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是第一個不怕我的人。”

碧痕說完，看著我擺出一個苦笑。

憂傷裏帶著孤寂的寞落。

我看了他一眼。

他卻臉色一變，看向遠處的雪山，一臉漫不經心，眸子裏只有淡漠和平靜，一點看不出他哪裏孤寂，哪裏寞落了。

我撇撇嘴，“我看你手底下的五壯漢並不怕你。是你自作多情吧？覺得所有人都怕你。”

“你不怕我？不怕我殺你？”他淡淡一語。

“怕什麽？小燕子說的好，要頭一顆，要命一條。”

他哈哈大笑，問：“小燕子是誰？”

“就是......這讓我怎麽解釋？就是我家鄉戲本子裏的一個風雲人物。”

“你講講，我想聽。”

碧痕給我的感覺，一點都沒有奴隸主的架子。我鬼使神差的竟然給他講上了還珠格格，逗得他哈哈大笑。

“小雪，餓了嗎？”

他忽然問了這麽一句。

不得不承認，如果碧痕不是雲水宮的宮主，我跟他可能會成為特別好的朋友。

溫婉的性格只讓人覺得親近。

“我帶你去個好玩兒的地方。”他站起身，眸光微微瞇起，朝我伸出手。

我怎麽可能把手遞給他！

開什麽國際玩笑。

我一把抓過他的袖子，笑嘻嘻的說：“奴婢還是抓殿下的袖子吧。”

他眸子一沈，有些失落。

“你嫌棄我？”

“我哪敢啊！您是誰啊！雲水宮的宮主碧痕殿下，哪個女的會嫌棄你？那是不開眼。我只是怕我的手不幹凈，臟了殿下的手。”

他點點頭，“油嘴滑舌。不過也對，你並非雲水宮裏的女子，當然會對我戒備。”

他袖子一揮，我眼前一片碧綠。

這招，怎麽跟洪淵如出一轍。

我再睜眼睛，果然已經乾坤大挪移到了另一處。

整個半球形的水晶頂，腳下是溫熱的白玉石，周圍是皚皚白雪，墨藍色的天空裏萬千繁星，遠處的落日以沈下大半，只留有燒紅的一片雲，映得遠處的雪山泛著粉色，頭頂是絲絲縷縷淡紫色的雲，仙境一般。

“這是水雲宮頂，整個宮殿最美的地方。”

他坐下，拍拍身邊的地方。

我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坐下。

他轉過臉，半遮的銀白面具在光下寒光閃閃。

“離這麽遠幹嘛？你不是不怕我麽。”

“不是怕你，只是孤男寡女，總不太好。外一惹得你後宮紅了眼，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撇撇嘴巴。

“我沒有後宮。”

他緩緩躺下，雙手換在腦後，看著天上點點繁星。

“這裏的女人都是我的。不過，你倒是不必怕她們，我才是挺可怕的，你怕我很正常，我都怕我自己。”

“我幹嘛怕你？你可比離素展更讓人覺得親近。”

他轉過臉看著我，“沒想到小葡萄還認識素皇，我可比他要可怕多了。”

“碧痕殿下，你不怕我是素皇派來的？沒準一會兒就把你殺了。”我也緩緩躺下，身下溫熱的白玉很是舒服。

“離素展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想殺我絕對不會派殺手。他的性子，直接發兵，打到對方連親媽都不認識。”碧痕悠然一笑。

我嘆了口氣。

我也是佩服離素展這種英雄好漢，越是了解，越是佩服，敢愛敢恨，敢作敢為。

碧痕清澈如墨的眼睛轉向我。

“以我的性子，就慢慢折磨，讓對方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唇邊靜穆的笑像極了佛祖，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感覺已墜入了深淵。

“你打算怎麽讓錦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如水的眸子裏倒映著星空，還有一身白衣的我。

“那我可不能告訴你。”他淡淡說。

“是不是讓他和最愛的人互相廝殺，同歸於盡？”

我試探性的問。

他瞇著眼睛一笑，說：“哎呀，小葡萄，你怎麽這麽聰明。”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這些都是碧痕一手造成。

“碧痕。你怎麽那麽壞！你良心不會過意不去麽？”我看著浩渺的夜空。

“會啊。”他看著我，我也看向他。

他朝我嘻嘻一笑，“如果我不壞一點，就不會活到現在。再說了，我那都是小蔫小壞，我害死的人屈指可數。你看其他門派的人，天天打打殺殺，惹我的，我頂多是給下個藥，不痛不癢的。”

