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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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暗戀
今晚慶功宴，江鳴沒聽勸阻，喝了一小杯的酒。大家知道，他這是高興。
但他的身體畢竟大不如前，一杯酒下肚後，就有些不太舒服。因為擔心任果被人灌酒，所以找借口讓任果送自己回去。
任果跟著他的車到他家，發現那位常在他身邊照顧的護工卻不知去了哪裏。所以，她只好先留下來照顧他。
江鳴喝下一點她倒的水，看她還拘謹地站在原地，便朝她招了一下手，“坐過來，歇一會兒。”
“好。”任果沒好意思坐他床，去搬了一條椅子來，放在他床邊，這才坐下。
“辛苦你了，果兒。”江鳴靠在床頭看著她，眼神溫柔。
“您別說這樣的話，都是我應該做的。”任果垂下眸，正好看到他瘦得只見青筋的手，以及暈在那上面烏青的針眼。
江鳴把手收了收，笑著感慨：“一直以為，自己應該是看不到音樂會這天了。沒想到，居然撐到了現在。”
“老師，這還只是第一場。未來，還會辦更多場的。”任果信心滿滿地回應他的話。
江鳴點點頭，“如果我說，希望以後的每一場都由你來負責，你會嫌我煩麽？”
任果楞了一下，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會，只要老師願意，我就一直幫您辦下去。”
江鳴會心地笑，“好。那我聽你的，再多活幾年。”
放在桌上的手機這時又短促地震了一下。任果想起身去拿，江鳴卻又開口：“果兒，我有一樣東西想給你看看。”
“老師，需要我去拿麽？”任果問道。而剛剛取手機的念想，就這麽暫且擱置了。
“不用。”江鳴說著，已經稍稍起身。一手撐著床，一手伸到枕頭底下，拿出一個小本來。
這個小本，和之前他讓徐淮馳轉交給她的那本很相像。任果知道，裏面應該又是他的那些靈感之作。
“你打開看看。”江鳴對她說。
任果沒多想，接過小本。
翻開第一頁，任果便看到上面記著的是一首小情歌。有曲有詞，任果跟著輕哼了兩句。
“沒想到，老師也會寫這樣的歌。”任果有些驚訝。
“幼稚麽？”江鳴問她。
任果搖搖頭，“蠻可愛的，很純真的感覺。”
江鳴笑了一下。她沒註意，或是早就忘了，這首歌後面寫著的那個日期，正是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日子。
任果接著往後翻，越翻就越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本子上記錄的歌曲，無一例外全是情歌。這和江鳴素日寫的那些歌很是不同。
“老師，這是您戀愛的時候寫的吧？”任果好奇。
江鳴搖頭，“大概只能算是暗戀吧……”
“啊？”任果還是頭一回聽他說起感情的事兒，“那……對方知道您的心意麽？”
江鳴沒回答，而是反問她，“你覺得，以我現在的樣子，應該讓她知道麽？”
任果很認真地想了一下這個問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可能會先確認她的心意吧？”
江鳴慢慢傾過身子，朝著她的位置。
任果突然一陣莫名的心慌，因為他愈發靠近的氣息，以及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正在慢慢把住她的手。
本子被翻到最後一頁。任果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贈予吾愛，果兒。”
大腦仿佛溺水，一瞬間完全空白，無法呼吸。任果往後退了退身子，卻被江鳴摟進懷裏。
“果兒，我能確認你的心意麽？如果，我的身體不像現在這樣，我們是不是可以……”
“老師！”任果用力將他推開，並驚慌地站起身。
她紅著眼，喘息未定地看著被她推倒在床側的男人，“您今晚的確不應該喝酒的。喝酒傷身，還容易讓人糊塗。剛剛您說的話，我只當沒有聽到。剛剛的事，也請您當作沒發生過。”
“我沒法當作沒發生過。”江鳴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撐著身子艱難地坐起一些，“你怎麽能讓我當作沒發生過？這是我第一次開口告訴你，我喜歡你果兒，我想抱你，吻你，甚至如果我的身體可以的話……”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任果攥著拳，往後退，“我該走了，程維還在等我。有什麽需要的話，請您給徐總打電話。”
