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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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任煙煙的病不重, 不過是中暑後又在書室呆了一晚，受到了風邪侵擾。可她燒退之後精神不濟，反反覆覆好幾天, 最後竟引發了多年未發的喘疾。
任煙煙幼時喘疾時作，身體十分虛弱, 此番她舊疾覆發, 王妃擔心不已，堅持將她接回王府休養。
任煙煙重新住回竹風館, 宜都王妃對她日夜照管，萬般精心，她自然只能放下手頭的事情專心養病。
“依我說，何不趁這個機會把景初叫回來！”
這日王妃在竹風館盯著任煙煙喝藥, 任煙煙被藥苦得呲牙咧嘴，王妃一邊將蜜餞盒子遞給任煙煙，一邊向任煙煙出謀劃策。
從發燒那天到現在，任煙煙都還沒告訴崔硯池她生病的事情。起初她是不想他擔心，後來她想著自己反正已經回了王府有人精心照管，便仍是將此事瞞下。
“何必呢, 橫豎他還有一月就回了。”
桃幹清新酸甜，嘴裏辛澀的味道褪去，任煙煙笑著安撫王妃，“再說了，也沒病得怎樣，小題大作地平白招人議論。”
說任煙煙性子嬌縱，偏這種時候又懂事謹慎得過分。
王妃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正經下臉色盤問道：“聽下人說，昨夜你咳到四更天睡不著, 幹脆爬了起來看書？”
昨兒變天，任煙煙咳嗽一下加重許多，半夜難受得實在睡不著，索性挑燈譯了兩段經文。王妃消息這般靈通，她自知無言可辨，只是耍賴地向王妃笑。
“再這樣就別怪我直接一封信告到景初那兒，叫他回來收拾你！”
王妃板起臉無可奈何地教訓，恰在此時，阿碧拿著封信進到了房中。
阿碧見到王妃只是嘻嘻一笑，王妃知道阿碧手中必是崔硯池的來信，略坐了坐兒便識趣地告辭離去。
王妃一走，任煙煙即迫不及待地向阿碧伸出手。
“好丫頭，快給我！”
阿碧笑嘻嘻地將兩封信遞到任煙煙手上，不用她吩咐便自覺走到書桌前給她磨墨。
信中夾的三頁紙洋洋灑灑，滿滿當當，任煙煙眼中浮起輕快的笑意。
相隔千裏，崔硯池寄來的每一個字都很珍貴。
“煙煙，這邊的風景甚是秀美，我試過畫下來寄給你，卻始終覺得單薄拙劣。”
“以後若有機會，我還是想帶你親眼來看看。”
……
“近來心裏有些倦，花郎便說我看起來更加冷淡了。其實我也察覺到了這邊人面對我時格外謹慎小心，仿佛我這人陰晴不定，一心想著刁難他們一樣。不過我確實除了公事外，和他們一句不想多說。他們和我有什麽關系呢t？和我有關系的人在京城。”
“煙煙，別人怎麽看待我，我全然不在乎，我只想盡快辦完份內的事，盡快回京。這邊的事約莫還要半月才能結束，你耐心等我，立秋之前我一定趕回來。”
……
“另，你是不是每日恣情盡興地過得好不快活，根本就分不出心來想我？煙煙，我一人在外，身周都是陌生的景象，難免偶爾覺得煩悶。你的回信於我而言就是藥方子，我全指著它醫我，所以你必須得多寫些，寫詳盡些。”
任煙煙讀到最後崔硯池對她的抱怨，忍不住提起了唇角，她不是不想多寫一些，而是近來她靜心養病，生活實在乏善可陳。
回些什麽好呢？
任煙煙提起筆來歪頭思量，她喘疾還未平息，時不時便要嗽上一聲。
任煙煙專心回崔硯池的信，不知不覺寫了許久，信寫到一半，阿碧拿著一個白瓷藥瓶湊到了跟前。
“這什麽？”
任煙煙將筆擱回筆山，詢問阿碧。
阿碧道：“晁公子今日來找世子玩，世子說姑娘你發了喘疾，近來都在王府休養，晁公子便派人回家取了你以前一直吃的宣肺丸來。”
晁方……
自上元夜，任煙煙再沒和晁方有過來往。
任煙煙每每想起元宵那晚晁方的舉動便覺得十分別扭，她望向阿碧放在書桌上的小瓷瓶，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那白凈的小瓶。
她拔出瓶塞湊近聞聞，瓶中飄出的味道辛香微苦，一下勾起來她久遠的回憶。
