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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月並沒有將真實的內心表露給尤九辛知道,他不希望“陽光大女孩”的故事重現,他更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不能和自己呼吸同一片空氣,觀賞同一片土地,仰望同一片星空。如果真是這樣,這比自己不在她身邊來得更讓人無法接受。
郭洋還是會帶著九辛去秦時月那裏“做客”,有一次去的時候,九辛發現秦時月的院子裏多了一條邊牧,看著好像剛滿兩歲的樣子,特別可愛,九辛和郭洋雖然第一次和它接觸,可是小東西非常親人,尤其和九辛玩得特別好,不過九辛從小就喜歡小貓、小狗,每次都能和陌生寵物玩到一塊兒去。
“老秦,它叫什麽名字?”
“還沒有取名字,我不擅長取名字。”
“要不叫它豆丁?”郭洋看著它小小的身體,腦子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豆丁?”九辛嘗試用新名字叫了叫它,小家夥沒有反應,說明不喜歡這個名字。
三個人看著它想了好久,都沒有想出合適的名字,此時秦時月喊九辛和郭洋嘗嘗他自己做的茴香油條。
“九辛,老郭,試試我的手藝。”
“老秦,你用剛才叫我們的稱呼,再叫一次試試。”九辛好像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東西,秦時月也沒有多想,就照著九辛的話做了。
“怎麽了?”郭洋也很好奇,這個九辛,從自己認識她開始,就不停給他的生活增添無限驚喜和樂趣,從來都猜不透她小腦瓜裏的真實想法。
“我發現老秦叫我們的時候,它有反應。”九辛指著懷裏的邊牧。
“哦?”秦時月和郭洋面面相覷。
聽到秦時月叫“老郭”,邊牧的耳朵動了一下,聽到秦時月叫“九辛”,邊牧直接擡頭看了秦時月一眼,還露出了天真的微笑。
秦時月心想:你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還是緣分使然啊……
“它不會想讓我們給它取名九辛吧?那可不行,我第一個不同意。”郭洋極力反對,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一個人名用在小狗身上。
“要不這樣,我和它商量一下。”九辛玩味兒的說道,接著湊到小狗的耳邊說著什麽,秦時月和郭洋都沒有聽到具體的內容。
“好了,你們叫它小九試試?”九辛說話時眼裏放著光,秦時月看得入迷。
“老秦,老秦,想什麽呢?”郭洋戳了戳身邊的秦時月。
“哦,抱歉,剛才分神了。”秦時月扶正自己的眼鏡,掩飾剛才的尷尬。
“小九?”小狗擡頭看了眼秦時月,居然有反應。
“你怎麽做到的?你能和動物溝通?”
“厲害吧,不告訴你。”
“哈哈哈……”海棠庭院充滿了他們三個人的歡聲笑語。
郭洋為了感謝這段時間秦時月對九辛第一階段的治療,提議三個人、一條狗去近郊游玩,畢竟老是在秦時月工作室裏並不是長久的辦法,這天郭洋單獨來到秦時月工作室商議。
“秦醫生,今天來找你,一是想和商議我們的近郊游,二是想聊聊有關九辛的後續治療。”
“近郊游你們決定就好,其他的我配合;至於你太太的後續治療,我有個問題,什麽時候把真相告訴你太太?”
“真相?”是啊,真相,自己和秦醫生並不是好友,他們只是普通的醫患關系,如果當這份感情過於投入時,九辛還能從這中間抽離嗎?她能面對事實嗎?這段時間自己忙於工作,習慣於周末來秦醫生這裏聚餐,賞玩,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秦醫生,您說現在這個時機合適嗎?”
“你是說這次去旅游的時候就將這個真相告訴她嗎?”
“對,也趁她這段時間各方面狀態不錯,正好可以說明一切,希望她可以接受。”
“到時候我試試吧。”
“那到時候我需要做什麽,或者陪在她身邊嗎?”
“嗯,我會提前告知你的。”
“好的,謝謝秦醫生,時候不早了,不打擾您休息了。”
“好。”
秦時月在郭洋走後,坐在一樓的客廳,開著一個小臺燈,手裏端著用水晶杯裝的威士忌,三塊冰,小九躺在他懷裏,秦時月用另一只手給它按摩著,估計是太舒服了,小九瞇著眼睛,快睡著了。
“小九,你說我該怎麽開口呢?開了口,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空空的房子,無人回答他,小九也只是動了動它那毛茸茸的耳朵。
這一夜的秦時月,註定難眠……
郭洋把這次近郊游定在農歷的三月,因為這個月份的花開得特別多,有桃花、蘭花、海棠、櫻花等等,九辛那麽喜歡擺弄花朵,看到這些心情應該會更好。
游玩的地方靠近小山村,那裏沒有城市的喧囂,清晨可以呼吸新鮮空氣,給他們三個人的城市肺做下凈化,去的時候郭洋開的車,為了更好的照顧小九,九辛和秦時月坐在後排,小九就坐在兩人的中間。不過兩個人因為都在看沿途的風景,都沒有註意到,自己的手都在撫摸小九,當兩個人的手指觸碰到彼此肌膚的時候,九辛的手像觸了電一般。
秦時月感受到了九辛的尷尬,不動聲色的將手從小九的身上抽回,順便調整了下坐姿。
九辛看老秦並沒有說什麽,就把小九抱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最好緩解尷尬的方法,就是當這尷尬從來沒有發生過……
到了村落,九辛帶著小九觀光他們接下來幾天要居住的地方,秦時月和郭洋就負責整理東西,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終於把東西都整理好了。
九辛安頓好小九後,問道:“我們晚上吃什麽呀?”
