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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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臣服
屋內炭火旺得很, 再加上春兮遞過來熱氣騰騰的果酒，宋環很快便覺得自己的周身都舒服的很，好久沒有這般暖和過了。
畢竟她自己屋子裏的炭火都是少得可憐, 只能少燒一些, 不然有時候冷起來都沒得炭火用。
宋環緩緩解下自己外襖的扣子, 隨即將襖子脫了下來，緊接著又開始解裏衣的帶子。
縱使是一向頗為冷靜的江姝，看到這一幕後都不由得震驚起來，她出聲問道：“六公主，你這是……”
下一秒，宋環便將自己的衣服解開了, 裏面粉紅色的肚兜若隱若現，露出潔白細嫩的肌膚, 而她微微撩開了肚兜, 只見在她胸口處竟有拇指長的一個刀疤。
那刀疤面目可憎, 宛若一條可怕的蟲子在雪白的肌膚上面爬行。
“你這是？”江姝雖然被她身上的傷口所驚訝，但是面上依舊不解。
宋環見江姝看到了自己的傷疤, 便開始一邊重新將衣服穿好一邊回答江姝的問題：“皇嫂都看到了吧, 我胸前那道令人惡心的疤痕, 全是拜皇後所賜。”
說著，宋環的眼底終於閃過一抹痛恨, 這也是江姝第一次從向來小心翼翼、十分膽怯的宋環眼裏看到過如此不加掩飾的恨意。
“此話怎說？”江姝繼續追問。
宋環閉了閉眼睛, 稍稍緩了緩自己的情緒才緩緩開口回憶起來：“今年年初的時候, 我差點命喪於李皇後的手中。我原本一直以為李皇後對我僅僅只有厭惡，一來我出身卑賤, 母親不過是一介宮女，不會阻礙到她的身份地位, 二來這些年我都是默默生活在皇宮裏，從不多說一句話，當個透明人，從未挑起事端。”
“可即便是這樣，李皇後她也並沒有想放過我，年初的時候趁著熱鬧的宮宴，派了刺客在我回去的路上埋伏著，若不是我命大……我早就死了！所以冬狩那日我才故意在皇嫂面前搭話，想要與皇嫂你拉近關系。”
江姝聞言情緒依舊如剛才那般淡淡的，沒有對她上面所言做出任何表示，只是問道：“那你想讓本宮如何保護你？”
宋環面上一喜，語氣誠懇道：“只要皇兄以後奪得了皇位，許我一份自由和平安即可。”
她這話讓原本對她將信將疑的江姝略略挑眉，竟不要榮華富貴一生，只要自由平安。
不過江姝卻沒有應下她的話，只見江姝挪了挪身子端坐了起來，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口氣，抿了口茶後才繼續道：“你怎麽就知道殿下他能得到皇位？如今他雖是太子，可是你也知道李皇後她不是吃素的，如今的殿下也是如履薄冰。”
宋環聽了這幾句不冷不熱的話，直接跪到了江姝面前：“我願為皇兄皇嫂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必跪著，起來吧。”江姝擺了擺手，卻依舊沒有應她。
宋環自知跪著也無用，便也就直接起身了，正想著該如何勸一勸江姝，江姝卻在她起身後主動詢問道：“你怎麽能認定那夜行刺你的便是皇後的人？”
“這整個大梁能對我一個不受寵公主產生敵意的除了那李皇後還有誰？更何況那刺客先使的暗器，我記住了那暗器的模樣，後來在您與皇兄成親第二日遇刺的現場，也瞧見了一模一樣的暗器，便更加相信那是李皇後所為！”
“你後來也去了現場？”江姝鳳眸凝視著宋環，仔仔細細打量著她的每一個神情動作。
宋環回答的很是坦然，迎著江姝的目光，她只說了句：“是。”
“若是本宮現在讓你去封城監視宋臨旭，你可願意？”江姝輕飄飄的扔出了這句話，嘴角噙了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宋環聽後微微一怔，隨即咬咬牙望向江姝，堅定道：“我願意。”
