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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死皮賴臉的短暫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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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死皮賴臉的短暫同居

陸慧一的腦子裏像有什麽東西轟然炸開。

他吻得如此猝不及防,溫柔纏綿,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像是幹渴已久的旅人,熱烈擁抱著久違的綠洲。

和他們從前的任何一個吻都迥然不同。

從前的每一個吻,或是例行公事,或是生理需求,簡單、原始、純粹。

但此刻,她隱約感覺到,這個吻裏包含了一種覆雜的感情。

混雜著欲望、愛意和悲傷的感情。

陸慧一還沒來得及說服自己要冷靜,身體就已經誠實地回應了。

她幾乎要溺在這個吻裏了。

“夠了,別再繼續了。”

理智被逐漸抽離的間隙,她推開他,語氣喃喃,下意識地回避他的目光。

兩人離得太近,她的氣息觸碰著他的嘴唇。陸晏洵撫摸她的臉頰,半晌才開口,聲音有些啞:

“好。”

他直起身來,似乎很努力地調整了一下情緒,語調卻仍有些不穩:“你早點休息,我在這兒陪著你。”

陸慧一尷尬地從沙發上坐起來,胡亂揉了揉頭發:“你還是趕緊回家吧,咱們這樣,真的不好……”

“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陸晏洵打斷她:“我睡書房,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臥室的門反鎖。”

他看向她的眼睛,語氣有些低落:“不要趕我走。”

“……隨便你吧。”

陸慧一後面的話沒出口。雖然孤男寡女的應該避嫌,但畢竟之前她發燒時,倆人共處一室待了三天,現在他願意繼續在她這寒舍睡書房,那就隨他去吧。

都是成年人,剛才那個吻,就當一時昏頭了。

陸慧一整理好心態,大大方方地收拾東西洗漱。她正對著鏡子刷牙呢,就見陸晏洵擠過來,問她:

“我用什麽?”

這屋裏還有個大活人呢,差點把他給忘了。

陸慧一滿嘴的泡沫,口齒不清地回道:“等著。”

她迅速漱了口,到儲物間找出一套全新的牙具,塞到他手裏。

“沒有電動牙刷了,杯子也是普通材質,湊合用吧。”

“已經很好了。”他接t過來,又把牙膏還給她:“不要浪費了,用你的就可以了。”

“這不好吧,一盒牙膏而已,從前不都是各用各的。”

好在陸晏洵並沒有得寸進尺,想了想,還是很聽話地點頭同意。

陸慧一洗漱完畢,回到臥室去做護膚,她的皮膚底子本就極好,這會兒更顯得光滑水潤、細膩如綢。她走到房間門口,陸晏洵正抱著被子經過,兩人一打照面,不約而同地都站住了。

書房的那張小床,他這大長腿今晚只怕要受點委屈了,更何況睡衣等男士日用品一概全無。

楓瓊灣雖然是品質不錯的小區,但畢竟沒有24小時的物業管家隨叫隨到,大半夜的,商場也關門了,還真就只能將就一下。

陸慧一正盤算著明早沒法睡懶覺了,得早點打發他走,就發現陸晏洵沈默地看著她,似乎也在想著什麽。

“你是還需要什麽東西嗎?”

他反常地遲疑了一下:“不需要。”

“有需要就直說,我來想辦法。”

“說出來,你一定會生氣。”

“……說。”

“我在想,既然已經刷過牙了。”他的聲音逐漸變輕:“能不能再親一下。”

“陸晏洵,你現在就給我出去!”

“好了,開玩笑的。”他嘴角上揚,像是惡作劇得逞了一樣:“我也要睡了,晚安。”

陸晏洵老老實實地直奔書房,陸慧一留在原地,氣不打一處來。

他這段時間到底經歷了啥?該看病看病,該吃藥吃藥,別老在她面前發瘋。

陸慧一睡得並不好。

她一閉上眼,就是那個意亂情迷的吻,連帶著唇上的觸感也愈發真實,直攪得她心煩意亂,在床上翻來覆去。

陸晏洵也失眠了。

不僅僅因為床又窄又短,還因為他克制不住地想起從前,陸慧一枕在他懷裏,兩個人相擁入眠的夜晚。

他也無法自已地想起了方才的那個吻,暫時止住的渴,催生出的是更為強烈的渴求。

她已經離開他太久了。

陸晏洵輾轉反側,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醒來時已經是早上6點多了。

他向來有晨跑的習慣,冬夏皆是如此,雖然眼下沒有跑鞋,但還是打算下樓透口氣。穿戴整齊後,他略一躊躇,到底沒忍住,走到陸慧一的房間門口。

門是關著的。

他在門口停留了幾秒,也說不清自己在發什麽呆。

冬日的周末清晨,天還沒亮,整個小區仿佛也在睡著,只有零星地幾個人在院子裏做著晨練活動。陸晏洵繞著樓宇漫無目的地散步,天氣寒冷,他只穿著大衣,不多時也覺得寒氣逼人,索性穿著皮鞋跑了一陣,這才感覺好多了。

楓瓊灣有南北兩個出口,南門與其他小區和一所中學相鄰,出口處是一條安靜的小路。北門則臨近商業區,平日裏十分熱鬧。

這個時間,附近的早餐店都亮起了燈,陸晏洵想起陸慧一的口味,隨意走進一家,準備打包幾樣早點。

他許久沒有在這樣的尋常小店裏吃過東西,甫一進門,只覺得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賣早點的大姐見他生得英俊,衣著光鮮,忍不住偷瞄幾眼,又見他打包的份量像是兩人份,熱情地拉開了話匣。

“小夥子,是在這兒附近住嗎?以前沒見過你誒。”

這樣的煙火氣,讓他有種久違的親切感:“我不常在外吃早飯。”

“哦,那是給女朋友買的嗎?”

