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斬穢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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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斬穢刀（三）
“……看來這趟是白跑了。”小枇杷無奈嘆息。
假如寶姒堅持，那也得等三世之後看還有沒有機會。
不過那時候，小枇杷應該已經不在酆都了吧。
“什麽白跑了？”一道縹緲的影子繞著小枇杷盈盈轉了兩圈，最後將胳膊搭在小枇杷肩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熱氣吹到耳朵上，小枇杷晃了晃，被虛影捉回去。
“躲什麽，不認得你主子了？”
小枇杷驚喜道：“殿下？”
靈犀瞪大眼睛，認出這氣息就是威猛的翎羅公主，不等小枇杷答話，她已經十分崇拜地跪地行禮：“拜見翎羅公主！”
翎羅真身不在此處，看起來像是趁著補覺神識四處發散逛街，虛影淡淡的，都看不見鼻子眼睛在哪裏，氣勢卻一點不虛：“嗯？漂亮的小鳥兒，我記得你。”
平素最不喜歡被當做寵物鳥的靈犀欣然接受了翎羅的讚美，爬起來圍著翎羅的虛影轉圈，拿出自己交朋友的全部功力，簡直熱情洋溢：“聽說殿下在人間養傷，如今身體可好些了？今日怎麽有空來盛京玩兒呀，小仙正同小枇杷一起牽紅線呢，只是來的不巧，男方已經成親啦。”
翎羅非常受用漂亮小鳥的追捧，並且表現得習以為常。
“還成。”這是在說自己的身體狀況。
“那還真是不巧，”這是針對小枇杷黃掉的生意，翎羅憐愛地摸了摸小枇杷的後頸，“既然如此，不如我來給你個生意做。”
小枇杷呆住：“誰呢？”
翎羅指著自己：“我呀。”
一陣輕柔的小風裹纏，將小枇杷與靈犀一同擄走了，再一睜眼，她們來到了一處精美的宮室，承重石柱與墻壁爬滿了暗綠色的植物，穹頂鑲嵌分布著不規則的夜明珠，柔和清亮的光線籠罩下來，淺灰色與白色的地磚鋪出鮮花和月亮，大殿最上首是一把白銀為底、黃金做飾的……龍椅。
數不清的珍寶堆在神女腳下，被一張深綠色的褥子迎頭蓋上，給尊貴的翎羅公主鋪出一片放腳的地方，她和這裏的一切融為一體，既像是被惡鬼珍藏起來的寶藏，又像死去多年的，屬於這座宮殿的真正主人。
靈犀屏住呼吸，超級小聲對小枇杷道：“這裏是陵墓，咱們在地底下。”
小枇杷腳一軟，“殿下她她她……”
翎羅自然無恙。
神識歸位，原本支著頭沈睡的翎羅伸了個懶腰，這一動牽扯了腳踝上扣緊的鎖鏈，一陣“嘩啦啦”響，聽聲兒還挺清脆。
小枇杷嚇得小臉煞白，撲過去想要將鎖鏈弄斷：“殿下！是誰將您囚在此處？”
撲一下，沒撲過去，珍寶堆得太高，小枇杷只好深一腳淺一腳往上爬，靈犀有翅膀，早早變成一只小紅鳥飛上去，歡喜地停在翎羅擡起的手上，頗有幾分諂媚。
翎羅沒有身陷困境的自覺，她逗了會兒靈犀鳥，將雪白的長腿伸出去，任由小枇杷想辦法。
小枇杷雙手握住貼合腳踝的環扣一捏，差點把鎖鏈捏成渣。
就是普通的鐵鏈，打得輕巧，也沒有禁制，翎羅自己吹口氣就能掙開。
那麽是誰幹的就不言而喻，小夫妻的之間的把戲，小枇杷表示失敬。
左右無人，閻羅王不在此處。
翎羅晃了晃腳，手一擡，靈犀乖覺地飛起來，方便她換個坐姿，翎羅左腿搭上右腿，支著下巴露出一點笑意：“做得好，不過還沒完。”
“？”小枇杷不明白，翎羅便閉上眼睛，只見她周身除了自己的白色靈光之外，還有一條一條活蛇一般的金色符文t流轉，不顯眼，卻讓翎羅無法離開這座龍椅半分。