江姝見狀，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纖纖玉手摩挲著茶盞的杯壁道：“你就不怕本宮把你扔到封城之後就對你不管不顧？”
“我不怕，皇嫂是個好人，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聽了宋環這明顯討好的話，江姝不屑的“嗤”了聲，又重新懶洋洋地半躺了回去，語氣也變得懶洋洋的：“本宮從來不是什麽大好人，你若是去了，可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言外之意便是，如果有一日她在封城後悔了，江姝必不可能留她的命。
宋環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語氣變得更加堅定了，她擡眸與江姝對視，眼神明亮：“我去封城，我也絕不後悔。”
“好，一言為定。六妹妹，合作愉快。”江姝也將對宋環的稱呼改了改，一副期待她表現的表情，“你且先回去等消息吧，等一切安排好了本宮便將你送過去。”
“多謝皇嫂。”
“回去的時候小心些，別叫人發現了。”江姝提醒道，嘴上如此說著，還朝著一旁的春兮使了個臉色，示意她送客。
待春兮將宋環送出府再次回到屋子裏時，江姝已經從榻上坐了起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這是她沈思的表現。
春兮不敢上前打擾，只默默在一旁靜觀。
江姝敲桌子的手指陡然間停了下來，她啟唇問道：“春兮，你覺得她可信嗎？”
房內瞬間悄無聲息，只聽得盆中的炭火燒的“霹靂吧啦”的輕微聲響。
春兮搖了搖頭道：“奴婢覺得今日僅憑六公主一人所言，難以判斷其中的真真假假。”
春兮想到的江姝自然也能想到，她聽到春兮的話語，隨即便吩咐道：“春兮，你私下裏打聽打聽看看這事情的真實性，切記要隱藏身份，不可大意。”
“是，太子妃殿下。”
——
宋臨言背著艾草出現在陽城的城門口時，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林寒霜。
而此時林寒霜也恰恰看到了宋臨言，她的眼中劃過一抹難以置信，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衣著簡單，領著一群侍衛背著艾草徒步走著的，竟會是太子宋臨言！
“太子殿下？”林寒霜的語氣裏也是滿滿的難以置信，生怕自己認錯了人，直到看到了宋臨言身後輕輕松松背著兩大捆艾草，手上還拿著一大捆的慕影，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
“林姑娘。”因為江姝與林寒霜熟識的原因，宋臨言對林寒霜還算是十分客氣的。
在林寒霜的印象裏，宋臨言一直都是矜貴孤高的太子殿下，哪裏會像眼前這般，她簡直不敢想象江姝見到這般模樣的宋臨言該會多麽心疼！
“聽聞殿下來了陽城，沒想到竟是真的。”林寒霜感慨道。
宋臨言只是點了點頭，便問道：“如今這陽城瘟疫橫行，不知道林姑娘此時來往此地所為何事？”
“我前些日子便聽聞了這裏的瘟疫，便一直往陽城這邊趕，想著自己也通得幾分醫術，前來幫些力所能及的忙，盡些綿薄之力。”林寒霜這話說的謙虛極了，她若是醫術只懂幾分，那宋臨言帶來的那些宮裏的禦醫便更是什麽都不懂了。
宋臨言知道她醫術高明，說不定真能在這陽城的瘟疫之中幫不少的忙。
“陽城現在應該很缺艾草吧。”林寒霜打量著他們身上背的艾草，繼續道：“我趕來的這一路收了不少的艾草，方才已經運進城中了。”
她的這句話就好像雪中送炭一般，就連宋臨言心裏都有了幾分欣喜。
眾人一同進了城，迎面而來的竟都是陽城裏尚未感染的老百姓，人人都帶著面巾，其中那人正是昨日“暴民”的為首之人，他是認識宋臨言的。
原本清晨就有百姓看到宋臨言騎著馬帶著侍衛出了城門，他一下子便慌了，以為昨日宋臨言的那一番話只不過是在為自己拖延時間，趁機逃回上京，他便就又帶著百姓在緊閉的城門處鬧了起來。
