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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煊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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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煊狂

第157章憶煊狂

至於魔尊重黎,方才親眼看著心心念念了這麽些年,又尋尋覓覓了這麽些年的小主子,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殞,心中的悲痛更是沖破了天際,當下就嘔了一口熱血,暈厥過去。

重黎當年乃是魔界公主清何的近身侍衛,自幼對清何傾心,是以哪怕身手再好,也甘心在她身邊當一個無權無勢的侍衛。自清何被許配給軒轅絞,重黎便成了魔界一員猛將,雖六界混戰中受傷極重,但最終統禦魔界,只是終生離不了魔氣滋養,困在一隅。

妖魔結合終歸不是正道,更何況是跟妖氣深重的上古妖獸?

當年清何公主懷著孩子時就萬般不適,最後還死於難產,臨終前囑托重黎好生照顧自己的女兒,莫要讓她和自己一樣身不由己,重黎自然無有不應。

叫重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軒轅賊子竟聯合了神族,甚至在公主身死之時攻破魔界,而小主子也不知流落何處,不知是生是死。

誰成想,過了數千年,竟終於讓重黎探聽到小主子的消息。重黎自得知小主子被禦山擒獲,滿心想的就是將之救回,可惜自己離不了魔界,這才派了一幹得力手下前去。

重黎在魔界等了又等,卻不料手下帶回的,是妖丹全毀的小主子,幸而小主子除了妖丹還有魔根,這才用魔力給她續上了命,重黎只恨自己沒有一直守在小主子身邊,這才叫她被人劫走,甚而被錯殺……

遠在妖界的赫連無期,卻是暗暗揚起詭笑,滿目算計和野望,這個重黎,真真是可憐,一見既有妖丹又有魔根,還有與他主子相近氣息,就當是他的小主子,卻不知,還有在妖界修出靈智的,他主子的魔木琵琶樓湛尹。有你這蠢貨在前頭沖鋒陷陣九死一生,替我從禦山手中搶出小琵琶,我才有機會,坐收漁利。

要知道,因著存有軒轅絞被封印的半數妖力,樓湛尹的妖丹可不是那麽容易擊碎的,赫連無期舔了舔豐厚的唇,自己耗費這麽多心力,搜羅了這麽多煞氣,甚至冒著這麽大的風險,趁軒轅婷當初傷重,取了她與軒轅絞一脈相承的一絲氣息,這才造就了一把能毀去那妖丹的妖刀。

把玩著手中用過一次便再平平無奇的妖刀,赫連無期胸中好不快意,軒轅絞啊軒轅絞,你這幾日悶在無名殿中,怕是有怒氣也不敢發出來吧?一心以為是禦山的人毀了那小琵琶吧?若讓下頭曉得你永遠失了當年的半數修為,恐怕你這尊君,也就不好那麽乾綱獨斷了吧?縱是我的修為仍差你不少,但這才是第一步,你且等著,總有一日,我會將你這幾千年加諸於我的屈辱,一點點討回來……

鄭勳如今也學乖了,自出了魔界就用上羽瑟交給自己的假面,又給愛妻買了男裝,直叫搜到勳煊二人的魔物對他們視而不見,畢竟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個長相平庸的山野漢子背著一個病弱得不省人事的白面書生。

憶煊這一昏迷,實在是嚇了鄭勳一跳。

鄭勳本以為愛妻是多日奔波勞累,加之悲痛之下急火攻心,這才一時失了意識,哪知她一昏就是整整三日。

憶煊在昏迷之中,整個身子猶如火燒,心頭一波接一波的仇恨和怒火,一遍又一遍重溫著湛尹看到自己時那歡喜開懷的笑意,和她撞上魔刀後化為枯木琵琶的場景。

鄭勳守在憶煊身旁,可謂心急如焚,一時探她脈搏,一時試她額頭,可分明看不出什麽異常,更可恨這沿途都人跡罕至,根本找不到大夫,只能時時關註著她的情況,時時給她輸些真氣。

不知過了多久,憶煊呼吸猛然急促了起來,騰地恢覆了意識,看到抱著自己的陌生男子,一把就將人推開,跟著就跳起來狠狠踢了一腳。

鄭勳本在給憶煊輸真氣,全然沒防備她忽然出手,嘴角頓時溢出血來:“煊兒……”

憶煊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興許是因為剛失了妹妹,只想找人發洩這滿腔悲痛憤恨,無論看到誰,都想拳打腳踢,根本沒有一絲多餘的心思去細看這人究竟是誰,或者他在做些什麽。聽到熟悉的嗓音,又被鄭勳唇角的血激了一激,這才回過神來,頓時萬分心疼,將人扶了起來:“你怎麽了?是有魔物追來了?”

