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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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她恨他！
蕭暨白身形倏地僵住, 呼吸一窒，喉嚨像是被厚厚的淤泥給堵住了。
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黑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很快, 他便掩飾了過去, 只是聲音多了一絲幹澀, 沙啞。
“薇兒, 我此次去雲南，路途遙遠, 災情嚴峻，我……”
他頓了頓, 仿佛在尋找合適的措辭, 但更多的, 是想要從明薇那裏得到一絲關心和不舍。
然而，明薇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杏眸, 沒有絲毫波動。
蕭暨白手指顫抖, 一顆心猛地往下沈。狼狽地移開目光，突然, 他不敢再看那雙眼了。
他踉蹌著退出房間。
砰！
門被大力關上。
蕭暨白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楚。
良久後, 他才緩緩轉身，往外走去。然而, 在邁出第一步時, 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襲來，他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胡建忙上前扶住他, 滿臉擔憂：“侯爺您傷勢未愈，屬下這就扶您去太醫署。”
蕭暨白搖頭：“我沒事。”推開胡建的手，挺直背脊繼續往外走。在穿過院子即將走出院門時，腳步陡然變得異常沈重。
一種莫名的惶恐湧上心頭，仿佛他這一轉身，從此就會失去她。
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那扇緊閉的窗欞，心中滿是不舍。
他甚至冒出一個念頭，不去雲南了。這念頭只一閃即逝。
胡建疑惑問道：“侯爺？陛下在宮中設了宴為您踐行，您……”
“你去稟告陛下，就說我在府中修養，宴會就不參加了。明日出發時，我再向陛下請罪。”
蕭暨白說完，轉身回了屋子。
即便她不願意見他，即便她心中充滿了恨意。但在臨行前，他只想與她多呆一會兒，哪怕只是靜靜地與她在一座院子裏。
日頭悄然西斜，金色的餘暉如絲綢般鋪灑在寧靜的院落中，將周圍的建築投下的影子，拉得扁長扁長的。
如同被歲月拉長的故事，靜靜地鋪展在地面。
明薇終於繡好了一副繡品，收了針。微微活動了一下因長時間低頭而略顯僵硬的脖頸，隨後緩緩起身，向門外走去。
穿過廊道，聽到廚房內傳來聲響。
以為是侍女在忙碌著準備晚膳，便沒有過多在意。
咣當！
一聲巨響，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廚房內被重重摔落，碎裂聲清脆而刺耳。
明薇心中一驚，快步走向廚房門口。
只見廚房內，蕭暨白身著一襲紫色官袍，長身玉立站在那昏暗的竈臺前，高大的身影讓廚房顯得逼仄。
他手中握著一只雞蛋，另一只手懸在半空，而地上，一只原本完好的白瓷碗已經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見到明薇，蕭暨白臉上快速閃過一絲尷尬，隨即，手微微一翻將握著雞蛋攏入寬袖。腳下不動聲色地將那些瓷片掃進角落裏。
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薇兒，可是餓了？”他微笑著問，試圖用輕松的語氣掩蓋這突如其來的尷尬。
明薇皺眉：“你怎麽還在這裏？”
蕭暨白臉上的笑，一寸寸碎裂了。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顧徇的聲音：“薇娘子，在家嗎？”明薇聞聲，連忙應了一聲，快步走出廚房。
蕭暨白臉色瞬間陰沈了下來，看了一眼手中的雞蛋，放到竈臺上，又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塵，擡步往外走。
待到兩人都離開後，一直縮在門邊的侍女才敢走出來。
她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回想起剛才，侯爺竟然想親自下廚為娘子做膳食！這讓她既驚訝又好奇。
只是，美味佳肴沒有出現，反而是一陣手忙腳亂，還把碗摔碎了。
侍女忍不住捂著嘴笑了。
原來這世間也有侯爺不會做的事情啊！
**
顧徇站在夕陽裏，如畫眉目在霞光的輝映下，貌若傾城。
明薇微一晃神後，心中暗自嘀咕：一個男人，長這麽妖孽做什麽？
顧徇自然看到了明薇短暫的失神，唇邊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猶如求偶的雄性孔雀，張開那七彩的羽屏。
