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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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第 25 章
大家圍著篝火吃晚飯的時候, 劉主任過來和大家說了幾句話：
“同志們，我們經歷千辛萬苦，耗時近三個月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從現在起, 這裏才成為我們新的家園！”
“明天, 軍區的溫政委會來到我們這兒, 主持咱們的知青農場開辦儀式。”
“同時呢咱們還會分組……”
劉主任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農場的情況：
依照上級的安排, 也出於安全的考量，建設兵團裏的溫政委將擔任知青農場的一把手——農場場長。
當然了，溫政委主要負責兵團工作，同時他還是其他知青農場的掛名負責人, 所以他不參與管理農場的職責。
劉主任將擔任農場的副場長, 共青團支書丁鵬負責後勤，副支書蔣大姐也會留下，她負責財務。
這就是知青農場的第一屆領導班子。
農場計劃設四個組，將由知青們自行組團, 今晚上交名單。
如沒能自行成組的, 明天將由劉主任等人安排進組、或者另行組團。
各生產組組長由組員選舉、推薦而出, 設正組長一名, 副組長兩名；
農場實行工分制。
當勞動小姐完成既定的勞動任務後，在規定的範圍內允許自行開展其他的勞動，但必須得到組織審批。必要時, 組織可以提供相應的幫扶。
農場的首要任務是建設，至於生產任務麽，明年再說。
劉主任還告訴大家：
“我和丁書記, 蔣副書記只是暫代管理職責。”
“根據上級的意見, 一年後，我們就會調回原地, 負責新的知青轉運工作。”
“將來這個農場屬於你們，副場長將從你們中間競選而來。”
“好好幹哪同志們，未來屬於你們！”
……
劉主任講完話以後，知青們炸了鍋。
大家主要是在討論組團、以及組長、副組長的人選。
王雪照身邊頓時圍滿了人。
女知青們擠在中間，男知青們擠在外圍。
宋成粵拿出之前已經列好的名單，一邊點名、一邊登記。
之前有過強烈組隊意向的二十五人，依舊希望加入隊伍。
但也還有四五個人，在觀望了今天白天王雪照安排大家修廁所、建宿舍房之後，也同意加入。
但王雪照這一組也並不是十分順利的。
在“誰當正組長”的這個問題上，大家發生了不小的爭執。
女知青希望王雪照當組長，男知青希望宋成粵當組長。
宋成粵本人是推舉王雪照當組長的。
後頭加入的男知青們大多不樂意，“我們都知道雪照人很好，可萬一組織安排開會，各組長要為自己的隊伍爭取利益什麽的……”
“周士允那麽強勢，雪照一個女孩子，個頭小不說，還比我們都年輕，她怎麽可能爭得過？”
宋成粵反問他們，“那你們為什麽覺得，我就能爭得過周士允？”
眾人：……
姜幗英道：“剛才周士允過來拉攏雪照，你沒見雪照是怎麽拒絕他的？我就問你們吧，如果周士允拉攏的是你們，你們敢不敢像雪照這麽大大方方的拒絕？”
“再一個，你們嫌雪照年紀小……”
“那你們年紀大，你們怎麽不認得戈壁灘上的植物？你們怎麽不會建廁所和洗澡房啊？”
“雪照年紀小，為什麽完全不歡迎女同志的周士允還想邀請她加入他的隊伍呢？”
眾人全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是的，他們可不敢像王雪照那樣，直接拒絕周士允。
人人都怕周士允事後報覆。
結果王雪照當面拒絕了，人周士允也沒動怒。
