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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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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原來武德候謝玉琦的原配夫人不幸病逝,便打算續弦再娶,王家姨母也為女兒的婚事四處張羅打聽,後來由謝玉琦的庶母董菀做主,將王念雲許給謝玉琦做續弦。

昨夜,王念雲也去了謝府的壽宴,她與董菀關系親近,聽她說起了謝玉卿要上薛府提親的消息。

謝玉卿的母親臥病在床,他便央求董菀上門提親,王家姨母自告奮勇陪同董菀上門。

如今董菀正在前廳和餘氏喝茶,已命人將聘禮擡進了府中。

消息也很快傳到了海棠院,福寶得知謝家提親,頓時欣喜若狂,“恭喜二小姐,董姨娘今日登門來提親,二小姐就要得償所願,要嫁給謝二公子為妻了。”

昨夜謝玉卿醉酒才說了那番賭氣之言,沒想到今日竟真的上門提親,還來得如此之快,薛雁驚得手中的茶盞滑了下去。

倘若她不知曉昨夜二表哥與姐姐相會,不知謝玉卿定會因為謝玉卿提親之事欣喜不已,可她知謝玉卿只因姐姐要嫁與寧王,他這才賭氣求娶,哪裏還有半分喜悅。

“快,咱們也去前廳阻止這樁親事。”

而這時,壽安堂的陳媽媽也前來替薛老夫人傳話,讓薛雁過去一趟。

薛雁匆匆前往壽安堂。

見董菀和王家姨母,餘氏一幹人等也都被薛夫人請去了壽安堂用茶。

表姐王念雲站在王家姨母身後,見到薛雁,親熱地走上前道喜:“恭喜二表妹,以後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這位王家表姐和姐姐從小一起長大,同姐姐關系親近,而自從薛雁入府之後,表姐看她的眼神中滿是鄙夷輕視,話語中含沙射影意指出她被商戶教養長大,滿身市井氣,上不得臺面。

“表姐這是何意啊?雁兒聽不懂表姐到底想說什麽?”

薛雁見那王家姨母和表姐一道前來,便知這對母女又要作妖。

王念雲笑道:“原來二妹妹還不知呢!今日謝家二郎親自去求董姨娘上門提親,我也將嫁給侯爺,今後那不得是一家人了?”

薛雁冷笑道:“誰要嫁給二表哥。未得父母同意,表姐慎言。”

王念雲面上堆著笑,心裏卻想著只等這死丫頭嫁入謝家,看怎麽收拾她。她是長房長媳,日後把持謝家,還不將這死丫頭拿捏得死死的。

“喲,二表妹還害羞了,姨母已經點頭答應這樁親事,難道二表妹竟還看不上謝家二郎不成?”

薛雁不理會王念雲的陰陽怪氣,看向母親餘氏,餘氏雖面帶笑容,但眼神似有些躲閃。

薛雁什麽都明白了。

難怪今日王家姨母帶著表姐登門,原來她們打的是這個主意,促成她與謝玉卿的親事,薛家便不會讓一個出嫁女管家,姨母再說服母親幫她奪得管家權,母親素來聽姨母的話,姨母自然有辦法勸說母親不再追究她私吞銀子的事。

母親不懂做生意之事,說不得還會將珍寶閣交給她打理。

如此一舉多得,姨母這如意盤算打的真好啊!

薛雁看著滿臉堆笑,故作親密的表姐,又看向坐在東面尊位上,一臉勢在必的姨母,問向母親餘氏,“母親也覺得我嫁入謝家是門好親事嗎?”