“你想吃什麽?”秦時月和郭洋同時發問,兩人在九辛的事情上,默契似乎與生俱來。
“我也不知道,就是餓了……”九辛是真不知道吃什麽,因為所有的攻略都是郭洋做的,郭洋只告訴她,安心跟在自己身後就好,所以這裏出產什麽,時令有什麽,還真是一無所知。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當地人開的小吃店,今天晚上可以先將就一下,明天我們去附近的集市,采買點食材自己做。”郭洋可是做足了功課。
“好啊。不過我可以不去集市嗎?我……”
“可以,你最喜歡睡懶覺了,允許你睡到自然醒,我和老秦去。”郭洋對九辛的寵溺真是羨煞旁人,只要九辛不願意做的事情,他一定不會勉強她。
小鳥在樹上嘰喳亂叫,風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小九跑到九辛的床邊,用鼻子戳了戳九辛的臉龐,一開始九辛不想理它,後來估計是被小九弄得太癢了,九辛不情願地在床上扭了扭身體,睜開眼睛,不想正好對視了來叫她起床的秦時月。
“抱歉,我不方便進去叫你,所以讓小九來幫忙了。”
“哦,是我不好意思,睡到現在,都沒發現你們回來了。”九辛整理了下頭發,畢竟還是第一次在郭洋以外的人面前,展露惺忪的姿態。“郭洋呢?”
“在樓下廚房煮你愛吃的東西,我先下樓了。”臨走時,秦時月把小九也一並帶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路上,九辛似乎就一直拘著自己,不像以往在秦時月面前那麽放松了。
郭洋買了好多九辛愛吃的東西,考慮到晚上吃太多影響睡眠,詢問過秦時月的意見後,做了一桌小葷大素的菜肴,還特意從家裏帶了平時九辛常用的調味品。
“你把這個也帶了呀?”九辛說的是上次在秦時月庭院裏采摘的香料,配合自己的一些創意調味,這款調味品九辛幾乎每頓飯都會備著。
“這是什麽?”秦時月覺得這款調味品很熟悉,但是好像又多了些不一樣的味道。
“這是九辛自己做的調味品,你試試,因為我平時不太愛吃西餐,有點吃不慣,不過她倒是很愛吃。”
“嗯……的確很特別,感覺也可以放在甜品裏食用。”秦時月一向對吃的特別講究,這款調味品是他吃過最百搭的,而且只要喜歡它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會離不開它,這種感覺就像自己對九辛的情感一般……
“老秦,老秦,你怎麽了,最近老是發呆,是不是戀愛了?”郭洋打趣到。
“我哪裏來女朋友。”感覺秦時月在說這話,略帶些怒意,可能因為在九辛面前,不想她誤會吧。
“對呀,老秦,和你來往這麽久,都沒有聽你聊過你的感情世界。可以聊聊嗎?”九辛也確實好奇,一個青年,怎麽會喜歡一個人窩在郊野的別墅裏,除了擺花弄草,就與一條邊牧為伴,感覺他離出家不遠了。
“以前有個女朋友,不過她過世了,後來就沒怎麽交過女朋友。”秦時月用一句簡單的話,概括了自己的愛情。
“沒有了?”九辛好奇地問道。
“沒有了。”秦時月回答的時候看著九辛的眼睛,特別地誠懇。
郭洋突然意識到,以他們兩人現在的身份,不適合了解人家秦醫生的私事,就特意岔開了話題。
“好了,晚飯我給你們做了,洗碗的工作就交給你們咯?”郭洋給秦時月使眼色,秦時月也了然於胸。
“那你幫忙帶小九出去散個步吧,它的散步時間到了,我怕等我忙完,就太晚了,你正好也順便消個食。”九辛建議說。
“沒問題。”
“九辛,我來洗碗吧,你去沙發上休息會兒。”
“沒事,一起吧,兩個人快些。”
整個屋子只能聽到嘩嘩的流水聲,碗筷相互碰撞的聲音,走路的腳步聲,秦時月和尤九辛似乎把這些響聲當做背景音樂一般。
“……”九辛不知道說什麽。
秦時月想了想,“九辛,一會兒要不要喝點花茶,就像在海棠庭院裏一樣?”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絕對不能在緊張氣氛裏進行,不然適得其反。
“好啊,不過這裏好像沒有你平時給我們準備的花茶。”
“我包裏有,你去我的房間拿一下,東西就放在我房間的電視櫃上,你一眼就能看到。”
“好,那我先燒水,等我拿好下來正好可以泡。”
等九辛下樓來到廚房時,秦時月已經將茶具都準備好了,由於房主常年沒有用那套玻璃茶具,秦時月洗它們時可是花了不少力氣。
“老秦,我覺得我們兩個今天相處的時候怪怪的,不像以前。”
“嗯,因為我喜歡上了你,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和郭洋,所以做不到以前那樣待你。”
“……”
“我得和你坦白,我並不是郭洋的多年好友,那個時候因為你情緒不是很好,他找到在精神科科室值班的我,了解到大致情況後,我們決定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你進行心理治療,而我的方法就是和你從朋友開始。當我剛接下這個案子時,我並沒有那麽多想法,只想把你的情緒病治療好,對你,只是一般的醫患關系。可是,和你相處的越久,我發現就越喜歡你,喜歡你的一顰一笑,喜歡一切關於你的事情,我……”秦時月越說越激動,可能為了克制下自己的情緒,喝了口花茶緩了緩,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麽就脫口而出了這些話,明明想好了要好好說,起個好頭,結果,都被自己的沖動打破了。
“其實……我感覺到了你並不是他的朋友,因為和他認識那麽久以來,他從來都沒有說起過有你這樣的一位朋友,當我看到你滿墻的心理書籍時,我有往哪個方向猜,只是自己不願意多想,只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會喜歡上我……”九辛有點不知所措,她總覺得秦時月對自己很好,很照顧,什麽都能替自己事先想到,願意在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給與幫助,她對他充滿了感激,像是對兄長一般的感激之情。
“九辛,你對於我而言,真的算是一場意外,我曾經的女友也是我的病人,只不過那時候我沒有照顧好她,也不懂如何照顧她,自從她走後,我就不想再戀愛,因為我怕失去,只可惜,天意弄人,讓我遇到你,卻又無法得到你……”
“老秦……呃,秦醫生,對於你的喜歡,抱歉我給不了回應,我對你只有兄長一般的情誼,至於郭洋,我會和他說明現在的情況,我想我們也無法繼續在您這兒治療了吧,況且我也好的差不多了。”
“我明白,一會兒郭洋回來,我們商量一下明天的回程吧。”
“好。”九辛喝完手中的花茶,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考慮再三將門上了鎖。
秦時月則在客廳裏看電視,只是他一點都不在意劇情,他只想用電視裏的聲音來緩解自身的落寞,不讓自己感覺那麽孤獨,手裏的花茶好像也變了味,為什麽不甜了?明明自己放了果糖……
“秦醫生?”