他輕聲道：“薇娘子，覺得我這容貌如何？若你喜歡，我可……”目光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邪魅，蠱惑。
話未說完，一道冷冽的聲音驟然插入：“顧徇！”滿含警告！
蕭暨白臉色鐵青，大步流星地走來，強勢地站在明薇身前，用高大堅實的身影擋住了顧徇灼熱的視線。
“這裏不歡迎你，請顧大人離開。”
顧徇不以為意地瞥了蕭暨白一眼，輕笑道：“這又不是你家，我為何要走？”他故意斜著身子，望向明薇，眼中滿是挑釁。
“薇娘子，你歡迎我來嗎？”
明薇微微一笑，輕輕頷首：“自然是歡迎的，顧大人請進。”
蕭暨白的臉色愈發陰沈，鷹隼般的目光，像利劍般狠狠刺向顧徇。若目光能化作實質，顧徇恐怕早已被千刀萬剮。
顧徇朝蕭暨白得意地揚了下眉：“看來，不受歡迎的另有其人啊。”
待明薇走遠，蕭暨白猛地攥住顧徇的手臂，聲音低沈而充滿威脅：“顧徇，適可而止！”
顧徇心中一凜，他深知蕭暨白一向冷靜自持，覆禮克己，絕非輕易動怒之人。今日這般，恐怕是動真怒了。
然而，事關明薇，他豈能就此服軟？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得他心的女子，別說蕭暨白已與她和離，便是她仍是安平侯夫人，他也不會放手。
“安平侯此言差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砰！”
話未說完，蕭暨白已經一拳揮出，狠狠地砸在了顧徇的臉上。
顧徇被打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剛站穩身形，蕭暨白的第二拳又到了。比起蕭暨白的文武雙全，顧徇是真正的文臣。
便是蕭暨白受了傷，顧徇也被打得節節後退沒有還手之力。
顧徇氣急敗壞：“蕭暨白，你是妒忌了吧，妒忌我長得比你好看，薇娘子看我都看楞了。卻連個眼神都不給你。”
此話一出，蕭暨白周身的氣息愈發冷寒了，拳頭更是專往顧徇臉上招呼。
其實他們兩容貌上不分仲伯，被戲稱為大燕雙璧。
一個是俊朗清冷，如高山雪蓮，又氣勢驚人。一個是陰柔艷麗，似人間妖魅，又溫文儒雅。
就在蕭暨白又一拳就要砸到顧徇臉上時，明薇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在做什麽？”
蕭暨白猛地收住拳頭，改拳為掌重重拍在顧徇肩膀上，面不改色地睜眼說瞎話：“我們在打招呼。”
顧徇被拍得身子一歪，為了不在明薇面前掉面子，只得咬牙挺住。
“是啊，我們在打招呼。”
明薇狐疑地看了看兩人，一個臉色鐵青一身煞氣，一個青腫著臉卻還要強裝笑顏。
也許這就是男人的友情吧，傳說中的情誼深打得真。
“侍女已經備好了晚膳，顧大人用過了嗎？要不要一起……”
“要。”
“他不要。”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明薇故意曲解了蕭暨白的話：“既然如此，那侯爺就請回吧。”
顧徇得意一笑，連忙跟著明薇往餐廳走去。
蕭暨白蕭暨白袖中拳頭握緊，隨即，又緩緩松開了。面色不變，大步上前，搶先顧徇一步，坐落在明薇左側。
顧徇：“……”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安平侯這麽無恥呢。
餐室內，夕陽透過開著的窗欞透進來，斜射進來，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個個斑駁的紅色光點。
用餐時，明薇看著左右兩邊，動作優雅的兩人，也不由得束手無策起來。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用過膳後，侍女將碗筷碟盤都收走，將桌子擦幹凈，又新擺上幾碟糕點，水果，茶水，飲品。
這時，太陽已落下山去了，天空還是亮堂的。
顧徇接過侍女遞來的茶盞，輕呷了一口：“薇娘子，其實我是來向你辭行的。”說這句話時，顧徇怨念地白了瞥暨白一眼。
若不是他向陛下舉薦，他何至於被攤上這差事。
他深知，蕭暨白是看他自己要去雲南了，生怕他在這期間得了薇娘子的喜歡，抱得美人歸，就想出這法子來將他也弄走。
還真是——奸詐！
“顧大人要去何處？”明薇問。
“昭和郡主上次不是擅自跑回來了嗎？這回陛下派了我去送她。”顧徇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明薇微微頷首，她記得那位昭和郡主，張揚肆意，不壞，只能說是被寵壞了的孩子。
“是怕昭和郡主再逃跑？”
顧徇看了明薇一眼，意味深長地道：“這回是昭和郡主自己主動要回淮南的，她好似尋到了她姐姐的下落，要回淮南去找長公主查一些事情。想必不久後，就會水落石出了。”
明薇好奇地問：“昭和郡主的姐姐？”
“是的。”顧徇解釋道，“長公主的長女，在出生不久後就丟失了。這件事對長公主打擊很大，她也因此變得有些瘋瘋癲癲的，一直在淮南養病。”
