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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魔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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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魔脈

第202章診魔脈

璟然也真是心悅誠服,自己一個無利不早起的明白人,都被她說得心潮湧動:“所以,哪怕他只會讓你脆弱,讓你痛苦,你也不願忘了他?”

羽瑟含淚的笑意中,莫名有些心如死水的平靜:“是啊,不願。”

“你真是……”璟然不知說什麽好,心中有些氣悶,又說不清原由,左右是勸不動了,幹脆不再言語,翻身下了樹,甩袖而去。

羽瑟看著璟然遠去的背影,陡然卸去渾身的力道,虧得雙手方才一直死死扣著樹幹,這才一個用力穩住身形,不至摔下樹去。

十指這一用猛力,羽瑟才覺出了些許痛意,木然將一雙素手擡到眼前,不自覺地眨著眼抖著唇,挨個兒捏了捏已經滲血的指頭,那個人,回來了?

不,不會的,冷羽瑟,是你太敏感了……他不會回來了,也不能回來,不能在自己終於平靜的時候,再來剜一次心。至於他,千年萬年都別再記起過往才好,千年萬年的去逍遙,不要悔,不要愧,不要痛,不要傷,所有的撕心裂肺,就停留在當年那個冷羽瑟身上,便好……

璟然走出好大一段,心煩意亂之下一把將瓷瓶砸了,若是尋常女子這般淒淒切切,璟然自然不會如何,不過是冷眼旁觀笑一句癡傻,但這人偏偏是冷羽瑟,偏偏是比誰都不缺腦子的姑娘。深究到底,自己不敢不願交付真心,便希望唯一的知己也將真心封存,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終究是最為明智的。

世上本就沒有什麽絕不背棄,所謂真心,不過是沒有遇到足以顛覆真心的籌碼,不是嗎?所謂真心相交,不過是各取所需,縱是暫時虧上幾分,那也是權衡利弊後當真值得的,這樣不好嗎?為何,要真心到讓旁人能輕而易舉,將刀捅進自己心窩?這世上本沒有如此值得的人,冷羽瑟,你憑什麽說值得?

璟然不甘承認心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艷羨,無論如何,自己是永遠也做不到的了,與其到頭來狼狽不堪,不如一早就別把真心拿出來,不過是少幾分所謂極致實則無謂的快活罷了……

卻說另一邊,楓漓從谷濤手上救下羽瑟,又渡去近一成內力,原本好了六七分的傷又稍稍嚴重了些,好在手頭妖丹還有不少,如今瑟兒可謂難逢敵手,自己也能安心療傷了。

和妖界決一死戰在所難免,楓漓聽璟然說了生泉之事,便提議一月之後再啟程,一則自己屆時約莫能恢覆到全盛之態,二則此時傳信告知禦山啟動法陣,待取了生泉水去,便可將五大神器合體,以免夜長夢多。那法陣怎麽也需三個多月才能啟動,若是取回生泉水卻還不成陣,妖界不要命地攻起山來,難免會出岔子。

璟然也是這麽個意思,便幹脆帶走小幺兒,讓楓漓安心閉關。

楓漓見璟然半句都懶得多說的模樣,只覺他對自己的怒氣仿佛比上次還要盛些,並未多想,閉上眼開始調息,卻沒立時閉合五感,只待天黑後再去看一眼心愛的姑娘,才能靜下心來。

羽瑟獨自在山坡上平覆了心情,又去鄭家墓陵祭奠了父兄,這才回了府,一進門就瞧見笑瞇瞇跑過來的包年,和他手上的小狗。

小狗似是不滿意包年的磨蹭,離羽瑟還有那麽三五步的時候,就踏在小包子的胳膊上,一個縱躍撲向羽瑟。

羽瑟眼疾手快地接了,這才發現這並非是個小狗,而是只小狼,捏著他的尾巴,驚喜道:“小幺兒?”

雙眼亮晶晶的小狼歡騰地張嘴,沒成想話未出口就被羽瑟捏了嘴,這才想起現在不能說人話,頗為乖巧眨了眨眼,羽瑟這才松手。

包年以為羽瑟是在問自己,揉了揉被當做起跳板的肉胳膊,點了點頭:“是啊,盛莊主也是這麽叫這小狗的。”

小幺兒不滿,回首沖包年齜了齜牙,我不是小狗!要不是怕嚇著你這種愚蠢的人類,被王中王縮了個兩三圈,鐵定威武雄壯!

包年卻覺得這小狗及其可愛靈動,笑瞇瞇上手擼了一把。

小幺兒很喜歡被包年這樣伺候,只當他是在討好討饒,便趾高氣昂地決定不同他計較,身子還在包年抽手時往前蹭了蹭。

羽瑟心中好笑,左右自己胳膊還疼著,幹脆將小狼遞到包年懷裏,和他一同坐下喝了口茶:“你怎麽一個人來了?不知你師祖能不能替小南瓜診一診,他自出生就身子骨弱些,睡得也比小薏米久許多,請別的大夫倒沒瞧出什麽問題,只說是快要開春了,孩子有些困乏。”