“果兒……”他張了張嘴，想挽留她，然而任果已經從他面前逃開。
江鳴用盡全力追了幾步出來，可他忘了自己如今的體力根本追不上她。
他伏在樓梯上，咳個不停。通紅的雙眼往下看，不死心地還在尋她的身影。
然而，空蕩蕩的一樓，只剩那束被她落下的紅玫瑰在熱烈地開著，所有的一切都又恢覆往日的死寂……
……
任果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仿佛只用了一口氣在跑，一步也沒停。
手機在她兜裏震著，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只覺得迎面吹來的風，像刀子一樣剮在臉上，讓人疼得更加想逃……
程維連著給她打了幾通電話，都沒人接聽。他心裏不安，卻又走不開。
兜兜和他玩著玩著已經睡著了，任衛國不在，他只能寸步不離地陪在兜兜身邊。
沒耐住性子，最後，他還是給周銳發了條信息，詢問任果所在。
過了會兒，周銳回過一條語音消息來：“任總送江鳴老師回去，已經提前從慶功宴上走了。怎麽，您聯系不上她麽？要不，我把江老師的電話給您？”
看著手機上的那個名字，程維眉頭微蹙。然而，他沒有再多問周銳。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面有開門的動靜。他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兜兜，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臥室。
任衛國提著一兜子菜進屋，而任果正跟在身後。她看起來沒什麽精神，見到程維，臉上也沒有什麽笑。
“你說這孩子，又不是沒帶鑰匙，擱樓道坐半天。這是不怕凍嗎？”任衛國埋怨完閨女，又對程維說道，“今兒這蟶子特肥，一會兒炒了，咱爺兒倆下酒。”
程維笑著上前，幫任衛國拿菜。可任衛國沒讓，而是給程維使了個眼色，兀自進了廚房。
客廳就剩他們兩個人，程維走到任果面前。
“不會是因為我沒去音樂會，才生氣的吧？”程維笑著問她。
任果回神，搖搖頭，“沒有，怎麽會？我爸都和我說了，就是覺得太麻煩你了。”
“怎麽這麽客氣了？”程維臉上仍笑著，但心裏已經不太舒服。
“沒有。就隨便那麽一說，你別想多了。”任果這才對他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
她脫外套，繞過程維，去桌上倒了一杯水喝。
她渴得唇上都微微起了皮。水順著她的咽喉往下，修長的脖頸帶著那枚帶鉆的項墜一晃一動。
是音符“”，還是字母“J”？程維不敢確定。
他合起發脹的眼，緩了一會兒。走過去，幫她又倒了一杯水。
“項鏈哪兒來的？不是說不喜歡戴這些東西麽？”他故意問她。
任果怔住，因為他的提醒，她這才記起脖子上的物件，“哦，一個同事借給我的，說是能帶來好運。音樂會結束後，我忘了還了。”
她伸手去摘，而程維先她一步，手已經搭在了鏈扣上。
印在鏈扣上的 logo，程維很熟悉。這牌子只接私人訂制，他有好幾副袖口都是從那訂的。
先前，他送她項鏈，她嫌貴重不肯收，可是現在……
他沒再提，將項鏈摘下後就還給了她。
“兜兜跟著你，沒搗亂吧？”任果隨手把那條項鏈放到桌上。轉身，拉住程維的手。
“沒。今天玩得挺開心的。幫他贏了獎，非讓我給你打電話。”程維看了一眼同樣也被她放在桌上的手機，“你手機壞了麽？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
“哦，慶功宴上太鬧了，我沒註意。還有你托溫影帆送的花，我也忘了拿。”任果說完，靠到他懷裏，“對不起啊，今天我真的有點兒累。累得都想休假了。”
程維擡手，撫在她發頂，“先好好睡一覺吧。如果明早醒來還想休假，那就再做決定。不過，我覺得你不會再想這事兒的。”
“你怎麽這麽了解我？”任果仰起頭，看著他。
程維笑了一下，“是麽？我總覺得自己還不夠了解你……”
“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不是麽？夠你了解的了。”任果天真地回應他的話。
程維沒再說話，只是摟著她。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很長很長時間。
然而，“如果”要是都能成立，這世上該有多少圓滿？