“郭先生,過來喝點茶吧。”
其實郭洋並沒有晚上喝茶的習慣,只不過看著秦時月的表情,估計剛才兩人談的並不愉快,決定留下來陪秦時月談談心,“好啊。”
“小九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它很聽話,畢竟還小,所以走了會兒就累了,就一直陪它走走停停,才磨到現在回來。”
“我們剛才聊過了,她的承受能力高於我的預想,我們決定明天就回去。”
“明天就回去?那我一會兒和房主打個電話說明下情況。”郭洋雖然手裏在忙著翻找房東的聯系方式,可是註意力其實在秦時月的身上,為什麽秦醫生的承受能力好像不行了呢?
“秦醫生,你還好嗎?”郭洋看著現在的秦時月,著實有些擔心。“我沒事。”秦時月轉頭看向郭洋,擠出了一個笑容。
“可是,我感覺,你在隱忍著什麽?”
“或許你應該上樓去看看九辛。”表面秦時月是善意提醒,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快支撐不下去了……
“那我先上去了,小九交給你了。”
“九辛?”郭洋走到九辛的房間,門虛掩著,“九辛?”郭洋擔心又小聲喊了一聲。
“我在這兒。”
郭洋循聲望去,借著晚上的月光,看到九辛一個人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她把頭埋在□□。
“你怎麽坐在地上?”
“我在想事情,睡不著……”
“怎麽了?是秦醫生和你說的一下子接受不了嘛?”
“不是,是另一件事情……”
“另一件?”郭洋納悶了,他只拜托了秦時月把九辛的真實身體狀況告訴她,沒拜托他其他什麽事情啊?
“你知不知道秦時月對我的真實情感?”
“什麽?”
“他喜歡我,”九辛頓了頓,“而且我覺得他把我當做他的前女友了。”
“你好好和我說,這是怎麽回事?”
郭洋傻眼了,自己就出去遛了下小九,怎麽回來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他陪九辛坐在地上,靜靜地聽她敘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九辛,聽完你剛才對我說的一切,我明白了許多,內心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原來他早就把你當做了戀愛對象。可是,他的內心得有多煎熬?”
“你沒有生氣嘛?”
“生氣?我為什麽要生氣,是秦醫生喜歡你,又不是你喜歡他?作為你的老公,我要無條件的信任你,為你排憂解難,那才是我作為丈夫應該做的。”
在郭洋來之前,九辛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把剛才發生的都告訴他,說了怕影響他的情緒;不說,她怕以後郭洋知道,更說不清了,有時候矛盾往往都是從誤會開始的,這不是她想要的。
但讓九辛感到意外的是,郭洋居然可以這麽坦然地接受,還能設身處地的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謝謝你的信任,我好像安心了許多。”
“老婆啊,我突然覺得以後要把你鎖在家裏。”郭洋打趣的說道。
“為什麽呀?”
“因為你太耀眼,喜歡你的人都會被你耀眼的光芒投射到,雖然這是你不經意的舉動。”
“我再耀眼,也會避開鋒芒的。”
兩人深情地看著對方,擁吻在月光下……
九辛和郭洋兩人睡到自然醒,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感受著陽光灑在身體上的溫度,體會到了什麽叫和風煦日,嫁給郭洋到現在,九辛從來沒有下過廚房,看郭洋還想賴床的樣子,九辛決定今天做一頓早餐給他吃。
她悄悄下樓,摸索著冰箱裏食材,還剩下幾個雞蛋和一些時蔬,還有郭洋最喜歡的燕麥面包,要不就做三明治吧,正好還可以帶在回程的路上吃。
九辛將雞蛋炒的比一般嫩些,加上混合調料拌勻備用,然後將蔬菜洗凈切片,將面包去除邊料,一層雞蛋一層蔬菜,層層分明,看著就很有食欲的樣子。九辛把早餐要用的擺盤好後,多餘的直接裝在便當裏放入冰箱冷藏;本想將面包邊料丟棄,看到廚房裏有烤箱,九辛將邊料整齊地平鋪在烤盤裏,抹上蒜香黃油,放進烤箱,不一會兒香味四溢。
“你在做早餐?”郭洋剛才在樓梯上看著廚房裏忙碌的九辛,很是驚奇。
“對啊,這在西餐裏叫做brunch,你快來嘗嘗。”
“我可真要嘗嘗了,沒想到我們九辛還會做西餐?”
