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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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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入墻瀑布式水龍頭的水簾湛清剔透, 還得避著傷口,林燁洗著洗著卻有些走神。

後怕過後,再待在這裏, 很難不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風流旖旎。

上次在明舍是徹徹底底不開燈的黑夜,朦朧著視野含混, 只能覺出宋初沒平時看起來的幹癟。

但是剛才……女生濕到身形畢現, 林燁清晰可見她曲線的綿延起伏,和她臉上腿上泛著的潮潤濕紅。

宋初這副活色生香的勾人魅態,是林燁在夢裏都不曾見過的情景。

她眼波盈盈笑著看人的時候,沒了平時那種隔絕與人的清冷,軟軟欲欲的,好像才真的有了點活人氣。

半晌, 林燁擡起頭, 指了指鏡子裏面無表情的自己, “你當妹妹的人, 你現在是要做畜牲嗎?”

“啊, 那怎麽辦?”鏡子裏的人眉眼輕挑, 慵懶地往前撐著扶臺:“我能控制自己, 能控制的了那玩意兒?”

……

他真是有什麽大病。

林燁低罵了幾句, 又墨跡了會,還是沒能戰勝心裏那股碰了臟東西的不適感, 以及屋子裏盤旋著的那股讓人窒息的悶熱和潮濕。

他花了幾分鐘快速沖了個涼,疲懶地擦著頭發出門時, 一擡眼, 正好對上了紅瞳那一雙空洞無神的血眸。

宋初個頭不算低, 只不過她骨架小,腰腿纖細, 身上再有肉,也會顯得羸瘦,與她一比一覆刻出來的紅瞳自然也和她一樣。

只是紅瞳飄在空中,林燁就直接撞上了它的眼睛,忽略了她和宋初同模同樣的其他地方。

那是一雙在林燁看來,很沒意思的眼睛。

機械,冰冷和麻木。

有點像沒開意識前的宋初。

林燁本來還有點做賊心虛,紅瞳這一眼,瞬間就讓他心虛沒了,還有點敗興。

他從頭上劃拉下毛巾甩了甩,輕薄的絨布“刷”一下糊臉而過,林燁翻了個白眼,直接撞著它出門。

他喜歡的是現在的宋初,可不是那個呆滯的木頭洋娃娃。

更不用說監懲她的系統。

百葉窗大開,熱氣彌散後只餘寒絲絲的涼風,縈紆不絕。

宋初撐著桌前喝水,一小口一小口,跟鳥兒啄食似的,一杯水能讓她喝三四天吧。

林燁還濕著的頭皮被吹得一激,僵直著脖子又把毛巾重新裹上了。

她心情看起來好像不太好。

是啊,誰心情好大半夜蒸完桑拿進冰窖啊。

當然,這個冰窖只是對宋初來說。

所以還是發生了什麽是吧?

窗戶旁邊安放著個不大的木色懶人椅,是臥室內除了地毯,唯一能坐的地方,林燁大咧咧敞著腿,關了窗戶後就仰著頭窩在椅子裏,等著宋初自己開口。

反正他只需要聽任務,做事,就行了,宋初要是被欺負了不開心,她應該會說吧?讓他睡這,肯定同意了他跟著。

林燁不願動腦子,他能想到的,也都不是什麽讓他舒坦的事。

他也不想問她,萬一他想多了,那就又要丟臉了。

林燁耐著性子,等待間期又打了好幾個哈欠。

結果。

“啪”一聲。

燈關了。

榻榻米床上布料間磨蹭的聲音索索傳來,宋初未發一言地爬了上去。

林燁有些無語地睜開了眼,眼珠子在黑暗裏迷茫地轉了一圈,所以她只是聽紅瞳說他來了,順便嚇他一下然後接著睡?