從他的父母對彼此撒的第一個謊開始，他就懂得，他們的婚姻總有一天會走向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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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慶功宴，江鳴沒聽勸阻，喝了一小杯的酒。大家知道，他這是高興。
但他的身體畢竟大不如前，一杯酒下肚後，就有些不太舒服。因為擔心任果被人灌酒，所以找借口讓任果送自己回去。
任果跟著他的車到他家，發現那位常在他身邊照顧的護工卻不知去了哪裏。所以，她只好先留下來照顧他。
江鳴喝下一點她倒的水，看她還拘謹地站在原地，便朝她招了一下手，“坐過來，歇一會兒。”
“好。”任果沒好意思坐他床，去搬了一條椅子來，放在他床邊，這才坐下。
“辛苦你了，果兒。”江鳴靠在床頭看著她，眼神溫柔。
“您別說這樣的話，都是我應該做的。”任果垂下眸，正好看到他瘦得只見青筋的手，以及暈在那上面烏青的針眼。
江鳴把手收了收，笑著感慨：“一直以為，自己應該是看不到音樂會這天了。沒想到，居然撐到了現在。”
“老師，這還只是第一場。未來，還會辦更多場的。”任果信心滿滿地回應他的話。
江鳴點點頭，“如果我說，希望以後的每一場都由你來負責，你會嫌我煩麽？”
任果楞了一下，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會，只要老師願意，我就一直幫您辦下去。”
江鳴會心地笑，“好。那我聽你的，再多活幾年。”
放在桌上的手機這時又短促地震了一下。任果想起身去拿，江鳴卻又開口：“果兒，我有一樣東西想給你看看。”
“老師，需要我去拿麽？”任果問道。而剛剛取手機的念想，就這麽暫且擱置了。
“不用。”江鳴說著，已經稍稍起身。一手撐著床，一手伸到枕頭底下，拿出一個小本來。
這個小本，和之前他讓徐淮馳轉交給她的那本很相像。任果知道，裏面應該又是他的那些靈感之作。
“你打開看看。”江鳴對她說。
任果沒多想，接過小本。
翻開第一頁，任果便看到上面記著的是一首小情歌。有曲有詞，任果跟著輕哼了兩句。
“沒想到，老師也會寫這樣的歌。”任果有些驚訝。
“幼稚麽？”江鳴問她。
任果搖搖頭，“蠻可愛的，很純真的感覺。”
江鳴笑了一下。她沒註意，或是早就忘了，這首歌後面寫著的那個日期，正是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日子。
任果接著往後翻，越翻就越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本子上記錄的歌曲，無一例外全是情歌。這和江鳴素日寫的那些歌很是不同。
“老師，這是您戀愛的時候寫的吧？”任果好奇。
江鳴搖頭，“大概只能算是暗戀吧……”
“啊？”任果還是頭一回聽他說起感情的事兒，“那……對方知道您的心意麽？”
江鳴沒回答，而是反問她，“你覺得，以我現在的樣子，應該讓她知道麽？”
任果很認真地想了一下這個問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可能會先確認她的心意吧？”
江鳴慢慢傾過身子，朝著她的位置。
任果突然一陣莫名的心慌，因為他愈發靠近的氣息，以及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正在慢慢把住她的手。
本子被翻到最後一頁。任果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贈予吾愛，果兒。”
大腦仿佛溺水，一瞬間完全空白，無法呼吸。任果往後退了退身子，卻被江鳴摟進懷裏。
“果兒，我能確認你的心意麽？如果，我的身體不像現在這樣，我們是不是可以……”
“老師！”任果用力將他推開，並驚慌地站起身。
她紅著眼，喘息未定地看著被她推倒在床側的男人，“您今晚的確不應該喝酒的。喝酒傷身，還容易讓人糊塗。剛剛您說的話，我只當沒有聽到。剛剛的事，也請您當作沒發生過。”
“我沒法當作沒發生過。”江鳴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撐著身子艱難地坐起一些，“你怎麽能讓我當作沒發生過？這是我第一次開口告訴你，我喜歡你果兒，我想抱你，吻你，甚至如果我的身體可以的話……”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任果攥著拳，往後退，“我該走了，程維還在等我。有什麽需要的話，請您給徐總打電話。”
