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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會不會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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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會不會哄人

興許是玩了一個上午有點困乏,解決掉所有食材後,周思慕和雲糯沒再亂跑,而是百無聊賴地坐在溪邊石塊上剝瓜子餵魚。

“姐,我們要不要打個賭,看三叔和梁叔今天誰釣的魚最多。”

“毋庸置疑,是你三叔。”

“嗯?這麽確定?”

雲糯朝不遠處看了眼:“梁叔叔只想要大的,小魚上鉤幾乎都被他放走了。”

“放長線釣大魚,我覺得沒毛病啊。”

“但是會破壞水域的生存法則,小魚全部放生,無法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中活下來,過一段時間,裏面的魚就會越來越少。”

周思慕聽完覺得有道理,扔掉手裏的瓜子殼,從石頭上跳下來:“那就不賭了,明顯三叔勝算更大。”

當然,另一邊釣魚的兩個大人想得可沒這麽覆雜。

梁競擇悠閑地半靠在躺椅上,眼睛盯著魚竿,低聲慢語的道:“九月初那臺動脈瘤手術,聽說你中途給病人開胸做了心內按壓,換作其他人,那一刀可不敢下去。”

小魚咬鉤,周崇月斯條慢理地收線,不輕不重地反問:“換作你,會怎麽做。”

“這是送命題。”梁競擇換了個姿勢,籲出口氣:“回答的不好,無疑就是對我這個心外科醫生的一種侮辱。”

但人命面前,哪分什麽心外和神外。

很多時候,他佩服的是這男人身上的那份從容與無畏。

試問,倘若那天即便做了心內按壓,卻仍舊沒把人救回來,該怎樣給病人家屬交代,怎樣給醫院的章程交代。

“你魚上鉤了。”周崇月提醒。

午間的風掠過水面,帶著初秋的涼意撲鼻而來,梁競擇擺正身體開始收竿,拉上來發現是一條不足兩厘米的青石斑。

青石斑對生長環境的水質要求很高,能在這裏釣到,算是極為難得。

幾經猶豫,終究是舍不得放生。

梁競擇將魚取下,神情恣意地放進了旁邊水桶,重新躺回去閉目養神:“幫我盯著點,我瞇一會兒。”

眼睛剛合上,不遠處就傳來周思慕一陣慌亂的喊叫。

身旁人比他動作更快,等梁競擇睜開眼時,周崇月已經起身大步朝那邊走去。

見到男人過來,周思慕連忙道:“三叔,我姐手被劃傷了。”

周崇月走近,看到女孩的裝束,擰了擰眉問:“剛剛在做什麽?”

“捉魚。”

“……”

雲糯的褲筒挽起,身上衛衣袖子也卷的很高,運動鞋的鞋面沾濕了大片,不難想象前刻是怎樣的人魚大戰。

周崇月看了眼女孩正流血的掌心,大手伸過去攙住她的胳膊,將人從石頭上拉下來,溫聲詢問:“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沒有。”

落地後,周崇月松開手看著她:“先在這坐會兒,我去拿醫藥箱。”

雲糯點頭:“好。”

見人走遠,周思慕舒了口氣:“姐,你要是鞋子濕了,就先穿我的。”

“那你呢。”

“我光著。”

雲糯知道她是在自責,晃了晃手,像個沒事人:“只是被魚鰭劃了一下而已,你別搞得跟欠我一條命似的。”

周思慕頹喪地垂下腦袋,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差點忘了,我有烘鞋器。”

“你出門還帶這東西?”

“昨天的快遞忘拿,今早路過菜鳥驛站,就順手拿了放在梁叔的車裏。”

說罷,她趕緊朝梁競擇釣魚的方向跑去:“姐,你等著,我去拿車鑰匙。”

幾分鐘的時間,周崇月拿著醫藥箱回來,徑直走到她面前蹲下。

鑷子夾著棉球,一點一點觸碰著傷口,從掌心到五根手指,一寸一寸地被他消著毒,抹著藥。

雲糯眉頭微蹙,有點疼。

“可以集中精力想一想那條魚的外觀。”男人突然開口。

她笑了笑:“是想幫我轉移註意力?”

“嗯。”周崇月換掉棉球,進行第二次消毒,補充了一句:“或許通過你的描述,我能夠判斷出魚鰭有沒有毒。”

雲糯一聽瞬間繃直了身體,仔細回想。

“體型不大,最多十厘米左右,顏色偏黃,背脊上有一道三角形狀的鰭,其他的……就是很滑,表面像覆了一層潤滑油。”

她的形容可謂很貼切了,周崇月一語判定是黃骨魚。

“魚刺有微量的毒素,但問題不大,過幾天就能自愈。”

手背上傳來溫熱感,他視線專註,似乎在檢查還有沒有其他傷口。

男人離得很近,隔著濃濃的藥味,她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有點類似雪松,似乎帶著點淡淡的陽光氣息,總之很獨特,與現下小年輕慣用的香水味不同,他身上的味道,聞著舒服,卻讓人既留戀又清醒。

不知怎麽的,腦子裏忽然出現上次被魚刺卡到,他溫聲細語地引導她張嘴,查看魚刺位置的畫面。

大概做他的病人,的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雲糯忍不住偷偷看他,剛好對上他的目光。

“不要沾水。”周崇月說。

她楞楞點頭。

這是常識啊。

看來他真的把她當成了病人。

只是自前刻那秒對視開始,她的心臟就一直咚咚跳個不停,至於為什麽會跳,她……說不清楚。

簡單包紮完,周崇月收好醫藥箱起身,準備離開時,雲糯鬼使神差冒出一句:“三叔,我手疼。”

她不知道她在期待什麽,可能只是想試試,他會不會哄人。

周崇月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溫聲道:“車上有蛋糕,我去拿給你吃。”

雲糯:“我不是小孩子。”

“至少你現在是。”

“……”

好吧,被他看穿了。

大人不需要哄,小孩才要。

周思慕拿著烘鞋器回來,見雲糯盯著包紮的手發呆,問:“姐,很疼嗎?”

“有點。”

一只手不方便,周思慕幫她脫下鞋,擡頭安慰道:“疼的話,要不要我給你吹吹?”

雲糯怔住,默默瞥了眼身後,轉過頭看著慕慕,認真道:“那就吹吹。”

不遠處的周崇月:……

烘鞋器買的不錯,十來分鐘便將打濕的鞋子烘幹。

想到自己剛才軟磨硬泡,死纏著雲糯給她捉魚,周思慕愧疚道:“姐,從小到大,這是你為我第四次受傷了。”

雲糯笑了笑:“受傷的是我,挨罵的是你,也算扯平。”

提及挨罵,周思慕腦仁發麻,很快便想到五年前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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