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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案:盤花海礁案 第三十九章 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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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案:盤花海礁案第三十九章歸鄉

張海俠和一行人的屍體,被妥善安排在貨艙裏,屍體已經經過了防腐的處理。具體後續不做表述。總之林林總總,一切漸漸如常。張海鹽此後生活在斯蒂文的房間裏,何剪西也被安排和他同一個房間。瘟神猶如失去了靈魂,一直不吃不喝。在窗口看海。何剪西一路照顧他,無論他吃或不吃。瘟神的快樂,何剪西感受不清,覺得莫名其妙,但痛苦,卻是世俗簡單的。不知道為什麽,董小姐放過了他們,並且給予了禮遇,但因為張海鹽無所謂了,所以他完全不知道期間發生了什麽。白珠所在的救生艇不見了蹤跡,船上也許還有殺手,但應該也是零星不多,董小姐又經過了幾輪排查。風波漸停。華爾納和董小姐的後續,這裏也無從知曉。張海鹽是在靠近廈門的時候,開始重新吃飯的。此時他已經瘦的脫形。他每夜都做夢,夢見花頭海礁,夢見張海俠,他重新點起煙的時候,已經意識到,事情並未結束。船上用來殺人很多武器,都是軍隊用的,有軍閥當年花頭海礁挖掘瘟疫船,如今瘟疫重新再馬六甲肆虐,南安號獵殺南洋檔案館特務。背後一定有一個主謀。瘟疫的真相仍舊撲朔迷離。花頭海礁案仍舊沒有結案。而張海蝦,不能白死。張海鹽長久沒有進食,喉嚨發幹,但仍舊開始逼自己吃所有品類的食物,立即恢覆體力。他嘗試和董小姐溝通,但董小姐並不理會他,在廈門下船之時,董小姐也未出現,只是托人給了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董公館的地址。還有張海蝦的屍體。字條內容:世道艱難,江湖不見,如執念不消,百思不得解,可到此處一敘。記住,最好不見。本無話可說。字條的內容很有意思,但張海鹽沒時間陪她玩字謎,他幫自己和張海蝦燙好了軍裝,穿戴整齊,背著張海蝦的屍體,和何剪西兩個人下得船來,時隔多年,重新踏上了廈門的土地。“你看,你算錯了,我們是一起回來的。”張海鹽對張海蝦說道。出了港口,一切都已經變化,馬路上有汽車開過,馬車黃包車林立,人的服裝也和他走的時候很不一樣。廈門的空氣濕潤幹凈,但沒有馬六甲炎熱的陽光,整個人清爽自在。張海鹽背著屍體,沒有辦法進入路邊的小吃吃童年的小吃,他們在路邊面面相覷。張海鹽從口袋裏掏出錢來,數給何剪西:“何剪西,你在駁船小命不保,我自作主張,帶你下海,你該還的,改怨的,我們都兩清了。這些錢夠你去舊金山,找一艘大點的船,我們就此別過。”何剪西看著張海鹽和背上的屍體。“相識一場,你不想我幫忙送你這個朋友一程麽?”何剪西多少能猜到張海鹽發生了什麽,人這種東西,只要有感情原因,很多事情總能理清邏輯。“不用。”張海鹽背著張海蝦,就此往他印象中的街道走去。何剪西站在路邊,看了看廈門的天,看了看手裏的錢,忽然有些恍惚。他是要去舊金山,但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啊。張海鹽一路走著,不久就來到了老街,老街還是一樣,沒有什麽變化,住的人,他依稀都能認出幾個街坊來。他來到了張海琪的住處,發現已經變成了喉糖店。喉糖的老板是他不認識的新人。張海鹽上去詢問之前的住客去了哪裏,老板看到他背著個人面色發青,有點害怕。說已經幾道轉手,早不知道那麽久的房主去哪裏了。幹娘這個人的脾氣,張海鹽也是知道的,搬家不通知,非常幹娘了。背著屍體沒法投店,他就尋到當年他們接受訓練的南洋檔案館,檔案館在南洋海事衙門的東邊,在公共租借,去了一看,也已經變成了銀行。名字叫做海利。應該是外國人開的。張海鹽背著屍體,來到了海事衙門內,把屍體放到一邊的等待凳上,整理了軍裝。就問門口的辦事員:“請問,南洋檔案館搬到哪裏去了?”辦事員有十幾個,都在窗口寫表格,擡頭看著他:“什麽?”“南洋檔案館,我看已經搬走了,搬哪裏去了?