒耐心聽他啰嗦，打斷他的話問。
趙文誠楞了下，溫宥的語氣毫不客氣，不帶點對長輩的尊敬，忽略掉心裏的不舒服，笑著寬慰他: “哎小宥你別擔心，我跟你媽媽不是因為……”
“我他媽問你我媽在哪”
溫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揚高了聲音。
溫宥看起來很清瘦，但是一個少年人，力氣也不小，趙文誠的身子像一個破布袋子一樣被甩得踉蹌，他直接楞住了，張了張口，半晌才慌裏慌張地的回: “在，在樓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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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甜……
溫宥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傻白甜形容。
他懵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後怒不可遏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試試”
認識溫宥的人通常以為他的脾氣偏軟，實際上溫宥只是懶得發火，或者不常發火，他這個人挺懶，很多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經常發火不符合他大少爺的樣子。
所以見過溫宥真正脾氣的人，大概也只有身邊的人了。
而裴之洲最近，惹到大少爺生氣的頻率是越來越高。
裴之洲靜靜地註視著他。
溫宥柔軟的頭發像貓咪一樣，眼睛圓圓的，白凈的臉頰透著薄紅，眼尾處也有些水色，這氣生的，怎麽看都沒有氣勢。
裴之洲眼底飛快劃過一抹笑意，他接著說道: “你想調查趙小宇，不如去找個私家偵探，沒必要自己獻祭。”
溫宥呆了一下。
他怎麽沒想到這些啊。
他原本想著跟蹤趙小宇幾天，收集點消息，還沒想過太深的東西。
他竟然察覺出他想調查趙小宇了。
溫宥神情不自在了下，為了挽回面子，斜睨了裴之洲一眼，眼神裏透著懷疑: “你哪聽說的私家偵探，難不成你幹過”
裴之洲這人，看著悶騷，手段還挺意想不到的。
裴之洲喉結輕輕滾動了下，他直起身，經過溫宥時，擡手用力揉了把他的頭發。
“還說自己不是傻白甜。”
自從被“內涵”傻白甜後，溫宥下午直接回了家。
別墅裏照例空蕩蕩的，想來顏汐跟趙文誠又去了醫院。
溫宥回到家直接關了房門，打了個電話給王帥帥。
“喲，這不是溫少爺嗎，什麽時候有空想起我來了”王帥帥有些賤嗖嗖的聲音傳來。
自從兩人分在不同高中以後，相聚的時間就變少了，只有在過年過節時會聯系。
王帥帥這兩年變化不小，不知為何突然努力運動減了肥，還結交了一大幫朋友，變得很有人脈。
溫宥沒搭理他的“陰陽怪氣”，直入主題道: “你在新山一中有沒有認識的人，我想查個人。”
“跟蹤嗎哇靠，我們溫大少爺準備幹嘛”
溫宥有些不自在，他第一次幹這種事，含糊著說: “你別管，你就說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吧”
“新山一中啊，有是有，就是不知道認不認識你說的那個。”
“你把聯系方式給我。”
“溫少爺你到底要幹嘛啊，弄得我心慌慌的，別犯了事把我搭進去。”
“犯你——”
溫宥一句臟話還沒罵出口，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
溫宥卡了下殼，擡眼看過去，匆匆說了句“放心到時候保證不把你供出去”，隨後在對方哇哇大叫中掛了電話過去開門。
門一開，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後，溫宥眉頭微皺，沒好氣: “你有事”
裴之洲目光落在他手裏的手機上面。
溫宥低頭一看，把手機藏在身後: “沒事我關門了。”
裴之洲開口: “飯熱好了，下來吃飯。”
“待會吃。”
溫宥說完便要關上門。
卻失敗了。
裴之洲知道溫宥暫時不想跟他一起吃飯，伸手擋住門，微微垂眸看著他，黑眸裏流動著瀲瀲星光: “在找人我介紹人給你。”
溫宥微微睜大眼睛， “靠”一聲: “裴之洲，你這幾年不會私底下混社會吧”