“還有蒜香面包條呢!”九辛的口氣可驕傲了。
“蒜香我喜歡。”
“怎麽樣?”九辛期待地看著郭洋。
“很不錯啊,我很少把這些當早餐,沒想到經過你的神之一手居然這麽好吃。”在外人聽著是恭維,但是郭洋說的都是真心話,他不喜歡外面的西餐,冰冰冷冷的,傳統的他喜歡喝熱粥、榨菜,可是九辛做的炒蛋是熱的,特別嫩且爽口,他是真心喜歡吃,一輩子都吃不膩。
“嘿嘿,以後西餐我來,中餐就靠你了。”
兩人邊吃早餐邊打趣,根本沒發現這棟屋子裏少了一個人,而秦時月給他們留的便簽正在客廳的茶幾上飄搖著……
“對了,你有看到秦時月嗎?”郭洋這才想起。
“沒有啊,他不是在臥室嗎?”
“我剛剛整理東西的時候經過他房間,床鋪都鋪好了,沒有人……”
“那他去哪兒了?小九也不見了……”
“這兒有字條……”九辛發現了那張便簽:
“我先走了,以後估計也不會再見,一切安好!
秦”
九辛看著郭洋,好像在問他怎麽辦。
“沒事,我們回去了,我聯系下他,昨天的事情,對他而言也算是一次打擊,如果他並沒有從往事中剝離,估計這次還是雙重打擊……”
“嗯!”九辛明白郭洋的意思,她的確對秦時月的反應有些內疚,可也僅僅是內疚,畢竟這世間很難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回去的路上,九辛看到了來時不一樣的景致,陪郭洋聊著天,聽著電臺裏的音樂,時而跟著音樂晃動自己的身體,時而打開車窗,感受風的速度,她這才發現,只有在郭洋身邊她才是她自己……
“媽,媽?我們回來了……”九辛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母親羅月的身影,這個時間點她不在家,會去哪裏?
“怎麽了?媽不在?”
“嗯,也沒有留什麽信息,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試著問問我媽,看看她們是不是約著去逛街了。”
“好。那我先去準備晚飯。”
正當九辛在廚房裏忙碌時,郭洋跑來告訴她,羅月住院了。九辛趕緊放下手裏的活,前往醫院。
“媽,現在感覺怎麽樣?”
“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就是那天突然在家裏暈倒了,還好郭洋媽媽來了。”“媽,本來沒想那麽早告訴你,現在你身體需要人照顧,我們搬到一起住吧?”
“搬到一起?會不會影響你們兩人的生活?”
“……”
“媽,不會影響我們生活的,住一起熱鬧,而且我和九辛一起買了一套小洋房,裏面有好多房間,等你出院了,我們一起去看看。”郭洋替九辛解圍。
“對了,媽,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我們還決定把我婆婆也接來一起住,一個你們互相有個照應,還有就是也方便我們一起照顧。”
“這樣很好,我很喜歡,而且我好高興,你們兩個都很孝順。”羅月笑得很開心,沒想到老了還能住上小洋房。
兩天後,羅月出院了,醫生建議她不要太勞累,由於年輕時不註意使用自己的身體,身體各項機能都不是很理想,尤其是肝臟和腎臟,飲食也需要註意,因為身體還有些營養不良。當九辛和郭洋聽到醫囑的時候都很驚訝,平時兩人從來都沒有關註過羅月的飲食習慣,可能很早以前她的身體就已經發出警告,只是她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一直不說而已。
“媽,以後家裏的事情都由我們來操心吧,你這半輩子太累了。”九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為了不讓他們操心,承受了那麽多,不管是體力還是精神上的,如果生而為女只是為了來讓母親操心的,那她這個女兒也太不稱職了。
“媽,今天晚上想吃什麽?”郭洋貼心地問羅月,就像問自己的母親一般,一切都那麽自然。
“你決定吧,反正醫生也沒讓忌口,你們愛吃的,我就愛吃。”羅月心想到底不能太麻煩孩子們,兩人還要上班,不能太操勞了。
“那我就放開做了。”
“我來給你打下手。”九辛說著穿上了圍裙。
飯桌上,羅月吃的津津有味,沒想到郭洋的手藝這麽好,還記得剛來的時候連廚房都不敢進,深怕會弄壞什麽東西的樣子,沒想到現在做的菜各個菜系都有,包括自己原來最愛吃的湘菜。
“媽,味道怎麽樣?”
“好吃,都是我愛吃的菜,確切地說這些菜越吃越開胃。”
“九辛看了網上的食譜,我就照著做的,沒想到網上的信息沒有騙人,真適合剛出院的病人,明天我再換個菜單。”
“還換菜單,不怕把自己累壞了呀,再過兩天,我就完全恢覆了,要知道我沒有你們想象的脆弱。”羅月不認老。
“媽,我們都知道你不脆弱,可是我們希望你在這段時間,假裝脆弱,可以嘛?”九辛說這話時真摯的眼神感動了羅月。
“好。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放下碗筷,走向沙發,看我最喜歡的美食節目?”
“這就對了。”
“哈哈……”家中充滿了歡聲笑語。
彼時的秦時月則像個孤寡老人一樣,從和郭洋、九辛分別到現在,什麽事情都提不了他的興趣,每天都是坐在自家的庭院裏,欣賞沒有月亮的夜空,看著空中像薄紗一樣的浮雲,門前的海棠花,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艷麗,只剩下了綠油油的葉片,像極了秦時月自己,孤身一人,本以為可以藏在人群裏,但沒想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才是最厲害的照妖鏡,把他的寂寥映射得赤條條……
小九有時候會來秦時月腿邊蹭蹭,“聊表關心”,不過他還不領情,裝作不看見,小九畢竟不是人類,看他這樣不理睬自己,就自顧自玩起了一旁的毛絨玩具。
這個狀態下的秦時月老得特別快,鬢邊居然還長出了幾根銀色的白發,如果郭洋和九辛知道那該多驚訝呀……可是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秦時月在“那個”夜晚就告訴自己,不允許再打擾九辛的生活,哪怕偶遇,也要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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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月並沒有將真實的內心表露給尤九辛知道,他不希望“陽光大女孩”的故事重現,他更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不能和自己呼吸同一片空氣,觀賞同一片土地,仰望同一片星空。如果真是這樣,這比自己不在她身邊來得更讓人無法接受。
郭洋還是會帶著九辛去秦時月那裏“做客”,有一次去的時候,九辛發現秦時月的院子裏多了一條邊牧,看著好像剛滿兩歲的樣子,特別可愛,九辛和郭洋雖然第一次和它接觸,可是小東西非常親人,尤其和九辛玩得特別好,不過九辛從小就喜歡小貓、小狗,每次都能和陌生寵物玩到一塊兒去。
“老秦,它叫什麽名字?”