紅瞳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不是,她等了你有一會兒了。”

林燁又被嚇了一跳:“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剛才。”

男生沒忍住罵了句臟話。

宋初這還是信不過他。

紅瞳對他嫌棄的態度很不滿意,但是它的設定裏只能教訓宋初,沒有對其他npc監懲的資格。

所以宋初很安穩清凈的睡完了後半夜。

有“盡職盡責”的紅瞳在,倘若林燁生出什麽動靜,她也能很快察覺。

林燁自然知道她是在t防備自己,他壓著脾氣,等了半天,直到床上人均勻的呼吸聲響起,他才洩氣似的用手包住了自己的整張臉。

男生頭發還是濕的,一滴一滴地從椅背上淌落,還有的順著他眉骨流到下頜。

只有他能聽見的水聲,和他在靜謐環境裏的心跳聲此起彼伏,呈露出男生寂寥空蕩的心境。

……

鐘聲響起,窗外瞬亮,半闔上的百葉窗稀稀疏疏透進來些光。

床上女生又長又密的羽睫在空中輕顫,她的亮眸眼角濕朦,淺茶色的水瞳清純又妖治,剛睡飽的臉頰濕濕紅紅,像沁潤了水分的玫瑰,嬌艷欲滴。

這是宋初在除了明舍以外的地方度過的第一夜,想到這,她因為初醒而潰散的瞳色逐漸匯聚。

沈默片刻,聽完了紅瞳說的話後,宋初掀開被子,赤腳踩上地毯,居高臨下地站在懶人椅前低眸觀察。

也是第一次認真看他。

系統造出來的人,皮相上應當是毫無疑問的精致,但是林燁細看,其實並不算精致那一掛,他眼皮很薄,內雙,只是骨相比較優越,本來八分的臉在他骨子裏懶痞的氣質稱托下也能增添到十分。

是好看的。

但是就是因為這張在別人看起來很帶勁的臉,讓宋初不喜歡他。

他的性子和他的臉一樣,不受控,不好管,又野又刺,偏偏這樣的人還知道她很多秘密,每一個都足夠讓宋初對他產生忌憚。

可是他先前說的很對,他們死了,可能就是真死了,他們的所作所為,在游戲規則裏毫無價值。

那麽刻薄的系統,怎麽可能再給他們第二次有意識的機會?

紅瞳說他昨晚因為它的存在很難過,向她憤懣地吐槽了好多句林燁對自己的辱罵。

而宋初聽完後,在意的卻是她監控他,他是“難過”,而不是“生氣”。

一個詞的變化,差距很大。

在這種地方,孤立和無援可能才是最大的可怕之處。

林燁昨晚上沒休息好,本來連著好幾天懲罰,他疲憊的不行,宋初室內的環境還有著她身上的味兒,他本該睡得舒服些。

但不知怎麽,可能是因為睡前一直在罵紅瞳,晚上做夢就驚悚地夢見宋初變成了紅瞳。

他怒急之下,將所有玩家都送出去了,還屠了這游戲的主控,和那個惡心人的建模師。

結果他正在外面世界各處找宋初呢,腦子猛忽空白了一瞬,瞬時間什麽都沒有了。

一股幹凈清甜的香氣盡數侵占了他的鼻息,林燁略有些艱難地睜開了眼。

窩窩囊囊地縮在這不大的椅子裏,他剛醒就覺得渾身又麻又疼,從天靈蓋到腳趾頭,都跟被人揍了一頓一樣,他下意識就想張口罵人。

“我真是——”

“哥哥。”

“……嗯?”林燁要罵的話瞬間打了個旋。

他用手提按著沈甸甸的眼皮仰視她,聲音還帶著沒睡醒的濃重鼻音:“幹什麽?”

“我給你蓋的被子。”

林燁脖子不舒服,擡頭掃了她一眼就低眸往下,看見自己身上確實憑空出現了一條薄毯。

非常非常非常粉的粉色,林燁最討厭這個顏色,這麽醜的毯子,結果上面竟然還點綴著無數個讓他覺得土到掉渣的白色愛心。

醜上加醜。

眼皮好像更沈更重了,男生果斷地放下手,闔上了眼:“做得好,謝謝你。”頗為有氣無力。

男生的小臂委屈巴巴地垂在空中,繃帶累贅不透氣,襯衫袖口下的左手被他換成了輕薄的紗布。

宋初蹲下看時,隱隱綽綽還能描摹出些許紅痕,她覆上去順著握住了他的手心。

一如既往的又幹又熱。

這是和她同源的人的身體?

林燁睫毛顫栗不休,撣直的腿重新曲起又放下,得益於那個讓人眼睛疼的毯子,他現在大腦清醒到能背一遍醫務室假模假式的規章管理制度!

前腳把紅瞳放他身上,後腳就對他噓寒問暖,林燁猶豫了會,糾結再三還是沒撤回手。

“你要做什麽?說話,別動來動去的。”

“為什麽不睜開眼?”

