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斬穢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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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斬穢刀（五）
再說小枇杷。
她與靈犀跟著翎羅公主進了一個長得很像酆都但不是酆都的地方，長街一路到頭點著紅燈籠，燈光比平時微弱許多，就著這點光她們一直走啊走的，總是走不到盡頭。
“畢竟酆都城很大嘛。”靈犀十分樂觀。
翎羅拉扯著姻緣軸，慢慢卷著看上面湧動的墨跡，跟看山水畫似的打發時間，“此地有神力痕跡，沒有出口，更沒有‘盡頭’。”
腳下摸黑看不見路，小枇杷被什麽絆得踉蹌一下險些摔了，餘光似乎看到身旁有個女子的身影佇立在黑暗中，定睛細看又沒有。
“……”好可怕。
小枇杷縮縮肩膀湊近了自家殿下，頓時感覺十分安心。
雖說沒有盡頭，一路到了喪喜街，翎羅卻道：“我右拐，你們二人待在有燈的地方，不可擅離。”
“啊？”靈犀立刻反應過來，“殿下不可！”
“沒什麽不可。”翎羅將姻緣軸丟還給小枇杷，也不要轎輦了，拖著飄逸的裙擺走進黑暗。
小枇杷和靈犀只好手牽手縮在燈籠下等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小枇杷牙齒打顫，“為什麽殿下離開之後，我這麽冷啊……”
“很冷嗎？”靈犀完全沒感覺，打了個響指自燃給她取暖，火星子飛到小枇杷的頭頂，兩個小仙子吱哇亂叫手忙腳亂一陣才保住小枇杷的頭發。
“還好還好，沒禿沒禿，”靈犀把身上的靈火調小一點，離小枇杷遠t了點，“現在不冷了吧？”
小枇杷站不住，蹲下來抱住自己，四肢百骸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動：“靈犀……我感覺，燈怎麽越來越暗……”
“沒有啊？”靈犀著急道，先把身上靈火熄了摸摸看小枇杷到底什麽情況，周圍的紅燈籠卻在靈火熄滅的那一剎那徹底陷入黑暗！
“小枇杷！”
靈犀心道不好，再燃靈火卻發現蹲在原地的小枇杷早沒了蹤影。
紅燈籠再次亮起來，這次卻不是只有一條直直的街道上有了，整個酆都大街小巷燈火通明，影影綽綽的無臉鬼穿梭往來。
數十個披著羽毛彩衣的“人”圍成一個圈包圍過來，慘白的面具上用顏料繪制出詭異的笑臉，每雙手上都捏著一套繩索。
來者不善。
靈犀“呼啦”一下燒起來：“大膽！何方邪祟裝神弄鬼！”
……
小枇杷是被套麻袋抗走的，一聲都來不及吭。
好在進了麻袋就不冷了，凍僵的四肢慢慢恢覆知覺，只是倒吊著頭暈眼花，肚子被頂在堅硬的肩膀上，小枇杷忍不住幹嘔兩聲。
背著她飛檐走壁的男人一頓，“你……有身孕了？”
“！”是什麽讓你產生了這天大的誤解！
小枇杷撲騰兩下自證清白，“沒有沒有！”
說罷又嘔一聲。
那人顯然不信，尋了一個僻靜角落把小枇杷放下了。
麻袋的封口綁著繩子沒解開，只聽聲音聽不出是誰，小枇杷在地上蠕動兩下，“你是誰，為什麽抓我？”
她四處亂扭，冷不防腦門磕在墻上，好清晰的一聲響。
“嘶嘶嘶——”
看不下去這幅慘樣，綁匪將繩子解開，卻沒立刻把小枇杷撈出來，反而繼續用喑啞不清的聲線道：“仙子心善，但要小心旁人心懷不軌。”
“嗯？”察覺出口松動，小枇杷掙紮出來，面前卻空無一人，那男子已經離開。