“這是何物？”小枇杷就近摸了摸，發現這符文看得見摸不著，好像除了禁錮也沒什麽威脅。
翎羅思索了片刻才答：“是信仰。”
靈犀化作人形，也蹲下來研究，“是凡人弄出來的什麽奇怪咒術麽？”
翎羅搖頭：“不是。”
她雙手搭在龍椅的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用指甲輕輕敲擊，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地磚圖案上，聲音淡淡的沒什麽情緒：“凡人之中，有平蒼生大患，為民造福者，會比天生地長的真神更有威望，得‘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使得修煉飛升的神仙獲得無邊神通，同時將他們牢牢與人間捆綁。
從地上飛升的神仙多數需要這種信仰。
翎羅這種天生仙胎自然不需要，但是這莫名冒出不知屬於何人的信仰卻將她牢牢禁錮在地宮中，只能神識出走溜達。
“說起來是我太寵愛晏玨了，一時大意才被誆到這裏，”翎羅這麽說，卻沒有太生氣計較的意思，搓了搓小枇杷的發髻尖尖，她道，“你將我包著長出去，可破這股力量。”
“我？”突然被賦予重任的小枇杷手忙腳亂，“我該怎麽將您……”
“慌什麽，”翎羅輕輕笑了一下，“我變成這個樣子不就方便了。”
話音落，龍椅上的神女變成了一只光滑潔白的蛋，符文鎖鏈隨之變小。
於是小枇杷從一棵小樹苗開始拔高，不停地長啊長，柔軟的枝條卷著孔雀蛋和靈犀，慢慢頂破了地宮，破開層層積壓的土石，堅韌不拔，向上生長。
植物萌發是信仰之力無法束縛的。
這地宮極深，小枇杷繞繞長長，終於帶著翎羅重見天日。
“還是曬太陽舒服，”翎羅伸個懶腰，左擁右抱將兩個小仙子摟住，“天氣甚好，咱們找條路回酆都？”
“好呀好呀。”靈犀很高興，跟著翎羅進去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好耶。
小枇杷在日光下犯了老毛病，慢吞吞微笑了好一會兒才接話：“殿下是想念錦竹仙子了嗎？”
“嗯？”翎羅捏她的下巴觀察：“你怎麽了？”
小枇杷疑惑：“……”
“……”
“沒事呀。”
靈犀咳嗽，小聲道：“殿下，小枇杷好像就是不太適應曬太陽。”
她已經總結出來了小枇杷的全部狀態：“在人間反應很遲鈍，天界還好，在酆都是腦子轉得最靈活的時候。”
“……古怪，”翎羅撥開小枇杷的頭發看她是不是被曬發芽了，但是並沒有，接著她輕輕拍了拍，小枇杷腦殼邦邦響，跟敲木魚似的，“腦袋空空了寶貝。”
翎羅微微睜大眼睛，對木頭腦袋有了更加深入的認知。
幸好靈犀從小枇杷身上摸出來一把傘，撐開，小枇杷講話終於不再有時差。
地宮藏在山腹，正逢人間初夏，山林郁郁蔥蔥一片蒼翠養眼，翎羅站在半山腰吹夠了人間的風，問小枇杷：“我聽晏玨說，有神器降臨酆都，是你那裏吧？”
“是。”小枇杷從懷裏摸出了不大不小的姻緣軸，翎羅接過去，發現一個字也看不懂。
“裏面有個很大的儲物間，旁的神奇之處我還沒發覺。”
翎羅若有所思:“……不要緊，我借你神器，驗證一點猜想。”
靈犀將手搭在眉骨處張望，指著山腳下道：“我瞧那裏有個廢棄的高塔，不知道做什麽用的，咱們去那裏遮陽，也好有個平坦地方變出桌凳。”
九層高塔歷經歲月侵蝕，只是沒了半個塔尖，墻皮斑駁脫落而已。
它沒有窗，唯一的門也不翼而飛，像絕望的老者在此無聲吶喊，借著光能看見一樓牽扯著鎖鏈，半截拖在地上，半截隱沒在黑暗中。
更不提其中蜘蛛網灰塵無數。
翎羅停住腳步，“我覺得回了酆都再辦此事也不急。”
小枇杷當然沒有意見，靈犀就更沒有了，這地方太臟，揮揮手就能幹凈是真，心裏頭總覺得洗不幹凈也是真。
