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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一梨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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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一梨制衣

荀朗坐在那,腦子裏,不自覺又想起那天。

從警局出來,自己懷裏抱著棠意禮的感覺,溫軟的,毛茸茸的,細小的力道,想要躲閃他身體裏的異獸時,那燒紅的臉和水汪汪的眼眸,叫他產生某種陌生的,沖動。

而且,那團火,越燒越旺。

沒辦法,荀朗忍了一會,起身回到淋浴間,撥成涼水,又沖了一回。

初春的冷水浴,實在考驗人,沖了兩分鐘,荀朗的皮膚都泛涼了,可低頭一看,仍舊於事無補。

那頭獸,兇狠、張揚,不吃人肉不算罷休。

荀朗仰頭,任由冷水,從臉上沖刷下來,實在無助,他只是回憶那天而已,竟然還是這樣狼狽。

更何況是當天夜裏,他幾乎整夜沒睡,甚至兩次自瀆,才將將平覆棠意禮的身體帶來的震撼。

棠意禮大概專門就是來克他的吧。

一個眼神,一次腰肢的擺動,就斷送了他這麽多年練就的冷靜與自制。

荀朗猛得關掉花灑,圍上浴巾,簡單遮蓋,緩了又緩,才覺得自己好像平覆了那種急切又洶湧的渴望。

荀朗從衣櫃裏取出手機,還是給棠意禮打了個電話。

“荀朗。”

荀朗:“我明天出發,去津市。”

“嗯。”

他交待完了,棠意禮也知道了,這通電話的目的,已經達到,可兩人意外的沈默,誰也不說話,誰也不掛斷。

任憑時間安靜流逝,荀朗聽著棠意禮沈默的呼吸,剛剛壓下的情緒,突然又漫了上來,一直淹沒他的心。

荀朗終於按捺不住,問她。

“你在哪”

……

地點還是上次的制版教室。

棠意禮原本在車裏,給荀朗編輯信息,準備把分手始末的心路歷程都寫出來,她盡量斟酌用詞,保持冷靜克制,終於寫完,準備發送時候,發現自己寫了將近三千字。

三千字啊,不管內容是什麽,這個體量的文字,已經盡是卑微了。

棠意禮一氣之下,把它全刪了。

最後,自己晃悠到制版教室,接到了荀朗電話。

他要去津市了,走之前打了個電話,算是禮貌告知吧,棠意禮實在搞不懂荀朗還要來找她的意義。

兩人在電話裏都沒話說,見了面,不是更尷尬麽。

棠意禮心裏嘆氣,可還是拿了本圖鑒,坐在窗邊,邊看邊等。

沒多久,荀朗風塵仆仆的過來,身上只穿了件黑色衛衣。

“你不冷嗎”棠意禮看著荀朗。

外面已經開春,溫度並不低,再加上常年泡在冷水裏,荀朗一直穿得很少,他其實一點都不冷。

可臨走前,荀朗不想再和棠意禮發生丁點沖突,哪怕僅僅是言語上的不合,他也不願意。

荀朗順著棠意禮,說,有點冷。

棠意禮放下書,想了一下,拿了條軟尺,走到荀朗面前,叫他擡起胳膊。

荀朗照做。

棠意禮用尺子量了量荀朗的臂長和肩寬,最後她繞到他身前,微微前傾,雙臂圈住他的腰,把軟尺從左手遞到右手。

就好像她在抱他一樣,在這姿勢持續的那幾秒裏,荀朗覺得心口一陣鈍痛。

他擡臂,需要極力控制,才能不讓自己落下手臂,去回抱她。

棠意禮渾然不知,手指精準的比出一寸的距離,在他胸前走過。

荀朗的心裏長長的嘆息,終於耐不住煎熬一樣,他落下手臂,要去擁她。

棠意禮驀然松手。

她後退一步,楞了一下,荀朗的意圖太明顯了,棠意禮當然察覺到了。

如果放在之前,她肯定會擁上去,嵌入那具充滿安全感的懷抱。

但現在,那裏有謊言,已經不是她的港灣了。

棠意禮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說。

“我量完了,你在旁邊坐著等一下。”

她拿著布料,匆匆進了裁剪室,隔著一道簾子,裏面傳來“篤篤篤”地縫紉機的聲音。

荀朗徹底垂手,心口一空,他轉身,看向窗外,光禿禿的樹枝上落了幾只黑喜鵲,像不吉的花。

棠意禮畢竟是專業人士,手腳很快,扯出一塊全棉的白色面料,按照數據,快速量好前後片,剪裁、機器縫合,也就二十分鐘,棠意禮從裏間走出來時,布料已經變成了一件成品T恤。

“試試,套在衛衣裏面,既有穿搭層次,又貼身保暖。”

教室的角落,搭了臨時的試衣間,方便學生修改作業。

棠意禮掀開布簾子,荀朗走進去,脫掉衛衣前,他拿著棠意禮做的衣服,看了好久。

一件白色T恤,可以用平平無奇來形容,唯一與世面上賣的不一樣的地方,是衣服下擺上包了一個布簽,寫著“一梨制衣”,紅底白字,在白色T恤上,特別顯眼。

荀朗套上,從簾子後面走出來,正在翻書的棠意禮,從書中擡頭,寧靜的目光,微微訝然。

T恤的尺寸自不必說,是合適的,只是兩個臂圍,棠意禮低估了一個游泳運動員健壯的臂圍,留得空間有點少,看起來有點緊。

棠意禮問:“需不需要再改改”

荀朗說:“不用,已經很好了。”

棠意禮合上書,走過來,踮起腳,半仰起小臉去看,長長的眼睫,輕顫著,像萬籟俱靜的黑暗裏,唯一的燭火。

她伸手撫平衣角,看得很認真。

荀朗甚至不敢呼吸,生怕多一點點的風,吹散這一刻的恬靜。

“還行,還能接受。”

棠意禮退後,笑著說,“棠意禮出品,高端成衣,送你的禮物,新年快樂。”

新年早已過去。

荀朗:“為什麽不是情人節禮物。”

棠意禮淡淡地笑:“做不成情人,還可以是朋友,我不想你以後看見這件衣服,就有想扔掉的沖動。”

荀朗心裏一驚:“棠意禮,你什麽意思”

“我——”

她的話沒說出口,棠意禮就被荀朗逼上一步,這男人不發作是懶得理,發作起來,是潑頭的壓迫力。

棠意禮急急往後閃,卻發現被困在了窗臺邊,身子一靠,伸出的花崗巖邊緣,正正戳到她腰上。

尖銳的疼,走遍腰椎,叫棠意禮皺眉,深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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