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呢，一陣令人心驚膽戰的地動山搖過後，原本在不知名小角落發呆的小枇杷和抓到了鬼鬼祟祟跟著自己的東西正欲審問的翎羅公主大眼瞪小眼。
再定睛一看，她們倆憑空出現在一間裝潢雅致的房間，香薰的氣味甜膩，外頭孟浪之語不絕於耳，近在咫尺的地方，翎羅掐著小枇杷的脖子把她摁在，嗯？床上？
“殿下！”小枇杷驚喜。
翎羅挑眉，確定了真是小枇杷而非障眼法，這才放松對她的鉗制：“嗯。”
房中靜坐的女子因為這一聲回了頭，掀開珠簾一看，一位金光閃閃的神仙貴人正與可憐可愛的枇杷仙子……坐在她的床上？
“仙子你，”寶姒心情好覆雜，一時之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都回來啦。”
見多識廣的她萬萬想不到神仙之間竟然如此開放，雖說這種情況應該回避但是這裏是她的房間啊！
“……啊，你，”小枇杷扭頭看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不在酆都，眼前鬼也不一定是寶姒，於是看向翎羅，“殿下？”
翎羅掀開裙擺下床，徑直走向留了一條縫的窗戶，推開窗往外張望：“你一直在此？”
這話顯然是問寶姒了，她慌忙跪下，“回貴人的話，奴家獨自在房中兩個時辰了。”
“方才地動，你這裏為何不受影響？”
“奴家這邊離得遠，”寶姒又露出一點意味不明的笑，隱藏著不痛不癢的冰碴子，“來坊間的客人多數是醉生夢死之輩，哪怕大難臨頭也不願意挪一挪的，故而與平時無異。”
“……”
翎羅並不在意她這點莫名其妙的惡意，就像大象不會在意螻蟻是否憎恨自己。只是探頭細細審視著窗外目光可及的一切，邊邊角角都不放過。
小枇杷從床上滾下來，先將身上套著的麻袋摘了，扶著頭發湊近寶姒：“我循著紅線去找，但是巫朗已經轉世了。”
寶姒肩膀一下垮了，面色蒙上一層失落的灰白，喃喃著：“轉世了？”
不止是轉世了呢。
小枇杷在袖子裏掏出當時寶姒交付的定金，用勸慰的語氣道：“是的，而且，他已經與旁的女子在月老處求了三世姻緣，我恐怕幫不上你的忙。”
寶姒呆呆的，裝著定金的荷包被塞進手裏也沒反應，好像不能接受這個消息，“怎麽會……我在酆都沒見過他，他們巫家，巫家少主，怎會死了呢？”
小枇杷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怎麽好像比起牽紅線，寶姒更在意巫朗是不是轉世呀。
寶姒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突然抓著小枇杷的手腕急切道：“仙子！會不會是您找錯了，他，他分明是有長生之術的，怎會死了！”
這下小枇杷不樂意了，也被她抓得手腕子疼，“只要你報的名字沒錯，我一定是不會找錯的。”
況且姻緣軸已經晉升為神器，能在求緣時窺見來客的記憶，根據姓名和面容精準定位魂魄，轉世換臉都跑不了的那種。
小枇杷實話實說，卻沒想到強勢的寶姒反倒不確定了，眼神動搖，松開小枇杷的手，不知道強調給誰聽：“他分明就是巫朗，整個盛京都知道的，巫家少主，不會錯……”
“唉。”看著她倔強的樣子，小枇杷難免生了惻隱之心，已經隱約猜到地動原因的翎羅卻沒耐心再聽下去。
翻身坐上窗戶，翎羅頭也不回：“小樹精，走了。”
“啊，這就來了。”小枇杷沒辦法，只能繞過寶姒追隨翎羅。
這邊窗戶靠著街道，翎羅先跳下去，雙手張開示意小枇杷快點跳下來，小枇杷面紅耳赤地表示自己會飛，不用主子專門接她。
正要往下跳，袖子被人拉住了，小枇杷回頭，看見寶姒懷裏抱著個錦盒，下定決心一樣推過來：“奴家厚顏……仙子若是再去人間，還請您將此物，交還於他。”