晁家世代從醫，小時每次換季她喘疾發作，安平王就會向晁家討幾次這秘制的丸藥，後來她漸漸好了，這藥也漸漸被她忘了。
小時一起玩，晁方總是被欺負的那個，任煙煙想起他孩童時被自己和上官越捉弄得哭喪著臉的模樣，安靜又溫柔地笑了一笑。
從認得的那一天到現在，他一直對她很好。
“廷津回去了嗎？”
任煙煙收回飄蕩開的思緒，擡眸問阿碧，阿碧搖搖頭，說：“還沒有，晁公子還在小王爺那兒。”
只送藥，人不來，是在故意避開她嗎？
任煙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有些優柔。
“今日湊巧，姑娘要去世子那兒他們湊個趣嗎？”
阿碧神情天真，任煙煙手裏拿著瓷瓶，笑著搖了搖頭。
“不去了，讓他們自己玩就是。”
她將藥瓶遞給阿碧，“好生收起來，這藥珍貴得很。”
阿碧走後，任煙煙重新提起筆來回信，卻是懸腕半晌，始終沒落下一個字。
“唉。”
最後，任煙煙輕輕嘆息一聲，擱下筆起身走到了窗前。
竹風館的窗外種著叢叢翠竹，日光穿過竹葉灑下一地斑駁的陰影，任煙煙手托著下巴撐在窗前，臉上浮動著零碎的微光。
她和晁方如今的處境，多少叫她唏噓。
其實她到現在為止也不討厭晁方，因為她實在太了解他，實在太知道他為什麽對她窮追不舍，甚至於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她想，其實晁方只是和以前的她一樣，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罷了。
任煙煙在王妃的精心照顧下漸漸好轉之後，因為放不下手上在譯的經書，堅持搬回了崔宅。
宮中再沒有有關太皇太後的消息傳出來，任煙煙無能為力，只能早晚為她誠心祝禱。
夏日炎炎，任煙煙在家待得無聊時會約上柳若昭一敘，這日她與柳若昭約在郊外的湖邊賞荷消夏，一日盡興，晚間便一同乘車回城。
時近傍晚，夕照如血，街邊小販的叫賣聲嘈雜熱絡，街上行人車馬擁擠地混在一處，馬車行駛得分外緩慢。任煙煙和柳若昭閑聊半天，掀簾見天光漸暗，晚風微涼，遂提議改道去和豐樓看戲。
柳若昭欣然答好。
搖搖晃晃行過一盞茶的時間，卻見白馬街口圍堵得水洩不通，寸步難行。
白馬街寬闊齊整，沿街住的都是富戶重臣，任煙煙住在京城這麽多年不曾見過這般情形，便派小廝去打聽出了什麽事兒。
任煙煙與柳若昭等候在車內，外面行人的議論隱隱約約傳進來，似在說有官兵封了白馬街。
柳若昭眼光一閃，顯是十分驚訝。
“官兵封街？誰那麽大的膽子，敢封這條街。”
任煙煙亦是不明所以。
柳若昭敏銳道：“這場面前所未見，肯定是朝中出了大亂子。”
大亂子……
任煙煙心慌地一跳，說道：“且別亂猜了。就朝中目前的形勢，穩當點兒對誰都好。”
柳若昭生性聰穎，立時明白了任煙煙說的是近來利州之爭引發的種種事端。
兩人等了半晌，終於等回了前去打聽消息的小廝。
小廝急急向任煙煙稟告道：“夫人，是禁軍封的街！”
“禁軍？！”
任煙煙和柳若昭驚詫得同時脫口而出，她倆互視一眼，皆是變了臉色。
禁軍親屬齊帝，只受齊帝調遣，今日圍街之事若是齊帝親下的指令，那必定是出了潑天大事。
任煙煙急忙問小廝道：“可打聽清楚圍了哪兒？”
小廝亦是臉色緊張。
“聽……聽人議論，好像……，是太子府！”
東宮！
任煙煙心咚的一響，迅速想起了那日太子來找安平王時鐵青的臉色。
她扭過頭飛快地對柳若昭說：“昭昭，我得馬上回一趟王府。”
柳若昭叢震驚中反應過來，也道：“若真是太子府被圍，只怕朝野內外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兵圍東宮，恐怕真是要鬧得天翻地覆了！不，我也得去找韋諸問問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柳若昭語氣急促，像是有些被嚇到了。她說罷，一絞手中的羅帕，擔憂地低聲自言自語道：“就希望太子千萬不要犯傻，做出用親兵對抗禁軍的事情。”
