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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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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正新婚

羽瑟這廂剛睡,野青便醒了,他素來勤於練功,功法內力在一眾兄弟中也是出挑的,昏沈著休養了兩日,又有兄弟們輪番為自己運功療傷,今日再醒來顯而感覺好了不少,強打精神下樓來,便見一群兄弟們圍在桌邊嘰嘰喳喳,但……好像哪裏不太對?

野青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眼尖的野武就瞅著他了,忙迎上來問道:“二哥,好了個三三四四了罷?”

野白噗嗤一笑,人家都說“七七八八”,偏這大字不識一個的老五成天念叨“一一二二”、“三三四四”、“五五六六”……想到個什麽數說什麽數,偏還自覺舉一反三聰明不已。

“老四!別以為有二哥護著,老子就不敢治你!”野武粗眉一跳,低聲低語,惡聲惡氣,分毫沒將這幼稚至極的家夥當成哥哥。可恨這老四幼時於匪患中受了傷,二哥自責沒能護好他,從小就寵著顧著,簡直跟養祖宗似的,這才慣成這鳥樣兒!

是了!野青這會兒才回過味兒來,要不怎麽覺著不對勁兒呢,這群弟兄從來是一個比一個嗓門兒大,今兒個說話怎地如此小媳婦似的?就說老五,若是擱在平時被人笑了去,那定是鬧得要掀了屋子……野青擡眼看了看樓上羽瑟的屋子,隨即了然,擡手給了四弟一個暴栗,拍了拍野武肩膀:“好多了,少夫人呢?”

“唔,沒什麽內力根基,好在內傷倒不算重。”

答話的正是野祈,也算是行伍之中的軍醫,自會走路就跟著兄長們在營中混跡,因先天不足體質稍弱,成天喜愛鉆研藥理,倦怠練功,如今不過十四歲,功力最弱勉強自保,開戰之時大多在營帳中照料傷兵。

野祁本就是最小的兄弟,不像哥哥們五大三粗的,長得白白凈凈,自小被捧在楊家人手掌心,又幾次撈過兄長的命,素來是被兄長們縱著,慣得跟孩子似的,此刻正將桌上唯一一盤甜棗抱在懷中,撿了一顆扔進嘴裏,模糊不清接著說道:“這肩傷頗重,筋骨受損,就怕趕起路來要壞,我們剛正說呢,左右我們先前趕得緊,不如讓你們兩個多休息幾天。你趕緊回去歇著去。”

野青也是這麽個意思,又與兄弟們聊了兩句,畢竟傷勢較重,囑咐眾人切勿飲酒後便被趕回房中調息。

於這群從軍之人而言,管他受了何等重傷,只要是能養得好的,那便不算什麽,野白確信二哥無恙,自然也就悶不住了,一邊扒拉著被老七霸占的甜棗,一邊忍不住道:“餵餵餵,快跟我講講……”

啪!啪!左右兩個巴掌同時拍到身上:“小點聲!”

平白挨了兩下,野白狠狠瞪一瞪身邊的老三老五,卻也自知理虧,只撇撇嘴道:“我這不是好奇嘛,你們說少夫人怎麽傷的?為了救一個姑娘?還英勇無畏?當初探子不是說她畏縮軟弱來著麽?”

“我就沒見過比她更不畏縮軟弱的姑娘,”野武聞言一哽,白了野白一眼,補充道:“別的不說,跟你比起來,那是彪悍多了。”

野白更加好奇,一邊“你接著說”的樣子望著野武,一邊暗罵老六不該將他扔在客棧中錯過好戲。

野武見老四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瞅著自己,心頭一樂,猛然生出幾分優越的喜氣,搓搓大掌將那日所見細細說來。

老三因尋錯了方向來得遲,轉過街角時恰恰看到羽瑟跌撞在野青身上,錯過了整場好戲,雖覺老五太過誇張,但見他那神采飛揚與有榮焉的德行,直嘆自己挑錯了路……

眾人終究是顧慮著定好的吉日,又怕路上再出幺蛾子,不敢久拖,見兩個傷員精神稍好便又出發。

楊家兄弟自然不會提被打得半死的雲梓宸,羽瑟也不知自己的“情郎”險些一命嗚呼,只是憶起那日回首時對上的怨憤眼神,心頭頗有些抱歉,過了幾日也就不再去想。

眾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羽瑟聽兄弟們講述武城軼事和疆場見聞,近十日的路途,緊趕慢趕倒也不覺無趣……

春分終至,羽瑟一早便被幾個穿著喜慶的婦人從榻上挖了起來,左肩傷後不過養了大半月,自然還未好利索,今兒個成婚又不能打眼,只好拿布條貼身緊緊纏了幾圈。

豈料成親儀式比想象中還要覆雜,羽瑟忍著肩傷讓人擺弄了一天,很是不得勁,好在,到了洞房就能清凈。打發走緊隨的丫鬟,羽瑟直直向後躺倒,終於結束了……

不多時,門外就傳來腳步聲,羽瑟當真想犯犯懶,但猶豫一瞬,還是坐起身來,整了整稍歪的蓋頭。

門“吱”的一聲開了,那人顯然是在門口默默站了一會兒,而後踏著穩健而輕逸的腳步走近新婦,許是又猶豫了片刻,終究輕輕挑起了蓋頭。

“是你?!”

