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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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姒無道立時沖下高臺, 手忙腳亂地嚷著救姒時，但姒時內丹已碎，沒用了。
姒無道大怒, 召出命劍便砍向百裏歸卿，“我兒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你竟敢要我兒性命，拿命來！”
百裏歸卿身邊魔氣急速上湧，化作四股刀槍不入的魔繩，將姒無道團團圍住, 姒無道所有的法術全都用不出來，抵擋不到十招便手腳齊齊被捆住，倒吊在了橫梁上！
堂上眾仙門弟子多數跑的跑、逃的逃, 不是他們不想斬妖除魔，實在是他們深知自己不是雲淩的對手！雖然他嘴上說不是天帝，是魔道少主, 但誰敢拿自己的命賭？況且他若不是天帝, 為什麽會與姒無道有仇？
但有一人除外, 鳳族少主鳳陽逆著人群沖向百裏歸卿道：“住手，雲淩，住手！你若是殺了他, 會引起長留和昆侖交惡的！”
百裏歸卿看也沒看鳳陽, 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從他決定成為百裏歸卿的那一刻起, 雲淩的牽絆已經無法掣肘他了。
姒無道掙紮著向從魔繩的束縛中逃出來, 可那魔繩會隨著他的身體變化而變化，他怎麽也逃不掉, 便大罵道：“你堂堂一個仙族，竟然與魔為伍！真真是丟盡了昆侖的顏面！我做的一切不過是為女報仇, 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百裏歸卿寒厲的眉眼一擡，捆著姒無道的魔繩又緊了幾分。
姒無道逐漸開始氣力不順，哆嗦著說道：“我女兒姒嫇，不過就在青城山上與洛離吵了幾句嘴，你們竟然就記恨她，逼她遠嫁修羅族不說，還殺了她！我是她的父親，難道我不能向你們尋仇嗎？！”
鳳陽急忙勸姒無道：“姒世叔，你不要再說了！”
姒無道不理，仍道：“洛離去西洲查不死術的消息是我透露給花蕪的，把她從鳳凰嶺騙出來，燒山逼死青鸞的主意也是我出的，你要怎麽樣？殺了我？殺了我她也回不來了！”
鳳陽震驚地看著姒無道：“世叔，你在說什麽？！”
姒無道：“鳳陽你別管，這些都不與你相幹，這是我和他的仇怨！但是那什麽，百裏歸卿？你敢承認你是雲淩嗎？當初在天池，可是你親手殺了她的！如今你倒來跟我裝什麽情真意重？！”
百裏歸卿看著姒無道，心中怒火中燒，目眥俱裂。
原來姒無道從那麽早就在暗害阿離，難怪她明明什麽都沒做錯，卻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都是他，是他害了阿離，他定要他全族陪葬！
百裏歸卿怒視姒無道，厲聲喚了一聲：“元屠！”
殺人不入輪回的元屠劍立即現身，聽從百裏歸卿的意志，將殿內妄圖抵抗的騰蛇族全部一劍穿心，殺了個幹幹凈凈！
姒無道看著自己的愛徒一個個倒在血泊裏，心神大亂，急得直道：“你殺他們做什麽？！冤有頭債有主，你有本事沖我來！！”
百裏歸卿眉頭微緊，“冤有頭債有主？堯山何辜、青城山又何辜！”
姒無道：“封鎖堯山我只是封命辦事！他們抗旨不遵，我自然要殺幾個見見血！至於滅族，是他們自己要生死與共，難道這也能怪我嗎？！還有那青城山，你滿仙界去問問此事與我有什麽關系？青城山滅族是江水臨自己下的手！他覬覦大祭司之位多年了！要不是你殺了洛離，讓他覺得無天界扶持，做大祭司無望了，他又怎麽會這樣做？你不去自殺，反倒問我？！”
百裏歸卿的心一點一點冷了下來，此時此刻，他什麽倫理道德、仙界法度都不想再顧了！他只想要整個長留山血債血償！
百裏歸卿擡手一揮，將鳳陽遠遠震了出去，然後關閉殿門，手握元屠，開啟了一場長達半日的屠殺。半日後，夜色降臨，長留山主殿大門再次打開，鮮血順著臺階滾滾流下，姒無道筋骨皆斷，首級掛在匾額上，整個長留山屍橫遍野，恐怖異常。