餘氏看了看姐姐,一副很是為難的模樣,勸說薛雁,“母親覺得這門親事很不錯,謝家二郎是嫡出,人品才華萬裏挑一,等到日後考取功名,必定前程似錦。你雖為相府嫡女,但畢竟在流落在外多年,養了一身商賈習氣……”

王家姨母接過餘氏的話頭,“是啊,得了謝二郎那般的夫君,雁兒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薛雁垂眸斂去眼底憤怒失落的情緒,謝玉卿的確是個俊美如玉的君子,人品才華均無可挑剔。但在母親心中,她竟如此不堪,就好像謝玉卿能瞧上她,已是對她天大的恩賜。

往日薛雁雖羨慕姐姐才華出眾,二表哥和姐姐興趣相投,兩人暢聊詩詞歌賦,風花雪月,每每想來,或許會有些羨慕和失落,但她卻從未否定貶低過自己。

姐姐會的,她恰好並不擅長,但她會的,姐姐卻並未會。

可見人人皆有優點長處,只是擅長的領域不同罷了。

如今母女好不容易重逢,她尚且未感受到母親的關愛,沒想到卻被生母如此嫌棄。

餘氏也附和道:“雁兒,姨母也是為了你好。”

見餘氏越說越離譜,被王家姨母牽著鼻子走,薛老夫人終於忍無可忍,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擱在桌上,“雁兒是我薛家的嫡出女兒,我看這京城中還敢有誰嫌棄咱們雁兒不成!”

薛雁怔怔地望著薛老夫人,忍住眼中湧出的淚意,走到薛老夫人身邊,低低地喚了一聲“祖母”。

薛老夫人將她摟在懷裏,“孩子,別委屈,祖母為你做主。”

薛老夫人將她的手握在掌心,那堅定信任的眼神給了薛雁力量,似填補了她心中對母愛的遺憾。

王家姨母見薛老夫人發怒,趕緊起身,勸道:“老祖宗,您別生氣,今日是雁兒的好日子,如今薛家雙喜臨門,凝兒即將嫁入寧王府,雁兒也有了好歸宿,您應該高興才對。”

“哼。”薛老夫人一聲冷哼,“咱們薛家的事,豈由一個外人說三道四,王家人竟敢做我薛家的主?”

薛老夫人態度強硬,絲毫不留情面,餘悠然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不敢當眾反駁。

只是低聲下氣地好言勸說,“老祖宗說的是哪裏的話,都是自家親戚,我也是關心雁兒。謝家二郎那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兒郎,京城貴女哪個不想嫁給謝玉卿啊!難道雁兒眼光太高,竟連謝家二郎都瞧不上嗎?”

薛老夫人滿是憐愛看向薛雁。王家姨母雖然滿腹算計,可她這句話說的沒錯,謝玉卿人品才華無可挑剔,又是薛雁的心上人。雖知王家姨母心懷鬼胎,薛老夫人並未一口回絕,也是怕錯過是孫女的好姻緣。

薛雁低聲提醒薛老夫人,“祖母,先查明珍寶閣鋪子被私吞的銀子要緊。”

她雖愛慕謝玉卿,但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拎不清。

薛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道:“雁兒的婚事等他父親下朝一家人商量後再做決定,倒是眼下有件極要緊之事需處理。”

薛雁得知姨母和董菀一道登門,便知姨母定然沒安好心,便早一步將證據交給了薛老夫人,又讓人去珍寶閣拿人,這會已經抓住了錢掌櫃,想辦法撬開錢掌櫃的嘴,已經審出了背後的主使。

“既然雁兒的姨母也在,事關珍寶閣的錢掌櫃私吞銀子一事,老身有幾句話想問問王家姨母。”

董菀知薛老夫人不好惹,似要對王夫人發難。知在薛家是這位薛老夫人做主,為避免尷尬,怕受牽連,便起身對薛老夫人行禮告辭。

董菀走上前去,將那白玉鐲套在薛雁的手腕上,笑道:“這是玉卿的母親托我轉交給你的,姐姐還病著不能親自前來,請你見諒。這是她送給兒媳的見面禮。”

薛雁不想收,董菀堅持將鐲子塞給薛雁,“我只是替姐姐跑一趟,倘若你真的不喜歡二郎,不想與他成親,便自個兒去還給他。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二郎雖說不是我親生,可我希望他能幸福,他是個好孩子,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即便你和二郎最後不能成,謝家和薛家還沾著親,咱們也不能斷了來往不是?”

