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天，齊耀第二天像平常一樣出門準備去公司上班，一出門他就看見了放在自家大門邊的飯盒。這飯盒的造型比較特別，齊耀幾乎不用猜都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他走近一看，飯盒上還貼著一張黃色的便利貼，上面工工整整地寫著幾排小字。

齊先生早安！這是今天的早餐，奶黃包和新鮮的豆漿，我不知道你喜歡吃哪些，就先弄了我愛吃的。要是你覺得好吃，一定要吃完。

齊耀把便利貼收起來，打開飯盒看了一眼。裏面果然放著七八個兔子造型的包子，還有一小杯蛋黃色的豆漿。齊耀捏起其中一個小兔子包嘗了一口，面很松軟，有股淡淡的甜味。裏面的餡有點奶香味，甜度恰到好處。感覺還不賴，居然引起了他這個不愛吃面食的人的食欲。除了份量比較多之外，言辭送的這份早餐齊耀還挺滿意。

他連著吃了四個，開始有點被撐到。但最近他餓的快，剩下的拿去公司也剛好合適。

不過他得挑個時間跟言辭說說，送早餐這種事可不是義務。他記得言辭家離這邊有一段距離的，開車也得走上半小時，言辭一個沒車的人趕在他起床之前把早餐送過來，那得起多早才行，而且昨天言辭還回去的那麽晚。人的睡眠一旦低於某個度，就會影響智力。就言辭那傻裏傻氣的樣，再熬夜那智力要退化到什麽程度。

要是那小菜鳥傻了硬賴著自己，那得多不劃算。

“我的天！”齊耀拎著飯盒剛走進公司，葉契跟聞著味的蒼蠅一樣，飛一樣地撲了過來。“我看看我看看，我們家齊大老板這是去了一趟，把生活習慣個人喜好都給扭轉了嗎？”

葉契真真驚呆了，天知道齊耀以前從不吃早餐。而且，齊耀這手裏拿的飯盒怎麽看都不是自己這發小喜歡的那掛。他和齊耀從小一起長大，從齊耀懂事起這家夥的世界裏充斥著黑白灰三個色。小到衣服鞋子，大到居家裝修，齊耀就跟個x冷淡一樣。拿齊耀自己的話來說，能穿能住就行了，那來那麽多花裏胡哨不實用的東西。

就這樣的人，今天居然提了個黑貓造型的飯盒來上班！

“廢話少啰嗦，已經上班一分鐘了，你該幹嘛幹嘛去。”齊耀從自己桌子上拿了一沓文件丟給葉契，“拿去看，看完寫報告。”

葉契接了文件，把它放在一邊。他賤兮兮地把齊耀放在桌子上的飯盒拿在手裏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欠扁地開口問：“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不對，外面有人了？”

“葉契。”齊耀懶得多解釋，他手指叩了叩桌面，“一，放下。二，回你的辦公室。三，今天加班。”

說完齊耀懶得理會鬼哭狼嚎的葉契，自顧自地整理起桌面的文件來。昨天休息了一天，葉契這憨貨也沒見給他好好處理好幾件事。想來齊耀就覺得心累，葉契的工作能力要是有他鬼喊鬼叫一半的能耐，他也就不用這麽辛苦，天天忙成這樣了。

忙了一整天，齊耀加班到八點才有個喘息的時間。他正打算下班，口袋裏的私人電話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看來電人，張姨，在他家幫了二年忙的保姆，一個和善愛笑的中年婦女。

齊耀靠在椅背上，接通了電話，“餵，張姨，有什麽事嗎？”

電話裏傳來幾聲咳嗽，張姨的聲音隨後從聽筒裏傳了出來。“老板，對不住了。這些天我病的厲害，有件事拖著一直沒跟你說。”說話間，張姨又咳了幾聲，隱約能聽到一個年輕女人的關切聲。

“沒事，你現在說吧。”

電話那頭的張姨頓了頓，隨後猶豫著開口說道：“是這樣的，我女兒前幾天生了孩子，我得在家照顧她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要長不長，要短也不短。我心裏沒個數，怕耽誤老板你時間，幹脆我就辭職吧。”

“耽誤這幾天的工錢，您就從我工資裏扣了去。這個月我就當給您白幹，算是我給齊總你的補償了。”

“實在是對不住了。”

張姨一會兒咳一會兒說的，幾乎把事情說明白了。她心裏愧疚。之前和齊耀簽的合同是五年，這次她先斬後奏的確做的不厚道。不過她也沒辦法，女兒那邊還得要她照看著。齊耀這邊，她唯一能做的補償就是不要工資了。

“沒事，工資過幾天我會讓財務給你清算，那些是你應該得的。養好身體最重要，用不著對我愧疚。”

“哎！”張姨那邊哽咽了一聲，半天沒說出話來。

掛了張姨的電話，齊耀又給財務去了個電話，安排好張姨的工資問題，齊耀自己給張姨轉了一筆錢。把張姨的事情處理清楚，已經是過了飯點。

齊耀餓的慌，下午就撐不住厚著臉皮蹭了女同事幾塊餅幹。可張姨不在，回去也就只有吃餅幹的份，他索性點了份外賣在公司吃。等下吃飽，指不定還能有點精力在加兩小時班。

外賣來的很快，十多分鐘就到了。他這次點的紅燒排骨，因為想起上次言辭燉的湯，他還特地補點了一碗雞湯。看著被塑料袋包裹的外賣盒子，齊耀頭一回著急著想吃。他太餓了，最近有種吃什麽都吃不飽的趨勢，這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肚子裏是不是揣了個饕餮，吃完一頓就盼下頓的。