蕭暨白似並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烏木一般的眸子緊凝在明薇唇上。明薇一無所見，捧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
嫣紅的櫻桃小嘴上沾染了一圈深褐色汁水。
蕭暨白黑眸幽深，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顧徇說到這裏，感覺有些口渴。見明薇在喝楊梅汁，便不客氣地討要。
“薇娘子，你手中的楊梅汁，看起來甚是誘人。不知我能否有幸品嘗一二？”
壺中尚餘一些楊梅汁，明薇便隨手取出一個幹凈的空杯，輕輕地倒了些許，正欲遞給顧徇。然而，就在這時，一只大手突然橫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杯盞截了過去。
明薇擡頭，只見蕭暨白已將那杯楊梅汁一飲而盡。
楊梅汁的濃烈酸味在他的舌尖蔓開，蕭暨白猝不及防，被酸得直皺眉，只一瞬，他又很快繃住表情，風輕雲淡地道。
“我也有些口渴了。”
明薇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渴了就去喝水。”
蕭暨白：“……”
顧徇看一向無往不利的蕭暨白被懟得啞口無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嘶……笑得太歡，扯到了嘴角的傷。
明薇輕輕搖晃了一下空了的壺，臉上閃過一絲歉意：“真是抱歉，這壺中的楊梅汁，已沒有了。”
蕭暨白見狀，黑眸閃過一絲得意，嘴角微微上揚，似是在宣告他的勝利感。
顧徇在暗罵蕭暨白幼稚，心裏的酸意卻不由自主地咕嚕咕嚕冒出來。暗暗磨牙，面上卻笑得溫柔燦爛。
“薇娘子，若是你想以此作為補償，那不如明日來為我送行？”
說完，一雙丹鳳眼滿含期待地看著明薇。
蕭暨白的臉色瞬間陰沈了下來，斷然拒絕：“不行！薇兒要來送我。”
明薇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狗男人，還是這般自我中心，自作主張。她何時說過要去送他？這樣的信口開河，信口雌黃。
虧他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面不改色。
不過，明薇沒有反駁，她任由顧徇誤會。因為她明日，誰都不會去送，她已經計劃好了，要去找薛將軍，商討假意成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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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她恨他！
蕭暨白身形倏地僵住, 呼吸一窒，喉嚨像是被厚厚的淤泥給堵住了。
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黑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很快, 他便掩飾了過去, 只是聲音多了一絲幹澀, 沙啞。
“薇兒, 我此次去雲南，路途遙遠, 災情嚴峻，我……”
他頓了頓, 仿佛在尋找合適的措辭, 但更多的, 是想要從明薇那裏得到一絲關心和不舍。
然而，明薇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杏眸, 沒有絲毫波動。
蕭暨白手指顫抖, 一顆心猛地往下沈。狼狽地移開目光，突然, 他不敢再看那雙眼了。
他踉蹌著退出房間。
砰！
門被大力關上。
蕭暨白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楚。
良久後, 他才緩緩轉身，往外走去。然而, 在邁出第一步時, 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襲來，他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胡建忙上前扶住他, 滿臉擔憂：“侯爺您傷勢未愈，屬下這就扶您去太醫署。”
蕭暨白搖頭：“我沒事。”推開胡建的手，挺直背脊繼續往外走。在穿過院子即將走出院門時，腳步陡然變得異常沈重。
一種莫名的惶恐湧上心頭，仿佛他這一轉身，從此就會失去她。
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那扇緊閉的窗欞，心中滿是不舍。
他甚至冒出一個念頭，不去雲南了。這念頭只一閃即逝。
胡建疑惑問道：“侯爺？陛下在宮中設了宴為您踐行，您……”
“你去稟告陛下，就說我在府中修養，宴會就不參加了。明日出發時，我再向陛下請罪。”
蕭暨白說完，轉身回了屋子。
即便她不願意見他，即便她心中充滿了恨意。但在臨行前，他只想與她多呆一會兒，哪怕只是靜靜地與她在一座院子裏。
日頭悄然西斜，金色的餘暉如絲綢般鋪灑在寧靜的院落中，將周圍的建築投下的影子，拉得扁長扁長的。