“還沒有取名字,我不擅長取名字。”
“要不叫它豆丁?”郭洋看著它小小的身體,腦子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豆丁?”九辛嘗試用新名字叫了叫它,小家夥沒有反應,說明不喜歡這個名字。
三個人看著它想了好久,都沒有想出合適的名字,此時秦時月喊九辛和郭洋嘗嘗他自己做的茴香油條。
“九辛,老郭,試試我的手藝。”
“老秦,你用剛才叫我們的稱呼,再叫一次試試。”九辛好像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東西,秦時月也沒有多想,就照著九辛的話做了。
“怎麽了?”郭洋也很好奇,這個九辛,從自己認識她開始,就不停給他的生活增添無限驚喜和樂趣,從來都猜不透她小腦瓜裏的真實想法。
“我發現老秦叫我們的時候,它有反應。”九辛指著懷裏的邊牧。
“哦?”秦時月和郭洋面面相覷。
聽到秦時月叫“老郭”,邊牧的耳朵動了一下,聽到秦時月叫“九辛”,邊牧直接擡頭看了秦時月一眼,還露出了天真的微笑。
秦時月心想:你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還是緣分使然啊……
“它不會想讓我們給它取名九辛吧?那可不行,我第一個不同意。”郭洋極力反對,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一個人名用在小狗身上。
“要不這樣,我和它商量一下。”九辛玩味兒的說道,接著湊到小狗的耳邊說著什麽,秦時月和郭洋都沒有聽到具體的內容。
“好了,你們叫它小九試試?”九辛說話時眼裏放著光,秦時月看得入迷。
“老秦,老秦,想什麽呢?”郭洋戳了戳身邊的秦時月。
“哦,抱歉,剛才分神了。”秦時月扶正自己的眼鏡,掩飾剛才的尷尬。
“小九?”小狗擡頭看了眼秦時月,居然有反應。
“你怎麽做到的?你能和動物溝通?”
“厲害吧,不告訴你。”
“哈哈哈……”海棠庭院充滿了他們三個人的歡聲笑語。
郭洋為了感謝這段時間秦時月對九辛第一階段的治療,提議三個人、一條狗去近郊游玩,畢竟老是在秦時月工作室裏並不是長久的辦法,這天郭洋單獨來到秦時月工作室商議。
“秦醫生,今天來找你,一是想和商議我們的近郊游,二是想聊聊有關九辛的後續治療。”
“近郊游你們決定就好,其他的我配合;至於你太太的後續治療,我有個問題,什麽時候把真相告訴你太太?”
“真相?”是啊,真相,自己和秦醫生並不是好友,他們只是普通的醫患關系,如果當這份感情過於投入時,九辛還能從這中間抽離嗎?她能面對事實嗎?這段時間自己忙於工作,習慣於周末來秦醫生這裏聚餐,賞玩,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秦醫生,您說現在這個時機合適嗎?”
“你是說這次去旅游的時候就將這個真相告訴她嗎?”
“對,也趁她這段時間各方面狀態不錯,正好可以說明一切,希望她可以接受。”
“到時候我試試吧。”
“那到時候我需要做什麽,或者陪在她身邊嗎?”
“嗯,我會提前告知你的。”
“好的,謝謝秦醫生,時候不早了,不打擾您休息了。”
“好。”
秦時月在郭洋走後,坐在一樓的客廳,開著一個小臺燈,手裏端著用水晶杯裝的威士忌,三塊冰,小九躺在他懷裏,秦時月用另一只手給它按摩著,估計是太舒服了,小九瞇著眼睛,快睡著了。
“小九,你說我該怎麽開口呢?開了口,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空空的房子,無人回答他,小九也只是動了動它那毛茸茸的耳朵。
這一夜的秦時月,註定難眠……
郭洋把這次近郊游定在農歷的三月,因為這個月份的花開得特別多,有桃花、蘭花、海棠、櫻花等等,九辛那麽喜歡擺弄花朵,看到這些心情應該會更好。
游玩的地方靠近小山村,那裏沒有城市的喧囂,清晨可以呼吸新鮮空氣,給他們三個人的城市肺做下凈化,去的時候郭洋開的車,為了更好的照顧小九,九辛和秦時月坐在後排,小九就坐在兩人的中間。不過兩個人因為都在看沿途的風景,都沒有註意到,自己的手都在撫摸小九,當兩個人的手指觸碰到彼此肌膚的時候,九辛的手像觸了電一般。
秦時月感受到了九辛的尷尬,不動聲色的將手從小九的身上抽回,順便調整了下坐姿。
九辛看老秦並沒有說什麽,就把小九抱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最好緩解尷尬的方法,就是當這尷尬從來沒有發生過……
到了村落,九辛帶著小九觀光他們接下來幾天要居住的地方,秦時月和郭洋就負責整理東西,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終於把東西都整理好了。
九辛安頓好小九後,問道:“我們晚上吃什麽呀?”