裴之洲微微一楞，笑意分明，他眸光深幽，還“嗯”一聲，低聲道: “你要見見嗎”
等把這座門神請回去，關上門後，溫宥才勉強咽了咽氣，摸了摸砰砰直跳的心口跟發燙的後頸。
沒多久，手裏的手機嗡嗡一震，溫宥拿起來一看，是裴之洲推給他一個微信名片。
溫宥又長又密的睫毛顫了兩顫，抿了下唇，低聲念了句什麽。
-
裴之洲推薦的這個人效率很快，第二天沒到放學他就收到了消息。
臺上數學老師講著習題，溫宥豎起書低頭點開消息。
私家偵探發來了幾張照片，溫宥一一點開，是江城一棟有名房產的物業繳費覆印單，業主是一個叫楊萍的女人。
還有幾張是一對男女出入酒店的照片。
照片裏穿著西裝的男人從一輛白色寶馬車上下來，衣冠楚楚的背影一看就是趙文誠，一個穿著紅色包臀長裙，長卷發的女人，親昵地挽著男人的手臂進了酒店。
下面還有酒店的開房記錄，名字那一欄清清楚楚的簽著“趙文誠”三個大字。
【據我調查，這個叫“楊萍”的女人是趙文誠的前妻。】
私家偵探發過來消息。
溫宥忍不住脫口而出了一句“靠”。
【對方有轉移財產的嫌疑，這是我最近查到的，還要再查下去嗎】
溫宥緊緊捏著手機，指節泛白，他的手指細微地一抖。
【查吧。】
【好的。】
下午放學。
溫宥連書本都沒收拾，一聽到下課鈴響便起身出了教室。
他按照私家偵探給的地址，去了楊萍的家。
號稱江城的“湯誠一品”，金字號頂級樓盤，一平三十萬打底。
溫宥在門口下車，果不其然，看到有保安在門崗裏值班。
溫宥知道這種小區私密性很強，一般不會讓外人隨便進去。
溫宥識趣地沒去打草驚蛇，而是在外面咖啡廳找了個位置坐下等著。
沒一會，一輛白色寶馬開了過來，在門崗處停下。
裏面的保安探出頭半彎下腰跟車裏的人說著話。
溫宥認出那輛寶馬是趙文誠經常開的車，是媽媽跟他結婚時，媽媽出錢買的。
他站起身，因為離的太遠，根本看不清。
很快，保安放行，白色寶馬車開了進去。
門口的升降桿重新落下來。
其實看到這裏，溫宥已經很確定了，但他還是有幾分自虐似的，守在原地。
等回到家時，已是晚上九點多。
溫宥有些疲憊地在玄關處換了鞋走上臺階，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裏，一手撐著額頭假寐的顏汐。
自從這胎孕育困難，需要經常跑醫院養胎後，顏汐就對溫宥的關心少了許多，這還是這麽久來，難得一次等他回家。
旁邊還坐著裴之洲。
“回來了”顏汐聽見動靜睜開眼睛，看了過來，清麗的面容上有些倦怠。
溫宥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面。
顏汐的肚子已經很顯了，四肢卻仍然纖細，以往即使在家休息，頭發也會精致的一絲不茍，此刻隨意紮在腦後，整個人透著一股疲憊，像生生老了十歲，顯得那肚子更大了。
“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打電話也不接。”
溫宥眼神涼涼的，問道: “趙文誠呢”
顏汐皺了一下眉，似乎是不滿他對趙文誠的稱呼，又或是他的語氣，坐直起來，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道: “還在公司裏，最近公司有個大單，他這段時間都在加班，怎麽了”
溫宥沒忍住嗤一聲: “是嗎。”
許是這一聲在安靜的客廳裏顯得格外突兀，聽起來又莫名有些諷刺，顏汐的神色微微冷下來: “溫宥，你發什麽瘋”
溫宥薄唇緊抿。
裴之洲原本低著頭，兩只胳膊抵在腿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盯著手機，聽到聲音也擡起頭盯著他，眸中微微漩動。
溫宥別開臉，一臉淡漠地開口: “我上去了。”
說完，便動身上樓。
溫宥趴在桌上，視線盯著手機裏的圖片，越看越覺得諷刺。
捏著手機的手指漸漸變得蒼白。
“咚咚。”
溫宥移開視線，以為是王媽: “我不吃。”
門外又響起了兩聲。
溫宥收起手機起身走過去: “我不餓，王媽你別管我了。”
門外沒有回應。
溫宥咂摸一下了，突然反應了過來: “裴之洲”
門外的人輕輕“嗯”一聲。
過了幾秒，他開口了。
“你還好嗎”
溫宥眼睫微顫，佯裝自然地回: “還行。”
“餓了嗎，下來吃飯。”
“不吃了，我不餓。”
空氣有一瞬間安靜，都沒有人說話。
又過了半晌，溫宥才重新開口: “我真沒事，我在外面吃過了，餓了會自己下去找吃。”