長留渡口，當值的弟子瑟瑟發抖地趴在地上裝死，他今日先是被姒時一頓臭罵，然後又看見魔道少君殺了姒時，緊接著又見大批大批的賓客慌慌張張地離開，他根本不敢想象發生了什麽事。
百裏歸卿跨過那些屍體，走下長留山，走向渡口，那弟子聽到他的腳步立刻閉氣，百裏歸卿卻突然在他的身旁停了下來。
那弟子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根本不敢睜眼看，心裏默默流淚祈禱，少君看不見他，看不見他…
他提心吊膽地憋氣憋了許久，實在撐不住了，睜眼一瞧，魔道少君真的放過他，走了！
那弟子坐在渡口想了一夜，他剛入門沒幾日，法力根本不足以去天庭告狀，且看剛才那些逃跑的仙族，這位魔道少君又是個惹不起的人物，可若是他就這樣走了，又覺得有些對不住師兄們…
思來想去糾結了許久，那弟子終於放了一把火，把長留主山付之一炬，算是為他們埋葬。
從此以後，長留山姒氏一族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上。
***
數月後。
一個魔族少年突然只身來到鬼道，不打、不殺，只反覆地說要以魔道少主的身份求見柳如年。
柳如年初得此訊還以為是手下聽錯了，畢竟先魔尊顏相柳無子是誰都知道的事，但後來手下帶來那少年的信物，他一看，竟是顏相柳之前的那位魔尊之物。
柳如年忙叫人帶少年來，不想只看了那少年一眼，整個人便如墜冰窟。
那少年穿著鮮紅的裏衣，外披玄色錦緞，身材挺拔纖長，一頭微卷的墨發半披在身後，額上微微散著幾縷碎發，傲人的眉眼在冷厲眉峰下顯得格外狠辣，卻又異常熟悉。
柳如年擡手吩咐所有人下去，緩緩問道：“你是…天帝雲淩？”
少年額上的發絲微拂，淡淡答道：“我是魔道少主，百裏歸卿。”
柳如年不由得緊了緊眉，“百裏歸卿…世上豈會有這麽巧的事？罷了，就算你真是魔道少主，我與你素日並無來往，你今日親自來這兒是為了什麽？”
少年看向他身後的屋子，眼神一凜，冷道：“自然，是來接孤的帝後回家。”
柳如年眼神驟變，“真的是你！”
會這般稱呼洛離的，除了那個失蹤多年的準天帝雲淩，三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只是柳如年打量著眼t前的少年，怎麽都想不明白，遂又問道：“當然你既然殺了她，為什麽現在又來要她？你堂堂一個天帝，又怎麽會去做什麽魔道少主？”
百裏歸卿目光微閃，心中生出萬種思緒，卻沒給自己做出任何解釋，只平靜地告訴柳如年：“我從來沒有想傷害過她。”
柳如年眉頭一緊，覺得十分好笑，什麽想不想的，結果不都是這樣嗎？
百裏歸卿卻並未將柳如年的慢怠放進心裏，又道：“這些年勞你費心照顧她，我很感激你，如果你肯將她還給我，日後…”
柳如年擡手示意他住口，說道：“報答的話就不必了，你既然知道她在我這兒，應該也知道她為什麽會在我這兒。既然如此，你覺得我能讓你就這樣帶走她嗎？”
百裏歸卿沈了沈眸，看著柳如年身後的屋子微微出神片刻，從腰上取下一物交給柳如年道：“這個，你可以放心將她交給我了嗎？”
柳如年陷入了深思，少年所給之物不是別的，正是當年所有人都知道的，江水臨當嫁妝送給洛離的青城山至寶——雪滿天。
此物足以證明他的身份，然而柳如年收了雪滿天，卻還是說道：“如果我拒絕，尊駕會將我這裏拆了嗎？”
少年壓了壓眉眼，額間金色印記若隱若現，口中卻淡淡道：“我不在的這些年，承蒙鬼祖眷顧吾妻，既是恩人，便當報答。”
柳如年當然認得那印記是什麽，金色淡光的羽毛狀印記，整個三界也找不出第二個，那是重明神鳥覺醒後的神力印記！
但是柳如年不明白，既然他重明神力尚在，為什麽不回去做至高無上的天帝，反而去魔族做少主？再說前魔尊顏相柳就是被他所殺，難道魔族無人認得他嗎？否則怎麽會允許他待在魔族？！
而且他失蹤這些年究竟去幹什麽了？看他現在仿佛對洛離十分神情的樣子，如果是真的，那為什麽當時不來找她，為什麽不以天帝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帶天兵天將一起來接她，為什麽不洗刷她身上的汙名？
當然這些問題柳如年是不會開口問百裏歸卿的，就算他說了，他的回答柳如年也不會信。
所以在他查清楚這些事之前，在梅厭天回來之前，柳如年是不會將洛離交給他的。