“你想吃什麽?”秦時月和郭洋同時發問,兩人在九辛的事情上,默契似乎與生俱來。
“我也不知道,就是餓了……”九辛是真不知道吃什麽,因為所有的攻略都是郭洋做的,郭洋只告訴她,安心跟在自己身後就好,所以這裏出產什麽,時令有什麽,還真是一無所知。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當地人開的小吃店,今天晚上可以先將就一下,明天我們去附近的集市,采買點食材自己做。”郭洋可是做足了功課。
“好啊。不過我可以不去集市嗎?我……”
“可以,你最喜歡睡懶覺了,允許你睡到自然醒,我和老秦去。”郭洋對九辛的寵溺真是羨煞旁人,只要九辛不願意做的事情,他一定不會勉強她。
小鳥在樹上嘰喳亂叫,風吹動著樹葉沙沙作響,小九跑到九辛的床邊,用鼻子戳了戳九辛的臉龐,一開始九辛不想理它,後來估計是被小九弄得太癢了,九辛不情願地在床上扭了扭身體,睜開眼睛,不想正好對視了來叫她起床的秦時月。
“抱歉,我不方便進去叫你,所以讓小九來幫忙了。”
“哦,是我不好意思,睡到現在,都沒發現你們回來了。”九辛整理了下頭發,畢竟還是第一次在郭洋以外的人面前,展露惺忪的姿態。“郭洋呢?”
“在樓下廚房煮你愛吃的東西,我先下樓了。”臨走時,秦時月把小九也一並帶了下去。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路上,九辛似乎就一直拘著自己,不像以往在秦時月面前那麽放松了。
郭洋買了好多九辛愛吃的東西,考慮到晚上吃太多影響睡眠,詢問過秦時月的意見後,做了一桌小葷大素的菜肴,還特意從家裏帶了平時九辛常用的調味品。
“你把這個也帶了呀?”九辛說的是上次在秦時月庭院裏采摘的香料,配合自己的一些創意調味,這款調味品九辛幾乎每頓飯都會備著。
“這是什麽?”秦時月覺得這款調味品很熟悉,但是好像又多了些不一樣的味道。
“這是九辛自己做的調味品,你試試,因為我平時不太愛吃西餐,有點吃不慣,不過她倒是很愛吃。”
“嗯……的確很特別,感覺也可以放在甜品裏食用。”秦時月一向對吃的特別講究,這款調味品是他吃過最百搭的,而且只要喜歡它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會離不開它,這種感覺就像自己對九辛的情感一般……
“老秦,老秦,你怎麽了,最近老是發呆,是不是戀愛了?”郭洋打趣到。
“我哪裏來女朋友。”感覺秦時月在說這話,略帶些怒意,可能因為在九辛面前,不想她誤會吧。
“對呀,老秦,和你來往這麽久,都沒有聽你聊過你的感情世界。可以聊聊嗎?”九辛也確實好奇,一個青年,怎麽會喜歡一個人窩在郊野的別墅裏,除了擺花弄草,就與一條邊牧為伴,感覺他離出家不遠了。
“以前有個女朋友,不過她過世了,後來就沒怎麽交過女朋友。”秦時月用一句簡單的話,概括了自己的愛情。
“沒有了?”九辛好奇地問道。
“沒有了。”秦時月回答的時候看著九辛的眼睛,特別地誠懇。
郭洋突然意識到,以他們兩人現在的身份,不適合了解人家秦醫生的私事,就特意岔開了話題。
“好了,晚飯我給你們做了,洗碗的工作就交給你們咯?”郭洋給秦時月使眼色,秦時月也了然於胸。
“那你幫忙帶小九出去散個步吧,它的散步時間到了,我怕等我忙完,就太晚了,你正好也順便消個食。”九辛建議說。
“沒問題。”
“九辛,我來洗碗吧,你去沙發上休息會兒。”
“沒事,一起吧,兩個人快些。”
整個屋子只能聽到嘩嘩的流水聲,碗筷相互碰撞的聲音,走路的腳步聲,秦時月和尤九辛似乎把這些響聲當做背景音樂一般。
“……”九辛不知道說什麽。
秦時月想了想,“九辛,一會兒要不要喝點花茶,就像在海棠庭院裏一樣?”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絕對不能在緊張氣氛裏進行,不然適得其反。
“好啊,不過這裏好像沒有你平時給我們準備的花茶。”
“我包裏有,你去我的房間拿一下,東西就放在我房間的電視櫃上,你一眼就能看到。”
“好,那我先燒水,等我拿好下來正好可以泡。”
等九辛下樓來到廚房時,秦時月已經將茶具都準備好了,由於房主常年沒有用那套玻璃茶具,秦時月洗它們時可是花了不少力氣。
“老秦,我覺得我們兩個今天相處的時候怪怪的,不像以前。”
“嗯,因為我喜歡上了你,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和郭洋,所以做不到以前那樣待你。”
“……”
“我得和你坦白,我並不是郭洋的多年好友,那個時候因為你情緒不是很好,他找到在精神科科室值班的我,了解到大致情況後,我們決定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你進行心理治療,而我的方法就是和你從朋友開始。當我剛接下這個案子時,我並沒有那麽多想法,只想把你的情緒病治療好,對你,只是一般的醫患關系。可是,和你相處的越久,我發現就越喜歡你,喜歡你的一顰一笑,喜歡一切關於你的事情,我……”秦時月越說越激動,可能為了克制下自己的情緒,喝了口花茶緩了緩,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麽就脫口而出了這些話,明明想好了要好好說,起個好頭,結果,都被自己的沖動打破了。
“其實……我感覺到了你並不是他的朋友,因為和他認識那麽久以來,他從來都沒有說起過有你這樣的一位朋友,當我看到你滿墻的心理書籍時,我有往哪個方向猜,只是自己不願意多想,只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會喜歡上我……”九辛有點不知所措,她總覺得秦時月對自己很好,很照顧,什麽都能替自己事先想到,願意在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給與幫助,她對他充滿了感激,像是對兄長一般的感激之情。
“九辛,你對於我而言,真的算是一場意外,我曾經的女友也是我的病人,只不過那時候我沒有照顧好她,也不懂如何照顧她,自從她走後,我就不想再戀愛,因為我怕失去,只可惜,天意弄人,讓我遇到你,卻又無法得到你……”
“老秦……呃,秦醫生,對於你的喜歡,抱歉我給不了回應,我對你只有兄長一般的情誼,至於郭洋,我會和他說明現在的情況,我想我們也無法繼續在您這兒治療了吧,況且我也好的差不多了。”
“我明白,一會兒郭洋回來,我們商量一下明天的回程吧。”
“好。”九辛喝完手中的花茶,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考慮再三將門上了鎖。
秦時月則在客廳裏看電視,只是他一點都不在意劇情,他只想用電視裏的聲音來緩解自身的落寞,不讓自己感覺那麽孤獨,手裏的花茶好像也變了味,為什麽不甜了?明明自己放了果糖……
“秦醫生?”
