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不理解這個妖女的邏輯。

“我跟你講，妖女。就算我死一千回，一萬回，他若不愛你，也永遠不會跟你在一起。”

我這話說的沒毛病啊，可是不知怎的，雪女卻氣得牙齒咯咯作響。

她朝著天花板嘶吼一聲，“啊！！！為什麽！永遠不會在一起！”

整個屋子都被震得直晃動。

洪淵的紫陽劍再次祭出，泛著淡紫色的光華。

幾招下來，她被死死的逼到了墻角。

“你無路可逃了。”

洪淵暖暖一笑，紫陽劍如電一般刺了出去。

一瞬間，我的呼吸都靜止了，周圍寂靜的連沙石在屋外滾動的聲音都可聽清。

我耳邊是錦粼緩緩的呼吸聲，微弱到幾不可聞。

洪淵刺出的那一劍，被錦粼生生的給截了去。

用他自己的身體。

雪女芷蘇抱著錦粼，滿眼的不解與哀傷，“為什麽？錦粼，為什麽？你不是恨我麽？是我偷了西夜的圖紙，是我帶的雲水宮屍兵攻打的西夜，是我下令屠城，是我聯合的無妄宮。一切都是我！你恨我啊！我毀了你的西夜城，我是無惡不作的女魔頭。你恨我啊！”

洪淵一下拔出紫陽劍，錦粼身上的血蔓延開來。

他的手顫抖著摸上了雪女的臉，輕輕的撫摸她的眉毛，從眉毛劃向她的嘴唇。

雪女一把握住他的手，蒼白的臉上掛著笑。

無言。

對望。

我和洪淵退到了一邊。

錦粼順著雪女的身子緩緩的跪了下去，有氣無力的說：“芷蘇，你穿喜服的樣子真美。”

“錦粼，我不懂，為什麽你不恨我？為什你要救我？為什麽啊！你這麽傻！”一串串的淚水順著雪女芷蘇的臉頰流淌而下。

“芷蘇，你回雲水宮吧，好好的活下去。我時限不多了，能看到你穿著嫁衣的模樣，我已知足。我是昏庸的城主，配不上你對我的真心思慕。一步一步，步步為營，我累了。我從沒有變心，我心裏......只有你。”

錦粼說著松開了雪女，強吊著一口真氣，猛地一拉，將芷蘇的身子對準門口，狠狠一推。她的身子就像無根的葉子，飄搖的朝門外沖撞，旖旎的大紅色嫁拖拽出一道紅色的波浪。

錦粼嘔了一口血，撲通一下倒了下去。

他伸出手，顫抖的指尖觸碰到了洪淵的鞋尖，聲音虛弱：“洪大人，求你在道仙前找到九幽古卷。你的血咒，卷軸可解，就算是為了你，為了西夜城死去的那麽多生靈，求洪大人......”

他還未說完，便瞪著眼睛去了。

雪女芷蘇又沖了回來，一下撲到了錦粼微溫的身子上，柔聲說：“錦粼，不要丟下芷蘇一個人，不要丟下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啊！”

她說完清瘦慘白的小臉貼到了錦粼的臉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洪淵伸出手，拂去錦粼瞪得溜圓湛血的眼睛，低聲說：“錦粼，你放心吧。”

“雪女死了？”

辛走了過來，腰間還纏著取暖的幽熒。

屋裏的冰霜漸退，窗外的那些帶著面具的屍兵也化成一股黑氣消失不見。

洪淵拿起紫陽劍在錦粼和雪女的指尖一挑，劍身上沾著的血融為一顆豆大的血珠子，劍身一傾，血珠子翻滾著落在了他的手心裏。

“前世鏡，拿來。”洪淵低聲說。

我連忙從背包裏拿出銅鏡。

洪淵一番手，血珠子吧嗒一下掉在了鏡面上，暈染成一片。

“雪湛，錦粼應該就是西夜城失蹤多年的城主。他應該知道九幽古卷藏在何處，現在只能你入鏡窺探他和雪女的前世今生。這是我能想到的最簡單的辦法。而且......”

洪淵眉頭微皺，滿臉心事重重。

我柔和一笑，接過銅鏡，“而且，血咒的解法就在卷中。”

他會心的暖暖一笑，“就是要苦了夫人了。”

我其實心裏有點打怵，畢竟這面鏡子我還沒單獨使用過。之前都是師公蛇姬助我，而且兩次入鏡都是和我自己的前世有關。走出前世鏡也容易，只要解開心結就好。

但是，現在入鏡，不但沒有蛇姬相助，而且要入的是兩個死人的前世，真不曉得該如何走出鏡子。

洪淵似乎看出了我的擔心，暖笑著安慰說：“雪湛，不用擔心，只要找到九幽古卷所在位置的線索就好。你搖一下這個鈴鐺，只要鈴鐺一響，我自會把你從前世鏡中拉出。”

他說和遞給了我一支簪子，我輕輕一搖，簪子叮鈴作響，聲音就如同一個玻璃風鈴。

“入鏡以後，就是另一個世界，一切都要多加小心，這個簪鈴千萬不要離身。我教你一段咒，如果遇到危險，就只能躲進簪子裏了。但是，一旦進入，行動就受限制。那時，你只能自己用身子撞鈴壁，只要一響，我就把你拉回現實。”

我點頭，將簪鈴放在銅鏡上，雙手捧著銅鏡默念咒語。

我心裏沒底，也不知道蛇姬教我的咒語我有沒有記錯，反正硬著頭皮，憑借記憶開始念。

沒幾秒，銅鏡就開始不停的在我手中抖動。

我幾乎要握不住它了。

洪淵溫潤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雪湛，不要怕，有為夫在。”

我心安了許多。

可手中的銅鏡卻不停的抖動，震的我雙臂發麻。

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刺的我片刻失明。

耳邊是呼嘯的冷風，腳下是冰冷的石頭，周圍的聲音漸漸嘈雜起來。

我一睜眼，手中握著簪鈴呆傻的站在一個高大的拱門處。

門外是白皚皚連綿不絕的雪山。

門內是溫暖如春的大殿，高大的珠子撐起大殿的頂棚。我從沒見過如此鬼斧神工的建築，有點像希臘的神廟。

巨大的白玉石柱幾人和抱都顯得費勁，頂棚的彩畫也是大氣恢弘，沒有人物，只是日出時的雪山，在熠熠金光中奪目生輝。

一陣冷風呼嘯而過，我縮了下脖子。

“餵！新來的下賤奴婢，在那楞著幹嘛？還不去換衣服！”

一個古裝女人朝我大呼小叫。

我趕緊唯唯諾諾的點頭，邁開步子跟著一溜女婢走在最後。

我四處觀望了下，不得不感慨，這個宮殿建造的，只有恢弘大氣四字可以形容，雕梁畫柱的紫禁城相比之下就黯淡無光，顯得十分小家子氣了。

要說這裏建造的不精致，那絕對不是。每一處都有精細的雕刻，或鳥獸，或花草，栩栩如生。

我跟著那些婢女左拐右拐的來到一間屋子，裏面清一色輕紗白衣。

十幾位女孩換上白服，瞬間飄然若仙。

只是我想不明白，這些人怎麽一個比一個張的好看。

我也換上了輕紗白衣。

就是......

這衣服怎麽看怎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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