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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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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就贏念專科的時候是學服裝設計的,她的畢業展作品便是一件日本宮廷仕女的和服長外褂</p>

她還記得當時是個窮學生的她根本買不起昂貴的日本布,只買了一塊仿日本花鳥圖樣的國產印花布</p>

樣子是有了,但質感跟氣勢卻怎麽都撐不起來</p>

她沒想到自己能有機會碰到這些美麗的古織品及染品,它們美得讓人驚嘆,美得讓人忍不住湊近去細細品味著它的華美艷麗</p>

布已被裁下型版,因此她必須做一些改變,但這對她來說並不困難</p>

念書時有縫紉機,作業速度飛快,可眼下她只有針線剪刀,得一針一針細縫</p>

為了能盡快完成,送來的飯菜她都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也不敢躺上床睡,頂多趴在桌上打個盹又起來繼續趕工</p>

期間,有時是區府奴婢送膳,有時是區得靜</p>

區得靜進來的機會是少的,在她趕工的這段時間,他也有許多事情必須去處理,偶爾進來也不敢打擾她,只是關懷幾句,要她累了便先稍事休息</p>

她哪敢休息?她多怕一休息就睡得昏天暗地</p>

雖說這批貢品是無心誤買,但在古代這可是重罪,弄不好殺頭也是可能的,若要幫助區家躲過這場災禍,她必須盡快完成三件和服長外褂</p>

第一天,她的精神還不錯,也拚命的完成了一件</p>

第二天,她覺得疲憊,常常一不小心就紮破了手,怕血弄臟了布料,還用紗布纏著傷口</p>

第三天,她開始覺得身體不屬於自己,偶爾會出現靈魂出竅的情形</p>

她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她的生理及心理都已經在快要舉白旗投降的邊緣,她甚至幾度失去意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繼續進行手上的工作</p>