“哎！”
懷中一股腦被塞進來個長長的沈重錦盒，小枇杷失去平衡直接從窗口往下跌，下一刻，不甚明亮的光線中出現波紋一樣的扭動，竟然淩空出現一個大洞將小枇杷吸了進去！
下面的翎羅和上面的寶姒都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不過翎羅反應極快，趕在大洞縮小消失之前追了進去。
“求求您，饒了我吧！”
“……咚！”
“我妻女膽小，請您下刀利落，留個好看的斷口。”
“……咚！”
“狗皇帝為君不仁，親宦官遠忠臣！大晟氣運將盡，國將亡矣！”
“……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臣只願斷頭之血換陛下回心轉意……”
“咚！”
一聲，一聲，人頭落地，鮮血濺上白練，魁梧的黑臉大漢握著刀柄隨意擦了擦，將刀插進背上的牛皮刀鞘，自腰間扯下一塊白方巾走下行刑的木臺。
大冬天的，鬧市中心沒幾個人，也可能是對於看劊子手斬殺囚犯的戲碼麻木了。
滾下臺階的人頭還睜著眼，因為人少，幸免於遭人踐踏。
大漢嘀咕著“大人走好”，然後用白布包了人頭，折回去拖起囚犯尚帶餘溫的屍體抗送上一輛血跡斑斑的板車。
“吱呀——吱呀——”
車輪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哀嚎，老牛沈默地踩著薄薄一層積雪前行，劊子手將人頭放在自己身邊，慢慢駕車去往盛京外的亂葬崗。
順著這個方向，他也是在回家。
雖說是為朝廷斬殺罪犯，往好聽了說是為民除害，但那掩蓋不了手上實實在在沾上的人血，時間長了總有鄰裏猜疑疏離，平白遭人孤立，這滋味不好受。
不過劊子手比較慶幸，還好自己住在外面，不然還真藏不住自己撿回來的奇怪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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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小枇杷。
她與靈犀跟著翎羅公主進了一個長得很像酆都但不是酆都的地方，長街一路到頭點著紅燈籠，燈光比平時微弱許多，就著這點光她們一直走啊走的，總是走不到盡頭。
“畢竟酆都城很大嘛。”靈犀十分樂觀。
翎羅拉扯著姻緣軸，慢慢卷著看上面湧動的墨跡，跟看山水畫似的打發時間，“此地有神力痕跡，沒有出口，更沒有‘盡頭’。”
腳下摸黑看不見路，小枇杷被什麽絆得踉蹌一下險些摔了，餘光似乎看到身旁有個女子的身影佇立在黑暗中，定睛細看又沒有。
“……”好可怕。
小枇杷縮縮肩膀湊近了自家殿下，頓時感覺十分安心。
雖說沒有盡頭，一路到了喪喜街，翎羅卻道：“我右拐，你們二人待在有燈的地方，不可擅離。”
“啊？”靈犀立刻反應過來，“殿下不可！”
“沒什麽不可。”翎羅將姻緣軸丟還給小枇杷，也不要轎輦了，拖著飄逸的裙擺走進黑暗。
小枇杷和靈犀只好手牽手縮在燈籠下等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小枇杷牙齒打顫，“為什麽殿下離開之後，我這麽冷啊……”
“很冷嗎？”靈犀完全沒感覺，打了個響指自燃給她取暖，火星子飛到小枇杷的頭頂，兩個小仙子吱哇亂叫手忙腳亂一陣才保住小枇杷的頭發。
“還好還好，沒禿沒禿，”靈犀把身上的靈火調小一點，離小枇杷遠t了點，“現在不冷了吧？”