如同被歲月拉長的故事，靜靜地鋪展在地面。
明薇終於繡好了一副繡品，收了針。微微活動了一下因長時間低頭而略顯僵硬的脖頸，隨後緩緩起身，向門外走去。
穿過廊道，聽到廚房內傳來聲響。
以為是侍女在忙碌著準備晚膳，便沒有過多在意。
咣當！
一聲巨響，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廚房內被重重摔落，碎裂聲清脆而刺耳。
明薇心中一驚，快步走向廚房門口。
只見廚房內，蕭暨白身著一襲紫色官袍，長身玉立站在那昏暗的竈臺前，高大的身影讓廚房顯得逼仄。
他手中握著一只雞蛋，另一只手懸在半空，而地上，一只原本完好的白瓷碗已經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見到明薇，蕭暨白臉上快速閃過一絲尷尬，隨即，手微微一翻將握著雞蛋攏入寬袖。腳下不動聲色地將那些瓷片掃進角落裏。
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薇兒，可是餓了？”他微笑著問，試圖用輕松的語氣掩蓋這突如其來的尷尬。
明薇皺眉：“你怎麽還在這裏？”
蕭暨白臉上的笑，一寸寸碎裂了。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顧徇的聲音：“薇娘子，在家嗎？”明薇聞聲，連忙應了一聲，快步走出廚房。
蕭暨白臉色瞬間陰沈了下來，看了一眼手中的雞蛋，放到竈臺上，又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塵，擡步往外走。
待到兩人都離開後，一直縮在門邊的侍女才敢走出來。
她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回想起剛才，侯爺竟然想親自下廚為娘子做膳食！這讓她既驚訝又好奇。
只是，美味佳肴沒有出現，反而是一陣手忙腳亂，還把碗摔碎了。
侍女忍不住捂著嘴笑了。
原來這世間也有侯爺不會做的事情啊！
**
顧徇站在夕陽裏，如畫眉目在霞光的輝映下，貌若傾城。
明薇微一晃神後，心中暗自嘀咕：一個男人，長這麽妖孽做什麽？
顧徇自然看到了明薇短暫的失神，唇邊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猶如求偶的雄性孔雀，張開那七彩的羽屏。
他輕聲道：“薇娘子，覺得我這容貌如何？若你喜歡，我可……”目光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邪魅，蠱惑。
話未說完，一道冷冽的聲音驟然插入：“顧徇！”滿含警告！
蕭暨白臉色鐵青，大步流星地走來，強勢地站在明薇身前，用高大堅實的身影擋住了顧徇灼熱的視線。
“這裏不歡迎你，請顧大人離開。”
顧徇不以為意地瞥了蕭暨白一眼，輕笑道：“這又不是你家，我為何要走？”他故意斜著身子，望向明薇，眼中滿是挑釁。
“薇娘子，你歡迎我來嗎？”
明薇微微一笑，輕輕頷首：“自然是歡迎的，顧大人請進。”
蕭暨白的臉色愈發陰沈，鷹隼般的目光，像利劍般狠狠刺向顧徇。若目光能化作實質，顧徇恐怕早已被千刀萬剮。
顧徇朝蕭暨白得意地揚了下眉：“看來，不受歡迎的另有其人啊。”
待明薇走遠，蕭暨白猛地攥住顧徇的手臂，聲音低沈而充滿威脅：“顧徇，適可而止！”
顧徇心中一凜，他深知蕭暨白一向冷靜自持，覆禮克己，絕非輕易動怒之人。今日這般，恐怕是動真怒了。
然而，事關明薇，他豈能就此服軟？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得他心的女子，別說蕭暨白已與她和離，便是她仍是安平侯夫人，他也不會放手。
“安平侯此言差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砰！”
話未說完，蕭暨白已經一拳揮出，狠狠地砸在了顧徇的臉上。
顧徇被打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剛站穩身形，蕭暨白的第二拳又到了。比起蕭暨白的文武雙全，顧徇是真正的文臣。
便是蕭暨白受了傷，顧徇也被打得節節後退沒有還手之力。
顧徇氣急敗壞：“蕭暨白，你是妒忌了吧，妒忌我長得比你好看，薇娘子看我都看楞了。卻連個眼神都不給你。”
此話一出，蕭暨白周身的氣息愈發冷寒了，拳頭更是專往顧徇臉上招呼。
其實他們兩容貌上不分仲伯，被戲稱為大燕雙璧。
一個是俊朗清冷，如高山雪蓮，又氣勢驚人。一個是陰柔艷麗，似人間妖魅，又溫文儒雅。
就在蕭暨白又一拳就要砸到顧徇臉上時，明薇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在做什麽？”
蕭暨白猛地收住拳頭，改拳為掌重重拍在顧徇肩膀上，面不改色地睜眼說瞎話：“我們在打招呼。”
顧徇被拍得身子一歪，為了不在明薇面前掉面子，只得咬牙挺住。
“是啊，我們在打招呼。”
明薇狐疑地看了看兩人，一個臉色鐵青一身煞氣，一個青腫著臉卻還要強裝笑顏。