神仙總是講究一些的。
只是翎羅身體轉了一半就頓住，正在小枇杷不明所以時輕笑出聲：“本公主不過出來透氣，竟值得仵官王前來追捕？”
二小仙這才察覺另有一股氣息藏在目光未及之處，波瀾不驚，暗藏戾氣。
“噠，噠。”
樓梯的拐角轉出來個人影，沒有全部露出來，只能看到他的黑色靴子和繡著金色竹葉的紅袍下擺。
“酆都總要有個腦子清醒的管事者，”來人嗓音很沈，透著不耐，一聽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五王妃透完了氣就請隨我回酆都，平息魔物躁動、補全結界可不光是我們地府的事。”
“好說，本公主這就回了，”翎羅揮手幻化出步輦，懶懶躺了進去，懨懨地垂下睫毛，“煩請四殿鬼王帶路。”
“……”
大氣不敢喘的小枇杷和靈犀悄悄對視一眼，老實巴交跟著翎羅回到了酆都。
她們出去不知道有沒有半天功夫，偌大的城池竟然戒嚴了，店鋪關門，街道封鎖，真是一個鬼影也看不見。
四殿鬼王自然不會給翎羅引路，除了品階問題外他很有些個人的傲氣，真容都沒給小枇杷她們看見，從入城開始就沒了氣息。
沒有轎夫扛著的步輦慢慢往裏面飛，翎羅吹了吹指甲，並不在意一路亮到城北的紅燈籠是不是刻意引誘她們過去。
紅燈籠照不到的地方更多了，濃重的黑暗幾乎化為實質，小枇杷惴惴不安，心裏藏了小兔子一樣怦怦跳，緊張得冒汗：“殿下，為何，為何一只鬼也沒有啊……”
酆都是亡者必經之地，每天死的人不少，按理說怎麽也不可能戒嚴得這麽徹底吧。
翎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甚在意道：“怕什麽。”
“最高級的障眼法自然是連自己人都能騙，咱們此刻還在酆都城外，沒進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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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趟是白跑了。”小枇杷無奈嘆息。
假如寶姒堅持，那也得等三世之後看還有沒有機會。
不過那時候，小枇杷應該已經不在酆都了吧。
“什麽白跑了？”一道縹緲的影子繞著小枇杷盈盈轉了兩圈，最後將胳膊搭在小枇杷肩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熱氣吹到耳朵上，小枇杷晃了晃，被虛影捉回去。
“躲什麽，不認得你主子了？”
小枇杷驚喜道：“殿下？”
靈犀瞪大眼睛，認出這氣息就是威猛的翎羅公主，不等小枇杷答話，她已經十分崇拜地跪地行禮：“拜見翎羅公主！”
翎羅真身不在此處，看起來像是趁著補覺神識四處發散逛街，虛影淡淡的，都看不見鼻子眼睛在哪裏，氣勢卻一點不虛：“嗯？漂亮的小鳥兒，我記得你。”
平素最不喜歡被當做寵物鳥的靈犀欣然接受了翎羅的讚美，爬起來圍著翎羅的虛影轉圈，拿出自己交朋友的全部功力，簡直熱情洋溢：“聽說殿下在人間養傷，如今身體可好些了？今日怎麽有空來盛京玩兒呀，小仙正同小枇杷一起牽紅線呢，只是來的不巧，男方已經成親啦。”
翎羅非常受用漂亮小鳥的追捧，並且表現得習以為常。
“還成。”這是在說自己的身體狀況。
“那還真是不巧，”這是針對小枇杷黃掉的生意，翎羅憐愛地摸了摸小枇杷的後頸，“既然如此，不如我來給你個生意做。”
小枇杷呆住：“誰呢？”
翎羅指著自己：“我呀。”
一陣輕柔的小風裹纏，將小枇杷與靈犀一同擄走了，再一睜眼，她們來到了一處精美的宮室，承重石柱與墻壁爬滿了暗綠色的植物，穹頂鑲嵌分布著不規則的夜明珠，柔和清亮的光線籠罩下來，淺灰色與白色的地磚鋪出鮮花和月亮，大殿最上首是一把白銀為底、黃金做飾的……龍椅。
