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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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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聚首

第154章再聚首

羽瑟不一會兒就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面色也漸漸如常:“方才是何人?”

“我也不知,”梓宸這才又想起剛才的背影,不由自主帶著幾分疑慮,“一個梁上君子。”

梓宸說著,目光瞟到梳妝臺上,羽瑟的簪子齊齊整整地擺在銅鏡邊,再瞟到裏間,羽瑟今日穿的衣裳齊齊整整搭在架子上。浴桶左側落著一個披肩,怕是方才藍兒正要給羽瑟穿上的,驚慌之下沒拿穩,半邊沾了水。

羽瑟的繡鞋在桶邊放著,也是齊齊整整,梓宸下意識走過去替她取來,目光似不經意掃過鞋底,實在是幹爽得很,縱是屋內鋪著軟墊,也不可能幾步之下就將潮氣全然除去。

梓宸不禁扶額失笑,自己這是在瞎想些什麽,不過是個背影罷了,怎麽會當真是羽兒。

羽瑟挑了眉:“堂堂盟主,拿鞋子這樣的事,放著下人來就是了。”

梓宸方才分明是心有懷疑,這才刻意查探,聽羽瑟這麽一說,很是有些暗自愧疚,俯首吻了吻羽瑟光潔的額頭:“夫人的鞋,有什麽打緊?”

羽瑟清淡一笑,也就不再說這些,靜靜靠在夫君懷中,微微闔了眸子,本就到了休息的時候,經方才那麽一嚇,更是有些疲了:“我同藍兒說過了,明日一早就啟程去許城。”

“這麽早?離他們親事還有半個多月呢。你今日受了驚嚇,多歇幾天吧,我這幾日還有事,過幾天一起……”

“不早了。你我成親的時候,婉惜提早半月就來陪我了。更何況,哥哥的事,興許盛莊主也能幫上忙。”

“也好,那我派幾個人跟著。”梓宸心知說不過她,只好妥協,見她呼吸漸漸綿長,也就不吵她,任她在懷中睡去,只是從床頭取了傷藥,細細替她揉散肩頭淤血。

回味著方才羽瑟的言語,成親這麽些日子了,在她口中,仍舊只是“你我”,而從未出現過“我們”,梓宸苦笑,將人在榻上放平,拉好了被褥,對進屋的藍兒比了比手勢,叫她輕些。

藍兒識趣吹了燈,悄悄退了出去,那背影卻叫梓宸眉峰一動。這身影,和羽兒,或者說,和方才那人,也是有幾分像的,且穿的也是月白的衣裳。

梓宸仔細想了想,方才自己進來的時候,藍兒就在關窗,會不會,根本就是她自己一推一關?那會兒一門心思在羽兒身上,倒沒註意這丫頭,興許她深藏不露,一直以內力護體,雨停後就以真氣蒸幹了衣衫,縱是不能全幹,只要不至於濕得貼在身上,也能叫自己不在第一眼發現不對。她的頭發也是盤起的,只要不至於濕得滴水,自己就可能註意不到,還有她的鞋子,方才已經出去替羽兒取了燕窩粥,再查是幹是濕也就無用……若梁上之人是她,那先前在房中說話的,就只能是憋著嗓子的羽兒了。說起來,這些日子,羽兒的確時常與自己一同待在書房,難不成,真的是另有所圖?

看著羽瑟恬靜的睡顏,梓宸捂著雙眼搖了搖頭,不會的,羽兒不會這麽對我,如她所言,藍兒就是她曾經救過的一個小丫頭,為了報恩跟在她身邊,她們都是純然無邪的女子。自己曾傷透了羽兒,如今怎可再懷疑她?雲梓宸在心中暗暗自責了一通,輕輕躺在了愛妻身邊,將人摟進了懷裏。

羽瑟又是一夜未眠,心中將今晚聽到的種種回味了好些遍,又假裝不經意地將右腿離得同雲梓宸更遠些,免得夜間抽搐被他發現。雖然腿傷沒有壓著,但在屋頂蜷縮了大半個時辰,又在雨中涼了個透徹,還在雲梓宸的追趕下全力逃脫,為了不露出破綻,右足踏在樹枝院墻等處借力時沒有絲毫收斂,現下已是疼得厲害。好在骨頭恢覆得差不多了,裏頭的傷勢也不是肉眼看得出或是空手摸得來的,只要離了雲梓宸,就不用裝作無礙,也可以好生養幾日。

至於因寒涼而疼得有些發麻的肩頭舊傷,既然有了這一撞,無論是夜間抽搐,還是明日發僵,都算不得什麽奇事了。

第二日一早,梓宸親自送了羽瑟上車,因羽瑟說什麽也不願帶著輪椅,只能無奈隨她,百般叮囑藍兒好生照料。

羽瑟也不多話,難得地朝梓宸清淺一笑,就靠在馬車的軟墊上輕蹙了眉。

看著馬車遠去,梓宸不禁回憶起羽瑟上車時的模樣,果然還是有些微微的不著力,但也不像是惡化了……

羽瑟幾乎是在車簾放下的那一瞬間就松了腿上的力道,車夫是雲梓宸的手下,早就得了吩咐,駕車算得上十分穩妥平緩。

藍兒取來雲梓宸一早交給自己的傷藥,細細在羽瑟腿上揉捏:“要說起來誰能信吶,夫人傷了這麽久,藍兒竟是頭一次給夫人上藥,盟主對夫人可真是無微不至。”