柳如年戲謔地笑看百裏歸卿道：“我天天被人叫死鬼死鬼，左右都是鬼了，自然什麽都不怕～她呢，我不會交給你，要是你氣不過，那你就拆了這兒好咧！我倒要看看離了我這陰氣最重的鬼道，她那一具死了多年的屍體還能去哪見天日！”
百裏歸卿左眉一挑，淡漠道：“看來是鬼道內務太忙，鬼祖有些孤陋寡聞了，還以為我是故人呢。”
柳如年眉頭一緊，“你…難道之前騰蛇族的慘案是你做的？！”
百裏歸卿輕輕一笑，柳如年突然覺得背後發涼。
幾日前，他收到消息，騰蛇族長姒無道在自己的壽宴上被當眾絞殺，屍首被法術懸掛於騰蛇族祠堂上整整七日不能取下。騰蛇族派出精銳查找兇手，卻又不知何故死傷慘重，至今仍一無所獲。
柳如年盯著雲淩道：“你若是當真對她如此情深義重，讓你帶走她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方才所說並非全然為了搪塞你，她現在不能見陽氣，若是你執意帶她離開鬼道，後果如何…可要仔細想想清楚。”
百裏歸卿沈默片刻後道：“她在這裏，永遠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柳如年反問道：“難道你有法子救她？她的胎光掉下了誅仙臺，又不在六道輪回之中，沒有胎光她便是活了也醒不過來！”
百裏歸卿：“你有辦法找到她的胎光？”
柳如年欲言又止，他是鬼道之主，對於這種追魂索魄之事豈會不知？他之前沒有告訴梅厭天，是因為他知道梅厭天若是知道了，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救她，到那時恐怕洛離還沒醒，梅厭天便先死了。
百裏歸卿捕捉到柳如年的神情，覆道：“說不說在你，做不做由我。此事無論何種因果，皆不與你鬼道相幹。”
柳如年吞吞吐吐道：“我…哎，我並不是怕你們連累我，我柳如年膽子不大，這點擔當也還是有的！只是…她的胎光是從誅仙臺上落下，雖然不至於魂飛魄散，到底等同於剔掉了仙骨，就算你找到了，胎光也是碎的，沒法讓它回到肉身上…”
百裏歸卿：“有什麽方法你只管說，無須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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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歸卿身邊魔氣急速上湧，化作四股刀槍不入的魔繩，將姒無道團團圍住, 姒無道所有的法術全都用不出來，抵擋不到十招便手腳齊齊被捆住，倒吊在了橫梁上！
堂上眾仙門弟子多數跑的跑、逃的逃, 不是他們不想斬妖除魔，實在是他們深知自己不是雲淩的對手！雖然他嘴上說不是天帝，是魔道少主, 但誰敢拿自己的命賭？況且他若不是天帝, 為什麽會與姒無道有仇？
但有一人除外, 鳳族少主鳳陽逆著人群沖向百裏歸卿道：“住手，雲淩，住手！你若是殺了他, 會引起長留和昆侖交惡的！”
百裏歸卿看也沒看鳳陽, 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從他決定成為百裏歸卿的那一刻起, 雲淩的牽絆已經無法掣肘他了。
姒無道掙紮著向從魔繩的束縛中逃出來, 可那魔繩會隨著他的身體變化而變化，他怎麽也逃不掉, 便大罵道：“你堂堂一個仙族，竟然與魔為伍！真真是丟盡了昆侖的顏面！我做的一切不過是為女報仇, 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百裏歸卿寒厲的眉眼一擡，捆著姒無道的魔繩又緊了幾分。
姒無道逐漸開始氣力不順，哆嗦著說道：“我女兒姒嫇，不過就在青城山上與洛離吵了幾句嘴，你們竟然就記恨她，逼她遠嫁修羅族不說，還殺了她！我是她的父親，難道我不能向你們尋仇嗎？！”
鳳陽急忙勸姒無道：“姒世叔，你不要再說了！”
姒無道不理，仍道：“洛離去西洲查不死術的消息是我透露給花蕪的，把她從鳳凰嶺騙出來，燒山逼死青鸞的主意也是我出的，你要怎麽樣？殺了我？殺了我她也回不來了！”
