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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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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歡過後,那美等人慢慢冷靜了下來。甄孝仁的財寶是找到了,可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了他們的面前——經過清點,這裏大箱子有一千五百口,小箱子有兩千四百口,其它零零碎碎的大件瓷器、玉器還沒計算在內呢——這可不是個小數目。這麽多東西,路飛他們這才幾個人,怎麽運回去呢?這可是個難題。

“真是的,”胡說蔔忍不住抱怨說,“早知道找到寶藏以後要運回去的,當初幹嘛不拉幾輛馬車來呀!”

“因為當時,我們並不知道這一路走來,會遇到些什麽。”那美兩手一攤,無可奈何地說,“雖然我們手上有一份完整的藏寶圖,但這寶藏畢竟深藏在深山老林裏,而且過了那麽多年,誰知道這路難不難走,有沒有猛獸、毒蟲出沒?帶馬車來,萬一遇上麻煩,馬車會成為累贅的。”

“而且你就是帶馬車來了,也不見得就好。”卓龍看看眼前這許許多多的箱子,苦笑著說,“這裏那麽多口寶箱,你說要幾輛馬車才拉得完?不多拉幾十趟,休想拉完!”

“嗦嗲系涅!”山吉四郎也點著頭說,“都要拉的說,慢慢的系,慢慢的系!”

“胡說蔔,”那美拍拍胡說蔔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你不是‘天下第一機關師’的傳人麽?要不你造幾百個會搬運箱子的傀儡出來!”

“開玩樂!”胡說蔔板起臉來,“我要能做得出那種東西,我還用跟你們混哪!”

“要不這樣吧,”卓龍提議說,“反正這麽多財寶,也不是幾個人輕易拿得走的。幹脆我們只拿一部分,剩下的先留著,日後沒錢用了,再過來取……怎麽樣?”

“打咩!”千兵衛雙臂交叉,打了個大叉出來,“我的,倭帝國,回去的說!”雖然千兵衛的漢話講得不甚流利,但從他說出口的那幾個詞匯判斷,他是想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財寶帶回倭帝國。想千兵衛雙腿已斷,估計他回到倭帝國,就不一定還會再回天朝帝國了,什麽“以後再來拿”之類的,對他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卓龍沈默了。聽說千兵衛為了找到這筆財寶,不惜犧牲了他賴以成名的雙腿——作為一個習武之人,卓龍深知,失去雙腿對千兵衛而言意味著什麽,就像卓龍失去了血影刀,就像老虎失去了爪牙。所以,叫千兵衛放棄財寶,或者放棄回國,這樣的話語卓龍可說不出口。

“沒轍,”那美長嘆一聲,“看來我們只能螞蟻搬家一樣,一點點往外搬了。”

大家一時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只能照那美說的,能拿多少拿多少,螞蟻搬家一樣,將這裏的金銀珠寶,一點一點慢慢地往外搬。

這次來尋寶,因為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也不知找不找得到,所以那美等人是輕裝簡行,除了一些日常需要的東西,其它什麽都沒帶,甚至連馬匹之類的牲口也沒帶。這樣一路走來當然方便,可現在要帶部分財寶回去,就有夠麻煩的了。不過無妨,路飛一人就扛得兩大箱的財寶,山吉次郞和卓龍也各自扛得兩大箱,而那美與胡說蔔合力,也扛得一箱。千兵衛失去了雙腿,別說扛寶箱了,能自己出去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不過傷殘多年他也習慣以手代腳了,所以也不用人背,靠著雙手撐著,照樣跟著大夥一道步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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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老大!”一個獵戶打扮的男子,一路飛奔,沖入位於武夷山某處的營寨裏。一頭撞到巴奇和震天雷的帳篷前,“報告老大,他們出現了!”

“出現了?”聽到手下的匯報,巴奇一下子跳了起來,“他們現在在哪裏?”