小枇杷站不住，蹲下來抱住自己，四肢百骸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動：“靈犀……我感覺，燈怎麽越來越暗……”
“沒有啊？”靈犀著急道，先把身上靈火熄了摸摸看小枇杷到底什麽情況，周圍的紅燈籠卻在靈火熄滅的那一剎那徹底陷入黑暗！
“小枇杷！”
靈犀心道不好，再燃靈火卻發現蹲在原地的小枇杷早沒了蹤影。
紅燈籠再次亮起來，這次卻不是只有一條直直的街道上有了，整個酆都大街小巷燈火通明，影影綽綽的無臉鬼穿梭往來。
數十個披著羽毛彩衣的“人”圍成一個圈包圍過來，慘白的面具上用顏料繪制出詭異的笑臉，每雙手上都捏著一套繩索。
來者不善。
靈犀“呼啦”一下燒起來：“大膽！何方邪祟裝神弄鬼！”
……
小枇杷是被套麻袋抗走的，一聲都來不及吭。
好在進了麻袋就不冷了，凍僵的四肢慢慢恢覆知覺，只是倒吊著頭暈眼花，肚子被頂在堅硬的肩膀上，小枇杷忍不住幹嘔兩聲。
背著她飛檐走壁的男人一頓，“你……有身孕了？”
“！”是什麽讓你產生了這天大的誤解！
小枇杷撲騰兩下自證清白，“沒有沒有！”
說罷又嘔一聲。
那人顯然不信，尋了一個僻靜角落把小枇杷放下了。
麻袋的封口綁著繩子沒解開，只聽聲音聽不出是誰，小枇杷在地上蠕動兩下，“你是誰，為什麽抓我？”
她四處亂扭，冷不防腦門磕在墻上，好清晰的一聲響。
“嘶嘶嘶——”
看不下去這幅慘樣，綁匪將繩子解開，卻沒立刻把小枇杷撈出來，反而繼續用喑啞不清的聲線道：“仙子心善，但要小心旁人心懷不軌。”
“嗯？”察覺出口松動，小枇杷掙紮出來，面前卻空無一人，那男子已經離開。
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呢，一陣令人心驚膽戰的地動山搖過後，原本在不知名小角落發呆的小枇杷和抓到了鬼鬼祟祟跟著自己的東西正欲審問的翎羅公主大眼瞪小眼。
再定睛一看，她們倆憑空出現在一間裝潢雅致的房間，香薰的氣味甜膩，外頭孟浪之語不絕於耳，近在咫尺的地方，翎羅掐著小枇杷的脖子把她摁在，嗯？床上？
“殿下！”小枇杷驚喜。
翎羅挑眉，確定了真是小枇杷而非障眼法，這才放松對她的鉗制：“嗯。”
房中靜坐的女子因為這一聲回了頭，掀開珠簾一看，一位金光閃閃的神仙貴人正與可憐可愛的枇杷仙子……坐在她的床上？
“仙子你，”寶姒心情好覆雜，一時之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都回來啦。”
見多識廣的她萬萬想不到神仙之間竟然如此開放，雖說這種情況應該回避但是這裏是她的房間啊！
“……啊，你，”小枇杷扭頭看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不在酆都，眼前鬼也不一定是寶姒，於是看向翎羅，“殿下？”
翎羅掀開裙擺下床，徑直走向留了一條縫的窗戶，推開窗往外張望：“你一直在此？”
這話顯然是問寶姒了，她慌忙跪下，“回貴人的話，奴家獨自在房中兩個時辰了。”
“方才地動，你這裏為何不受影響？”
“奴家這邊離得遠，”寶姒又露出一點意味不明的笑，隱藏著不痛不癢的冰碴子，“來坊間的客人多數是醉生夢死之輩，哪怕大難臨頭也不願意挪一挪的，故而與平時無異。”
“……”
翎羅並不在意她這點莫名其妙的惡意，就像大象不會在意螻蟻是否憎恨自己。只是探頭細細審視著窗外目光可及的一切，邊邊角角都不放過。
小枇杷從床上滾下來，先將身上套著的麻袋摘了，扶著頭發湊近寶姒：“我循著紅線去找，但是巫朗已經轉世了。”
寶姒肩膀一下垮了，面色蒙上一層失落的灰白，喃喃著：“轉世了？”
不止是轉世了呢。