說完，溫宥便轉身朝桌子走去。
顏汐要養胎，臨近期末，溫宥的學業也繁忙起來，如果不是必要，每天遇到的時間很少。
溫宥從小到大都很乖，不怎麽需要她操心，她之前經常聽到病人抱怨很難處理自己家一胎跟二胎的關系，她以前從沒放在心上，但從昨天起，顏汐這才發現，自己這段時間有點忽略了溫宥的情緒。
溫宥即使再乖，也曾經是當做獨生子來養，也有自己的小脾氣。
於是周末好不容易等溫宥放了假，顏汐便和王媽一起做了一大桌的菜，想緩和下他們的關系。
溫宥放學回家，看到家裏豐盛的晚餐，楞了一下。
顏汐跟王媽在廚房裏面忙碌，趙文誠像是才下班不久，坐在餐桌前打著電話，臉上帶笑，高談闊論。
一只手裏還夾著一根煙。
見溫宥進來，他嚇了下，飛快將煙摁滅在煙灰缸裏，隨後對手機那邊匆匆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對他換上了一副笑臉，有些慌張: “小宥回來了，你媽媽親自做了你最愛吃的菜，馬上就開飯了。”
溫宥瞇了瞇眼，目光落在煙灰缸中的煙蒂，猩紅的火光慢慢熄滅，白色煙霧徐徐升騰。
他似笑非笑道: “叔叔，明知道孕婦不能聞煙，您可真關心你未出生的兒子。”
趙文誠僵了一下，匆忙笑了笑: “最近……最近公司太忙了，叔叔也是壓力大……叔叔平時不在小汐面前抽，剛剛在談業務，實在沒忍住，以後絕對不會了。”
聽到“以後”這個詞，溫宥輕哼了聲，沒有接話。
“回來了。”
顏汐端著一盤魚從廚房出來，笑道: “媽媽做了你愛吃的魚，過來吃飯。”
“哎呀小汐，你放著我來就好了，你現在懷著孕，萬一影響到寶寶可怎麽辦……”
趙文誠趕緊站起來，妝模作樣地伸手想接過顏汐手中的菜，一副體貼老婆的好丈夫的模樣。
“老婆你快坐，剩下的我去端出來。”趙文誠幫顏汐拉開椅子，將她按在椅子上，不許她再忙。
顏汐哭笑不得，任由他去。
溫宥垂下眼睫，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許是覺得有些心虛，趙文誠表現的十分殷勤，給全桌的人倒水遞紙巾，像個飯點的服務生。
弄得顏汐也忍不住了，笑著打斷他: “你別忙了，好好吃飯吧。”
“誒。”趙文誠把倒好的飲料放在溫宥手邊，這才坐了回去，似是有些畏懼地看了溫宥一眼。
溫宥垂著眸，一臉淡漠地安靜吃飯。
至於手邊的飲料，他看也沒看一下。
顏汐順著他的視線轉頭看去，有些不滿道: “小宥，你叔叔替你倒飲料，你怎麽能一點反應也沒有，禮貌呢”
溫宥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撩起眼皮來，語氣很淡: “我讓他給我倒了”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顏汐皺眉。
“好了好了，老婆，你們別為了我吵起來。”許是察覺出氣氛有些不太對，趙文誠連忙出聲打圓場，笑容苦澀地說道: “是我多事了，小宥也許是不喜歡這個飲料，我差點忘了，下次肯定記得。”
“自作多情還要讓人感謝，強買強賣也沒這樣的。”溫宥嗤一聲。
顏汐剛剛下去的火氣又蹭蹭蹭的往上冒，開始直呼其名: “溫宥，你最近吃槍藥了”
氣氛變得一時有些劍拔弩張。
就連王媽聽見動靜，也趕了過來: “小姐，小少爺，你們怎麽了這是”
“老婆老婆，你別動氣，小宥，你怎麽了，你媽媽懷著孕，身體不太好，你怎麽能這麽不懂事”
趙文誠一邊趕緊替顏汐順氣，一邊出聲責怪溫宥。
“啪。”
溫宥面無表情地將筷子拍到桌上，撩起眼皮似笑非笑道: “讓我媽身體不舒服的人是我”
趙文誠楞了下。
他這個繼子性子軟，從前沒見他怎麽發過火，今天竟見他突然發火，對上溫宥涼涼的眼睛時，他竟一時產生了心虛慌張的情緒。
“我……”趙文誠強笑了下，沒敢看他的眼睛，轉移話題道: “小宥，我不知道你最近怎麽了，但你媽媽是無辜的，你不能對她生氣啊，況且她最近還懷著孕呢……”
溫宥沒管，向後往椅背上一靠，而後擡眼看他，冷漠地開口: “沒什麽，就是最近看了個社會新聞，一個洗頭小哥娶了白富美生了三個孩子，非但不知感激，反而出軌成性，被妻子一家發現後懷恨在心，聯合小三殺了妻子跟三個孩子，還霸占了前妻一家的財產，和和美美，心裏燥的慌。”
這幾乎是半個映射了。
王媽在一邊誇張的“呀”一聲: “真的假的啊，哎喲，現在的人怎麽這麽壞啊，這種忘恩負義的畜生，下十八層地獄都不為過!”