他們在知識、見識方面也確實不如王雪照。
王雪照笑道：“小夥伴們，我的確不怕周士允，我不僅會維護我們小團隊的利益，也會維護大團體的利益。”
“不過，支持我為大家爭取利益的，是大家的信任與支持。”
“我不會辜負大家的信任。”
“將來我們所有的成就，也不會我個人的功勞，那是屬於大家共同的榮譽。”
眾人面面相覷。
一個名叫張繼偉的男知青率先說道：“王雪照，我向你道歉吧！我不應該因為你是女同志，就看輕你的領導力。我，代表我自己……我同意王雪照同志擔任我們組的組長！”
其他人紛紛響應該：
“我也同意！”
“我同意！”
“我同意！”
“同意同意同意！”
就這樣，王雪照當上了組長，宋成粵和姚若男理所當然地當上了副組長。
再看秦宇新那組：
秦宇新是正兒八經地組織了投票，當然了，最終他以得票最多，擔任組長；
另外兩位得票少於他的，順延下來當了副組長。
而周士允那組呢，周士允是當仁不讓的組長了。
至於副組長的人先麽，他也不搞什麽選舉，直接任命了兩個平時比較聽他話的人。
剩下的七八個男知青，想了很久猶豫了很久，還是想去周士允那組。
可周士允斜睨著他們幹瘦的小身板兒，鼻孔朝天，“人滿了。”
氣得這些知青轉身去了秦宇新那組。
夜深了，要休息了。
陳與舟跟著女知青們住一個屋。
雖然他偽裝得極好，但畢竟是個少年。
上廁所、起夜、睡覺，對他和女知青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但也不是不能解決。
上廁所麽，陳與舟和女知青們約定好了：他想上廁所的時候會告訴大家，至少會有兩個女知青陪著他去女廁所。
他去女廁所解決的時候，兩個女知青就守在門口不讓別人進。
起夜呢，陳與舟自己會解決——他爭取睡覺前不喝水，半夜不上廁所。
而女知青們起夜，會結伴去浴室那兒解決。
只有睡覺是件最麻煩的事兒，會涉及到女知青們換衣什麽的。
但也不是不能克服。
大家齊心協力給陳與舟做了兩樣東西。
那就是——屏風。
做法也簡單。
陳與舟的鋪位被安排在距離門口最近的位置。
女知青們在L型墻角處拉了根繩子，大家又七拼八湊了幾塊包袱布，做成了一塊長兩米、寬一米左右的布，系在繩子上。
白天的時候收起，晚上的時候放下……
有點兒像三角形的帳子，但沒有頂。放下來以後，能把陳與舟的視線遮擋得嚴嚴實實。
還一個法寶就是“頭罩”，是用一個破掉的籮筐對剖成兩半，貼墻角放著。
陳與舟睡覺的時候，從頭頂到腰的位置全被半罩式的籮筐給遮住了。
再加上那個屏風……
簡直遮得密不透風！
這樣的安排，足夠讓陳與舟睡在鋪蓋上以後，所有的視線全被遮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同宿舍的女孩子在幹什麽了。
可王雪照也有點兒擔心，會不會太悶熱了。
是，現在是四月底五月初，西北這邊還脫不下棉衣，而且晝夜溫差大，夜裏室外溫度可達零度以下。
他被包得這麽密不透風，現在倒還好。
再過幾個月天氣熱了……
那不得中暑啊？
轉念一想，陳與舟大約六月底就要離開了。
王雪照也就沒吱聲。
大家也沒啥意見。
因為陳與舟的容貌過於美麗，身材又過於矮小纖細。
大多數女知青還不如他嬌氣。
大家也就沒把他當成男的。
陳與舟：QAQ
夜裏，大家早早睡下，卻久久睡不著。
說了一會兒明天分組的事兒，
又討論了一下劉主任說今年的主要任務不是開荒種植而是建設，
還猜測明年的副場長人選與種植的植物種類，
最後憧憬著何時才能把戈壁灘變成塞上江南……
大家這才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遠處響起了車隊的轟鳴聲音。
這動靜驚動了知青們，大家都起來了。