她一心只想著能幫上區得靜的忙</p>

如此純粹、如此明白的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喜歡他,無法自拔的喜歡著他</p>

因著這單純的愛戀,她撐過了三天三夜,完成了三件華麗的和服長外褂</p>

看著案桌邊緣的那個搖鈴,那是區得靜給她的,只要她需要喚人來便可搖鈴,門外總有人不分晝夜的輪班守著</p>

於是,她拿起搖鈴晃了兩下</p>

聽到鈴響,門外一名婢女問道:“夏姑娘,有什麽吩咐?”</p>

“完成了,請告訴他完成了……”夏就贏只剩下說話的力氣,連站起來都辦不到了</p>

她的腦袋恍恍惚惚,不時出現空白,她想,她真的太累太累了</p>

“是嗎?”門外的婢女難掩驚喜,“奴婢立刻去通知爺”</p>

說完,婢女快步來到正在瀟湘苑跟太夫人商討面見特使張初事情的區得靜區得靜一聽完婢女的通報,立刻起身趕回靜軒</p>

“贏兒!”他一把推開門扉,只看見夏就贏坐在案桌旁,已將三件和服長外褂折妥,“都完成了?”</p>

她看著他,臉上是笑,眼神卻已經渙散“嗯,完成了……”</p>

看她疲憊得連話都說得不清不楚,他一陣心疼“謝謝你”</p>

她搖頭微笑,隨即失去了意識,纖細的身子像柳絮般晃晃悠悠地倒下</p>

區得靜一個箭步上前,穩穩地接住了她,喚道:“贏兒?”</p>

可她的心神已經進到很深很深的地方,任何聲音都聽不到了</p>

他將她攔腰抱起,走出房外</p>

這時,趙凈玉陪著區太夫人來到,見兒子抱著夏就贏走出來,兩人都是一驚</p>

“靜兒,夏姑娘沒事吧?”趙凈玉擔憂地問道</p>

區得靜抿唇一笑,“她沒事,只是累壞了,讓她好好睡一下吧”說完,他便要將她帶回自己房裏睡下</p>

見狀,區太夫人喊住他,“慢著”</p>

“祖母,”區得靜眉心一擰,“別在此時跟我提晦氣不晦氣的事”</p>

區太夫人蹙眉一嘆,“你真是糊塗,人家是未嫁的閨女,抱進你房裏成何體統?這要是傳出去,她還要做人嗎?!”</p>

聞言,區得靜一怔,狐疑的看著她,“祖母?”</p>

“把她送到秋草閣的客房去吧”她說</p>

“是啊,靜兒,你祖母說的對,夏姑娘可是未嫁的姑娘,就算日後要嫁進咱們區府,還是得按著規矩來”趙凈玉趁這機會幫了兒子一把</p>

區太夫人一聽,斜瞥了媳婦一記,嘴硬地道:“誰說要讓她嫁進區府了?”緊接著她又看向孫子,催促道:“快把她送去歇著吧”</p>

區得靜感覺到祖母的態度已有所軟化,心裏很是欣喜“孫兒明白”</p>

城中,特使行館</p>

有人通報赤石城巨賈區得靜求見,正在接待齊浩天的張初感到疑惑</p>

“世子,你的身分特殊,恐怕要請你暫時……”</p>

“張大人,”齊浩天一笑,“我與區得靜有點交情,見面無妨”</p>

聞言,張初一怔,“你認識區得靜“是的,我與他相識已有五年,偶爾經過赤石城便會拜訪他”齊浩天說道:“他突然求見張大人,看來是有要事,大人趕緊傳他一見”</p>

張初頷首,便要人傳區得靜入內</p>

餅了一會兒,外面傳來喀啦喀啦的木輪滾動聲,張初疑惑的望向廳口,只見一名身形偉岸、風辨翩翩的男子領著兩名仆役,推著一輛板車到了廳外停下,車上擺了三只大木箱</p>

“草民區得靜參見張大人”區得靜恭謹一揖</p>

“免禮”張初看他見到齊浩天在場,臉上沒有一絲訝異,不禁心想難道他早知齊浩天在此?他不動聲色地問道:“區當家,本使初來乍到便聽聞區當家大名,不知這當家今天前來所有何事?”</p>

“啟稟大人,”區得靜不疾不徐,不卑不亢,“草民前不久聽聞有貢品遭劫,來自東瀛的貢品全數失蹤,朝廷便派大人擔任特使查辦此事”</p>

區得靜是怎麽知道的?不過張初很快就想到了答案,定是齊浩天告訴他的</p>

“本官確實是為了遭劫的貢品來的”張初說</p>

“草民做的是買賣,經常經手及接觸南北奇貨及商賈,前兩天,有三人到布莊兜售一批稀有罕見的織品及布疋,草民察覺有異,便將其買下”</p>

張初眉心一擰,“這三人如今何在?”</p>

“張大人放心,草民擔心他們就是劫走朝貢的匪徙,便拖住三人的腳步,將他們留在城中的金風客棧”</p>

“你如何留住他們?”</p>

“草民表明還想多買點奇貨,跟他們維持長期的買賣關系,這麽一來就能以交朋友的理由款待他們”區得靜一笑,“草民包辦他們在城中的食宿,又差人天天帶他們到辨花樓花天酒地,稍早據差去盯稍的人回報,他們三人昨晚在辨花樓喝得爛醉,現下還在客棧裏呼呼大睡”</p>

張初聽完,深深一笑“區當家還真不簡單”</p>

“若這些真是貢品,那便是國家之事,草民只是盡棉薄之力罷了”區得靜再度一揖</p>

“張大人,你手中可有東贏朝貢的清單?”一旁的齊浩天問道</p>

“當然”張初點點頭</p>

“要不大人先清點一下這些布疋數量是否符合?”齊浩天提議</p>

“也是”張初命人取來清單,打開三只裝有布疋的箱子進行清點</p>

清點過後,他發現織物少了三疋,卻多出三件樣式特殊、不曾見過的華麗衣裳“數量似乎有所出入”張初說</p>

“多了還是少了?”齊浩天問</p>

“有多了,也有少了”張初說道:“織物少了三疋,卻多了三件衣物”</p>

齊浩天上前,與區得靜對上一眼,神情嚴肅地道:“張大人,東瀛與我朝有著全然不同的風土人文,會不會在他們的認知,三件衣物也算是織物?”</p>

張初的眉心微微一揪,“世子是說……”</p>

“這三件衣物瑰麗華美,看來不似尋常之物,織工及圖版也與其他織物十分相近……”齊浩天摩挲著下巴,“不知究竟是何物件?”</p>

區得靜神情自若地道:“張大人,就草民的了解,這三件衣物是和服外褂,是東瀛皇室或貴族女子所穿的衣物”</p>

張初微頓,“想不到當家的如此多聞”</p>

“不,草民並不懂”區得靜謙遜地道:“是草民認識的一位姑娘說的”</p>

“噢?”張初一臉好奇,“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如此博學?”</p>

“那位姑娘正是赤石城夏家的夏就贏姑娘”區得靜續道:“就是她告訴草民這些稀有布疋是為東瀛之物,例如這幾正是鶴菱文樣唐織,這三疋是花菱文樣佐賀錦,這些是西陣織,而這些的圖案則是用友禪染的方式染出來的”</p>

張初越聽越驚奇,“想來這位姑娘的出身絕非一般,她府上是……”</p>

“啟稟大人,夏姑娘家裏做的是喪葬的行當”區得靜回道</p>

張初一聽,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而後他突然哈哈大笑,“有趣,真是有趣!”</p>

“張大人,”齊浩天提醒道:“既然已知那三人是盜匪,我們就趕緊趕到金風客棧擒住他們,直搗他們的藏身處,將這盜匪集團一網打盡”</p>

“正是”張初自嘲道:“瞧我多糊塗,都忘了正事了”</p>

“大人哪裏是糊塗,應是胸有成竹,十拿九穩,所以不慌不忙”齊浩天吹捧道,“不知可有在下效力之處?”</p>

張初笑嘆一記,“世子真是折煞張某,若世子願意相助,張某萬分感激</p>

“那好,咱們即刻帶齊人馬出發</p>

“正有此意”張初忽而想起一事看看齊浩天,再看看區得靜,笑問道“區當家這件事,世子一直都知情吧今日來訪,應也是……”</p>

齊浩天微微勾起唇打斷道:“這事,咱們就心照不宣了”</p>

張初微頓,與兩人對上一眼,展眉而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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