董菀的一番話說的極為圓滑完美,身為妾室獨得老侯爺的信任,又在老侯爺死後掌管著偌大的候府,心思主張自然都不簡單。

若薛雁不收,便是當眾拂了謝玉卿的臉面,打了兩家的臉,只得先收了,想著再找機會還給謝玉卿的母親,便對董菀行了福禮,送她出了壽安堂。

她再次回到壽安堂,薛老夫人已經命人關了門,打算審問王家姨母。

薛老夫人冷冷一笑,看向兒媳餘氏,“你跪下!”

餘氏嚇了一跳,“老祖宗,不知我究竟犯了何錯?您竟要如此重重罰我,我畢竟是孩兒們的母親,是郎君明媒正娶的妻。”

婆母竟然半分也不留情面,竟然讓她當著外人和女兒的面下跪。

“哼。”薛老夫冷笑道:“你還知道你是孩子們的母親,身為母親,你竟半分都不為孩子著想,勾結外人,算計自己的女兒。”

餘氏雙腿發軟,面白如紙,原來婆母都猜到了。

自從查清珍寶閣出事是姐姐所為,她也怪姐姐將手伸到了自家的鋪子,吞了珍寶閣的銀子。

可後來,姐姐來找她,說她嫁入王家後過的如何可憐,連累女兒也跟著她受苦,還說王耀祖官職低微,沒有後臺背景,王念雲便只能許個七品小官家的兒子,甚至只能嫁給那些寒門學子。

還說薛家家大業大,祖上的產業、田地鋪子無數,薛老夫人手裏掌握著大量的銀子,餘悠然還勸說餘氏,只要不再追究她私吞珍寶閣銀子的事,她便幫餘氏奪回管家權。

還給餘氏出主意,只要薛雁嫁出去,出嫁女便成了別家的人,薛老夫人便不會再將管家權交給薛雁,老夫人年邁,在府裏能倚仗的也只剩兒媳餘氏。

更何況她還有把柄捏在姐姐手上,令她不得不聽說姐姐。

餘氏的心思都寫在臉上,薛老夫什麽都明白了,她更懶得理會餘氏的哭訴,冷聲道:“來人,上家法!”

陳媽媽按吩咐去拿了一條軟鞭交給薛老夫人。老夫人治家甚嚴,就連薛遠也曾因犯錯被打,餘氏冥頑不寧,被她姐姐玩弄在股掌之中,薛老夫人惱恨她竟然為了得到掌家權算計薛雁的親事,便決心讓她吃點苦頭教訓,好叫她徹底清醒,不被她那好姐姐利用。

薛雁見祖母生氣動怒,竟要當眾責罰母親,以免事情鬧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她輕輕扯著薛老夫人的衣袖,為母親求情,“祖母,您別打母親。”

她實在不忍心看著母親挨打之外,也考慮到母親一向和祖母關系疏遠,這幾鞭子打下去,唯一的那點情面也都打沒了,婆媳之間必定心生怨對,結了仇怨。

餘氏見女兒為自己求情,感激地望著她,同時又攥緊了裙擺,再三猶豫之下,還是決定死守秘密。

這時,薛老夫人發話了,“既然雁兒替你求情,這頓責罰便罷了,接下來,你不得再說一句話,更不可再插手。”

又揮了揮手,對陳媽媽道:“將人帶進來。”

陳媽媽讓兒子劉管事將五花大綁的錢掌櫃押進屋中。

錢掌櫃被捆得嚴實,無法動彈,只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望著王家姨母,嘴裏發出嗚嗚的求饒。

薛老夫人從劉管事的手裏接過錢掌櫃按了指印招供的供詞,供詞中寫了餘悠然如何找機會將他安插進了薛府,又如何設法取得餘氏的信任,最後推薦他進了珠寶閣當掌櫃。

看著珍寶閣每天流入的上千兩銀子,餘悠然眼紅不已,便想出了以次充好的法子,將次等品質的首飾替換上等品賣出,從中間獲利,而真正的上等首飾積壓在庫房中,造成商品滯銷,生意不好的假象。除去那些低劣防冒的首飾的成本,她還可凈賺一大筆銀子。

