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兩面仙（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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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兩面仙（十二）
生吃人心的完整一幕實在太惡心，小枇杷睜開眼就開始幹嘔。
她其實吐不出什麽來，就一個勁兒犯惡心。
正難受著，旁邊一只手遞過來一個水壺，示意她喝一口緩解一下。
小枇杷接過，手軟腳軟地與陸如綺對視，水壺“啪嗒”掉地上，陸如綺的目光隨著壺口流出來的水，靜靜地看著它們滲入木板。
“我，為，你……”小枇杷磕巴兩下，發現這個陸如綺是有紅線的。
那就是說，她不愛吃人心。
小枇杷稍稍緩解了一下情緒，陸如綺還在自顧自發楞，小枇杷扭轉腦袋，發現她們不在之前的地方了，陸如綺把她劫到最高的峰頂，這裏有一座觀星樓。
“你都看到了。”陸如綺等她打量完，語氣肯定又平淡。
看到了，但是不多，要滅口嗎？
小枇杷謹慎回答：“也可以沒看到。”
陸如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問：“你從天庭來？”
小枇杷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沒有t仙階，如今在地府當差。”
“你還沒有飛升，”陸如綺的傷腿平放著，她伸手將水壺撿起來，塞好了塞子，“可有認真修行？”
小枇杷有種見了先生的緊張：“有的。”
“那挺好的。”
陸如綺沒什麽要說的了，小枇杷想問程鄴他們在哪，又想問為什麽自己又跟她在一起。
但是坐在地上想了想，她湊近一點，問陸如綺：“若有來世，你與木黎……”
“……”對於她的敬業，陸如綺有一瞬間的哽住，因為小枇杷說話聲音小，所以她不自覺也壓低了聲音，“求惡緣。”
好吧，小枇杷退回去。
她不是熱絡的人，陸如綺也不是，但是陸如綺不可能任由她們在這裏浪費時間。
“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陸如綺說著，她從袖中掏出一團靈光四溢的水球，輕輕撫開，裏面是與一道鬼魅身影纏鬥得不可開交的程鄴和宋昇，木黎趴在小角落裏對著小狼崽子嗚嗚嗚地交流。
小枇杷被吸引過來，緊張地看著裏面的鬼將。
陸如綺刻意地不去看那一大一小的狼影，她沒什麽情緒地敘述著小枇杷沒夢見的事。
“那個‘陸如綺’是我親娘，她在我出生之後吃人心練邪功，被長老們處刑之後趕出了門派。”
小枇杷其實不是很想聽故事，尤其是吃人心這個話題，她容易回想起在陸如綺的記憶裏體驗過的那種嚼不爛肉乎乎的惡心口感。
可能是陸如綺也不喜歡這個話題，她輕飄飄一句話帶過：“其實她本來該處死，是我爹保她一條命，主動禁足在門中。但是她還是死了，死在外面的不知道哪片荒山。”
死了應該去酆都啊，怎麽還有功夫折騰出後面的事……小枇杷低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我娘……並非修士，她食人心，是為求長生，”陸如綺的嘴角牽動一下，似乎是個嘲諷的神情，“她跟我說是想和我爹永遠在一起才走了那樣的路，可是我爹因為她被困在玉骨峰，一舉一動都被監視，半點掌門的尊嚴也不剩。”
“吃，那什麽，真能長生嗎？”小枇杷悄聲問。
“不能，只會讓她變得更瘋，殺了無數前來求仙問道的無辜稚兒，她卻仍然是個普通的凡人，心魔由此而生。”
“心魔？”
小枇杷下意識就想到那戲子蓮生，陸如綺不緊不慢道：“說來是巧，那心魔曾經出逃一段時間，前不久才逃了回來……本來已經被我控制住的瘋女人，突然就有了新的計劃。”
“然後，你就出現了。”
這這這……
所以她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小枇杷面如菜色。
“她因為心魔的存在，未能被鬼差拘魂，我師叔養了還魂蠱，將她重生在一個巫族少女的身上。”
