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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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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姝窈本不打算去的,她是做戲,既然已經打消了那惡靈的顧疑,那這個戲就沒必要時時刻刻做了。

特別還是在謝霽犯事的情況下。

但想起謝霽脖子上那道血痕赤裸裸地露著。

低下頭。

這麽好的刷好感借口,她哪能錯過。

就像是她本不打算親謝霽的,但看到他垂頭卻端坐在草垛上,那正襟扳直的凜然模樣。

與往日失控的魔頭扯不上半點關系。

本打算拉著他的脖子,關心一番,卻仰頭吻了上去。

奇怪得很。

在某一瞬間的回神片刻,姝窈突然覺得嫁給他那一幕近在眼前。

轉頭被裹挾在他溫柔的氣息,意識沈溺。

畫面外的人,瘦長指尖一搭沒一搭敲擊著桌面,那微揚的清眸落在那塊突兀高峰的心臟值上。

.

天又再次亮了,昨日仿佛一場夢。

今日,大當家沒有出門,這是一個好兆頭,意味著渙心水起功效了。

狗腿子依舊盡職盡能,讓姝窈這個職場新人都自愧不如。

那光線還沒照到窗戶角,就傳來邦邦敲門聲。

姝窈腦袋轉了下,露出粉紅小臉,額頭間有了幾條皺紋。

剛想破口大罵。

就聽到屋外那諂媚的聲音:“主子,起床了。”

一聲主子將姝窈喊得服服帖帖。

她掙紮坐起來,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口舌之間還殘留著某人的氣息。

睡眼惺忪對上立在床側的顏斐,她似乎一夜未睡,眼瞼下一片青色。

悄無聲息直身立在那裏,將姝窈嚇了一跳,魂魄差點分離。

這睡意徹底沒了。

姝窈開了門,狗腿子探頭,小眼睛偷瞄了幾眼:“沒見黎梨姑娘。”

“她在更衣,你要見嗎?”顏斐倚在門邊。

她那雙眼眸就像冷峭的劍刃,亮得狗腿子心底發寒,他晃著腦袋,那“不要不要”說得飛快。

姝窈甜甜一笑:“那就麻煩下去吧。”

笑得狗嘴子暖暖的,但下一面門就關上了,差點把他的頭夾掉,他吐了口唾沫罵了句,才走了。

大當家不出動,整個寨子都安詳了幾分。

其實這個山頭本是一個女土匪霸占,女土匪身材魁梧性子又豪爽,頗受山裏人愛戴。

但某一日撿了個棄嬰,抱回家的當晚就頭身分離了。

那晚格外恐怖,大半個寨子都被幽怖的紅光籠罩,像是血洗了整個天幕。

屋內的大當家又吐出一大灘汙血,在她伸手之間,那血變得烏黑將地上石板蝕了個凹痕。

她扯了扯並不合身的人皮,又將那水灌了口,才覺得神清氣爽。

撩開裙擺,躺在床榻上,紅艷指尖慢悠悠搖了搖,思索著東南西北,今日吃哪個地方的人。

披上人皮,一切腌臜都藏了起來,仿佛也像個真人似的,討厭那些臭氣粗鄙的牢人。

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人。

還沒等到去宰那人之前,她失控了,在將桌子上的茶盞摔碎之前,那幾個影子頭疼欲裂的腦子裏晃了晃。

她咬牙切齒,敢害我。

今晚月亮如玉盤高掛在天穹,但一絲烏雲游走,那輕薄灰色不知為何,映得有些紅。

姝窈仰頭看了看,又沒註意踩過水汪,略過一個屋子旁,一個黑影從她身旁飄過去。

很快。

快到上一秒還在想是不是野貓,下一秒已經被拽到墻角。

口鼻被掩住,撞入一個寡淡的眸子。

那眸子輕挑著,就見那人伸出指尖,在她額頭上點了下、

姝窈就覺得一股力量直沖天靈蓋,那溢出的熒光還沒開始流散,就被面前的人揮走了。

姝窈在失去意識前,才想起來,這是跟謝霽關在同一處的人。

她先前偷瞄過,但那人整個身子都在陰影裏,看不真切。

唯有那冷淡的眸子發著光,目光幽深地望著她。

顏斐找不到姝窈,但寨子的黑屋越來越濃,她蹙眉腳步沒停,一連放倒了好幾個人,與蓉臺撞個正著。

“姝窈不見了。”顏斐將手裏的一大串鑰匙扔給他,“你去西邊。”

蓉臺接住鑰匙,隨手將手裏的人丟了出去:“邊放邊找。”

顏斐應了聲,扭頭往北邊跑。

今晚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在此之前,顏斐要將寨子裏無辜的人放出來。

西獄一開,人群爭先恐後跑出來,那些看守的人一時失了亂,正舉刀砍人的時候。

就聽到狗腿子的尖叫聲:“怪物!怪物!大當家變成怪物了!”

狗腿子踉蹌著身體沒註意被絆倒在地。

一個紅色的身影從他後面飄出來。

黑發張牙舞掌,那人皮四分五裂,空洞的雙眼只剩下窟窿冒著紅光。

熟悉的尖銳女聲從她體內發出。

“我是你們大當家——”

聲音格外空靈,卻又像鋸木頭那般割著所有人的耳膜。

人群一下亂了,人人自危,拼命地往周圍的出口跑。

那些匪徒更是惜命鬼,跑得更快,還踩踏著倒地流民的身軀。

一時間,驚恐聲、嘶叫聲以及哭喊聲從四面八方傳過來。

姝窈被吵醒了,她不僅頭疼,身體還痛,但在游絲的意識裏發現瑩瑩光亮,

那是她覺醒的靈力。

她下意識運了運,只恢覆了一成。

她揉著腦袋站起來,那人給她灌了些靈力,將她被堵住的能力,撬開一個縫隙。

為何?

