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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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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西拉你穿女裝真的爆醜啊!粉底再厚, 都遮不住滿臉胡渣子。男的就是男的,裝得再像都沒用!你這麽喜歡女裝,幹脆去醫院動個變性手術得了, 說不定還能趁著年輕找個男朋友呢……”

“琴酒,你這個虛偽的家夥,連憎恨和厭惡的情緒都不敢擁有嗎?什麽Top-Killer, 也太可悲了吧?”

“諸星大, ”白發少年的腦子在這裏短暫清醒了一下, 又被酒精的粘液重新灌滿,“沒人跟你說過, 你頭上這頂針織帽真的好醜嗎?是從舊貨市場撿的破爛嗎?能不能換一頂配得上你臉的?”

短短幾分鐘,都不夠酒精從消化道進入血液的。

但這個神子幾乎在第二杯甜酒下肚之後, 就眼神迷離、滿臉通紅地開始發酒瘋, 叉著腰把現場每個人都喵喵咧咧了一番。

“呵呵。”西拉臉上風情萬種的面具隱約有些開裂。

琴酒則沈著臉站起來,大跨步上前,幹脆利落地一掌劈向了少年後頸。

但是舉著酒杯暗中觀察的諸星大清晰地看到, 在對方的手即將碰到少年肌膚的時候, 突然停滯在了半空,不得寸進,仿佛那裏存在著什麽他看不到的東西,阻礙了動作一般。

很好, 喝醉了還記得把無下限打開, 至少不用擔心有什麽安全問題。

琴酒瞪了五條悟一眼, 少年咧著嘴對他笑,笑得眉眼彎彎。

跟個傻子似的……銀發青年心道, 轉而一把扛起少年,往沈默端坐的黑色長發青年身上一扔, 命令道:“你負責把這個酒鬼送回家。”

諸星大震驚地接住了滿懷的空氣。

這並非是一個形容,而只是單純地闡述事實。這名白發少年周身似乎環繞著一圈看不到的空氣防護罩,隔絕了他與周圍的一切。自己的手像是被迫懸停於空中,又能切實感受到對方重量帶來的壓迫。

這是……什麽?符合任何已知的科學原理嗎?

“怎麽樣?很有趣吧?”西拉註意到了他的表情,姿態優雅地朝他舉起了手中的紅酒杯, “這可是我們組織裏寶貴的小怪物呢。”

“西拉。”琴酒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無論有多少疑問,現在也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時機。

“那我先告辭了。”諸星大收斂起心神,按住懷裏手舞足蹈試圖掙脫的五條悟,以攔腰的姿勢將他抱起,起身往外走去。

“你這個針織帽、倒黴鬼、碰瓷王,快點放老子下來!”超級長條的大白貓不安分地在他懷裏翻滾著,似乎隨時都會一把往他臉上撓過來。

諸星大一邊手忙腳亂地轉換手部位置防止他掉下去,一邊加快腳步:“利寇大人,我送你回來。”

“我自己會走!”

“利寇大人,請安分一點。”

“不但會走,還會飛!”

“……再亂動的話,我要抱不住了。”

兩人沿路展開了一場雞飛狗跳的自由與約束之爭。

等他以一種隨時都會解體的奇怪姿勢抱著少年勉強走到了室外時,面頰上已經有了明顯的汗珠,頭頂的針織帽也不知什麽時候不知所蹤了。

夕陽餘暉中,那雙視覺沖擊力拉滿的璀璨藍眸被直接曝光在陽光下,明顯往他懷裏躲閃了一下,少年似乎想起了什麽,終於安靜下來,委屈巴巴地控訴:“是誰偷走了老子的墨鏡?那是我最喜歡的墨鏡,限量的!”

青年對他突然冒出的類似撒嬌的話語措不及防,臉上短暫空白了一下,硬梆梆地安慰:“可以再買副新的。”

“都說限量的了。”少年垮著小貓臉打了個哈欠,往他懷裏又縮了縮,連眼睛都閉上了。

突然,諸星大腳步驟停,沈穩內斂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怔楞神色。

他的手指……

觸及了實物,細膩的肌膚和細軟的毛發。

——兩人間微妙的空間隔膜,不知不覺間已經消失不見了。

諸星大將少年安置進自己車子的副駕上,細心地拉好保險帶,然後蹙著眉頭坐到了駕駛座上。他似乎因為未知的原因,被莫名其妙被賦予了些許信任。

這種事情脫離掌控之外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他習慣性地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打火機在指間反覆開合了幾次之後,又收了起來,將煙重新放了回去。

“利寇大人,可以告訴我貴府的地址嗎?”