也許這就是男人的友情吧，傳說中的情誼深打得真。
“侍女已經備好了晚膳，顧大人用過了嗎？要不要一起……”
“要。”
“他不要。”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明薇故意曲解了蕭暨白的話：“既然如此，那侯爺就請回吧。”
顧徇得意一笑，連忙跟著明薇往餐廳走去。
蕭暨白蕭暨白袖中拳頭握緊，隨即，又緩緩松開了。面色不變，大步上前，搶先顧徇一步，坐落在明薇左側。
顧徇：“……”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安平侯這麽無恥呢。
餐室內，夕陽透過開著的窗欞透進來，斜射進來，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個個斑駁的紅色光點。
用餐時，明薇看著左右兩邊，動作優雅的兩人，也不由得束手無策起來。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用過膳後，侍女將碗筷碟盤都收走，將桌子擦幹凈，又新擺上幾碟糕點，水果，茶水，飲品。
這時，太陽已落下山去了，天空還是亮堂的。
顧徇接過侍女遞來的茶盞，輕呷了一口：“薇娘子，其實我是來向你辭行的。”說這句話時，顧徇怨念地白了瞥暨白一眼。
若不是他向陛下舉薦，他何至於被攤上這差事。
他深知，蕭暨白是看他自己要去雲南了，生怕他在這期間得了薇娘子的喜歡，抱得美人歸，就想出這法子來將他也弄走。
還真是——奸詐！
“顧大人要去何處？”明薇問。
“昭和郡主上次不是擅自跑回來了嗎？這回陛下派了我去送她。”顧徇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明薇微微頷首，她記得那位昭和郡主，張揚肆意，不壞，只能說是被寵壞了的孩子。
“是怕昭和郡主再逃跑？”
顧徇看了明薇一眼，意味深長地道：“這回是昭和郡主自己主動要回淮南的，她好似尋到了她姐姐的下落，要回淮南去找長公主查一些事情。想必不久後，就會水落石出了。”
明薇好奇地問：“昭和郡主的姐姐？”
“是的。”顧徇解釋道，“長公主的長女，在出生不久後就丟失了。這件事對長公主打擊很大，她也因此變得有些瘋瘋癲癲的，一直在淮南養病。”
蕭暨白似並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烏木一般的眸子緊凝在明薇唇上。明薇一無所見，捧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
嫣紅的櫻桃小嘴上沾染了一圈深褐色汁水。
蕭暨白黑眸幽深，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顧徇說到這裏，感覺有些口渴。見明薇在喝楊梅汁，便不客氣地討要。
“薇娘子，你手中的楊梅汁，看起來甚是誘人。不知我能否有幸品嘗一二？”
壺中尚餘一些楊梅汁，明薇便隨手取出一個幹凈的空杯，輕輕地倒了些許，正欲遞給顧徇。然而，就在這時，一只大手突然橫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杯盞截了過去。
明薇擡頭，只見蕭暨白已將那杯楊梅汁一飲而盡。
楊梅汁的濃烈酸味在他的舌尖蔓開，蕭暨白猝不及防，被酸得直皺眉，只一瞬，他又很快繃住表情，風輕雲淡地道。
“我也有些口渴了。”
明薇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渴了就去喝水。”
蕭暨白：“……”
顧徇看一向無往不利的蕭暨白被懟得啞口無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嘶……笑得太歡，扯到了嘴角的傷。
明薇輕輕搖晃了一下空了的壺，臉上閃過一絲歉意：“真是抱歉，這壺中的楊梅汁，已沒有了。”
蕭暨白見狀，黑眸閃過一絲得意，嘴角微微上揚，似是在宣告他的勝利感。
顧徇在暗罵蕭暨白幼稚，心裏的酸意卻不由自主地咕嚕咕嚕冒出來。暗暗磨牙，面上卻笑得溫柔燦爛。
“薇娘子，若是你想以此作為補償，那不如明日來為我送行？”
說完，一雙丹鳳眼滿含期待地看著明薇。
蕭暨白的臉色瞬間陰沈了下來，斷然拒絕：“不行！薇兒要來送我。”
明薇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狗男人，還是這般自我中心，自作主張。她何時說過要去送他？這樣的信口開河，信口雌黃。
虧他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面不改色。
不過，明薇沒有反駁，她任由顧徇誤會。因為她明日，誰都不會去送，她已經計劃好了，要去找薛將軍，商討假意成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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