那名少女，喚作桃夭。
桃夭覆活之後偶爾會回來看看玄徹仙尊，遠遠地看，很快就走，並不打算回來。
玄愔因妒生恨，他陷害了掌門師兄，利用秦漱玉的嫉妒心，將她煉制出來的毒藥給了壞心腸的容音師姐，陸如綺修為盡失，流落人間。
到底是自己生出來的孩子，玄愔深知桃夭不會因此心疼，但她一定會惱怒。
陸如綺是她的附屬品，欺負她等於清風派在羞辱自己。
“他拿我要挾，父親便為他頂罪，求師叔不要為難我，”提到這些人，陸如綺本該憎恨的人，她只是聲音稍微大了一點，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情緒，“桃夭跟我回來了，玄愔沒再為難我。”
“他們談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是談崩了，桃夭假死脫身，玄愔想要將她囚禁在人偶中，他抓了我，惹怒了我娘。”
然後，玄愔死。
可是喜怒無常的人魔早就沒有血肉親緣的概念，她從未放棄過長生。
意外發現女兒的身體與她的魂無比契合，她便在心魔的幫助下成功隱藏在陸如綺的身體裏，妄圖在渡劫成仙的緊要關頭換魂。
瞞天過海，便可一步成仙，如此捷徑近在眼前，她並不會感到愧疚。
陸如綺的命是她給的，現在要收回去，有什麽不應該呢？
“她也確實成功了，我本來應該徹底消散。”
千算萬算，沒料到陸如綺懷孕了，一只生來就有妖力的小狼在母親的肚子裏乖乖蜷縮著，用自己的微薄妖力為母親固魂。
到底是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又加上母子之間的緊密聯系，陸如綺時不時能恢覆自己的意識。
“我渡劫成功，她血洗了玉骨峰，得過疫病的弟子長老們身體裏都被埋下了蟲卵，她在巫族，是學了不少東西的。”
陸如綺不可控地，極其輕微地看了一眼水鏡中的小狼。
“她沒殺三位師兄，因為小狼崽鬧得厲害，她腹痛難忍，先找地方將她剖出來了。”
生剖……？
小枇杷註意到陸如綺的手用力地握緊了拳頭，她原來，遠不如表面上這樣平靜。
只是這痛苦深埋在水面之下，平靜之下的渾濁湍急不為人知。
“我的身體被占據，”陸如綺別開臉，語速飛快，“此地夜游神已經快要隕落，她可憐我，任我吞了她的仙體，有個容身之處，便沒有被鬼差帶走。”
所以形成了游神魅的存在啊。
小枇杷恍然大悟。
看陸如綺的情況，她和桃夭是時不時就會互換身體的，誰也不能永遠地占據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她以為成了半仙就可以高枕無憂，罪業犯下，天道便不承認她了，修為倒退，實力大減，我才有機會看管她，不叫她跑出去為禍人間。”
但是砸斷自己的腿都不能阻止桃夭的殺性，她瘋起來看不住，偶爾跑到山下挑幾個貪婪好色的男人殺殺。
事情完完全全被梳理開，小枇杷抱著膝蓋問：“那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幫忙啊？”
陸如綺“嗯”一聲，她伸手，示意小枇杷將自己的手搭上來。
小枇杷依言做了，陸如綺的手好涼，觸感有點像在土地廟裏摸自己的那雙手。
“是你嗎？”小枇杷問她，怕自己說的不清楚，她補充道，“你治好了我的眼睛是不是？”
“是我。”
陸如綺在小枇杷的手背上畫了一道符咒，血色的咒印消融於皮膚，她叮囑道：“我會織一場夢，借此地徹底除了那個禍害，天雷之下，你要記得你是誰。”
啊……小枇杷有點緊張，“我會死嗎？”
陸如綺摸了摸她的頭：“別怕，仙子不會死。”
她其實年紀不如小枇杷大，卻有種歷經滄桑的成熟，真正的陸如綺慢熱，執拗，認死理，不太活潑，心裏有自己的主意。
可是小枇杷見過小時候的她，挺容易害羞的一個善良小姑娘，性格隨父親，溫厚沒脾氣。
於是她前傾身體抱住陸如綺，別扭地拍一拍她的背：“你做的沒錯，你也不要怕。”
陸如綺不太自在，她岔開話題，卻沒推開小枇杷。
“她想奪走你的身體躋身天界，我引滅妖天雷來，你要抓緊這個護身符咒，忍一盞茶的功夫，就能滅了她，你的身體和魂魄不會有任何問題，我保證。”