“真是歪理。”

“小雪。要麽，我下一世做好人，你來做壞人，怎麽樣？”他湊了過來，用手支著頭，清澈的眼睛裏倒映著我的影子，搖搖曳曳，如同吸人的魔咒，他身上淡淡的藥香隨著氣息撲面而來，讓人癢癢的。

我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看向遠處的雲，遠處的星，喃喃說：“我憑什麽聽你的！”

“你這個性子，就跟野驢子一樣，再不收收，以後會吃虧的。你跟我玩這個游戲，我答應你一個要求，這樣公平一些。我這個人，做事向來公允。”

我總覺得碧痕童心未泯，就是一個小孩子。

否則。

怎麽會有如此清澈的雙眸。

“我可沒有看出來你哪裏公平，雲水宮裏的女婢，一個個卑躬屈膝，任人宰割，天天玩男權主義，虐待女性。你還有臉說你公平，真是狗啊。”

我大大的白了他一眼。

碧痕看著我，不樂意的撇了撇嘴巴，“我怎麽狗了？那些女妖都是我救的，是她們求我救命，甘願為雲水宮效力，我又沒強迫她們。就像我現在也沒強迫你一樣，你想陪我玩，我們就開心的玩，你不想，大可以走，而且你想去哪裏，我親自護送你去。”

和碧痕做交易，我並不吃虧。

“好，我陪你玩。不就是下一世麽！什麽要求都可以答應？”

他點頭。

我嘖嘖一笑，這裏可是前世鏡，我答應他以後，找到了九幽古卷的線索，然後拍拍屁股走人，這傻蛋，還美滋滋樂呢！

“我答應你。而且我的事情也很簡單。你肯定能辦到。”

他笑，“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盡管提，很少有雲水宮辦不到的事情，除非要我的小命，那我可不答應。”

我看他認真的傻樣子，不禁覺得眼前的並非是一派之主，這裏也並非讓所有人都霧裏看花的雲水宮。

“誰要你的小命！不要臉吧你。”

我看著他笑，“我要九幽古卷。你那裏沒有也沒關系，你告訴我在哪兒，我自己去找。”

我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心裏早就激動的打著鼓。

九幽古卷對於雲水宮來說，肯定是很重要的存在，否則碧痕也不會派兵滅了西夜城。雖說是鷹沈落帶兵，但是沒有他點頭，鷹沈落怎麽可能肆無忌憚。我現在提起古卷，沒準兒碧痕一翻臉，直接把我丟出去活活凍死可就麻煩了，他這個人，就喜歡折磨人，完全是語文老師講的一個人物，笑面虎。

碧痕怔怔的看了我半天也沒說話。

我心裏開始發毛。

他忽然悠悠一笑，靜穆中帶著清雅，“好啊！那一言為定。九幽古卷我找到後定會雙手奉上，但你也要先履行承諾，陪我玩一世。我下一世做個好人，你就做個壞人，當我身邊的小藥童吧。我去懸壺濟世，治病救人，你就給我搗亂，專門殺人。殺師父，殺父母，殺兄弟姐妹，殺自己最愛的人。”

我哪裏管得上他說的什麽下一世，腦子裏想的都是怎麽騙出九幽古卷的消息。

“好好好，你說什麽都好。那你先告訴我，古卷在哪裏？”

我連哄帶騙的說。

碧痕嘻嘻一笑，“這麽猴急啊！九幽古卷分為三卷，第一卷在星羅堂諸葛家，第二卷在西夜城妖兔手中，第三卷在九幽天狐那裏。三卷古卷，必須要在古陰廟才可以發揮最大的作用。”

星羅堂？諸葛家？

這個與我了解的信息有點不一致啊！

“小雪，你就這麽想要古卷？”他突然問。

“對。”我隨意應了一句，滿腦子想的都是信息對不上的事情，難道是碧痕騙了我？或者是哪一個環節出現了問題。如果這樣，他給我的情報，也未必準確了。

“是為了你心愛的人麽？”

我瞪了他一眼，沒想到碧痕倒是挺八卦的。

“沒錯。”

“是洪淵？你是為了覆活洪淵？！”他的語氣裏有些捉摸不定。

我心裏猛的一抽抽。

他怎麽知道洪淵？！

雲水宮宮主，碧痕到底是誰？！

我將手緩緩伸出，想要摘下他臉上半遮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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