數不清的珍寶堆在神女腳下，被一張深綠色的褥子迎頭蓋上，給尊貴的翎羅公主鋪出一片放腳的地方，她和這裏的一切融為一體，既像是被惡鬼珍藏起來的寶藏，又像死去多年的，屬於這座宮殿的真正主人。
靈犀屏住呼吸，超級小聲對小枇杷道：“這裏是陵墓，咱們在地底下。”
小枇杷腳一軟，“殿下她她她……”
翎羅自然無恙。
神識歸位，原本支著頭沈睡的翎羅伸了個懶腰，這一動牽扯了腳踝上扣緊的鎖鏈，一陣“嘩啦啦”響，聽聲兒還挺清脆。
小枇杷嚇得小臉煞白，撲過去想要將鎖鏈弄斷：“殿下！是誰將您囚在此處？”
撲一下，沒撲過去，珍寶堆得太高，小枇杷只好深一腳淺一腳往上爬，靈犀有翅膀，早早變成一只小紅鳥飛上去，歡喜地停在翎羅擡起的手上，頗有幾分諂媚。
翎羅沒有身陷困境的自覺，她逗了會兒靈犀鳥，將雪白的長腿伸出去，任由小枇杷想辦法。
小枇杷雙手握住貼合腳踝的環扣一捏，差點把鎖鏈捏成渣。
就是普通的鐵鏈，打得輕巧，也沒有禁制，翎羅自己吹口氣就能掙開。
那麽是誰幹的就不言而喻，小夫妻的之間的把戲，小枇杷表示失敬。
左右無人，閻羅王不在此處。
翎羅晃了晃腳，手一擡，靈犀乖覺地飛起來，方便她換個坐姿，翎羅左腿搭上右腿，支著下巴露出一點笑意：“做得好，不過還沒完。”
“？”小枇杷不明白，翎羅便閉上眼睛，只見她周身除了自己的白色靈光之外，還有一條一條活蛇一般的金色符文t流轉，不顯眼，卻讓翎羅無法離開這座龍椅半分。
“這是何物？”小枇杷就近摸了摸，發現這符文看得見摸不著，好像除了禁錮也沒什麽威脅。
翎羅思索了片刻才答：“是信仰。”
靈犀化作人形，也蹲下來研究，“是凡人弄出來的什麽奇怪咒術麽？”
翎羅搖頭：“不是。”
她雙手搭在龍椅的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用指甲輕輕敲擊，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地磚圖案上，聲音淡淡的沒什麽情緒：“凡人之中，有平蒼生大患，為民造福者，會比天生地長的真神更有威望，得‘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使得修煉飛升的神仙獲得無邊神通，同時將他們牢牢與人間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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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羅這種天生仙胎自然不需要，但是這莫名冒出不知屬於何人的信仰卻將她牢牢禁錮在地宮中，只能神識出走溜達。
“說起來是我太寵愛晏玨了，一時大意才被誆到這裏，”翎羅這麽說，卻沒有太生氣計較的意思，搓了搓小枇杷的發髻尖尖，她道，“你將我包著長出去，可破這股力量。”
“我？”突然被賦予重任的小枇杷手忙腳亂，“我該怎麽將您……”
“慌什麽，”翎羅輕輕笑了一下，“我變成這個樣子不就方便了。”
話音落，龍椅上的神女變成了一只光滑潔白的蛋，符文鎖鏈隨之變小。
於是小枇杷從一棵小樹苗開始拔高，不停地長啊長，柔軟的枝條卷著孔雀蛋和靈犀，慢慢頂破了地宮，破開層層積壓的土石，堅韌不拔，向上生長。
植物萌發是信仰之力無法束縛的。
這地宮極深，小枇杷繞繞長長，終於帶著翎羅重見天日。
“還是曬太陽舒服，”翎羅伸個懶腰，左擁右抱將兩個小仙子摟住，“天氣甚好，咱們找條路回酆都？”