“郭先生,過來喝點茶吧。”
其實郭洋並沒有晚上喝茶的習慣,只不過看著秦時月的表情,估計剛才兩人談的並不愉快,決定留下來陪秦時月談談心,“好啊。”
“小九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它很聽話,畢竟還小,所以走了會兒就累了,就一直陪它走走停停,才磨到現在回來。”
“我們剛才聊過了,她的承受能力高於我的預想,我們決定明天就回去。”
“明天就回去?那我一會兒和房主打個電話說明下情況。”郭洋雖然手裏在忙著翻找房東的聯系方式,可是註意力其實在秦時月的身上,為什麽秦醫生的承受能力好像不行了呢?
“秦醫生,你還好嗎?”郭洋看著現在的秦時月,著實有些擔心。“我沒事。”秦時月轉頭看向郭洋,擠出了一個笑容。
“可是,我感覺,你在隱忍著什麽?”
“或許你應該上樓去看看九辛。”表面秦時月是善意提醒,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快支撐不下去了……
“那我先上去了,小九交給你了。”
“九辛?”郭洋走到九辛的房間,門虛掩著,“九辛?”郭洋擔心又小聲喊了一聲。
“我在這兒。”
郭洋循聲望去,借著晚上的月光,看到九辛一個人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她把頭埋在□□。
“你怎麽坐在地上?”
“我在想事情,睡不著……”
“怎麽了?是秦醫生和你說的一下子接受不了嘛?”
“不是,是另一件事情……”
“另一件?”郭洋納悶了,他只拜托了秦時月把九辛的真實身體狀況告訴她,沒拜托他其他什麽事情啊?
“你知不知道秦時月對我的真實情感?”
“什麽?”
“他喜歡我,”九辛頓了頓,“而且我覺得他把我當做他的前女友了。”
“你好好和我說,這是怎麽回事?”
郭洋傻眼了,自己就出去遛了下小九,怎麽回來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他陪九辛坐在地上,靜靜地聽她敘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九辛,聽完你剛才對我說的一切,我明白了許多,內心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原來他早就把你當做了戀愛對象。可是,他的內心得有多煎熬?”
“你沒有生氣嘛?”
“生氣?我為什麽要生氣,是秦醫生喜歡你,又不是你喜歡他?作為你的老公,我要無條件的信任你,為你排憂解難,那才是我作為丈夫應該做的。”
在郭洋來之前,九辛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把剛才發生的都告訴他,說了怕影響他的情緒;不說,她怕以後郭洋知道,更說不清了,有時候矛盾往往都是從誤會開始的,這不是她想要的。
但讓九辛感到意外的是,郭洋居然可以這麽坦然地接受,還能設身處地的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謝謝你的信任,我好像安心了許多。”
“老婆啊,我突然覺得以後要把你鎖在家裏。”郭洋打趣的說道。
“為什麽呀?”
“因為你太耀眼,喜歡你的人都會被你耀眼的光芒投射到,雖然這是你不經意的舉動。”
“我再耀眼,也會避開鋒芒的。”
兩人深情地看著對方,擁吻在月光下……
九辛和郭洋兩人睡到自然醒,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感受著陽光灑在身體上的溫度,體會到了什麽叫和風煦日,嫁給郭洋到現在,九辛從來沒有下過廚房,看郭洋還想賴床的樣子,九辛決定今天做一頓早餐給他吃。
她悄悄下樓,摸索著冰箱裏食材,還剩下幾個雞蛋和一些時蔬,還有郭洋最喜歡的燕麥面包,要不就做三明治吧,正好還可以帶在回程的路上吃。
九辛將雞蛋炒的比一般嫩些,加上混合調料拌勻備用,然後將蔬菜洗凈切片,將面包去除邊料,一層雞蛋一層蔬菜,層層分明,看著就很有食欲的樣子。九辛把早餐要用的擺盤好後,多餘的直接裝在便當裏放入冰箱冷藏;本想將面包邊料丟棄,看到廚房裏有烤箱,九辛將邊料整齊地平鋪在烤盤裏,抹上蒜香黃油,放進烤箱,不一會兒香味四溢。
“你在做早餐?”郭洋剛才在樓梯上看著廚房裏忙碌的九辛,很是驚奇。
“對啊,這在西餐裏叫做brunch,你快來嘗嘗。”
“我可真要嘗嘗了,沒想到我們九辛還會做西餐?”