鄭勳下意識覺得這樣的憶煊有些不對,但也沒有多想,只當她還沈浸在哀思中,握著她的手笑道:“沒事,追我們的魔物都已經甩掉了,我調息一番就好。”

“好,我替你看著。”憶煊曉得鄭勳對他自己的事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是以一時擔心占了上風,心思也沈靜了些。

看著鄭勳閉目調息,憶煊心中的火苗又一點點躥了起來,就是這個人,是他,如果不是他一路被那該死的焦娣追殺,自己就能早一點找到妹妹,如果他早一點帶自己找到妹妹,妹妹就不會在魔宮受這麽多苦,也不會因為傷重,在逃跑的時候力不從心,更不會為了不拖累自己,就這樣自盡在自己眼前……都是他的錯,他該死……憶煊心頭的怒火越燒越旺,手也摸到了腰間的軟劍,而後猛然驚醒,向後大大退了幾步,直直跌坐在地。

自己這是怎麽了?!

方才,是想殺了鄭勳嗎?看著被抽出了半截的軟劍,憶煊狠狠搖了搖頭,這是鄭勳親手捧到自己懷裏的,他還說,這是娘隨身的寶劍,一直是爹收著,是要傳給他的愛人的……

而自己,方才,竟動了拿這把劍殺了愛人的念頭?不會的,不會的……

鄭勳一睜眼就看到愛妻狼狽地坐在地上拼命搖著頭,心中頓感驚憂,連忙起身,三兩步跨過去攬住憶煊:“你怎麽了?”

“我……我不知……”憶煊被鄭勳晃得回過神來,只覺方才那個人好像不是自己,“我剛才,我剛才差點殺了你。”

鄭勳卻只當她是在說之前不由分說打斷自己給她輸真氣,松了口氣:“你夫君哪有這般不濟,已經沒事了,是我戴了假面,才叫你沒認出來。”

不,不是這樣的,憶煊徒勞地張張嘴,一時也不知如何說,只能當做是因為痛失至親而一時糊塗。

憶煊跟著鄭勳一路向北,心中一時大悲,一時大怒,就這般反覆煎熬著,任鄭勳如何撫慰,都好似聽而不聞,時不時忍不住要打他幾下踢他幾腳。

鄭勳從沒想過憶煊悲痛之下就要拿自己當出氣筒,雖然好幾次猝不及防挨了打,但還是忍了又忍,畢竟她是失了唯一的血緣至親,自己總不能在這等時候計較,只是多加警惕些,莫再被打臉就是了。

二人水囊在魔界那場混亂中破了洞,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漏了大半,如今已經近三天沒有喝水,正在此時遇到了一個魔,也就顧不上非我族類了。

那魔看起來倒是年少,腰間別著兩只水囊,口中哼著小調,一看就不是魔兵。

見鄭勳一臉憔悴地借水,小魔物倒很是大方,直接送了他一只,而後繼續哼著小調,想離開生他養他的地界,到這廣闊的天地間去看看。

鄭勳感激萬分地謝過,先給憶煊餵了些,自己才去喝,哪知才喝了半口,就被憶煊一巴掌將水囊打落。

憶煊滿目通紅地吼道:“鄭勳!你還好意思喝水?我妹妹還有的喝嗎?都是你的錯!怎麽死的不是你!”

鄭勳亦是紅了眼,一言不發將水囊撿了起來,見裏面還有點水,將之塞好收起來,這數日的打罵下來,也沒有心情去理憶煊了,自顧自朝川城走去,全然沒發現水囊落處,幾根枯黃的草瞬時重燃了生機。

憶煊當下更是火大,只覺得渾身都一冷一熱痛苦難當,正要接著罵就昏了過去。

鄭勳聞聲回頭,連忙跑了回去,將人抱到懷中,暗罵自己不該在她最傷心難過的時候跟她鬧脾氣,也怕她是當真生了病,架起輕功就往川城趕去。

待憶煊再醒來,已是躺在了川城的裕德,鄭勳將假面脫在一旁,整張臉寫滿了憔悴,胡茬亂立,見愛妻醒了激動不已,連忙將人扶起來。

憶煊卻是頭痛欲裂,整個腦子都充斥著悲痛和怒火,只想毀天滅地,當下一把推開鄭勳,抽出腰間的軟劍就刺了過去,正中鄭勳左胸。

鄭勳從未想過要真真防範愛妻,大喜之下被她一劍穿胸,悶哼一聲捏住劍刃,滿眼不可置信看著她。

憶煊手一抖,將劍拔了出來,扔在了地上,下意識驚叫出聲,捂著腦袋瘋了似的搖著頭,哪敢相信自己這是做了什麽?

鄭勳緊緊捂著傷口,終於相信憶煊怕是刺激之下神智出了問題。

憶煊淚如泉湧,滿腦子都是怕失去鄭勳的恐懼,這種恐懼瞬時就將她滅頂,是自己,是自己殺了他……自己要去陪他……

鄭勳的傷口卻沒一會兒就不疼了,驚詫之下發現竟已愈合,再去看自己的手掌,在一片血紅之下,也不見方才被劍刃割出的傷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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