王雪照舉目眺望，發現很遙遠的地方有一隊由二三十輛軍用卡車組成的車隊，正朝著砂村的方向行進。
姜幗英嘴裏叼著發繩，一手拿著斷了半邊齒的梳子一手抓發，正在梳頭，還含糊不清地說道：“咱們農場的場長溫政委來了。”
江心棠扯了一把姜幗英嘴裏叼著發繩，一彈！
然後轉身大笑著跑遠了。
疼得姜幗英眥牙裂嘴，三下兩下把馬尾辮子梳好後，張牙舞爪地去追江心棠了。
王雪照失笑。
再一轉頭，姚若男和田麗護著陳與舟從廁所那邊回來了。
姚若男問王雪照，“那些都是給我們運來的物資吧？”
王雪照點頭。
蔣大姐在一旁喊姚若男過去，幫忙給大家分水分早餐。
每人只分到一勺涼白開，和昨天一樣的一個巴掌大的焜鍋饃饃。
這一勺涼白開，倒進王雪照的杯子裏，也就只有大半杯——這是每人每天的用水量，包括飲用水和洗漱水在內。
王雪照看著自己已經稀爛的手絹兒，嘆氣。
她從包袱裏找出一件夏天的衣裳，又找姚若男借來剪刀，剪了一小塊衣料下來，當做洗臉巾。
但也只舍得蘸濕一點點水，小心翼翼地把臉擦冼幹凈，再塗上雪花膏。
大西北的陽光很毒辣。
誒，要是有防曬霜就好了……
等大家吃過早飯，軍車運輸隊也呼嘯而至。
它們一輛接一輛的停下……明明無人指揮，可車頭車尾的方向完全一致！就連每輛車之間的間距也完全一致。
太漂亮了！
簡直就是強迫癥患者的福音。
姜幗英挨著王雪照坐著，咬耳朵問她，“雪照你給說說，來了這麽多車，有沒有可能是給咱們運物資的？來點兒大米就好了，好想喝大米粥啊！”
聽她這麽一說，王雪照也開始想念大米的甘潤美味。
“以後總能吃上的。”
這時，溫政委從其中一輛卡車的副駕座那兒跳了下來。
王雪照正想過去和溫政委打個招呼——
身畔突然響起一道好聽的男聲，“王雪照！”
王雪照應聲回頭，很突兀地看到了李楨。
年輕英俊的大兵站在一旁，有種硬朗英挺的陽剛之美，又有著局促不安的羞澀。
坐在王雪照身邊的陳與舟臉色一下子陰沈了下來。
他悄悄地將自己的下巴擱在王雪照的肩膀上。
這本是他占有欲的表現。
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女裝……
好像根本威脅不到李楨？
陳與舟氣歪了鼻子。
李楨紅著面龐走到王雪照身邊，遞過來一個大包袱。
王雪照露出敷衍的笑，正準備拒絕，冷不丁聽到李楨說道：“王雪照，這是勵紅姐托我帶給你……你們的東西。”
王雪照一聽，剛說了聲謝謝，李楨抓在手裏的大包袱就被陳與舟接了過來。
陳與舟將之遞給姜幗英，然後虎視眈眈地瞪著李楨。
姜幗英打開包袱一看，最上面是一封信，是寫給姚若男的，便大聲喊了姚若男過來。
姚若男跑過來，拆開信件一看，笑著把信遞給姜幗英，“這是勵紅姐托李排長給我們捎來的東西，她在信裏已經分配好了，你們看著分！”
姚若男是蔣大姐的左臂右膀，這會兒兵團送了物資過來，姚若男要幫著清點，忙得不可開交。
姜幗英拿起鄺勵紅的信，小小聲讀了起來。
鄺勵紅在信中說，她現在已經在兵團安頓了下來。
領導關愛她才生完孩子沒多久，沒給她安排任何工作，讓她先好好休養一個月。
單位還給她發了全套的勞保用品，她想著王雪照的行李最少，又馬上要面臨重體力勞動，所以她把自己領到的東西勻了一份出來，先給王雪照應急。
當然了，鄺勵紅也給其他女知青們每人準備了一份小禮物，還在信中說，她現在還沒有能力報恩，以後會再想辦法的。
在鄺勵紅列的單子上，王雪照能拿到：
一套男式無肩銜的軍裝，
一件綠色的男式短袖汗衫，
一塊印著“東方紅”的白毛巾，
兩塊男式手帕，
一塊肥皂，
一雙七碼的白色帆布鞋，
一個針線包，
兩雙襪子。
其他的女知青們也得到了鄺勵紅指定給的東西：
姚若男得到一瓶紅花油，
姜幗英得了一把塑料梳子，
田麗拿到的是一塊香皂，
付愛戎拿到一塊毛巾，