城中皆是瘟疫，如今他的家中，上有兩位老人，下有兒女，就連他的妻也都染上了瘟疫，臉上起滿了小泡，上吐下瀉，高熱不退。
若宋臨言真是裝模作樣，他豈能放過宋臨言？
只是沒想到的是，早上外出的宋臨言一行人竟都回來了！甚至他們的身上皆是艾草，就連太子殿下也是背著艾草回來的！
為首的那個百姓瞬間便知道自己是誤會宋臨言了：原來太子一大早出城門並非逃跑，而是去給整個陽城尋找艾草的。
他此刻覺得羞愧難當，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手足無措。
“發生了何事？”宋臨言剛回到陽城便瞧見了眼前亂作一團的場面，不由蹙眉質問。
他雖穿著普通，但氣質斐然，就算如今背著艾草說的這一番話語氣也是頗讓人忌憚的。
“回……回太子殿下……”縣長柳和被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臉若死灰。
而為首的那百姓的卻主動上前一步，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只是他的姿態與柳和完全不同。
只見他“撲通”一聲，兩腿直直跪在了地上，隨後又是重重的一叩首，並未擡頭道：“都是草民的錯，草民今日一早便看到太子殿下的人馬皆出了城，草民便惡意揣度殿下的思想，以為殿下要獨自棄城而去，便集中了百姓一同來討個說法。”
那人已經做好了宋臨言勃然大怒的準備，他的額頭依舊抵著地面，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等著上頭的宋臨言發話懲治他。
“是是是，殿下……不關下官的事情啊……”縣長柳和聞言也趕忙將責任盡數推到了那百姓身上。
“孤說過，陽城封閉只是暫時的，孤會留在這裏與所有人共進退。你起來吧。”宋臨言沒有理會貪生怕死的柳和，直接回答了百姓的話，依舊是平日裏冰冷的聲音，聽不出他此時是否生氣，不過他的語氣雖然冷冰冰的但卻充滿堅毅。
跪地的那百姓聞言，不可思議地擡起頭，此時宋臨言帶著面巾站在他的面前，刺眼的陽光讓他的眼睛睜不開來，一時之間，他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太陽的耀眼光芒還是這位太子殿下叫他難以睜眼？
他閉目重重地又叩首，姿態虔誠，感情飽滿道：“草民多謝太子殿下。”他的眼角也劃過一抹淚滴。
“如今非常時期，不必如此多禮，一切從簡為好。”這一次，宋臨言竟然親自向那位百姓主動伸出了手。
那百姓戰戰兢兢地在宋臨言的攙扶下起了身，臉上只剩下臣服與感激之色。
此時就連站在一旁的林寒霜都對宋臨言有了些改觀，從前她對宋臨言只有畏懼，現如今就連她的心裏也生出了幾分佩服以及江姝果然沒有選錯人這樣的想法。
安撫遣散了百姓後，宋臨言將身上的艾草卸了下來，輕輕拍了拍肩袖上的塵土，隨即看著一旁依舊跪在地上不敢動彈的陽城縣長柳和，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柳和，孤問你，可識得此人？”宋臨言說著，給慕影使了個神色。
緊接著慕影便將昏迷著的那個刺客重重的摔到了柳和面前的地上。
柳和本就怕死，如今看到自己眼前突然倒了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嚇得整個人直接躲到了一旁，待他再定睛一看那人的臉時，更是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上，渾身發抖。
“此人，你可認識？”宋臨言見他不說話，便再次出聲施壓，語氣極冷。
