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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我現在沒辦法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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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我現在沒辦法抱你

她緩緩睜開眼。

模糊的畫面逐漸清明。巷子似比幾秒前漆黑幽深。

林易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身側,皺著眉,臉色蒼白。

怔楞片刻後,她視線下移,明晃晃的匕首停在離自己幾公分的地方。

刀刃上鮮血淋漓,被林易舟緊緊握住。手背青筋暴露。

白襯衫袖子被染成血紅色,那顆熟悉的袖扣已完全被血跡覆蓋。

她僵在原地,耳鳴聲不止。

寒意從頭頂蔓延到腳背。

林易舟瞇了眼,眸光掃過一旁持刀行兇的女人,冷冷開口,“瘋的是你。”

匕首掉在地上的聲音脆生生的,血珠子四濺。許晚嚇得癱坐在地上。

阮知秋面上全無血色。

她全身顫抖,虛虛托住這雙血肉翻飛的手,失了魂似的不斷囈語:“怎……怎麽…………”

怎麽會這樣。

前幾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麽會這樣。

“你的臉……”男人盯住她臉上那道血痕,“疼不疼。”

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清明。

她顧不上答,用力從裙子下擺扯下一節布料,一層層纏在傷口上。

右手傷口深不見底,不斷汩汩往外冒血。幾秒過後,布料被血浸透。

她不知道怎麽會有那麽多血。

顫抖著掏出手機,因為沒拿穩又掉在地上。

撿起來,嘶啞著嗓音開口,“120嗎,這裏是延庭路290號,他,他血止不住,請快一點……”

倏地,林易舟的手背上落下一滴濕潤。

滾燙的淚砸在他心上,比手上的刀口疼痛更甚。

“秋秋,小傷而已。”垂眸去尋她的眼。

“什麽小傷……”女人突然擡起頭來,眼淚決了堤,“我看許晚說的沒錯,你就是瘋了!”

“我……”

林易舟無奈一笑,想給她擦眼淚,低頭看看自己的兩只手又著實狼狽。

她雙眼哭得猩紅,眼前模糊成一片混沌血色。

“我早說過了,讓你離我遠一點!你來幹什麽!”

布料上的血還在不斷滲出,滴在青石板路上,恐再難抹去。

“別哭了……我現在沒辦法抱你。”

林易舟舉了舉雙手,笑意溫和。

救護車來得很快。

鳴笛聲由遠及近,最終在巷子口停下。

阮知秋走上前,手只敢搭在男人小臂上,“往外走吧,車來了。”

故作鎮定的語調,嗓音卻啞得不能再啞。

她手掌冰涼微汗,覆在他身上時,止不住的抖。

林易舟頓了腳步,認真凝向她。

“什麽時候膽子這麽小了?我真的沒事。”

片刻後,他坐進救護車,阮知秋也跟了上去。

此時許晚還在角落瑟瑟發抖。她死都沒想到,傷到的人竟然是他。

車門關閉前,她才如夢初醒,從幽深巷弄裏沖出,扒著車門不讓關。

“讓我一起去吧。”

“啪——”

阮知秋一步跨下車,高舉起手,重重給了她一巴掌。

許晚重心不穩跌在地上,哭聲沙啞得像破了洞。

“我已經報警了,有話留著對警察說。”

-

醫院的夜寂然無聲。

白熾燈徹夜長明,冷調的光線教人保持沈著冷靜,給不了絲毫慰藉。阮知秋獨自等在手術室外,冷汗浸透全身。

她看著亮起的“手術中”三個字,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到現在這樣。

救護車上,他神態自若,始終在低聲安慰她。仿佛受傷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直到值班醫生看到林易舟的傷口。

別說處理,動都不敢動。第一時間通知了主任醫生過來。

拍完片子,報告出來得很快。趁醫生開口前,林易舟大概是怕嚇到她,便讓她先出去等。

幾分鐘後,辦公室門打開。男人眸光淡淡,只對她說了句:“放心。”

隨後醫院緊急安排了手術。

吉兇未蔔。

她怎麽能放心?

音樂廳內演出早已結束。

江鳶和陸霜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來,她只能起身,到外面走廊裏給她們回電話。

“阮姐姐,你怎麽消失了一晚上?林大帥哥也沒來?你們去哪了?”

江鳶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她吸了口氣。

“我在仁安醫院,林易舟在手術。”

“怎麽會這樣?”江鳶嚇了一跳,“是我看你遲遲不來,讓他去接你一趟。出什麽事了?”

“說來話長。”

陸霜搶過江鳶的手機:“你別急!我讓秦醫生現在回醫院。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吧。”

阮知秋呼出一口氣:“也好。”

不多時,陸霜和秦予正一起急匆匆來了醫院。

秦予正先去問了情況,回來時眉頭皺緊:“怎麽搞得這麽嚴重?”

右手手掌上肌腱斷了三根,算外科裏非常嚴重的手部傷。

“他傷得很嚴重是不是?”

阮知秋白著一張臉,眼睛猩紅,望向秦予正。

“放心。李主任是仁安外科一把刀,他會盡力的。”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阮知秋機械地點點頭,胸口空洞得發痛。

得知事情經過的陸霜,反倒沈默良久。

“知秋,你說會不會是我上次在酒吧說的話刺激到她了。”

陸霜討厭許晚,也討厭林易舟。

看著他們站在一起,她更忍不住開口嘲諷。

她沒想到一時口舌之快,對方真的狗急跳墻……如果今天不是林易舟,她哪還有機會見到姐妹。

“許晚恨我不是一天兩天了。”

阮知秋拍了拍陸霜的肩膀,輕聲安慰,“與你無關。”

“相信醫生吧。”秦予正淡淡開口。

三個人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等待,一時無言。

期間陸霜陪著阮知秋去上了藥。

“好在臉上的傷口不深,記得好好敷藥,留疤就慘了。”

阮知秋“嗯”了聲,神色寡淡。

走廊的燈亮如白晝。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味,一陣陣刺激著她的鼻腔。

她想到幾天前,他執了她的手問,“這個法子對我也有用,但可不可以暫停了?”

如果當時她拒絕得再幹脆一點,他是否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那裏。

連呼吸都胸口憋著一口氣。她頭向後倒,靠在墻上卻不敢閉眼。

一閉上眼,便重回幽暗冰冷的小巷,他若無其事的笑和血肉模糊的傷口交替浮現。

因果循環就像賞金獵人,她不知該如何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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