“小的看到,他們扛著大大小小好幾口箱子,正往山外走呢!”那獵戶將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全說了出來。

原來早在那美他們到來之前,沙漠賊王巴奇與他新近結識的朋友震天雷,已經先一步來到了這武夷山裏。雖然他們手裏沒有完整的藏寶圖,但是他們堅信,掌握有完整藏寶圖的那美等人,很快就會來到這裏尋寶。所以這些日子,他們每天派出好多人,喬裝成樵夫或者獵戶,沒日沒夜地在武夷山裏晃悠,以砍柴、打獵作為掩護,暗中觀察、蹲守。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會天還真讓這個假獵戶發現了那美一夥的行蹤……

“什麽!!!運走了?”震天雷聽到這,大吼一聲,跳了起來,“巴奇!我說要翻遍這武夷山,你說用不著。你看看,你看看——現在可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你看見他們拉了多少箱子?”巴奇冷冷地問。

“這個……”獵戶撓撓頭,“小的沒有細數,但遠遠看去,大約也就是四、五口箱子的模樣……”

“那就對了!”巴奇一陣冷笑。

“對什麽!”震天雷聽不懂巴奇話中玄機,於是厲聲喝問,“你這混蛋,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難道你就沒聽說過麽?”巴奇鄙夷地瞟了震天雷一眼,冷冷地說,“當年甄孝仁連續數年,分批派出車隊,將他的財富運出京城……”

“這個倒是有聽說過。”震天雷點點頭,坐回到座位上,“可是那又怎麽樣?”

“還問我怎麽樣,”巴奇啞然失笑,“你夥計說的話你都不會聽嗎?那幾個人不過是拉出來四、五口箱子而已,而甄孝仁可是花了幾年時間,動用車隊,分批運財寶進山埋藏啊!這筆寶藏少說也得有成百上千口箱子——四、五口箱子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你急個屁!”

“這麽說,倒也是呢!”震天雷點了點頭,“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呢?找到他們的落腳處,把財寶和藏寶圖一塊搶過來?”

“都說了,他們帶出來的,僅是九牛一毛,搶那點東西,夠你花的還夠我花的?”巴奇頗不耐煩地訓斥震天雷說,“要搶我們搶多的嘛,你幹嘛老盯著那丁點東西啊?”

“有頭發誰甘心癩俐呀?那還不是因為不知道多的在哪麽!”震天雷不高興地說,“還是說,你小子知道呢?”

“是,我是不知道,”巴奇哈哈一笑,“但有人知道!”

“誰?”震天雷沈聲問。

“當然是那幾個小賊呀,不然你以為我們這幾天在埋伏誰?”巴奇哈哈大笑說。

“得了吧,”震天雷氣惱地說,“他們知道是他們的事,他們才不會跟你說呢!”

“我也不用他們說,”巴奇詭詐地一笑,“你說,如果被你找到了這堆寶藏,你一次又拿不完的話,該怎麽辦啊?”

“那還用問麽,”震天雷冷哼一聲,“多叫點弟兄,拿多幾次不就結了?”

“那可不是麽?”巴奇笑著說,“他們現在不正是一次拿不完麽?所以他們肯定要多走幾趟,這才拿得完吧?”

“你是說,我們就在他們去的路上埋伏,等他們再來拿財寶的時候,跟著他們去藏寶的地方?”震天雷終於開竅了,“可你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再去嗎?”

“應該不會隔太久,”巴奇摸著下巴,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他們現在運部分財寶回去,肯定要先藏好;當然也不會隔得太久,畢竟這筆財寶有太多人惦記著了,拖得久了,夜長夢多——所以我們最好是現在就到那附近去埋伏!”

“有道理!”震天雷點點頭,轉頭向那扮作獵戶的兄弟說,“你這就帶我們,去你發現他們的地方!”

“是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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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山的路,路飛等人來時走了兩、三天,回程也走了兩天。再次回到村子時,天還沒亮。大家趁其他村民還沒醒來,便將幾箱財寶運回了院子裏。這天,路飛等人休息了一天,那美則出去買馬車——為下一次進山運寶作準備。

次日天明,路飛、卓龍、那美、胡說蔔、山吉四郎、千兵衛等人起了個大早。那美將昨日買下了三輛馬車拉出來。卓龍、胡說蔔和山吉四郎三人,各駕一輛馬車,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趁村子裏其他人還未醒來,悄悄地出發往山林進發。

上一次去,因為不熟悉環境,而且又是徒步,所以走了兩、三天才到。而今日不同,路已經摸清了,又駕著馬車,所以下午時分,路飛等人再次來到了藏寶地點的入口。因為是第二次來,輕車熟路,所以費不了多少時間,便來到了藏寶室。

“好了,我的寶貝,現在跟媽媽我回家吧!”時隔幾日,再次見到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那美情難自禁,歡呼著撲向寶箱。

“喲西,我的,歐多桑的系!”聽到那美自稱“媽媽”,山吉四郎趕緊跟著叫了起來。

“好了,好了,少廢話了,趕緊動手搬吧!”胡說蔔說著,已經開始動手搬寶物了。

“等一下!”路飛突然攔住了胡說蔔,一臉嚴肅地說,“有人……過來了!”