盡管此時太陽在頭頂照耀，柳和依舊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萬丈深淵之中，周身冰冷無比，一陣猛烈的冬風呼嘯地吹來，柳和被凍的直打哆嗦，下一刻竟硬生生暈了過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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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環緩緩解下自己外襖的扣子, 隨即將襖子脫了下來，緊接著又開始解裏衣的帶子。
縱使是一向頗為冷靜的江姝，看到這一幕後都不由得震驚起來，她出聲問道：“六公主，你這是……”
下一秒，宋環便將自己的衣服解開了, 裏面粉紅色的肚兜若隱若現，露出潔白細嫩的肌膚, 而她微微撩開了肚兜, 只見在她胸口處竟有拇指長的一個刀疤。
那刀疤面目可憎, 宛若一條可怕的蟲子在雪白的肌膚上面爬行。
“你這是？”江姝雖然被她身上的傷口所驚訝，但是面上依舊不解。
宋環見江姝看到了自己的傷疤, 便開始一邊重新將衣服穿好一邊回答江姝的問題：“皇嫂都看到了吧, 我胸前那道令人惡心的疤痕, 全是拜皇後所賜。”
說著，宋環的眼底終於閃過一抹痛恨, 這也是江姝第一次從向來小心翼翼、十分膽怯的宋環眼裏看到過如此不加掩飾的恨意。
“此話怎說？”江姝繼續追問。
宋環閉了閉眼睛, 稍稍緩了緩自己的情緒才緩緩開口回憶起來：“今年年初的時候, 我差點命喪於李皇後的手中。我原本一直以為李皇後對我僅僅只有厭惡，一來我出身卑賤, 母親不過是一介宮女，不會阻礙到她的身份地位, 二來這些年我都是默默生活在皇宮裏，從不多說一句話，當個透明人，從未挑起事端。”
“可即便是這樣，李皇後她也並沒有想放過我，年初的時候趁著熱鬧的宮宴，派了刺客在我回去的路上埋伏著，若不是我命大……我早就死了！所以冬狩那日我才故意在皇嫂面前搭話，想要與皇嫂你拉近關系。”
江姝聞言情緒依舊如剛才那般淡淡的，沒有對她上面所言做出任何表示，只是問道：“那你想讓本宮如何保護你？”
宋環面上一喜，語氣誠懇道：“只要皇兄以後奪得了皇位，許我一份自由和平安即可。”
她這話讓原本對她將信將疑的江姝略略挑眉，竟不要榮華富貴一生，只要自由平安。
不過江姝卻沒有應下她的話，只見江姝挪了挪身子端坐了起來，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口氣，抿了口茶後才繼續道：“你怎麽就知道殿下他能得到皇位？如今他雖是太子，可是你也知道李皇後她不是吃素的，如今的殿下也是如履薄冰。”
宋環聽了這幾句不冷不熱的話，直接跪到了江姝面前：“我願為皇兄皇嫂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必跪著，起來吧。”江姝擺了擺手，卻依舊沒有應她。
宋環自知跪著也無用，便也就直接起身了，正想著該如何勸一勸江姝，江姝卻在她起身後主動詢問道：“你怎麽能認定那夜行刺你的便是皇後的人？”
“這整個大梁能對我一個不受寵公主產生敵意的除了那李皇後還有誰？更何況那刺客先使的暗器，我記住了那暗器的模樣，後來在您與皇兄成親第二日遇刺的現場，也瞧見了一模一樣的暗器，便更加相信那是李皇後所為！”
“你後來也去了現場？”江姝鳳眸凝視著宋環，仔仔細細打量著她的每一個神情動作。
宋環回答的很是坦然，迎著江姝的目光，她只說了句：“是。”
“若是本宮現在讓你去封城監視宋臨旭，你可願意？”江姝輕飄飄的扔出了這句話，嘴角噙了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宋環聽後微微一怔，隨即咬咬牙望向江姝，堅定道：“我願意。”
江姝見狀，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纖纖玉手摩挲著茶盞的杯壁道：“你就不怕本宮把你扔到封城之後就對你不管不顧？”