鳳陽震驚地看著姒無道：“世叔，你在說什麽？！”
姒無道：“鳳陽你別管，這些都不與你相幹，這是我和他的仇怨！但是那什麽，百裏歸卿？你敢承認你是雲淩嗎？當初在天池，可是你親手殺了她的！如今你倒來跟我裝什麽情真意重？！”
百裏歸卿看著姒無道，心中怒火中燒，目眥俱裂。
原來姒無道從那麽早就在暗害阿離，難怪她明明什麽都沒做錯，卻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都是他，是他害了阿離，他定要他全族陪葬！
百裏歸卿怒視姒無道，厲聲喚了一聲：“元屠！”
殺人不入輪回的元屠劍立即現身，聽從百裏歸卿的意志，將殿內妄圖抵抗的騰蛇族全部一劍穿心，殺了個幹幹凈凈！
姒無道看著自己的愛徒一個個倒在血泊裏，心神大亂，急得直道：“你殺他們做什麽？！冤有頭債有主，你有本事沖我來！！”
百裏歸卿眉頭微緊，“冤有頭債有主？堯山何辜、青城山又何辜！”
姒無道：“封鎖堯山我只是封命辦事！他們抗旨不遵，我自然要殺幾個見見血！至於滅族，是他們自己要生死與共，難道這也能怪我嗎？！還有那青城山，你滿仙界去問問此事與我有什麽關系？青城山滅族是江水臨自己下的手！他覬覦大祭司之位多年了！要不是你殺了洛離，讓他覺得無天界扶持，做大祭司無望了，他又怎麽會這樣做？你不去自殺，反倒問我？！”
百裏歸卿的心一點一點冷了下來，此時此刻，他什麽倫理道德、仙界法度都不想再顧了！他只想要整個長留山血債血償！
百裏歸卿擡手一揮，將鳳陽遠遠震了出去，然後關閉殿門，手握元屠，開啟了一場長達半日的屠殺。半日後，夜色降臨，長留山主殿大門再次打開，鮮血順著臺階滾滾流下，姒無道筋骨皆斷，首級掛在匾額上，整個長留山屍橫遍野，恐怖異常。
長留渡口，當值的弟子瑟瑟發抖地趴在地上裝死，他今日先是被姒時一頓臭罵，然後又看見魔道少君殺了姒時，緊接著又見大批大批的賓客慌慌張張地離開，他根本不敢想象發生了什麽事。
百裏歸卿跨過那些屍體，走下長留山，走向渡口，那弟子聽到他的腳步立刻閉氣，百裏歸卿卻突然在他的身旁停了下來。
那弟子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根本不敢睜眼看，心裏默默流淚祈禱，少君看不見他，看不見他…
他提心吊膽地憋氣憋了許久，實在撐不住了，睜眼一瞧，魔道少君真的放過他，走了！
那弟子坐在渡口想了一夜，他剛入門沒幾日，法力根本不足以去天庭告狀，且看剛才那些逃跑的仙族，這位魔道少君又是個惹不起的人物，可若是他就這樣走了，又覺得有些對不住師兄們…
思來想去糾結了許久，那弟子終於放了一把火，把長留主山付之一炬，算是為他們埋葬。
從此以後，長留山姒氏一族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上。
***
數月後。
一個魔族少年突然只身來到鬼道，不打、不殺，只反覆地說要以魔道少主的身份求見柳如年。
柳如年初得此訊還以為是手下聽錯了，畢竟先魔尊顏相柳無子是誰都知道的事，但後來手下帶來那少年的信物，他一看，竟是顏相柳之前的那位魔尊之物。
柳如年忙叫人帶少年來，不想只看了那少年一眼，整個人便如墜冰窟。
那少年穿著鮮紅的裏衣，外披玄色錦緞，身材挺拔纖長，一頭微卷的墨發半披在身後，額上微微散著幾縷碎發，傲人的眉眼在冷厲眉峰下顯得格外狠辣，卻又異常熟悉。
柳如年擡手吩咐所有人下去，緩緩問道：“你是…天帝雲淩？”
少年額上的發絲微拂，淡淡答道：“我是魔道少主，百裏歸卿。”
柳如年不由得緊了緊眉，“百裏歸卿…世上豈會有這麽巧的事？罷了，就算你真是魔道少主，我與你素日並無來往，你今日親自來這兒是為了什麽？”
少年看向他身後的屋子，眼神一凜，冷道：“自然，是來接孤的帝後回家。”
柳如年眼神驟變，“真的是你！”
會這般稱呼洛離的，除了那個失蹤多年的準天帝雲淩，三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只是柳如年打量著眼t前的少年，怎麽都想不明白，遂又問道：“當然你既然殺了她，為什麽現在又來要她？你堂堂一個天帝，又怎麽會去做什麽魔道少主？”