“還有蒜香面包條呢!”九辛的口氣可驕傲了。
“蒜香我喜歡。”
“怎麽樣?”九辛期待地看著郭洋。
“很不錯啊,我很少把這些當早餐,沒想到經過你的神之一手居然這麽好吃。”在外人聽著是恭維,但是郭洋說的都是真心話,他不喜歡外面的西餐,冰冰冷冷的,傳統的他喜歡喝熱粥、榨菜,可是九辛做的炒蛋是熱的,特別嫩且爽口,他是真心喜歡吃,一輩子都吃不膩。
“嘿嘿,以後西餐我來,中餐就靠你了。”
兩人邊吃早餐邊打趣,根本沒發現這棟屋子裏少了一個人,而秦時月給他們留的便簽正在客廳的茶幾上飄搖著……
“對了,你有看到秦時月嗎?”郭洋這才想起。
“沒有啊,他不是在臥室嗎?”
“我剛剛整理東西的時候經過他房間,床鋪都鋪好了,沒有人……”
“那他去哪兒了?小九也不見了……”
“這兒有字條……”九辛發現了那張便簽:
“我先走了,以後估計也不會再見,一切安好!
秦”
九辛看著郭洋,好像在問他怎麽辦。
“沒事,我們回去了,我聯系下他,昨天的事情,對他而言也算是一次打擊,如果他並沒有從往事中剝離,估計這次還是雙重打擊……”
“嗯!”九辛明白郭洋的意思,她的確對秦時月的反應有些內疚,可也僅僅是內疚,畢竟這世間很難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回去的路上,九辛看到了來時不一樣的景致,陪郭洋聊著天,聽著電臺裏的音樂,時而跟著音樂晃動自己的身體,時而打開車窗,感受風的速度,她這才發現,只有在郭洋身邊她才是她自己……
“媽,媽?我們回來了……”九辛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母親羅月的身影,這個時間點她不在家,會去哪裏?
“怎麽了?媽不在?”
“嗯,也沒有留什麽信息,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試著問問我媽,看看她們是不是約著去逛街了。”
“好。那我先去準備晚飯。”
正當九辛在廚房裏忙碌時,郭洋跑來告訴她,羅月住院了。九辛趕緊放下手裏的活,前往醫院。
“媽,現在感覺怎麽樣?”
“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就是那天突然在家裏暈倒了,還好郭洋媽媽來了。”“媽,本來沒想那麽早告訴你,現在你身體需要人照顧,我們搬到一起住吧?”
“搬到一起?會不會影響你們兩人的生活?”
“……”
“媽,不會影響我們生活的,住一起熱鬧,而且我和九辛一起買了一套小洋房,裏面有好多房間,等你出院了,我們一起去看看。”郭洋替九辛解圍。
“對了,媽,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我們還決定把我婆婆也接來一起住,一個你們互相有個照應,還有就是也方便我們一起照顧。”
“這樣很好,我很喜歡,而且我好高興,你們兩個都很孝順。”羅月笑得很開心,沒想到老了還能住上小洋房。
兩天後,羅月出院了,醫生建議她不要太勞累,由於年輕時不註意使用自己的身體,身體各項機能都不是很理想,尤其是肝臟和腎臟,飲食也需要註意,因為身體還有些營養不良。當九辛和郭洋聽到醫囑的時候都很驚訝,平時兩人從來都沒有關註過羅月的飲食習慣,可能很早以前她的身體就已經發出警告,只是她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一直不說而已。
“媽,以後家裏的事情都由我們來操心吧,你這半輩子太累了。”九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為了不讓他們操心,承受了那麽多,不管是體力還是精神上的,如果生而為女只是為了來讓母親操心的,那她這個女兒也太不稱職了。
“媽,今天晚上想吃什麽?”郭洋貼心地問羅月,就像問自己的母親一般,一切都那麽自然。
“你決定吧,反正醫生也沒讓忌口,你們愛吃的,我就愛吃。”羅月心想到底不能太麻煩孩子們,兩人還要上班,不能太操勞了。
“那我就放開做了。”
“我來給你打下手。”九辛說著穿上了圍裙。
飯桌上,羅月吃的津津有味,沒想到郭洋的手藝這麽好,還記得剛來的時候連廚房都不敢進,深怕會弄壞什麽東西的樣子,沒想到現在做的菜各個菜系都有,包括自己原來最愛吃的湘菜。
“媽,味道怎麽樣?”
“好吃,都是我愛吃的菜,確切地說這些菜越吃越開胃。”
“九辛看了網上的食譜,我就照著做的,沒想到網上的信息沒有騙人,真適合剛出院的病人,明天我再換個菜單。”
“還換菜單,不怕把自己累壞了呀,再過兩天,我就完全恢覆了,要知道我沒有你們想象的脆弱。”羅月不認老。
“媽,我們都知道你不脆弱,可是我們希望你在這段時間,假裝脆弱,可以嘛?”九辛說這話時真摯的眼神感動了羅月。
“好。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放下碗筷,走向沙發,看我最喜歡的美食節目?”
“這就對了。”
“哈哈……”家中充滿了歡聲笑語。
彼時的秦時月則像個孤寡老人一樣,從和郭洋、九辛分別到現在,什麽事情都提不了他的興趣,每天都是坐在自家的庭院裏,欣賞沒有月亮的夜空,看著空中像薄紗一樣的浮雲,門前的海棠花,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艷麗,只剩下了綠油油的葉片,像極了秦時月自己,孤身一人,本以為可以藏在人群裏,但沒想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才是最厲害的照妖鏡,把他的寂寥映射得赤條條……
小九有時候會來秦時月腿邊蹭蹭,“聊表關心”,不過他還不領情,裝作不看見,小九畢竟不是人類,看他這樣不理睬自己,就自顧自玩起了一旁的毛絨玩具。
這個狀態下的秦時月老得特別快,鬢邊居然還長出了幾根銀色的白發,如果郭洋和九辛知道那該多驚訝呀……可是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秦時月在“那個”夜晚就告訴自己,不允許再打擾九辛的生活,哪怕偶遇,也要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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