小枇杷在袖子裏掏出當時寶姒交付的定金，用勸慰的語氣道：“是的，而且，他已經與旁的女子在月老處求了三世姻緣，我恐怕幫不上你的忙。”
寶姒呆呆的，裝著定金的荷包被塞進手裏也沒反應，好像不能接受這個消息，“怎麽會……我在酆都沒見過他，他們巫家，巫家少主，怎會死了呢？”
小枇杷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怎麽好像比起牽紅線，寶姒更在意巫朗是不是轉世呀。
寶姒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突然抓著小枇杷的手腕急切道：“仙子！會不會是您找錯了，他，他分明是有長生之術的，怎會死了！”
這下小枇杷不樂意了，也被她抓得手腕子疼，“只要你報的名字沒錯，我一定是不會找錯的。”
況且姻緣軸已經晉升為神器，能在求緣時窺見來客的記憶，根據姓名和面容精準定位魂魄，轉世換臉都跑不了的那種。
小枇杷實話實說，卻沒想到強勢的寶姒反倒不確定了，眼神動搖，松開小枇杷的手，不知道強調給誰聽：“他分明就是巫朗，整個盛京都知道的，巫家少主，不會錯……”
“唉。”看著她倔強的樣子，小枇杷難免生了惻隱之心，已經隱約猜到地動原因的翎羅卻沒耐心再聽下去。
翻身坐上窗戶，翎羅頭也不回：“小樹精，走了。”
“啊，這就來了。”小枇杷沒辦法，只能繞過寶姒追隨翎羅。
這邊窗戶靠著街道，翎羅先跳下去，雙手張開示意小枇杷快點跳下來，小枇杷面紅耳赤地表示自己會飛，不用主子專門接她。
正要往下跳，袖子被人拉住了，小枇杷回頭，看見寶姒懷裏抱著個錦盒，下定決心一樣推過來：“奴家厚顏……仙子若是再去人間，還請您將此物，交還於他。”
“哎！”
懷中一股腦被塞進來個長長的沈重錦盒，小枇杷失去平衡直接從窗口往下跌，下一刻，不甚明亮的光線中出現波紋一樣的扭動，竟然淩空出現一個大洞將小枇杷吸了進去！
下面的翎羅和上面的寶姒都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不過翎羅反應極快，趕在大洞縮小消失之前追了進去。
“求求您，饒了我吧！”
“……咚！”
“我妻女膽小，請您下刀利落，留個好看的斷口。”
“……咚！”
“狗皇帝為君不仁，親宦官遠忠臣！大晟氣運將盡，國將亡矣！”
“……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臣只願斷頭之血換陛下回心轉意……”
“咚！”
一聲，一聲，人頭落地，鮮血濺上白練，魁梧的黑臉大漢握著刀柄隨意擦了擦，將刀插進背上的牛皮刀鞘，自腰間扯下一塊白方巾走下行刑的木臺。
大冬天的，鬧市中心沒幾個人，也可能是對於看劊子手斬殺囚犯的戲碼麻木了。
滾下臺階的人頭還睜著眼，因為人少，幸免於遭人踐踏。
大漢嘀咕著“大人走好”，然後用白布包了人頭，折回去拖起囚犯尚帶餘溫的屍體抗送上一輛血跡斑斑的板車。
“吱呀——吱呀——”
車輪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哀嚎，老牛沈默地踩著薄薄一層積雪前行，劊子手將人頭放在自己身邊，慢慢駕車去往盛京外的亂葬崗。
順著這個方向，他也是在回家。
雖說是為朝廷斬殺罪犯，往好聽了說是為民除害，但那掩蓋不了手上實實在在沾上的人血，時間長了總有鄰裏猜疑疏離，平白遭人孤立，這滋味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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