羽瑟捏著藥盒嗅了嗅,嘴角的笑意很是有些玄虛:“是啊,多虧了他這些傷藥,都能下地走路了。”自從第一盒用過之後,便換了一種,雖然藍兒沒聞出什麽不同,但羽瑟卻分明覺出了差異。恐怕,那涼玉棲骨膏,雲梓宸也只有那麽一盒。

藍兒聞言連忙說道:“那可不行啊夫人,盟主說了,夫人這腿傷還要仔細著些,要像在府裏一樣,每日只能走上一小會兒。咱們又不是在戰場上,有的是時間好生將養,莫要留下病根。”

羽瑟不置可否“唔”了一聲,沾了茶水在小幾上寫著字,主仆二人便這麽說一套,寫一套……

不過四五日的功夫,羽瑟就到了許城,叫盛府眾人好一番歡喜,當然,於婉惜而言,這份輕輕淺淺的歡喜,著實在看到璟然哥眼中一閃而過的光彩後,成了不愉。

靈兒卻是對羽瑟想念極了,這滿打滿算的一年裏,也就只見了羽瑟兩回,一回是從魔村夜市回來,一回是羽瑟成親前夕,算起來都沒有幾日。

不同於一早就知情的璟然和一副眼珠子都在璟然身上的婉惜,靈兒一眼就瞧出羽瑟腿腳不便,連忙湊到她身邊去扶。

按理說來,璟然哪裏會曉得羽瑟竟瘸著腿,又哪裏能想到梓宸會派人跟著身手不弱的羽瑟,直言府上的客房都是為貴客留的,問隨行的三人可有安排好住處,若是沒有,便到裕德湊合湊合,左右自己叫裕德為賓客備下的空房還多出來幾間。

璟然問的客氣,來的人縱是再不想離了夫人也沒辦法,總不能說擔心盛府照顧不好自家夫人,又哪能當真應下璟然的好意,自然說是已安排了住處。

璟然不疑有他,很是大方地叫管家拿了三個紅包,權當是叫他們沾一沾新郎官的喜氣。

三人接了如此豐厚的紅包,就更挑不出璟然的錯處,眼睜睜看著夫人一如既往的清冷,仿佛自己等人壓根不存在似的,但卻極為柔和地同盛府諸人寒暄,頭也不回地被扶了進去。

盛府大門一關,羽瑟就不再裝模作樣,走得更是慢了些,壓在藍兒和靈兒身上的力道也重了些。

靈兒自然感覺得到:“你這是怎麽了?路上崴了腳?”

“差不多吧。”羽瑟應道,“兩月前不慎摔斷了腿。”

這叫差不多?!靈兒本就大大的雙眼立時瞪得圓溜溜的,極為不滿道:“你怎地這麽不小心?不行不行,我不放心,你還是來與我同住吧。”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到時候雲梓宸來了,總不好將自己從好友房中拉出來。

婉惜心中更是不快,究竟誰才是女主角?誰是新娘子?你們兩個倒是親親熱熱住到一起去了,將我撇在一邊,都不覺得不合適麽?

羽瑟卻是沒想那麽多,自己腿腳不便,總不能還勞煩待嫁的婉惜照顧自己,只好麻煩靈兒了,更何況,若說起投緣,同靈兒的確是親近多了,而同這位待嫁新娘只是有些經年的情分,當下笑道:“婉惜,可惜我也算半個瘸子,幫不上什麽。”

璟然聞言會意,搖著頭輕笑:“原本想著,等你來了陪婉惜布置一番新房,沒料到你竟成了這副模樣。罷了罷了,一會兒用過膳,靈兒陪婉惜去吧,你還是好好待著,省得來日雲盟主說你在我府裏受了累。”

婉惜本還想跟羽瑟客氣兩句,沒成想聽了璟然這麽一番話,霎時就紅了臉:“新……新房?”

璟然柔聲笑道:“按理說是男方準備,但日後總歸是你我的寢房,我都隨意,便按你喜歡的樣子擺設罷。”

婉惜心中一甜,本想說不用改的,末了仍舊是紅著耳根點了點頭,哪怕是去璟然哥私臥中坐一坐也是好的。

璟然說到做到,用過飯便知會了管家,叫他跟著未來的夫人去房中看看,將她說的記下,定要在成親前按她喜歡的樣子改好。

婉惜也就再騰不出一點心思來嫉妒愛情或是友情,大喜之下對靈兒格外親昵,拉著她的手就去看房子了。

璟然則是親自將羽瑟送到靈兒院中,又將書房中的《千古惟吾》取了來:“你所料不差,的確是這一幅。”

羽瑟小心展開畫卷,只掃一眼就覺這幅畫簡直像新成之作,半點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當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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