“老頭子跟我一起來的,已經跟鄭夫人去看了。”包年砸吧砸吧嘴,又吃了一塊點心,在小狗不滿的扒拉下,輕輕掰了半塊,小心餵給它,又把自己的茶杯湊到它嘴邊伺候著。

羽瑟聽聞洛彌出馬,心中很是高興,笑道:“那可太好啦,每次聽小南瓜哭得跟貓兒似的,就心疼。說起來,若是要把妹妹抱得離他遠了,那哭聲可更哀哀戚戚了,真是片刻也離不開妹妹。”

“哈哈,那他以後肯定將妹妹當眼珠子似的疼愛。”包年見小狗吃飽喝足很是滿意,心頭也升騰起一絲足意,“冷姐姐你放心吧,有老頭兒在,保管你的小侄兒沒事。嘿嘿,這個小狗,能不能送給我啊?我方才問了盛莊主了,他說得問過你才行。”

小幺兒耳朵一抖,可憐巴巴看向羽瑟,心中很是糾結,這個小呆子伺候自己倒是挺舒服,可是他一張臉肥乎乎,不如望京和雙溪好看啊,還是跟雙溪在一起好,懷裏還是香的呢。

羽瑟將小幺兒接了過來,捏了捏他的耳朵,笑道:“我看還是免了吧,這小家夥也沒幾兩肉,若是給了你,還不知你師祖又想到什麽奇奇怪怪的法子折騰他。”

包年眼睛一黯,冷姐姐這話倒也不錯,萬一這小家夥被老頭兒扒了皮,那可就慘了。

小幺兒見包年有退卻之心,竟莫名有些生氣,一爪子拍到包年手上,轉頭拱進羽瑟懷裏,不去看他了。

羽瑟見包年手腕上都隱約出了血,笑意便淡了些,揪了小狼的耳朵,看著那毛毛的一團,終究沒舍得下力氣,正想替包年上點藥,就見他摸了摸腕間的抓痕,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撒了點粉末上去,又將袖口放了下來,顯然是處理好了。

果然是無疾谷的傳人,渾身都是藥,羽瑟抽了抽嘴角,正想調笑他兩句,就見璟然一臉肅然地和洛彌走了出來,頓覺不妙。

包年看著洛彌的臉色,也是驚了一驚,老頭兒竟皺了點眉頭?不是小孩子先天弱了點而已嗎?這才剛滿月沒多久,正是調養的好時候,怎麽還棘手上了?

璟然也不多做解釋,只留下一句“去尋其修”,便大步走了。

羽瑟心下一涼,洛彌治不好,反倒要找其修,難不成小南瓜是遭了什麽魔法妖術了?

洛彌顯然不太痛快,要知道,聞名於世的洛大神醫可不只是精通醫術,尋常的魔法妖術還是能辨得出的。

這鄭舒南體內分明有一股不尋常的力量,與孩子的經脈格格不入,細細探去,竟覺出一絲微弱的魔脈。洛彌從未遇見此等怪相,試了好些法子都探不出個究竟,只好讓璟然去找禦山之人。

好在此時距武林大會那場鬧劇也不過是三五日,其修等人尚未離去就聽璟然提了三怒和生泉之事,幹脆留了下來,左右那裕德客棧自璟然來後就成了他的“行宮”,多住十幾個禦山弟子不在話下。

婉惜見自家夫君急匆匆回來找了其修就又要離開,心中很是不虞,璟然哥近來時常晚歸,陪自己的時間幾乎是沒有了,小小孩子,不就是體弱了些麽?用得著這般興師動眾?想雖這樣想,但還是下意識裝出一副焦急模樣。

璟然不欲妻子著急,更不欲讓她跟著添亂,好生安撫了兩句,承諾只是去看看,晚間定然回來陪她用膳。

婉惜心中這才松快些,剛問璟然一句想要吃什麽,就見他忽而眼神一變,調轉方向回了房,自那從不讓自己觸碰的暗格中,取了一個包裹出來,而後留下一句“隨你就好”,就和其修一道走了。

隨我就好?恐怕不是顧惜,而是敷衍吧。婉惜努力壓下心中的酸澀,摸了摸肚子,好在這些日孩子乖下來了,再也不折騰自己,也許,就連孩子都知道娘親傷心了……

鹿兒看著婉惜的樣子,只覺得懷孕果然會叫女子緊張害怕,莊主對夫人這樣好,處處替她打點到了,哪怕她有孕在身不能伺候,也沒有擡什麽偏房妾室進門,她卻還是沒什麽開懷模樣,不是發呆就是流淚,眉頭都沒松過,想來,穩婆和大夫說叫她寬心的話,是白說了……

璟然忽而回身取來的包裹中,放的正是三怒燭臺。雖然也沒什麽確鑿的跡象,但想到鄭勳曾說過,憶煊興許也被火屬魔力上過身,這才以防萬一。

羽瑟自見了璟然和洛彌不同尋常的模樣,就急忙跑進了主臥,看著鄭舒南白嫩嫩的小臉才稍稍心安了些,一面安慰憶煊,一面仔細想過,亦是懷疑到了魔力頭上,正巧碰上匆匆趕回的璟然:“三……”

“帶來了。”璟然曉得羽瑟又跟自己想到了一處,不待她說完就應下,沒成想話音剛落,手中的小包袱就自己躁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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