她終於還是輕輕推開小枇杷，水鏡化開，溫柔的靈力波動蕩漾開，與天空中破碎蛛網似的守山結界相呼應。
迎面吹來一陣香風，她睜開眼，發現自己正提著一只兔子燈，天空炸開煙火，身邊人來人往的的都是普通凡人。
一個還不到她胸口的小丫鬟緊張地護著她，生怕不長眼的旁人碰撞了她。
“小姐，這裏太多人啦！咱們還是去樓上等玄愔姑爺吧！”
嗯？
姑爺？
小枇杷暈暈乎乎沒反應過來，她自己就開了口：“喊什麽姑爺啊，誰知道那沒良心的臭小子是不是在那勞什子仙門招惹別的姑娘啦？你小姐清清白白，可別瞎叫喚。”
小丫鬟苦不堪言，正愁著，燈火明亮處拐出來一個頭發銀白的少年人，背著長劍，穿著最樸素不過的衣袍，正是年少時的玄愔。
少年如霜雪，好看得像個冰雕的人兒，一眼看到自己的未婚妻，他的脊背不自覺挺直，想要顯得更挺拔些。
但陶瑤的目光被與他同行的青年吸引過去了。
那青年不跟從小白頭的玄愔似的冷著個臉，正常的黑發，一雙淺褐色的眼眸，眉目舒朗，氣質溫和，他的佩劍不在身側，頭上扣著一頂箬笠，彎腰聽身側的少女說話。
少女不夠美，但看面相是個脾氣軟和的，懷裏抱著些糕點，開了一包糖炒栗子，正苦惱地同他說話。
那是，玄徹和秦漱玉。
此時的場面實在怪異，玄愔遠遠看著陶瑤，陶瑤呆呆看著玄徹，玄徹的註意力全在自己師妹身上，師妹秦漱玉說著話，眼風不自覺掃向了玄愔。
這註定了，四個人之間，糾葛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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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吃人心的完整一幕實在太惡心，小枇杷睜開眼就開始幹嘔。
她其實吐不出什麽來，就一個勁兒犯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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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枇杷接過，手軟腳軟地與陸如綺對視，水壺“啪嗒”掉地上，陸如綺的目光隨著壺口流出來的水，靜靜地看著它們滲入木板。
“我，為，你……”小枇杷磕巴兩下，發現這個陸如綺是有紅線的。
那就是說，她不愛吃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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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看到了。”陸如綺等她打量完，語氣肯定又平淡。
看到了，但是不多，要滅口嗎？
小枇杷謹慎回答：“也可以沒看到。”
陸如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問：“你從天庭來？”
小枇杷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沒有t仙階，如今在地府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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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枇杷有種見了先生的緊張：“有的。”
“那挺好的。”
陸如綺沒什麽要說的了，小枇杷想問程鄴他們在哪，又想問為什麽自己又跟她在一起。
但是坐在地上想了想，她湊近一點，問陸如綺：“若有來世，你與木黎……”
“……”對於她的敬業，陸如綺有一瞬間的哽住，因為小枇杷說話聲音小，所以她不自覺也壓低了聲音，“求惡緣。”
好吧，小枇杷退回去。
她不是熱絡的人，陸如綺也不是，但是陸如綺不可能任由她們在這裏浪費時間。