江心棠得了一個搪瓷杯子。
大家高興壞了！
姜幗英喜道：“勵紅姐真的好細心啊！我頭發多，木梳子的梳齒都快掉光了……這把塑料梳子一看就很結實很經用！”
田麗也笑瞇瞇的，“正好我的香皂用完了！現在又有新的用了！”
付愛戎摸著新毛巾，舍不得用，“我的毛巾雖然破了好幾個大洞，將就著用用也不是不行，這新毛巾啊……還是留到過年的時候再用吧！”
江心棠喜上眉梢，眼圈兒都紅了，“勵紅姐真是太好了！她怎麽知道我的搪瓷杯子破了個洞，漏水呢？”
王雪照有些擔心，“她給了我們這麽多東西，不會自己沒得用了吧？”
李楨安慰她，“不用擔心，我們單位發勞保用品是一個季度發一次的。就算勵紅姐的東西不夠用了，我也會照顧她的。”
王雪照點頭，很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女孩子們嘻嘻哈哈地拿著東西要放回宿舍去。
李楨叫住了王雪照，“等一下好嗎？”
王雪照站定。
陳與舟寸步不離地伴在王雪照身邊，並且搶先一步問道：“李排長，上次要抓我的那個姐姐……是你什麽人啊？”
這正是李楨今天厚著臉皮非要跟溫政委來這兒的原因。
他覺得，他必須要向王雪照解釋清楚。
“王雪照同志，那個……她叫宋漫，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鄰居，那天她說的話，你和你妹妹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我今天，是特意來向你賠禮道歉的。”
說著，他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又拿了個大包袱過來，遞給王雪照，“這些東西，權當作是……我向你賠禮道歉的禮物吧！”
王雪照還沒開口——
陳與舟便搶著說道：“李排長，你應該賠禮道歉的人，難道不是我嗎？”
李楨楞住。
王雪照把頭扭到一旁去，努力控制馬上就要笑場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李楨才意識到——對啊！宋漫那天為難的是王雪蘭！
所以……
他為什麽就是一門心思的想向王雪照賠禮道歉？
一時間，李楨覺得尷尬極了。
他立刻向陳與舟鞠躬，“對不起啊王雪蘭同志！我代替宋漫向你道歉！”
陳與舟指著李楨手裏的大包袱，問道：“所以這些東西，是你拿來給我，當作是向我賠禮道歉的補償嗎？”
李楨一想，王雪蘭是王雪照的妹妹，東西給了王雪蘭，王雪照怎麽也能用得上！
他立刻點頭，“對對對！王雪蘭同志，這些東西都是送給你的，請你不要跟宋漫一般見識。”
陳與舟接過包袱，“這一次我先原諒你吧！下次有機會再看看那個宋漫的表現。”
主要是他現在沒有為昭昭創造條件的能力。
只好能訛就訛。
下次要是還有機會見到宋漫的話，那就再訛一次……
這樣才能讓昭昭的日子好過一點。
李楨楞了一下，很快就又高興了起來，“對對對！那個……等有機會，我、我再讓宋漫親自過來向你王雪蘭同志道歉！”
他當然不可能讓宋漫過來。
但以後可以打著“替宋漫道歉”的幌子，三不五時地貼補一下王雪照。
那一邊，知青們已經幫著車隊把物資全都卸了貨，置放在一旁，看起來挺壯觀的。
劉主任召開了第一次知青大會。
他先是宣布了砂村知青農場第一屆領導班子，又請名譽場長溫政委致詞。
溫政委擅長搞宣傳工作。
他先是溫言安撫大家，鼓勵大家好好工作；
然後很嚴厲的告誡大家，現在大家就是一個集體，不管發生什麽事，大家一定要抱團取暖，不要鬧事鬧矛盾。
他還告訴大家，每個季度，兵團都會派人來農場進行為期十天的大練兵。