齊耀急急忙忙解開塑料袋，本來以為可以大快朵頤一番。結果剛掀開蓋子，外賣盒子裏冒出來的味讓他有點反胃。也不是難聞，就是油味菜味太重了。盼了半天，結果吃不了，自己還那麽餓。

齊耀挺不甘心的。

他抓起筷子，不死心地夾了口肉塞嘴裏嚼了幾下，勉強咽了下去。咽下去的一瞬間，他又把肉給吐了出來。食物到胃裏過了一趟，然後再被吐出來的味道更糟糕。現在別說吃了，齊耀連坐都不想坐在這裏了。

齊耀捂著鼻子把桌子上的殘局給收拾好，下樓買了包小餅幹，一邊啃一邊開車準備回家。餅幹生來就不是能正兒八經充饑的食物，齊耀越吃就越覺得餓。沒來由的一股子無名火，什麽罪名全丟給言辭那小菜鳥。

要不是言辭，他也用不著被那玩意有一天沒一天地折騰。

回了家把車停在車庫，齊耀直接從車庫上了樓。他剛打開客廳裏的燈，外頭的門鈴就響了起來。齊耀這頭正不爽呢，肚子餓加班又累，好不容易能坐著歇會兒，就讓他去開門。他懶得搭理，耍性子磨了十多分鐘，才慢慢吞吞給人去開門。

結果門外站著拿著大包小包的言辭。

“這麽晚了，你來這做什麽？”齊耀給人拉開門，無視對方那張傻樂的臉，眼睛不自覺地黏上了言辭手裏提著的東西。

那裏頭有吃的。

還不少。

“我來給你做飯。”言辭把手裏的袋子提到齊耀面前，讓他能看得更清楚。

“做飯？”

齊耀仔細看了看言辭那個塑料袋，裏面有白蘿蔔大蔥還有幾棵青菜。青菜後面擠著幾塊又皺又紅的東西，看上去像是肉類。再看看言辭另外一只手，還提著幾十來個雞蛋。

看這架勢確實是來他家做飯來了。

要放平時，他肯定得拒絕。今天……齊耀剛想說話肚子就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他根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也行。”齊耀給人開了門，順手拿了一雙灰色的拖鞋丟給言辭。“進來吧。”

言辭提著大包小包的，為了不在齊耀面前跌份，臉憋紅了都沒半途把手裏的東西給放下。直到進了齊耀家廚房，他才把食材一點一點地放在案板上，攤開手一看手心已經被塑料袋勒的發紫。

肉類菜類和調料，言辭跟個有強迫癥的人一樣，把這些東西碼放的整整齊齊的。

齊耀站在旁邊看不過眼，他出聲提醒道：“等會兒還得放冰箱。”

“我……忘記了。”他從前就有這毛病，一激動就有點找不著北。這是齊耀第一次主動讓他進屋，言辭難免有些激動。

言辭也沒顧得上喘口氣，哼哧哼哧地又把放在案板上的食材分門別類整整齊齊地放冰箱裏碼好。弄好之後，言辭倆黑的發亮的眼睛看著齊耀，他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做的好，行了嗎？”齊耀拿過放在一邊的小馬紮坐著，“把蔥和菜拿過來，我給你擇了。”

“嗯！”

言辭用力點點頭，從冰箱裏把他今天想做食材又一股腦的拿了出來。他把青菜和配料放進一旁的塑料盆裏給齊耀遞了過去，自己則拿了一塊豬肉洗洗幹凈埋頭切了起來。

和齊耀想的不一樣，言辭做菜的時候十分認真，認真的跟個正兒八經的廚子似的。齊耀觀察了會兒，他發現言辭不光是認真，刀工好像還不錯。就齊耀摘菜這段時間，言辭主菜配菜已經處理完畢。齊耀湊過去看了一眼，連切好的菜，這小菜鳥居然都碼的整整齊齊。

言辭整理完，一看齊耀那邊還弄了一半不到，他伸手想把盆子拿過來，“我來吧。”

齊耀從身後拿了張凳子給言辭，“不用，一起吧。”

言辭手腳麻利，三下兩下就把齊耀折騰了大半天的菜給收拾好了。收拾完，言辭又細心地把垃圾打包丟進垃圾桶。連掉在地上的殘渣，都被他用餐巾紙給擦的幹幹凈凈。

“齊先生，你先出去等著我，我馬上就好。”言辭開了火，把鍋剛架上就把齊耀往外趕。話說到一半，言辭又跟想起什麽一樣，又從口袋裏抓了包小零食塞齊耀手裏。

一開火，廚房裏的油煙味就重。以前齊耀就不愛聞廚房裏的味，現在更是聞不得這個味。不過今天，他反而更想看看言辭能折騰個什麽東西出來。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言辭已經把門從裏面關上了。

“馬上就好。”言辭滿臉笑容地朝齊耀揮了揮鍋鏟，悶悶的聲音從廚房門縫裏傳了出來。

齊耀餓的慌，幹脆就聽言辭的先去客廳等著。他這會兒心情還不錯，如果他沒有打開言辭塞給他的小零食的話。

那麽大顆話梅，把他當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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