白色的羽睫在少年臉上微微扇動,然後不是十分情願地掀起了一條淺藍色的縫隙。他低聲嘀咕了一句什麽,還是老老實實報出了一個地址。

諸星大謹慎地重覆了一下這個地址,跟他二次確認。

但這次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希望這個地址是對的。

諸星大踩了一腳油門,幹脆地發了動車子,邊開車邊思考著方才的一切,隱約察覺到這個跨國犯罪組織最大的秘密可能就系在這個少年的身上。

他距離自己想要達到的目標又更近了一步。

*

而此刻的五條宅內,正在上演幼馴染之間的鬥智鬥勇。

“你傷都沒好,還是多休息吧。”蘇格蘭伸手,企圖合上波本的筆記本。

波本趕緊帶著吃飯的家夥,騰挪了一個身位:“別別別,我得盡快查清朗姆花錢請來的那個保鏢的資料。那個叫伏黑甚爾的家夥很危險。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也沒有在官方檔案裏查到他的任何信息。”

“是出於擔心五條君嗎?還是出於坑了對方的愧疚?”蘇格蘭的語氣溫和,但話語中的內容卻並不客氣。

“是一回事。”金發青年紫色的瞳孔放軟,十分無奈。

世間本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在面對犯罪組織成員時尤其如此。如果五條悟不是被迫加入,又保留著善良的天性,他根本不會在對方身上投註一絲一毫的情感——不管是擔心,還是愧疚。

蘇格蘭何嘗不明白這點,無奈笑笑,削了一個蘋果遞過去。

對方接過蘋果直接咬了一口,卻不幸因此牽動了臉上的傷口,齜牙咧嘴地“嘶——”了一聲,幾乎要懷疑自家幼馴染是在幫五條悟出氣,但他沒有證據。

“五條君把品諾塔吉和那個伏黑甚爾叫做天與咒縛,似乎是咒術界的一種術式天賦,在□□強化上頗為突出。”也正因如此,他才被品諾塔吉按著打成了這樣。

蘇格蘭提議:“或者換個調查渠道?你不是申請了咒術界資料調用權限嗎?”

波本的眼睛亮起,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Hiro,你真是太聰明了!”

“很高興能夠幫上忙。”

黑發青年拍了拍自家幼馴染的肩膀,果不其然又收獲了對方新一輪的咬牙切齒。他失笑了一聲,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有些擔心:“還是查不到基地裏出了什麽事嗎?”

“組織將涉及到裏世界的所以信息都管控得十分嚴格,否則我也不會呆了兩年才知道組織有這一塊的研究。”

“你看,”波本指著屏幕的信息,“區域內的監控都被人為物理關閉,無法遠程鏈接。服務器內存儲的監控數據,從今天開始的所有內容也被格式化了。”

“我隱晦地打聽了一下,但沒人知道基地裏具體出了什麽事,只知道從中午一點起,基地就被禁止出入了,到現在還沒重新開放。”金發青年苦笑了一聲,自嘲道,“說不定我們兩個反而是知道最多的,好歹知道這次事故是由一只咒靈引發的。”

黑發青年沈吟了片刻,走到玄關邊的衣架上取下外套,堅定地表示:“我去基地周圍轉一轉。”

“我也去。”波本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隱藏起當前桌面後,把筆記本合起來跟了上去。

突然,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了。

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生物徑直撲入了蘇格蘭懷裏,伴隨著黏黏糊糊的撒嬌聲線,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綠川醬~超想你~嗝,和你做的甜品~”

蘇格蘭眼神柔軟,伸手回抱了懷裏的少年。

頸間的吐息帶著明顯的酒味,絲絲縷縷地飄到了鼻沿,他好笑地放軟聲線問道:“五條君,你是喝醉了嗎?”

“兩杯甜酒而已,我怎麽會喝醉?你看,”五條悟擡起頭,雙手捧住他的面頰,讓他近距離看清自己的樣子,“一點醉意都沒有。”

面頰通紅,呼吸灼熱,像晴空往遠處無限延展般的蒼天之瞳裏帶了一絲霧氣,顯得天真又懵懂。

——看來確實喝多了。

蘇格蘭心底無奈地下了定論,嘴上卻違心地順著毛安撫:“嗯,很清醒。但我記得五條君還是未成年吧?應該不允許喝酒哦。”

門外突然傳來了陌生聲音的誠懇致歉:“抱歉,西拉大人讓利寇大人喝了兩杯甜酒,沒想到會醉成這樣。”

波本的視線穿過面前的蘇格蘭和五條悟,落在門外的黑長直酷哥身上,瞪大了眼睛:“……是你?”

對方卻沒有認出“毀容”狀態的波本,猶豫了一下,問道:“請問我們曾經在哪裏見過嗎?”

波本的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是該為之前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幼稚行為感到尷尬,還是該對對方明顯有問題的身份感到警覺。

見他遲遲沒有回答,白發少年歪著頭,語氣天真地介紹:“是曾經在醫院照顧過你的貼心護工安室醬啊,你已經不記得他了嗎?諸星桑真是好無情啊,在這點上也跟琴酒醬很像呢。”

安室……?

諸星大剛從煙盒裏摸出的煙瞬間掉落,臉上的表情也控制不住地扭曲了起來。

少年一路上念念叨叨什麽倒黴鬼、碰瓷王的語意不明的醉話重新浮上了腦海,讓他如芒背刺、背脊發涼,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點什麽。

這個似乎脫離於普通人範疇的可怕小怪物,從醫院開始就看穿了自己拙劣的演技嗎?

那麽……組織呢?

真的對他的目的一無所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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