“我不怕，皇嫂是個好人，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聽了宋環這明顯討好的話，江姝不屑的“嗤”了聲，又重新懶洋洋地半躺了回去，語氣也變得懶洋洋的：“本宮從來不是什麽大好人，你若是去了，可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言外之意便是，如果有一日她在封城後悔了，江姝必不可能留她的命。
宋環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語氣變得更加堅定了，她擡眸與江姝對視，眼神明亮：“我去封城，我也絕不後悔。”
“好，一言為定。六妹妹，合作愉快。”江姝也將對宋環的稱呼改了改，一副期待她表現的表情，“你且先回去等消息吧，等一切安排好了本宮便將你送過去。”
“多謝皇嫂。”
“回去的時候小心些，別叫人發現了。”江姝提醒道，嘴上如此說著，還朝著一旁的春兮使了個臉色，示意她送客。
待春兮將宋環送出府再次回到屋子裏時，江姝已經從榻上坐了起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這是她沈思的表現。
春兮不敢上前打擾，只默默在一旁靜觀。
江姝敲桌子的手指陡然間停了下來，她啟唇問道：“春兮，你覺得她可信嗎？”
房內瞬間悄無聲息，只聽得盆中的炭火燒的“霹靂吧啦”的輕微聲響。
春兮搖了搖頭道：“奴婢覺得今日僅憑六公主一人所言，難以判斷其中的真真假假。”
春兮想到的江姝自然也能想到，她聽到春兮的話語，隨即便吩咐道：“春兮，你私下裏打聽打聽看看這事情的真實性，切記要隱藏身份，不可大意。”
“是，太子妃殿下。”
——
宋臨言背著艾草出現在陽城的城門口時，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是林寒霜。
而此時林寒霜也恰恰看到了宋臨言，她的眼中劃過一抹難以置信，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衣著簡單，領著一群侍衛背著艾草徒步走著的，竟會是太子宋臨言！
“太子殿下？”林寒霜的語氣裏也是滿滿的難以置信，生怕自己認錯了人，直到看到了宋臨言身後輕輕松松背著兩大捆艾草，手上還拿著一大捆的慕影，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
“林姑娘。”因為江姝與林寒霜熟識的原因，宋臨言對林寒霜還算是十分客氣的。
在林寒霜的印象裏，宋臨言一直都是矜貴孤高的太子殿下，哪裏會像眼前這般，她簡直不敢想象江姝見到這般模樣的宋臨言該會多麽心疼！
“聽聞殿下來了陽城，沒想到竟是真的。”林寒霜感慨道。
宋臨言只是點了點頭，便問道：“如今這陽城瘟疫橫行，不知道林姑娘此時來往此地所為何事？”
“我前些日子便聽聞了這裏的瘟疫，便一直往陽城這邊趕，想著自己也通得幾分醫術，前來幫些力所能及的忙，盡些綿薄之力。”林寒霜這話說的謙虛極了，她若是醫術只懂幾分，那宋臨言帶來的那些宮裏的禦醫便更是什麽都不懂了。
宋臨言知道她醫術高明，說不定真能在這陽城的瘟疫之中幫不少的忙。
“陽城現在應該很缺艾草吧。”林寒霜打量著他們身上背的艾草，繼續道：“我趕來的這一路收了不少的艾草，方才已經運進城中了。”
她的這句話就好像雪中送炭一般，就連宋臨言心裏都有了幾分欣喜。
眾人一同進了城，迎面而來的竟都是陽城裏尚未感染的老百姓，人人都帶著面巾，其中那人正是昨日“暴民”的為首之人，他是認識宋臨言的。
原本清晨就有百姓看到宋臨言騎著馬帶著侍衛出了城門，他一下子便慌了，以為昨日宋臨言的那一番話只不過是在為自己拖延時間，趁機逃回上京，他便就又帶著百姓在緊閉的城門處鬧了起來。
城中皆是瘟疫，如今他的家中，上有兩位老人，下有兒女，就連他的妻也都染上了瘟疫，臉上起滿了小泡，上吐下瀉，高熱不退。
若宋臨言真是裝模作樣，他豈能放過宋臨言？
只是沒想到的是，早上外出的宋臨言一行人竟都回來了！甚至他們的身上皆是艾草，就連太子殿下也是背著艾草回來的！