我是外派的,很久沒有回來了。”“南洋檔案館?”兩個辦事員互相看了看,都搖頭:“我沒聽過,什麽檔案館,這裏是南洋海事衙門。”“是這樣的,南洋檔案館是南洋海事衙門下屬的機構,我和你們是同僚,我外派回國,地址已經搬了,所以來問一下,你們幫我查一下好麽?”軍裝很考究,辦事員不敢得罪兵爺,就站起來,往樓上走去,隔了一會兒。辦事員拿著一疊文件下來,對張海鹽說:“先生,我問了幾個二十以上的老督辦,他們說,南洋海事衙門成立到現在,從來沒有過一個機構,叫做南洋檔案館。你是不是弄錯了?”第一案:盤花海礁案第四十章寄居蟹張海鹽沖到了海事衙門的二樓,坐在了老督辦的面前,老督辦說了三遍,張海鹽都搖頭。“絕對不可能,我在南洋檔案館受訓,一直是海事督辦。”張海鹽把自己的證件推到老督辦面前,老督辦翻開證件。然後搖頭。“我們從來沒有發過這樣的證件,而且我們是管船運的,不管任何的查案。”老督辦看著張海鹽,張海鹽繼續道:“培訓我們的人叫做張海琪,她把我們養大。”“很明顯,這個把你養大的人,騙了你們。”老督辦從邊上拿起一把鑰匙,交給辦事員:“這位先生,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麽,這是我們資料室的鑰匙,你可以檢查所有資料,我可以保證,你看不到任何一張紙上,寫著南洋檔案館五個字。”張海鹽看著老督辦,接過鑰匙,老督辦對辦事員說:“請不要打亂文件,保持冷靜。我們與人為善,你不要讓我們難堪。”張海鹽在辦事員的陪同上,在資料室裏,一直看到了黃昏。沒有任何一張紙上,寫著南洋檔案館五個字。甚至,海事衙門從成立開始,沒有任何的下屬機關。張海鹽默默的道謝,背起張海蝦離開,黃昏如血,他的腦子一片空白。來到了海利銀行的門口。銀行正在打烊,他走了進去,在雇員的環視下,他發現檔案館裏所有的裝飾都變了。連結構都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外面的一些細節還是一樣,他真的自己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他被保安請出了銀行,就道了銀行對面的街角坐了下來,看著銀行。他和張海蝦兩個人靠著墻 坐下,他開始回憶起自己的童年。海事衙門是自己的直屬領導單位,自己是不需要對海事衙門匯報的,只需要對幹娘匯報就可以了。從小,他們的薪水,福利,服裝,教育,全部都是南洋檔案館的教育,他們都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是為一個海事衙門的官方機構工作的。“難道幹娘在騙我麽?”張海鹽無法理解。為什麽要騙我?如果自己不是為了官方工作的,那麽自己這麽多年來殺的人——那自己不就是和船上那些人一樣,是殺手麽?不可能,南洋檔案館,一定是被一個巨大的勢力抹殺了。是那個瘟疫的背後真兇麽?但那個老督辦看上去是個好人,他自己也查了所有的資料,如果被抹殺,能抹殺的那麽徹底麽?張海鹽看著張海蝦。我一定很笨吧。他心裏想,給自己點上一只煙,忽然看到了自己口袋裏的紙條。董小姐的紙條。董小姐不是一個普通人,她一定是知道船上有殺手,否則不可能如此殺伐決斷,利用自己的出現,直接接管了華爾納的火槍隊。將船清幹凈。這個女人上船的時候,其實身邊一個幫手都沒有,她在船上耐心的等了這個機會。利用了華爾納的貪欲實現了自己的目的。但這件事情原本與她無關,這些殺手要殺的是南洋檔案館的人,為什麽她要冒那麽大的險圍剿這些殺手呢?難道,她和南洋檔案館也有關系,就像張瑞樸一樣?張海鹽看著紙條,此時已經無處可查,銀行打烊,如果要抹殺痕跡,連南洋海事衙門裏都那麽幹凈了,銀行裏更加什麽都不會有。張海鹽有一種被拋棄感,他看著紙條,這是他完全沒有預料過的情況,他得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辦,忽然,他就看到紙條上,角落裏,畫著簡筆畫,非常抽象但很容易辨認,是一只寄居蟹。他看了看手表,他的手表上,也有一只寄居蟹。這是南洋檔案館的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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