柳若昭的父親與太子交往甚密，任煙煙聽得柳若昭這喃喃低語，立即察覺到了什麽。
難道……太子私下裏真的做了些什麽？
任煙煙如此想著，驚出層薄汗。
兩人匆匆分手，任煙煙馬不停蹄地回到王府，安平王果然如她所料，被齊帝召進了宮中。
上官越能知曉信王遇刺，就說明安平王將一些事情交給了他。任煙煙見到上官越，氣不及喘勻便問：“東宮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你消息倒快。”
上官越顯是沒想到任煙煙來得這樣快，他訝異地感嘆過一句，隨即正經下臉色道：“陛下收到了劄子，說太子與太子妃兄勾結，私下裏暗通邊將，蓄養私兵。”
“暗通邊將？！”
太子的罪名嚇得任煙煙頭皮一麻，她不可置信地向上官越確認，一下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等等，告發太子的劄子裏有提到信王嗎？太子可有被牽扯進信王遇刺一事？”
上官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那就不知道了。”他說。
無論太子有沒有被牽扯進信王遇刺一事，暗通邊將，蓄養私兵這兩項罪名，已足夠置太子於死地。
任煙煙忍不住深深嘆口氣。
“若告發坐實，那太子這次完了。可惜他隱忍了那麽多年，到頭來還是沒忍住。”
“太子的罪名尚不到板上釘釘的時候，陛下心裏是誰，誰料得準？”上官越搖搖頭，臉色難得沈重，“只能說等過幾日風風雨雨，什麽妖魔鬼怪都鬧起來的時候，希望陛下還能記著太子這些年的溫順隱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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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煙煙的病不重, 不過是中暑後又在書室呆了一晚，受到了風邪侵擾。可她燒退之後精神不濟，反反覆覆好幾天, 最後竟引發了多年未發的喘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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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煙煙重新住回竹風館, 宜都王妃對她日夜照管，萬般精心，她自然只能放下手頭的事情專心養病。
“依我說，何不趁這個機會把景初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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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發燒那天到現在，任煙煙都還沒告訴崔硯池她生病的事情。起初她是不想他擔心，後來她想著自己反正已經回了王府有人精心照管，便仍是將此事瞞下。
“何必呢, 橫豎他還有一月就回了。”
桃幹清新酸甜，嘴裏辛澀的味道褪去，任煙煙笑著安撫王妃，“再說了，也沒病得怎樣，小題大作地平白招人議論。”
說任煙煙性子嬌縱，偏這種時候又懂事謹慎得過分。
王妃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正經下臉色盤問道：“聽下人說，昨夜你咳到四更天睡不著, 幹脆爬了起來看書？”
昨兒變天，任煙煙咳嗽一下加重許多，半夜難受得實在睡不著，索性挑燈譯了兩段經文。王妃消息這般靈通，她自知無言可辨，只是耍賴地向王妃笑。
“再這樣就別怪我直接一封信告到景初那兒，叫他回來收拾你！”
王妃板起臉無可奈何地教訓，恰在此時，阿碧拿著封信進到了房中。