為首的那個百姓瞬間便知道自己是誤會宋臨言了：原來太子一大早出城門並非逃跑，而是去給整個陽城尋找艾草的。
他此刻覺得羞愧難當，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手足無措。
“發生了何事？”宋臨言剛回到陽城便瞧見了眼前亂作一團的場面，不由蹙眉質問。
他雖穿著普通，但氣質斐然，就算如今背著艾草說的這一番話語氣也是頗讓人忌憚的。
“回……回太子殿下……”縣長柳和被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臉若死灰。
而為首的那百姓的卻主動上前一步，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只是他的姿態與柳和完全不同。
只見他“撲通”一聲，兩腿直直跪在了地上，隨後又是重重的一叩首，並未擡頭道：“都是草民的錯，草民今日一早便看到太子殿下的人馬皆出了城，草民便惡意揣度殿下的思想，以為殿下要獨自棄城而去，便集中了百姓一同來討個說法。”
那人已經做好了宋臨言勃然大怒的準備，他的額頭依舊抵著地面，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等著上頭的宋臨言發話懲治他。
“是是是，殿下……不關下官的事情啊……”縣長柳和聞言也趕忙將責任盡數推到了那百姓身上。
“孤說過，陽城封閉只是暫時的，孤會留在這裏與所有人共進退。你起來吧。”宋臨言沒有理會貪生怕死的柳和，直接回答了百姓的話，依舊是平日裏冰冷的聲音，聽不出他此時是否生氣，不過他的語氣雖然冷冰冰的但卻充滿堅毅。
跪地的那百姓聞言，不可思議地擡起頭，此時宋臨言帶著面巾站在他的面前，刺眼的陽光讓他的眼睛睜不開來，一時之間，他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太陽的耀眼光芒還是這位太子殿下叫他難以睜眼？
他閉目重重地又叩首，姿態虔誠，感情飽滿道：“草民多謝太子殿下。”他的眼角也劃過一抹淚滴。
“如今非常時期，不必如此多禮，一切從簡為好。”這一次，宋臨言竟然親自向那位百姓主動伸出了手。
那百姓戰戰兢兢地在宋臨言的攙扶下起了身，臉上只剩下臣服與感激之色。
此時就連站在一旁的林寒霜都對宋臨言有了些改觀，從前她對宋臨言只有畏懼，現如今就連她的心裏也生出了幾分佩服以及江姝果然沒有選錯人這樣的想法。
安撫遣散了百姓後，宋臨言將身上的艾草卸了下來，輕輕拍了拍肩袖上的塵土，隨即看著一旁依舊跪在地上不敢動彈的陽城縣長柳和，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柳和，孤問你，可識得此人？”宋臨言說著，給慕影使了個神色。
緊接著慕影便將昏迷著的那個刺客重重的摔到了柳和面前的地上。
柳和本就怕死，如今看到自己眼前突然倒了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嚇得整個人直接躲到了一旁，待他再定睛一看那人的臉時，更是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上，渾身發抖。
“此人，你可認識？”宋臨言見他不說話，便再次出聲施壓，語氣極冷。
盡管此時太陽在頭頂照耀，柳和依舊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萬丈深淵之中，周身冰冷無比，一陣猛烈的冬風呼嘯地吹來，柳和被凍的直打哆嗦，下一刻竟硬生生暈了過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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