羽瑟忍不住驚呼出聲,自己穿越容顏不改也就算了,萬萬想不到,新婚丈夫竟會與那個叫秦浩的特警長得一模一樣,也不知這芯子究竟是誰。

曾幾何時,組織被查得緊,而那個領頭的人,便是秦浩,正當組織盤算如何對他下手之時,他卻被調離特警隊外派學習。

羽瑟失態不過片刻就冷靜下來,秦浩不曾見過自己真容,自己也不能暴露身份,便將自己當做真正的冷羽瑟,便將他當做真正的少將軍,總是錯不了的……

鄭勳更是驚訝,日前便聽野青說過,這姑娘不似探得的懦弱,打起架來很是利索。

可畢竟是聽聞而已,鄭勳哪裏肯信,只當是兄弟們為了安撫自己,這才將會一點拳腳功夫的丫頭誇得百年難得一見,不料這女子見到夫婿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與眾不同。

再想到父親沈痛囑托,鄭勳心中對羽瑟瞬時多了一份憐惜,畢竟不是自己最討厭的那種慫弱女子,雖不系情愛,但終究對了口味,更何況自己有責任對她好,這才深吸一口氣,坐到羽瑟身邊,擡手去摟她。

“既不願意,何須勉強?”

鄭勳聞言一楞,胳膊懸在半空僵著:“你……你別誤會,我答應過爹,會對你好的。”唔,好像,這麽說不太對?收回手撓撓頭,嘖,和女人親近簡直比上陣殺敵還難!

“答應爹?”羽瑟輕笑兩聲,早到了武城兩日,住在驛館時可沒少暗自搜羅鄭少將軍的消息,心知他憨厚正直又不滿這門婚事,是以提議起來順嘴得很,“還說不是勉強的?其實呢,我們素不相識,從朋友做起也沒什麽不好,你說呢?”

鄭勳似是回過味兒來,不答反問:“是了,分明不認識,你方才見到本將軍為何那般驚訝?”

羽瑟暗怪自己大意,隨口謅了一句應付:“還不是坊間所傳俊才畫像麽,只是不料著實傳神罷了。”這看起來和傳聞中一樣一根筋的家夥,大抵是不會好意思追根究底了吧?

果不其然,聽到此處,鄭勳實在窘迫,自己的畫像麽?俊才麽?倒也是……

羽瑟見他反應平平,眼神卻多少有些飄忽,也就松了口氣,怕他不多時又會多想,忙扯開話題:“我們做個約定如何?”

只要不是洞房花燭就好!這下鄭勳倒是來了興致,言語不覺中松快了起來:“說說看?”

“我們就做有名無實的夫妻,但凡雙方任一遇到心愛之人,就和離,如何?”

鄭勳連忙點頭,只是雖說此事正合己意,但畢竟像是被生生甩了一個耳光,高興過後又有些氣悶,嘲諷道:“你不就是想讓我成全你和雲梓宸嘛。”

話中多少摻的些不滿和輕慢,叫羽瑟直挑左眉:“嗯?”

“別裝了……待時機到了,我與你和離便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掩飾還有什麽意思?

“野青沒告訴你麽?溺水之後我就什麽都記不得了,何況,一個那麽遲都沒下決心帶我走的人,縱是我還記得,也不會再喜歡。”羽瑟反唇道,“倒是你,只要夫妻名分還在,你可得安分些,不然,爹也不會依你。”說罷,看也不看鄭勳一眼,晃到桌邊吃了起來,竟不知這地方入了洞房還有吃的……

鄭勳氣結,但也知方才言語欠妥,心有不甘地應了一聲,便和羽瑟一起開吃,成婚當真累,餓死爺了。還別說,老父親對她可真不錯,我還沒吃兩口呢就催我過來,沒成想還能跟著她蹭一頓……哪兒有新婦入了洞房還有飯吃的?虧老頭天天念叨要守規矩……唔,沒有肘子,可惜可惜……這娘們兒唧唧的甜湯……將就將就吧,咦,味道還不錯……

兩人吃得正歡,卻突然同時望向門外,皺了皺眉。

鄭勳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吹滅了蠟燭,聽得那人越走越近,抓耳撓腮片刻後大聲喊道:“羽瑟,我會對你好的!相信我!”

羽瑟很有幾分想笑,抽了抽嘴角,仍是配合著他,柔聲回應:“勳,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蠟燭雖滅,羽瑟依稀還能看到鄭勳憋紅了臉的樣子,又等了一會兒,見他仍呆在那裏撓頭,暗嘆實在指望不上這廝,只好“犧牲”自己,捏起嗓子輕/吟了兩聲。

幸好門外的大將軍聽到這裏,就笑捋著胡子走開了去,著實叫房裏兩人松了口氣。

鄭勳只想打散這一室尷尬,一邊執起酒杯,一邊好哥們似的重重搭上羽瑟肩膀,誰料正中傷處,冷不防的激痛倒是叫羽瑟叫出聲來,接著便是鄭勳一疊聲兒的小心賠罪。

耳力過人的大將軍原本慢悠悠晃著,暢想與亡妻當年的洞房之夜,正是情思激蕩又滿心悵惘之時,猛然聽到羽瑟痛呼,也不知想到什麽,不禁老臉一紅,生生亂踏一步,立時運功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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