這些劣等首飾由她的兒子王念宗低價去黑市上購入。

而餘悠然勾結錢掌櫃從中掙取的銀子竟高達五萬兩銀子。

劉媽媽將供詞拿給餘悠然,“錢掌櫃都交代了,說他私吞的大半銀子都到了王家。”

薛老夫人冷笑道:“王家這些年暗中置辦了大量的宅子,買了不少田地鋪子,竟花的是我薛府的錢!”

餘氏也極為震驚,沒想到姐姐竟然私吞了整整五萬兩。

餘悠然知道事情遲早會敗露,此刻也並未見得有多驚慌,她手裏還握著妹妹餘氏的把柄。

她從容笑道:“都是一家人,說是私吞未免太難聽了些。妹夫如今已是當朝右相,不想著提攜一下姐夫也就罷了,王家日漸衰落,我們母子三人日子過的捉襟見肘,是妹妹心善,不忍看著我們母子三人因此餓死,便借了這些銀子給我們王家。將來便由王耀祖的俸祿來還便是。

她口口聲聲只說是王家借的銀子,甚至讓夫君王耀祖拿每月二十兩俸祿去還那五萬兩銀子。

只怕那王耀祖一輩子不吃不喝,也還不上那五萬兩銀子。

餘悠然向餘氏,笑道:“妹妹,你說對嗎?銀子分明是王家借的啊!”

餘氏怯懦地看向姐姐,又覷著薛老夫人鐵青的臉色,不敢應是,也不敢應不是,左右為難見,低頭搓著衣角,抿著唇一言不發。

“妹妹,你答應我的話難道都不算數了嗎?那便休怪我這做姐姐的不留情面,將那樁醜事當眾抖出來了。”

餘氏急紅了眼,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直直地跪在薛老夫人面前,拉著薛老夫人的衣角,低聲懇求,“老祖宗,求你放過姐姐,求你救救我的女兒。”

薛老夫人一把甩開她的手,怒道:“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她知這個兒媳心思簡單,只怕又被她姐姐餘悠然抓住了把柄。

薛老夫人深深嘆了一口氣,冷眼看著餘悠然,怒道:“來人,將錢掌櫃送去京兆府,讓府尹大人也審上一審。至於到底是私吞了還是借的銀子,相信府尹大人自有決斷!”

“老祖宗,不成啊!”餘氏聽說要報官,嚇魂不附體。

薛雁見母親如此緊張的模樣,低聲對薛老夫人說道:“請祖母移步到內堂,孫兒有話想對您說。”

她方才一句話也沒說,便是在暗中觀察姨母,防著她有什麽後招,又見母親如此低聲下氣去懇求祖母,說是為了女兒。

心中便已經猜到王家姨母到底以何事拿捏了母親。

看來今日她不想嫁也只能嫁了。

“求祖母答應我和二表哥成婚。”

薛老夫人生氣道:“就因為你喜歡謝玉卿才要嫁給他?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的處境!你姨母和表姐就等著你答應親事,等著你鉆進她們的圈套。”

薛老夫人生氣之餘,心中也是極詫異的,孫女聰慧機靈,不是糊塗之人,更不會明知是個圈套還往裏鉆。

那餘悠然分明打的是這個主意,只等薛雁嫁過去和王念雲成了妯娌,再想辦法拿捏薛雁。

她瞧著那董菀也是個有手段的,謝玉卿的母親臥病在床,對於府裏的事也是有心無力。薛老夫人也考慮到謝玉卿雖然不錯,但畢竟曾和薛凝有過一段過往,更何況謝家的處境,二房只怕要被長房長期壓制,薛雁嫁過去也只能受制於人。

“你同我說實話,到底是為了什麽?讓你不顧自己的終身幸福,明知是陷阱也要往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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