因為匪患未消，這是為了讓農場的人稍懂一些軍事常識，萬一馬匪來襲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接下來，溫政委又呼籲大家不要擅自離開農場，尤其是農場裏的女同志們。在這個地方，就算沒有馬匪，獨自出行也有迷路致死的危險。
最後溫政委告訴大家，他每隔一星期就會過來一次，在這兒和大夥兒呆上一整天的，不管大家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上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告訴他。
不得不說，溫政委的這番話，讓大家心下大定，大家拼命地鼓起掌來。
接下來，劉主任又宣布了小組分組情況。
他說，本來上面計劃是要讓大家分成四個組的。
但根據昨天大家上交的名單來看，分成三個組也挺合適。
第一組，組長周士允，共有三十八人。
第二組，組長秦宇新，共有五十四人
第三組，組長王雪照，共有三十四人。
大家頓時一片嘩然。
原因無它。
——王雪照這一組的人數不但是最少的，還多半都是個頭矮小瘦弱的，雖說三大寶塔在她這邊。
王雪照團隊的核心成員倒是不以為意。
但後面才加入王雪照團隊裏的幾個知青們不由得面露難色。
看得出來，他們是真後悔了，大約心裏還在想著當初周士允看不上他們的時候，還不如去了秦宇新那組呢！
可現在後悔又有什麽用呢？
組隊名單已經上報，而且王雪照這組的人數最少，恐怕劉主任一不允許他們退出，二也不會讓他們再加入秦宇新團隊。
劉主任繼續主持會議。
他先是讓三位新組長發表意見。
周士允說，他認為讓三個小組保持競爭力，才能讓彼此保有更大的動力。所以他要求分鍋起竈，三個組各領各的口糧，各吃各的。
秦宇新說，三個小組既是競爭關系，也是合作關系，以後大家還是要互助互愛。
王雪照也站起來笑瞇瞇地說了幾句不顯山、不露水的場面話。
劉主任對大家說，會考慮周士允的要求。
接下來就到了劃地盤的環節了。
這個麽，昨晚劉主任收到組隊名單以後，就已經把各組的組長叫去，問了一下他們對分地盤的想法。
周士允還是非常堅定地要了那塊河谷濕地；
秦宇新要了廢墟附近的一大片地；
王雪照要了較遠處的一片高地。
知青農場的會議開完以後，已經過了中午。
溫政委和兵團的同志們也留下來一塊兒用餐。
大家嘰嘰呱呱地議論起剛才的會議。
而溫政委瞅了個空子，遞給陳與舟一個大包袱，“拿著，這些都是你要的東西……”
然後又問，“學得怎麽樣？還習慣嗎？”
陳與舟抱著懷裏的大包袱，把頭側向一旁，還輕輕哼了一聲，像足了與丈夫鬧別扭的小媳婦兒！
溫政委楞了一下，大笑，“像！果然很像！”
他站起身，雙手倒插腰，問陳與舟，“阿狼啊，你都已經學得這麽像了，不如你早點兒回兵團，咱們還得練一練馬術什麽的……”
陳與舟不幹，“不去不去不去！我……在這兒還沒學好呢！說好了六月回兵團的，那必須呆到六月再走！”
主要是，他還舍不得離開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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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圍著篝火吃晚飯的時候, 劉主任過來和大家說了幾句話：
“同志們，我們經歷千辛萬苦，耗時近三個月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從現在起, 這裏才成為我們新的家園！”
“明天, 軍區的溫政委會來到我們這兒, 主持咱們的知青農場開辦儀式。”
“同時呢咱們還會分組……”