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麽，趙文誠臉色微微發白，他努力扯了下嘴角，笑道: “小宥，你說的這些都是極端事件，跟我們沒關系，你還是個學生，不用關心那些離你們太遠的東西。”
“是嗎。”溫宥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趙文誠的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幾乎要以為他知道了些什麽。
但轉念一想，他瞞的好好的，一切都滴水不露，更何況他一個學生，能有什麽本事
還能掀起什麽風浪不成
這樣自我安慰著，趙文誠心裏放心多了，暗自松了口氣，手心卻還是汗濕的。
顏汐冷了冷臉: “溫宥，你想說什麽直接說，不必拐彎抹角。”
溫宥定定地看著她。
那張她相似五分的漂亮臉頰，眉眼裏似乎閃過一抹脆弱的情緒。
溫宥站了起來，看似很隨意地道: “吃飽了，上樓睡覺了。”
身後突然傳來摔筷子的聲音，以及王媽與趙文誠的勸慰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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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母子兩人不歡而散後，母子倆很多天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顏汐因為懷著孕，對溫宥無暇顧及，她也暫時放棄了去管溫宥，心裏以為溫宥只是因為她最近對他的忽視所以才鬧脾氣，打算等生產過後再管他。
期末考試很快到來。
考完最後一門，溫宥從教室出來，看到了等在教室門外的裴之洲。
這段時間溫宥也放棄了對別人眼光的在乎，看就看吧，他還能擋住所有人的眼睛不成
溫宥沈默地坐在裴之洲的車座上面，低頭看著腿上的書包，總感覺有千斤重。
“我可能要被我媽媽趕出去了。”溫宥伸出一只手指，掐了下裴之洲後背上的肉，神色恍惚道。
指尖下的肌肉緊繃了瞬。
沈沈的嗓音伴著寒風從前面傳來。
“我撿垃圾養你”
溫宥楞了下，沒忍住笑了聲，小聲咕噥了句: “別胡說八道，本少爺還用不著你養。”
溫宥原本準備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告訴顏汐所有的事情，但他們剛到了家門口，便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面包車，有幾個工人搬著東西來來去去。
裴之洲剎了車，一條腿撐住地面。
溫宥楞了一下，跟裴之洲對視一眼，他匆忙跳下車推開門跑了進去。
客廳裏，趙文誠在指揮著工人搬東西，他們搬的不多，基本都是一些自己的東西。
“你在幹什麽”溫宥出聲道。
“小宥你考完試了”趙文誠笑容溫和，解釋道: “沒什麽，只是最近你媽媽身體不太舒服，醫生建議我們換個舒適安靜點的環境休養，正好你們放假了，我們也……”
“我媽呢”溫宥沒耐心聽他啰嗦，打斷他的話問。
趙文誠楞了下，溫宥的語氣毫不客氣，不帶點對長輩的尊敬，忽略掉心裏的不舒服，笑著寬慰他: “哎小宥你別擔心，我跟你媽媽不是因為……”
“我他媽問你我媽在哪”
溫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揚高了聲音。
溫宥看起來很清瘦，但是一個少年人，力氣也不小，趙文誠的身子像一個破布袋子一樣被甩得踉蹌，他直接楞住了，張了張口，半晌才慌裏慌張地的回: “在，在樓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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