“你在瞎說些什麽呀,”那美打了個哈哈,“我們人全在這,過來什麽啊過來!”

“不!路飛沒瞎說,”卓龍的手已按在了刀把上,沈聲說,“確實有人,正往這邊過來——而且人數好像還不少!”

“不會吧,”見卓龍也這麽說,那美這才緊張起來,“真有人來跟我們搶寶藏?可他們是怎麽知道寶藏在這裏的呢?”

“那還用問?”卓龍冷冷地說,“肯定是跟蹤我們的啊!”

“歹舊夫!”山吉四郎突然搶到那美身邊,“那美醬的,我來保護的說!”

“餵,餵!”胡說蔔直嚇得臉色慘白,扯著山吉四郎的袖子,可憐巴巴地問,“那……誰來保護我啊?”

“八嘎!”山吉四郎瞟了胡說蔔一眼,冷冷地說,“我的,女人的保護,男人的不保護的說!”

“天啊,那可怎麽辦!”胡說蔔慌了,“要不關上門,假裝我們不在家吧!”

“沒用的,”卓龍沈聲說,“他們沒有藏寶圖,卻能找到了這裏來,八成就是跟在我們屁股後頭進來的。假裝不在家?簡直是自欺欺人!”

“你還好意思說,”那美狠狠地瞪了卓龍一眼,憤憤地說,“你不是‘江南第一獵人王’的傳人麽,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

“我確實大意了,”卓龍點了點頭,愧疚地說,“三輛馬車開進來,壓得那一路野草東倒西歪的,他們只需跟著車輪痕跡,就可以輕易地掌握到我們的動向。如果我們能一路走一路掃除痕跡,就不會這樣了!”

“嘛,嘛。”千兵衛在一邊溫和地勸解說,“發生的事情的說,勿理的系。怎麽對付的先!”

“沒其它辦法了,先把這所有的火把、火盆點燃!”那美皺著眉頭,十分果斷地發號施令說,“自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就來個開門揖盜!”

“你是不是瘋了!”胡說蔔緊張得咬著手指,戰戰兢兢地說,“敵人眼看就要來了,我們不借著黑暗掩護逃跑,怎麽還要點火把啊?”

“沒用的,這裏出口只有眼前這一條路,而敵人進來到這麽黑不窿東的地方,肯定不會不拿火把。所以趁黑逃跑,幾乎是不可能的。”那美面帶微笑地瞟了胡說蔔一眼,一字一頓地說,“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跟他們打。不過這裏光亮不足,對方要是人多,一旦開打,對我們就很不利了。所以要把這裏所有的火把、火盆點著。只要夠亮,打起來我們才不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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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將火盆、火把都點燃了,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嗶巴嗶巴”,清晰可聞的腳步聲。黑暗的甬道那一頭,也已經可以看到點點火光閃現——他們來了!

原本腳步聲很細微,一般情況下,沒有經過訓練的人,不留心是註意不到的,但此時就連不會武功的胡說蔔也能聽到了,一是因為這山中甬道的構造,既隔絕了外部雜音,又能把細小的聲音放大幾倍;二是由於來的人多,累積起來自然就響亮許多。

耳聽得那聲音由細到響,越來越近。路飛已經提起雙拳,拉開架式,守在鐵門左側;卓龍也自拔刀出鞘,站在門右側,緊緊盯著遠處的火光;那美大模大樣地坐在門口正中的寶箱上,臉上兀自掛著美麗、燦爛的笑容,以主人的姿態,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到來;胡說蔔雖然戰戰兢兢,卻也取出了他的連環機關炮,和殘廢的千兵衛一道,蜷縮在一口寶箱之後;山吉四郎則擋在那美身前,以便待會打將起來,可以有效護住他心愛的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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