“果兒……”他張了張嘴，想挽留她，然而任果已經從他面前逃開。
江鳴用盡全力追了幾步出來，可他忘了自己如今的體力根本追不上她。
他伏在樓梯上，咳個不停。通紅的雙眼往下看，不死心地還在尋她的身影。
然而，空蕩蕩的一樓，只剩那束被她落下的紅玫瑰在熱烈地開著，所有的一切都又恢覆往日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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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和他玩著玩著已經睡著了，任衛國不在，他只能寸步不離地陪在兜兜身邊。
沒耐住性子，最後，他還是給周銳發了條信息，詢問任果所在。
過了會兒，周銳回過一條語音消息來：“任總送江鳴老師回去，已經提前從慶功宴上走了。怎麽，您聯系不上她麽？要不，我把江老師的電話給您？”
看著手機上的那個名字，程維眉頭微蹙。然而，他沒有再多問周銳。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面有開門的動靜。他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兜兜，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出臥室。
任衛國提著一兜子菜進屋，而任果正跟在身後。她看起來沒什麽精神，見到程維，臉上也沒有什麽笑。
“你說這孩子，又不是沒帶鑰匙，擱樓道坐半天。這是不怕凍嗎？”任衛國埋怨完閨女，又對程維說道，“今兒這蟶子特肥，一會兒炒了，咱爺兒倆下酒。”
程維笑著上前，幫任衛國拿菜。可任衛國沒讓，而是給程維使了個眼色，兀自進了廚房。
客廳就剩他們兩個人，程維走到任果面前。
“不會是因為我沒去音樂會，才生氣的吧？”程維笑著問她。
任果回神，搖搖頭，“沒有，怎麽會？我爸都和我說了，就是覺得太麻煩你了。”
“怎麽這麽客氣了？”程維臉上仍笑著，但心裏已經不太舒服。
“沒有。就隨便那麽一說，你別想多了。”任果這才對他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
她脫外套，繞過程維，去桌上倒了一杯水喝。
她渴得唇上都微微起了皮。水順著她的咽喉往下，修長的脖頸帶著那枚帶鉆的項墜一晃一動。
是音符“”，還是字母“J”？程維不敢確定。
他合起發脹的眼，緩了一會兒。走過去，幫她又倒了一杯水。
“項鏈哪兒來的？不是說不喜歡戴這些東西麽？”他故意問她。
任果怔住，因為他的提醒，她這才記起脖子上的物件，“哦，一個同事借給我的，說是能帶來好運。音樂會結束後，我忘了還了。”
她伸手去摘，而程維先她一步，手已經搭在了鏈扣上。
印在鏈扣上的 logo，程維很熟悉。這牌子只接私人訂制，他有好幾副袖口都是從那訂的。
先前，他送她項鏈，她嫌貴重不肯收，可是現在……
他沒再提，將項鏈摘下後就還給了她。
“兜兜跟著你，沒搗亂吧？”任果隨手把那條項鏈放到桌上。轉身，拉住程維的手。
“沒。今天玩得挺開心的。幫他贏了獎，非讓我給你打電話。”程維看了一眼同樣也被她放在桌上的手機，“你手機壞了麽？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
“哦，慶功宴上太鬧了，我沒註意。還有你托溫影帆送的花，我也忘了拿。”任果說完，靠到他懷裏，“對不起啊，今天我真的有點兒累。累得都想休假了。”
程維擡手，撫在她發頂，“先好好睡一覺吧。如果明早醒來還想休假，那就再做決定。不過，我覺得你不會再想這事兒的。”
“你怎麽這麽了解我？”任果仰起頭，看著他。
程維笑了一下，“是麽？我總覺得自己還不夠了解你……”
“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不是麽？夠你了解的了。”任果天真地回應他的話。
程維沒再說話，只是摟著她。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很長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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