“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陸如綺說著，她從袖中掏出一團靈光四溢的水球，輕輕撫開，裏面是與一道鬼魅身影纏鬥得不可開交的程鄴和宋昇，木黎趴在小角落裏對著小狼崽子嗚嗚嗚地交流。
小枇杷被吸引過來，緊張地看著裏面的鬼將。
陸如綺刻意地不去看那一大一小的狼影，她沒什麽情緒地敘述著小枇杷沒夢見的事。
“那個‘陸如綺’是我親娘，她在我出生之後吃人心練邪功，被長老們處刑之後趕出了門派。”
小枇杷其實不是很想聽故事，尤其是吃人心這個話題，她容易回想起在陸如綺的記憶裏體驗過的那種嚼不爛肉乎乎的惡心口感。
可能是陸如綺也不喜歡這個話題，她輕飄飄一句話帶過：“其實她本來該處死，是我爹保她一條命，主動禁足在門中。但是她還是死了，死在外面的不知道哪片荒山。”
死了應該去酆都啊，怎麽還有功夫折騰出後面的事……小枇杷低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我娘……並非修士，她食人心，是為求長生，”陸如綺的嘴角牽動一下，似乎是個嘲諷的神情，“她跟我說是想和我爹永遠在一起才走了那樣的路，可是我爹因為她被困在玉骨峰，一舉一動都被監視，半點掌門的尊嚴也不剩。”
“吃，那什麽，真能長生嗎？”小枇杷悄聲問。
“不能，只會讓她變得更瘋，殺了無數前來求仙問道的無辜稚兒，她卻仍然是個普通的凡人，心魔由此而生。”
“心魔？”
小枇杷下意識就想到那戲子蓮生，陸如綺不緊不慢道：“說來是巧，那心魔曾經出逃一段時間，前不久才逃了回來……本來已經被我控制住的瘋女人，突然就有了新的計劃。”
“然後，你就出現了。”
這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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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枇杷面如菜色。
“她因為心魔的存在，未能被鬼差拘魂，我師叔養了還魂蠱，將她重生在一個巫族少女的身上。”
那名少女，喚作桃夭。
桃夭覆活之後偶爾會回來看看玄徹仙尊，遠遠地看，很快就走，並不打算回來。
玄愔因妒生恨，他陷害了掌門師兄，利用秦漱玉的嫉妒心，將她煉制出來的毒藥給了壞心腸的容音師姐，陸如綺修為盡失，流落人間。
到底是自己生出來的孩子，玄愔深知桃夭不會因此心疼，但她一定會惱怒。
陸如綺是她的附屬品，欺負她等於清風派在羞辱自己。
“他拿我要挾，父親便為他頂罪，求師叔不要為難我，”提到這些人，陸如綺本該憎恨的人，她只是聲音稍微大了一點，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情緒，“桃夭跟我回來了，玄愔沒再為難我。”
“他們談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是談崩了，桃夭假死脫身，玄愔想要將她囚禁在人偶中，他抓了我，惹怒了我娘。”
然後，玄愔死。
可是喜怒無常的人魔早就沒有血肉親緣的概念，她從未放棄過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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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天過海，便可一步成仙，如此捷徑近在眼前，她並不會感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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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算萬算，沒料到陸如綺懷孕了，一只生來就有妖力的小狼在母親的肚子裏乖乖蜷縮著，用自己的微薄妖力為母親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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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殺三位師兄，因為小狼崽鬧得厲害，她腹痛難忍，先找地方將她剖出來了。”