百裏歸卿目光微閃，心中生出萬種思緒，卻沒給自己做出任何解釋，只平靜地告訴柳如年：“我從來沒有想傷害過她。”
柳如年眉頭一緊，覺得十分好笑，什麽想不想的，結果不都是這樣嗎？
百裏歸卿卻並未將柳如年的慢怠放進心裏，又道：“這些年勞你費心照顧她，我很感激你，如果你肯將她還給我，日後…”
柳如年擡手示意他住口，說道：“報答的話就不必了，你既然知道她在我這兒，應該也知道她為什麽會在我這兒。既然如此，你覺得我能讓你就這樣帶走她嗎？”
百裏歸卿沈了沈眸，看著柳如年身後的屋子微微出神片刻，從腰上取下一物交給柳如年道：“這個，你可以放心將她交給我了嗎？”
柳如年陷入了深思，少年所給之物不是別的，正是當年所有人都知道的，江水臨當嫁妝送給洛離的青城山至寶——雪滿天。
此物足以證明他的身份，然而柳如年收了雪滿天，卻還是說道：“如果我拒絕，尊駕會將我這裏拆了嗎？”
少年壓了壓眉眼，額間金色印記若隱若現，口中卻淡淡道：“我不在的這些年，承蒙鬼祖眷顧吾妻，既是恩人，便當報答。”
柳如年當然認得那印記是什麽，金色淡光的羽毛狀印記，整個三界也找不出第二個，那是重明神鳥覺醒後的神力印記！
但是柳如年不明白，既然他重明神力尚在，為什麽不回去做至高無上的天帝，反而去魔族做少主？再說前魔尊顏相柳就是被他所殺，難道魔族無人認得他嗎？否則怎麽會允許他待在魔族？！
而且他失蹤這些年究竟去幹什麽了？看他現在仿佛對洛離十分神情的樣子，如果是真的，那為什麽當時不來找她，為什麽不以天帝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帶天兵天將一起來接她，為什麽不洗刷她身上的汙名？
當然這些問題柳如年是不會開口問百裏歸卿的，就算他說了，他的回答柳如年也不會信。
所以在他查清楚這些事之前，在梅厭天回來之前，柳如年是不會將洛離交給他的。
柳如年戲謔地笑看百裏歸卿道：“我天天被人叫死鬼死鬼，左右都是鬼了，自然什麽都不怕～她呢，我不會交給你，要是你氣不過，那你就拆了這兒好咧！我倒要看看離了我這陰氣最重的鬼道，她那一具死了多年的屍體還能去哪見天日！”
百裏歸卿左眉一挑，淡漠道：“看來是鬼道內務太忙，鬼祖有些孤陋寡聞了，還以為我是故人呢。”
柳如年眉頭一緊，“你…難道之前騰蛇族的慘案是你做的？！”
百裏歸卿輕輕一笑，柳如年突然覺得背後發涼。
幾日前，他收到消息，騰蛇族長姒無道在自己的壽宴上被當眾絞殺，屍首被法術懸掛於騰蛇族祠堂上整整七日不能取下。騰蛇族派出精銳查找兇手，卻又不知何故死傷慘重，至今仍一無所獲。
柳如年盯著雲淩道：“你若是當真對她如此情深義重，讓你帶走她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方才所說並非全然為了搪塞你，她現在不能見陽氣，若是你執意帶她離開鬼道，後果如何…可要仔細想想清楚。”
百裏歸卿沈默片刻後道：“她在這裏，永遠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柳如年反問道：“難道你有法子救她？她的胎光掉下了誅仙臺，又不在六道輪回之中，沒有胎光她便是活了也醒不過來！”
百裏歸卿：“你有辦法找到她的胎光？”
柳如年欲言又止，他是鬼道之主，對於這種追魂索魄之事豈會不知？他之前沒有告訴梅厭天，是因為他知道梅厭天若是知道了，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救她，到那時恐怕洛離還沒醒，梅厭天便先死了。
百裏歸卿捕捉到柳如年的神情，覆道：“說不說在你，做不做由我。此事無論何種因果，皆不與你鬼道相幹。”
柳如年吞吞吐吐道：“我…哎，我並不是怕你們連累我，我柳如年膽子不大，這點擔當也還是有的！只是…她的胎光是從誅仙臺上落下，雖然不至於魂飛魄散，到底等同於剔掉了仙骨，就算你找到了，胎光也是碎的，沒法讓它回到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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