劉主任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農場的情況：
依照上級的安排, 也出於安全的考量，建設兵團裏的溫政委將擔任知青農場的一把手——農場場長。
當然了，溫政委主要負責兵團工作，同時他還是其他知青農場的掛名負責人, 所以他不參與管理農場的職責。
劉主任將擔任農場的副場長, 共青團支書丁鵬負責後勤，副支書蔣大姐也會留下，她負責財務。
這就是知青農場的第一屆領導班子。
農場計劃設四個組，將由知青們自行組團, 今晚上交名單。
如沒能自行成組的, 明天將由劉主任等人安排進組、或者另行組團。
各生產組組長由組員選舉、推薦而出, 設正組長一名, 副組長兩名；
農場實行工分制。
當勞動小姐完成既定的勞動任務後，在規定的範圍內允許自行開展其他的勞動，但必須得到組織審批。必要時, 組織可以提供相應的幫扶。
農場的首要任務是建設，至於生產任務麽，明年再說。
劉主任還告訴大家：
“我和丁書記, 蔣副書記只是暫代管理職責。”
“根據上級的意見, 一年後，我們就會調回原地, 負責新的知青轉運工作。”
“將來這個農場屬於你們，副場長將從你們中間競選而來。”
“好好幹哪同志們，未來屬於你們！”
……
劉主任講完話以後，知青們炸了鍋。
大家主要是在討論組團、以及組長、副組長的人選。
王雪照身邊頓時圍滿了人。
女知青們擠在中間，男知青們擠在外圍。
宋成粵拿出之前已經列好的名單，一邊點名、一邊登記。
之前有過強烈組隊意向的二十五人，依舊希望加入隊伍。
但也還有四五個人，在觀望了今天白天王雪照安排大家修廁所、建宿舍房之後，也同意加入。
但王雪照這一組也並不是十分順利的。
在“誰當正組長”的這個問題上，大家發生了不小的爭執。
女知青希望王雪照當組長，男知青希望宋成粵當組長。
宋成粵本人是推舉王雪照當組長的。
後頭加入的男知青們大多不樂意，“我們都知道雪照人很好，可萬一組織安排開會，各組長要為自己的隊伍爭取利益什麽的……”
“周士允那麽強勢，雪照一個女孩子，個頭小不說，還比我們都年輕，她怎麽可能爭得過？”
宋成粵反問他們，“那你們為什麽覺得，我就能爭得過周士允？”
眾人：……
姜幗英道：“剛才周士允過來拉攏雪照，你沒見雪照是怎麽拒絕他的？我就問你們吧，如果周士允拉攏的是你們，你們敢不敢像雪照這麽大大方方的拒絕？”
“再一個，你們嫌雪照年紀小……”
“那你們年紀大，你們怎麽不認得戈壁灘上的植物？你們怎麽不會建廁所和洗澡房啊？”
“雪照年紀小，為什麽完全不歡迎女同志的周士允還想邀請她加入他的隊伍呢？”
眾人全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是的，他們可不敢像王雪照那樣，直接拒絕周士允。
人人都怕周士允事後報覆。
結果王雪照當面拒絕了，人周士允也沒動怒。
他們在知識、見識方面也確實不如王雪照。
王雪照笑道：“小夥伴們，我的確不怕周士允，我不僅會維護我們小團隊的利益，也會維護大團體的利益。”
“不過，支持我為大家爭取利益的，是大家的信任與支持。”
“我不會辜負大家的信任。”
“將來我們所有的成就，也不會我個人的功勞，那是屬於大家共同的榮譽。”
眾人面面相覷。
一個名叫張繼偉的男知青率先說道：“王雪照，我向你道歉吧！我不應該因為你是女同志，就看輕你的領導力。我，代表我自己……我同意王雪照同志擔任我們組的組長！”
其他人紛紛響應該：
“我也同意！”
“我同意！”
“我同意！”
“同意同意同意！”
就這樣，王雪照當上了組長，宋成粵和姚若男理所當然地當上了副組長。
再看秦宇新那組：
秦宇新是正兒八經地組織了投票，當然了，最終他以得票最多，擔任組長；