生剖……？
小枇杷註意到陸如綺的手用力地握緊了拳頭，她原來，遠不如表面上這樣平靜。
只是這痛苦深埋在水面之下，平靜之下的渾濁湍急不為人知。
“我的身體被占據，”陸如綺別開臉，語速飛快，“此地夜游神已經快要隕落，她可憐我，任我吞了她的仙體，有個容身之處，便沒有被鬼差帶走。”
所以形成了游神魅的存在啊。
小枇杷恍然大悟。
看陸如綺的情況，她和桃夭是時不時就會互換身體的，誰也不能永遠地占據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她以為成了半仙就可以高枕無憂，罪業犯下，天道便不承認她了，修為倒退，實力大減，我才有機會看管她，不叫她跑出去為禍人間。”
但是砸斷自己的腿都不能阻止桃夭的殺性，她瘋起來看不住，偶爾跑到山下挑幾個貪婪好色的男人殺殺。
事情完完全全被梳理開，小枇杷抱著膝蓋問：“那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幫忙啊？”
陸如綺“嗯”一聲，她伸手，示意小枇杷將自己的手搭上來。
小枇杷依言做了，陸如綺的手好涼，觸感有點像在土地廟裏摸自己的那雙手。
“是你嗎？”小枇杷問她，怕自己說的不清楚，她補充道，“你治好了我的眼睛是不是？”
“是我。”
陸如綺在小枇杷的手背上畫了一道符咒，血色的咒印消融於皮膚，她叮囑道：“我會織一場夢，借此地徹底除了那個禍害，天雷之下，你要記得你是誰。”
啊……小枇杷有點緊張，“我會死嗎？”
陸如綺摸了摸她的頭：“別怕，仙子不會死。”
她其實年紀不如小枇杷大，卻有種歷經滄桑的成熟，真正的陸如綺慢熱，執拗，認死理，不太活潑，心裏有自己的主意。
可是小枇杷見過小時候的她，挺容易害羞的一個善良小姑娘，性格隨父親，溫厚沒脾氣。
於是她前傾身體抱住陸如綺，別扭地拍一拍她的背：“你做的沒錯，你也不要怕。”
陸如綺不太自在，她岔開話題，卻沒推開小枇杷。
“她想奪走你的身體躋身天界，我引滅妖天雷來，你要抓緊這個護身符咒，忍一盞茶的功夫，就能滅了她，你的身體和魂魄不會有任何問題，我保證。”
她終於還是輕輕推開小枇杷，水鏡化開，溫柔的靈力波動蕩漾開，與天空中破碎蛛網似的守山結界相呼應。
迎面吹來一陣香風，她睜開眼，發現自己正提著一只兔子燈，天空炸開煙火，身邊人來人往的的都是普通凡人。
一個還不到她胸口的小丫鬟緊張地護著她，生怕不長眼的旁人碰撞了她。
“小姐，這裏太多人啦！咱們還是去樓上等玄愔姑爺吧！”
嗯？
姑爺？
小枇杷暈暈乎乎沒反應過來，她自己就開了口：“喊什麽姑爺啊，誰知道那沒良心的臭小子是不是在那勞什子仙門招惹別的姑娘啦？你小姐清清白白，可別瞎叫喚。”
小丫鬟苦不堪言，正愁著，燈火明亮處拐出來一個頭發銀白的少年人，背著長劍，穿著最樸素不過的衣袍，正是年少時的玄愔。
少年如霜雪，好看得像個冰雕的人兒，一眼看到自己的未婚妻，他的脊背不自覺挺直，想要顯得更挺拔些。
但陶瑤的目光被與他同行的青年吸引過去了。
那青年不跟從小白頭的玄愔似的冷著個臉，正常的黑發，一雙淺褐色的眼眸，眉目舒朗，氣質溫和，他的佩劍不在身側，頭上扣著一頂箬笠，彎腰聽身側的少女說話。
少女不夠美，但看面相是個脾氣軟和的，懷裏抱著些糕點，開了一包糖炒栗子，正苦惱地同他說話。
那是，玄徹和秦漱玉。
此時的場面實在怪異，玄愔遠遠看著陶瑤，陶瑤呆呆看著玄徹，玄徹的註意力全在自己師妹身上，師妹秦漱玉說著話，眼風不自覺掃向了玄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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