阿碧見到王妃只是嘻嘻一笑，王妃知道阿碧手中必是崔硯池的來信，略坐了坐兒便識趣地告辭離去。
王妃一走，任煙煙即迫不及待地向阿碧伸出手。
“好丫頭，快給我！”
阿碧笑嘻嘻地將兩封信遞到任煙煙手上，不用她吩咐便自覺走到書桌前給她磨墨。
信中夾的三頁紙洋洋灑灑，滿滿當當，任煙煙眼中浮起輕快的笑意。
相隔千裏，崔硯池寄來的每一個字都很珍貴。
“煙煙，這邊的風景甚是秀美，我試過畫下來寄給你，卻始終覺得單薄拙劣。”
“以後若有機會，我還是想帶你親眼來看看。”
……
“近來心裏有些倦，花郎便說我看起來更加冷淡了。其實我也察覺到了這邊人面對我時格外謹慎小心，仿佛我這人陰晴不定，一心想著刁難他們一樣。不過我確實除了公事外，和他們一句不想多說。他們和我有什麽關系呢t？和我有關系的人在京城。”
“煙煙，別人怎麽看待我，我全然不在乎，我只想盡快辦完份內的事，盡快回京。這邊的事約莫還要半月才能結束，你耐心等我，立秋之前我一定趕回來。”
……
“另，你是不是每日恣情盡興地過得好不快活，根本就分不出心來想我？煙煙，我一人在外，身周都是陌生的景象，難免偶爾覺得煩悶。你的回信於我而言就是藥方子，我全指著它醫我，所以你必須得多寫些，寫詳盡些。”
任煙煙讀到最後崔硯池對她的抱怨，忍不住提起了唇角，她不是不想多寫一些，而是近來她靜心養病，生活實在乏善可陳。
回些什麽好呢？
任煙煙提起筆來歪頭思量，她喘疾還未平息，時不時便要嗽上一聲。
任煙煙專心回崔硯池的信，不知不覺寫了許久，信寫到一半，阿碧拿著一個白瓷藥瓶湊到了跟前。
“這什麽？”
任煙煙將筆擱回筆山，詢問阿碧。
阿碧道：“晁公子今日來找世子玩，世子說姑娘你發了喘疾，近來都在王府休養，晁公子便派人回家取了你以前一直吃的宣肺丸來。”
晁方……
自上元夜，任煙煙再沒和晁方有過來往。
任煙煙每每想起元宵那晚晁方的舉動便覺得十分別扭，她望向阿碧放在書桌上的小瓷瓶，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那白凈的小瓶。
她拔出瓶塞湊近聞聞，瓶中飄出的味道辛香微苦，一下勾起來她久遠的回憶。
晁家世代從醫，小時每次換季她喘疾發作，安平王就會向晁家討幾次這秘制的丸藥，後來她漸漸好了，這藥也漸漸被她忘了。
小時一起玩，晁方總是被欺負的那個，任煙煙想起他孩童時被自己和上官越捉弄得哭喪著臉的模樣，安靜又溫柔地笑了一笑。
從認得的那一天到現在，他一直對她很好。
“廷津回去了嗎？”
任煙煙收回飄蕩開的思緒，擡眸問阿碧，阿碧搖搖頭，說：“還沒有，晁公子還在小王爺那兒。”
只送藥，人不來，是在故意避開她嗎？
任煙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有些優柔。
“今日湊巧，姑娘要去世子那兒他們湊個趣嗎？”
阿碧神情天真，任煙煙手裏拿著瓷瓶，笑著搖了搖頭。
“不去了，讓他們自己玩就是。”
她將藥瓶遞給阿碧，“好生收起來，這藥珍貴得很。”
阿碧走後，任煙煙重新提起筆來回信，卻是懸腕半晌，始終沒落下一個字。
“唉。”
最後，任煙煙輕輕嘆息一聲，擱下筆起身走到了窗前。
竹風館的窗外種著叢叢翠竹，日光穿過竹葉灑下一地斑駁的陰影，任煙煙手托著下巴撐在窗前，臉上浮動著零碎的微光。
她和晁方如今的處境，多少叫她唏噓。
其實她到現在為止也不討厭晁方，因為她實在太了解他，實在太知道他為什麽對她窮追不舍，甚至於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她想，其實晁方只是和以前的她一樣，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罷了。
任煙煙在王妃的精心照顧下漸漸好轉之後，因為放不下手上在譯的經書，堅持搬回了崔宅。
宮中再沒有有關太皇太後的消息傳出來，任煙煙無能為力，只能早晚為她誠心祝禱。