林燁想說你讓我睜我就睜啊,但他只在心裏念叨了一通,就懶懶散散地掀起了眼皮。

宋初也是剛下床,裙子睡得皺皺巴巴的沒來得及整理。

從下往上看,腳背微微隆起,踝骨纖細,露出來的小腿瑩潤筆直,膝蓋還透著嬌嫩的淡粉色。

這些地方,林燁沒碰過。

最後的半截大腿更是白晃晃的扯拽著他本就顫巍的自控力。

男生的眼神飄忽不定,果斷把身上醜到辣眼睛的毯子鋪到她腿上:“坐下,別蹲著。”

他說完,見宋初聽話的坐下了才直起身,活動了幾下自己僵麻的四肢。

他耐性不太好,忍著有些事對他來說就是折磨。

關節咯吱咯吱的幾聲脆響後,男生在遠處壓了會體內四處亂竄的邪火,把昨天擱桌上的盒子拿了回來。

“給,你的刀,洗過了。”

宋初看著裏面本被扔掉的刀和不知道哪來的針楞了片刻,然後皺起了眉。

“不信我,再試一次唄。”

宋初的毯子又被先前蓋上的人重新扯掉了,接著就被提起,以面對面的姿勢放在了男生腿上。

似曾相識的畫面,好像只是換了個地方。

宋初的刀是林燁自己開了鞘塞她手裏的,他撐著她的胳膊,刀尖正正對準他的心口。

高度齊平,宋初望進了他瞳底深處,一片的灰寂與漠然。

男生的耷拉著的眼底還泛著沒休息好的血絲,垂在額前的頭發絲兒都是懶散的弧度,一副你要殺要剮隨便吧的喪頹樣子。

他扯了扯唇,撤回手,語調端得散漫:“上次逗你玩的,我不會跟你計較。”

宋初這一刻是真的起了心思,林燁的手攬在了她的腰側,這個地方,他絕對來不及。

屋外有人走過的輕悄腳步聲,但是門是鎖著的,任誰都不會進來。

林燁死了,易清越會幫她,她以後也不用擔驚受怕了,這裏沒人知道她的任務,沒人知道她的身份。

空氣安靜了幾秒。

林燁已經感受到疼了,他心底嘆了口氣,說不上難過多一些,還是解脫多一些。

看來每次見宋初一面,身上就得帶點傷吶,他漫不經心的想。

臨走前收點利息,應該不過分吧?

林燁猛地拉近距離剎那,宋初受驚似的扔了刀,接著還在發麻的後腦勺就被人牢牢箍住。

“怎麽?還是下不了手?”

兩人鼻息交織,林燁貼上去那刻就撤不回來了,女生的唇香軟,涼涼的,那股觸感激的他尾椎骨酥麻震震。

宋初想要出聲,結果正好被男生逮到了機會橫沖直撞。

兩堵年輕的軀體緊緊貼在一起,林燁借著餘光,從地上又撿起了刀,再次強硬地塞進她手裏,說話間唇還貼著她的沒分開。

“給你練習的機會啊,別錯過了,學著點。”

宋初掙開他強壓著她往裏推的桎梏,果斷把刀甩遠了。

淡淡的血色在男生急促跳動的心臟處蔓延開來,砰砰砰的像要震碎她的手心。

說韓秉是瘋子,他自己又好到哪去。

熾熱與寬厚的身體帶給她的吸引力是極大的,欲望與本能交織,宋初挪著身子,想要往最熱的地方靠。

林燁的腦子被她的反應電到四焦五雷,猛不丁推開她,牙關裏擠出一句臟話,眼尾漸漸染上極淡的焰色。

宋初沒聽清,只有點不滿他突然停下:“怎麽了?”

林燁想先問清楚:“你現在到底信不信我?”

聞言,宋初沈默著看了他好一會兒,卻突然笑著說起了別的:“紅瞳說它不知道監懲系統為何會消失,但是規則的設定,只有游戲主控有改變它的資格。”

“所以呢?”

林燁腦子閃過一道白光:“是游戲主控讓白瞳消失的。”

他琢磨了會,不理解:“為什麽?”

宋初一直在笑:“你那天晚上對我動手了,他或許在暗示你,可以掐死我。”

“哥哥,主控想讓你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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