那人又是誰?

姝窈來不及細想,來回逃竄的悲慘場面映入她的眼簾。

地上躺了好幾個奄奄一息的人,似乎在這場逃亡中已經被定下結局。

突然一只手,將那人從地面撈起來,扔到角落去。

姝窈躲了下,才沒被砸到,對上顏斐錯愕的眼神。

“你在這?”

她語氣很意外,但又來不及看她,靈活地躲著人,又去拽人流中的一個孩子。

嘈雜聲很響,姝窈的聲音傳不到顏斐的耳朵裏。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沒幾秒就知道了。

因為拐角遇到了前幾日還示著威悠閑躺在榻上的大當家。

其實她現在的面容看不出來,但是那紅裙這麽顯眼的顏色除了她沒人會穿。

她飄蕩在半空之中,周圍纏繞著血色雲霧,經過之處的人都被吸幹了魂,在片刻消散。

那消散前的猙獰面容,看得姝窈泛了一陣惡心。

姝窈擡手,一個金光的保護罩籠罩在地上的人。

顏斐錯愕擡頭,下頜緊了些。

她恢覆靈力了?

這入凡臺靈力恢覆很慢,因為這是冥界上等的法陣,就連父皇進入,也萬不得恢覆如此之快。

保護罩同樣也被蓉臺看見了,他正在往南獄跑,來不及驚訝只快了步伐。

那惡靈將空洞的眼睛對準了姝窈。

膽顫在牢獄深處謝霽心底泛起,他睜開眸子,身邊的黑氣陡然多了些,目光定在空了的陰影處。

姝窈一邊喊媽媽,一邊咬著牙騰起身子與惡靈面對面交手。

靈力太少,身體又痛,應了那惡靈幾招,姝窈就感覺頭皮發麻,還惡心。

如果此時放棄,那保護罩便會立刻消散,別說她,整個山上的人都得被惡靈蠶食。

如何?

姝窈在心裏問了聲自己。

璇姐告訴她,在異時空不要做個好人。

所以……

姝窈垂頭看了眼那下面的人.

驚慌失措痛苦的人群,似乎在此時安分了下來,望著那保護罩,看著姝窈。

姝窈嘆了口氣,咬緊牙齒,狠心加強了保護罩。

被那惡靈鉆空子給了一擊。

姝窈沒了支撐,身體往後倒,沖撞人群飛出去很遠,最終停在一個空曠的地。

她沒忍住,那肺腔的血直沖喉嚨,最終從口角流出。

媽的。

剛出門的謝霽也好不到哪裏去。

姝窈沒留機會,又運了靈力起身,將手裏盈滿向那惡靈砸過去。

與惡靈撞個滿懷。

姝窈已經沒了,但是惡靈還有,她那空洞的骨骼動了動似乎在笑,紅色濃煙直沖。

下一秒謝霽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七零八散,他單推撐膝跪地。

面色慘白,脖頸青筋爆出,血脈賁張。

黑眸逐漸被染紅了,似天幕血月那般紅駭。

姝窈躺在地上,強撐著意識不要暈倒,感覺周圍塵土被揚起,黑霧越來越濃。

她扭頭見那輪廓似乎慢慢形成,使出全身力氣大喊:“謝霽!”

他不要命了嗎,強行沖破,會死的。

謝霽惡狠狠瞪著天上的眸子動了下,那身後的輪廓卻沒消散。

金光從寨子四周亮起來。

顏斐翻著寶袋的手停了,順著金光看過去。

一個個身著金衣的人從高墻翻過來,舉著手裏的木棍開始念咒語。

謝霽紅瞳瞬而變為黑色,那羽翼陡然消散,似灰燼飄落。

一時密密麻麻的咒語響徹整個山頭。

砰,木棍齊刷刷立在地上,陡然形成一個金色的卦陣。

那惡靈面目猙獰地尖叫起來。

突然寨門大開,一聲馬叫,那馬猛然被勒緊脖子,矯健身姿在空中揚起。

一個白衣少年從馬上跳下來,步子平穩有力。

他墨色頭發上戴著翠色玉冠。

這不是皇家驛站那位人……

姝窈看清楚那人的容姿,偏頭咳了聲。

文倦?

文倦一聲令下:“轉!”

那些道士開始繞著陣法旋轉。

陡然無數個金線從地上冒出來,緊緊纏繞著那惡靈。

她的尖叫聲扭曲了些。

面容更是人不人鬼不鬼模樣。

一個身影悄然落在顏斐身邊,他嘴角輕勾,湊到她耳邊:“若你求我,我幫你一把如何?”

顏斐隨手掏出個瓶子,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玄墨心有餘悸地後退一步。

姝窈還躺在地上,除了有點涼,其餘還好。

就是那嗡嗡的念咒聲,讓她本不清楚的腦袋一時有些混沌。

就在心神被越拉越長,最終飄出去的時候,身體突然一輕。

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她剛瞧上謝霽那隱晦不明的眸子,就見萬千紅色碎片炸在空中。

形成的陣風揚起她的頭發,吹散了她的意識。

紅片如刀刃向他們甩過來,謝霽低頭擋住,他臉上瞬間多了幾道紅痕。

血珠從縫中冒出,襯得他慘白的臉冷厲了幾分。

謝霽抱著姝窈往前走了走,她腦袋垂在半空中,那瀑布般黑發在空中飄蕩。

她沾泥的裙擺下處的小腿上有一個小口子,滲出點血,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謝霽對痛感最為明顯,那處……

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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