夏日炎炎，任煙煙在家待得無聊時會約上柳若昭一敘，這日她與柳若昭約在郊外的湖邊賞荷消夏，一日盡興，晚間便一同乘車回城。
時近傍晚，夕照如血，街邊小販的叫賣聲嘈雜熱絡，街上行人車馬擁擠地混在一處，馬車行駛得分外緩慢。任煙煙和柳若昭閑聊半天，掀簾見天光漸暗，晚風微涼，遂提議改道去和豐樓看戲。
柳若昭欣然答好。
搖搖晃晃行過一盞茶的時間，卻見白馬街口圍堵得水洩不通，寸步難行。
白馬街寬闊齊整，沿街住的都是富戶重臣，任煙煙住在京城這麽多年不曾見過這般情形，便派小廝去打聽出了什麽事兒。
任煙煙與柳若昭等候在車內，外面行人的議論隱隱約約傳進來，似在說有官兵封了白馬街。
柳若昭眼光一閃，顯是十分驚訝。
“官兵封街？誰那麽大的膽子，敢封這條街。”
任煙煙亦是不明所以。
柳若昭敏銳道：“這場面前所未見，肯定是朝中出了大亂子。”
大亂子……
任煙煙心慌地一跳，說道：“且別亂猜了。就朝中目前的形勢，穩當點兒對誰都好。”
柳若昭生性聰穎，立時明白了任煙煙說的是近來利州之爭引發的種種事端。
兩人等了半晌，終於等回了前去打聽消息的小廝。
小廝急急向任煙煙稟告道：“夫人，是禁軍封的街！”
“禁軍？！”
任煙煙和柳若昭驚詫得同時脫口而出，她倆互視一眼，皆是變了臉色。
禁軍親屬齊帝，只受齊帝調遣，今日圍街之事若是齊帝親下的指令，那必定是出了潑天大事。
任煙煙急忙問小廝道：“可打聽清楚圍了哪兒？”
小廝亦是臉色緊張。
“聽……聽人議論，好像……，是太子府！”
東宮！
任煙煙心咚的一響，迅速想起了那日太子來找安平王時鐵青的臉色。
她扭過頭飛快地對柳若昭說：“昭昭，我得馬上回一趟王府。”
柳若昭叢震驚中反應過來，也道：“若真是太子府被圍，只怕朝野內外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兵圍東宮，恐怕真是要鬧得天翻地覆了！不，我也得去找韋諸問問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柳若昭語氣急促，像是有些被嚇到了。她說罷，一絞手中的羅帕，擔憂地低聲自言自語道：“就希望太子千萬不要犯傻，做出用親兵對抗禁軍的事情。”
柳若昭的父親與太子交往甚密，任煙煙聽得柳若昭這喃喃低語，立即察覺到了什麽。
難道……太子私下裏真的做了些什麽？
任煙煙如此想著，驚出層薄汗。
兩人匆匆分手，任煙煙馬不停蹄地回到王府，安平王果然如她所料，被齊帝召進了宮中。
上官越能知曉信王遇刺，就說明安平王將一些事情交給了他。任煙煙見到上官越，氣不及喘勻便問：“東宮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你消息倒快。”
上官越顯是沒想到任煙煙來得這樣快，他訝異地感嘆過一句，隨即正經下臉色道：“陛下收到了劄子，說太子與太子妃兄勾結，私下裏暗通邊將，蓄養私兵。”
“暗通邊將？！”
太子的罪名嚇得任煙煙頭皮一麻，她不可置信地向上官越確認，一下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等等，告發太子的劄子裏有提到信王嗎？太子可有被牽扯進信王遇刺一事？”
上官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那就不知道了。”他說。
無論太子有沒有被牽扯進信王遇刺一事，暗通邊將，蓄養私兵這兩項罪名，已足夠置太子於死地。
任煙煙忍不住深深嘆口氣。
“若告發坐實，那太子這次完了。可惜他隱忍了那麽多年，到頭來還是沒忍住。”
“太子的罪名尚不到板上釘釘的時候，陛下心裏是誰，誰料得準？”上官越搖搖頭，臉色難得沈重，“只能說等過幾日風風雨雨，什麽妖魔鬼怪都鬧起來的時候，希望陛下還能記著太子這些年的溫順隱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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