“好呀好呀。”靈犀很高興，跟著翎羅進去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好耶。
小枇杷在日光下犯了老毛病，慢吞吞微笑了好一會兒才接話：“殿下是想念錦竹仙子了嗎？”
“嗯？”翎羅捏她的下巴觀察：“你怎麽了？”
小枇杷疑惑：“……”
“……”
“沒事呀。”
靈犀咳嗽，小聲道：“殿下，小枇杷好像就是不太適應曬太陽。”
她已經總結出來了小枇杷的全部狀態：“在人間反應很遲鈍，天界還好，在酆都是腦子轉得最靈活的時候。”
“……古怪，”翎羅撥開小枇杷的頭發看她是不是被曬發芽了，但是並沒有，接著她輕輕拍了拍，小枇杷腦殼邦邦響，跟敲木魚似的，“腦袋空空了寶貝。”
翎羅微微睜大眼睛，對木頭腦袋有了更加深入的認知。
幸好靈犀從小枇杷身上摸出來一把傘，撐開，小枇杷講話終於不再有時差。
地宮藏在山腹，正逢人間初夏，山林郁郁蔥蔥一片蒼翠養眼，翎羅站在半山腰吹夠了人間的風，問小枇杷：“我聽晏玨說，有神器降臨酆都，是你那裏吧？”
“是。”小枇杷從懷裏摸出了不大不小的姻緣軸，翎羅接過去，發現一個字也看不懂。
“裏面有個很大的儲物間，旁的神奇之處我還沒發覺。”
翎羅若有所思:“……不要緊，我借你神器，驗證一點猜想。”
靈犀將手搭在眉骨處張望，指著山腳下道：“我瞧那裏有個廢棄的高塔，不知道做什麽用的，咱們去那裏遮陽，也好有個平坦地方變出桌凳。”
九層高塔歷經歲月侵蝕，只是沒了半個塔尖，墻皮斑駁脫落而已。
它沒有窗，唯一的門也不翼而飛，像絕望的老者在此無聲吶喊，借著光能看見一樓牽扯著鎖鏈，半截拖在地上，半截隱沒在黑暗中。
更不提其中蜘蛛網灰塵無數。
翎羅停住腳步，“我覺得回了酆都再辦此事也不急。”
小枇杷當然沒有意見，靈犀就更沒有了，這地方太臟，揮揮手就能幹凈是真，心裏頭總覺得洗不幹凈也是真。
神仙總是講究一些的。
只是翎羅身體轉了一半就頓住，正在小枇杷不明所以時輕笑出聲：“本公主不過出來透氣，竟值得仵官王前來追捕？”
二小仙這才察覺另有一股氣息藏在目光未及之處，波瀾不驚，暗藏戾氣。
“噠，噠。”
樓梯的拐角轉出來個人影，沒有全部露出來，只能看到他的黑色靴子和繡著金色竹葉的紅袍下擺。
“酆都總要有個腦子清醒的管事者，”來人嗓音很沈，透著不耐，一聽就不是個好相處的，“五王妃透完了氣就請隨我回酆都，平息魔物躁動、補全結界可不光是我們地府的事。”
“好說，本公主這就回了，”翎羅揮手幻化出步輦，懶懶躺了進去，懨懨地垂下睫毛，“煩請四殿鬼王帶路。”
“……”
大氣不敢喘的小枇杷和靈犀悄悄對視一眼，老實巴交跟著翎羅回到了酆都。
她們出去不知道有沒有半天功夫，偌大的城池竟然戒嚴了，店鋪關門，街道封鎖，真是一個鬼影也看不見。
四殿鬼王自然不會給翎羅引路，除了品階問題外他很有些個人的傲氣，真容都沒給小枇杷她們看見，從入城開始就沒了氣息。
沒有轎夫扛著的步輦慢慢往裏面飛，翎羅吹了吹指甲，並不在意一路亮到城北的紅燈籠是不是刻意引誘她們過去。
紅燈籠照不到的地方更多了，濃重的黑暗幾乎化為實質，小枇杷惴惴不安，心裏藏了小兔子一樣怦怦跳，緊張得冒汗：“殿下，為何，為何一只鬼也沒有啊……”
酆都是亡者必經之地，每天死的人不少，按理說怎麽也不可能戒嚴得這麽徹底吧。
翎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甚在意道：“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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