陸晏洵接過打包好的餐盒,微笑著回答:

“不,是我太太。”

回去的路上,他用門禁刷開單元樓的大門,突然意識到,陸慧一把家門的密碼換了。

這個時間她必然還沒起。陸晏洵出了電梯,正準備繼續等,沒想到門卻突然打開了。

陸慧一穿著家居服,顯然還處於尚未清醒的狀態。

“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她白了他一眼:“還不是因為某個人?”餘光瞄到他手中的袋子:“你買了早點?”

“嗯,還是熱的,吃一點吧。”

“不了,謝謝。”她打了個呵欠,轉身回屋:“我要接著睡了。”

陸慧一一覺醒來已經接近中午11點了,她這段時間委實睡眠不足,饒是前後足足睡了十個小時,也沒感覺多精力充沛。

她頭昏腦脹地從臥室走出去,卻沒看見陸晏洵的人,找了一圈,發現他正在陽臺裏,悠哉地擺弄著花草。

這人什麽時候添了這些老幹部愛好?陸慧一走過去,見他拿著噴壺,小心地給她新買的山茶澆水,忍不住出言提醒:

“這盆重瓣香妃,我前幾天剛澆過水,不用這麽勤的。”

他擡起頭和她對視,陽光在他周身鍍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山茶喜歡濕潤通風的環境和酸性土壤,北方的冬天室內幹燥,我看土壤表面已經發白了,還是要勤補些水。”他晃了晃手中的噴壺:“家裏的醋正好是不含鹽的,我兌了一點,應該有助於盡快開花。”

他說得一套一套的,甭管實際效果如何,倒把陸慧一弄楞了。

“你怎麽對養花還這麽有研究?”

“因為你喜歡,我耳濡目染,自然也了解一點。”

“是嗎?”她有些懵懂。自己雖然喜歡花花草草,但大多數時候是看多過養,還能有機會讓他青出於藍呢?

“餓了吧。”他放下水壺走過來:“早上買的東西我放在冰箱裏了,中午你想吃點什麽?”

她想起他帶的早點,有點不好意思。

“你早上吃了嗎?”

“吃過了。”

“哦,那好辦了。”她輕松地決定:“你回家吃阿姨做的飯,我晚一點叫個外賣或者去旁邊吃個火鍋。”

她的思緒飄到常吃的那家火鍋店,想到他家的秘制蘸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想不餓,這一想,頓時覺得胃裏空空落落。陸慧一只想趕緊打發陸晏洵,沒想到這位仁兄臉色一沈:“我想跟你一起吃飯。”

“別別別,我家裏只有方便面,買了菜現做也夠麻煩的。”

“就去你說的那個火鍋店。”

“別別別,那家店可難吃了,你去了就後悔。”

“難吃你還兩眼放光?”

“不不不,那是陽光照在我眼睛上反射的。”

“你是覺得我拿不出手嗎?”

“不不不,我是怕咱倆一出門,人家都以為我是個富婆呢……唔!”

她還沒胡說完,就被他一把拽到胸前,兇狠地堵住了嘴。

陸晏洵扣住她的後腦,不給她退縮的機會,攻城略地般地吻她。

他承認,自己是被氣到了。

唇部突然傳來尖銳的痛感,他下意識地松口,隨即被猛地推開。

他向後踉蹌幾步,站定後和她對視,眼裏情緒翻湧,卻什麽也沒說。

他唇上滲出了血,又一言不發地盯著她,這幅樣子,簡直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陸慧一和他對峙良久,終於忍受不了敗下陣來,煩躁地抽身回屋,丟下一句話:

“過一會兒出門吃飯,你跟我一起。”

二十分鐘之後,兩個人一同出門。不同的是,一個滿面春風,一個面色陰沈。

陸慧一一點也不想和這個無賴說話,權當他是空氣。進了電梯,她主動保持著距離,餘光瞥到他唇上又冒出了血珠,嘆了口氣,找出紙巾來,冷著臉遞過去:

“餵,擦擦嘴。”

陸晏洵並沒有接,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

“你給我擦。”

“憑什麽?”

“你咬的。”

她把紙巾收起來,繼續當他是空氣。

正值飯點,火鍋店上座率很高。陸慧一是這兒的常客,老板是個潑辣的大姐,見了她,熱情地招呼:

“小陸,今天帶朋友來吃啊,還是平時的鍋底嗎?”

“不,今天要一個花膠雞湯拼一個麻辣牛油。”

“你不是不吃辣嗎?”

陸慧一擡擡下巴:“給我朋友點的。”

從陸晏洵進門開始,就一直有各種目光在偷偷打量他,連老板都恍惚了一下,說話的嗓門都不似平時那般響亮。

“小陸,這是男朋友嗎?”

“不是,”陸慧一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這是我大姨的兒子。”

陸晏洵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兩人落了座,陸慧一自顧自地掃碼點菜,陸晏洵終於說話了:

“表妹,你可能是忘了,我也不吃辣。”

陸慧一擡起頭,笑容十分親切:“表哥,我怎麽會忘呢?但我覺得今天,你需要多吃點辣,這樣才能清醒一點。”

冒著熱氣的鍋底很快被端了上來,陸慧一“好心”地把辣鍋轉到陸晏洵面前。

“這是你的,咱們倆涇渭分明,誰也不影響誰。”

麻辣牛油鍋底油亮鮮紅,辣椒麻椒清晰可見。陸晏洵沈默了一晌,拿起筷子,面不改色地開始涮菜。

陸慧一守著自己的一邊,吃得心安理得。

兩個人一共吃了一個小時,真真做到了涇渭分明。

從始至終,陸晏洵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眼睛紅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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