另外兩位得票少於他的，順延下來當了副組長。
而周士允那組呢，周士允是當仁不讓的組長了。
至於副組長的人先麽，他也不搞什麽選舉，直接任命了兩個平時比較聽他話的人。
剩下的七八個男知青，想了很久猶豫了很久，還是想去周士允那組。
可周士允斜睨著他們幹瘦的小身板兒，鼻孔朝天，“人滿了。”
氣得這些知青轉身去了秦宇新那組。
夜深了，要休息了。
陳與舟跟著女知青們住一個屋。
雖然他偽裝得極好，但畢竟是個少年。
上廁所、起夜、睡覺，對他和女知青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但也不是不能解決。
上廁所麽，陳與舟和女知青們約定好了：他想上廁所的時候會告訴大家，至少會有兩個女知青陪著他去女廁所。
他去女廁所解決的時候，兩個女知青就守在門口不讓別人進。
起夜呢，陳與舟自己會解決——他爭取睡覺前不喝水，半夜不上廁所。
而女知青們起夜，會結伴去浴室那兒解決。
只有睡覺是件最麻煩的事兒，會涉及到女知青們換衣什麽的。
但也不是不能克服。
大家齊心協力給陳與舟做了兩樣東西。
那就是——屏風。
做法也簡單。
陳與舟的鋪位被安排在距離門口最近的位置。
女知青們在L型墻角處拉了根繩子，大家又七拼八湊了幾塊包袱布，做成了一塊長兩米、寬一米左右的布，系在繩子上。
白天的時候收起，晚上的時候放下……
有點兒像三角形的帳子，但沒有頂。放下來以後，能把陳與舟的視線遮擋得嚴嚴實實。
還一個法寶就是“頭罩”，是用一個破掉的籮筐對剖成兩半，貼墻角放著。
陳與舟睡覺的時候，從頭頂到腰的位置全被半罩式的籮筐給遮住了。
再加上那個屏風……
簡直遮得密不透風！
這樣的安排，足夠讓陳與舟睡在鋪蓋上以後，所有的視線全被遮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同宿舍的女孩子在幹什麽了。
可王雪照也有點兒擔心，會不會太悶熱了。
是，現在是四月底五月初，西北這邊還脫不下棉衣，而且晝夜溫差大，夜裏室外溫度可達零度以下。
他被包得這麽密不透風，現在倒還好。
再過幾個月天氣熱了……
那不得中暑啊？
轉念一想，陳與舟大約六月底就要離開了。
王雪照也就沒吱聲。
大家也沒啥意見。
因為陳與舟的容貌過於美麗，身材又過於矮小纖細。
大多數女知青還不如他嬌氣。
大家也就沒把他當成男的。
陳與舟：QAQ
夜裏，大家早早睡下，卻久久睡不著。
說了一會兒明天分組的事兒，
又討論了一下劉主任說今年的主要任務不是開荒種植而是建設，
還猜測明年的副場長人選與種植的植物種類，
最後憧憬著何時才能把戈壁灘變成塞上江南……
大家這才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遠處響起了車隊的轟鳴聲音。
這動靜驚動了知青們，大家都起來了。
王雪照舉目眺望，發現很遙遠的地方有一隊由二三十輛軍用卡車組成的車隊，正朝著砂村的方向行進。
姜幗英嘴裏叼著發繩，一手拿著斷了半邊齒的梳子一手抓發，正在梳頭，還含糊不清地說道：“咱們農場的場長溫政委來了。”
江心棠扯了一把姜幗英嘴裏叼著發繩，一彈！
然後轉身大笑著跑遠了。
疼得姜幗英眥牙裂嘴，三下兩下把馬尾辮子梳好後，張牙舞爪地去追江心棠了。
王雪照失笑。
再一轉頭，姚若男和田麗護著陳與舟從廁所那邊回來了。
姚若男問王雪照，“那些都是給我們運來的物資吧？”
王雪照點頭。
蔣大姐在一旁喊姚若男過去，幫忙給大家分水分早餐。
每人只分到一勺涼白開，和昨天一樣的一個巴掌大的焜鍋饃饃。
這一勺涼白開，倒進王雪照的杯子裏，也就只有大半杯——這是每人每天的用水量，包括飲用水和洗漱水在內。
王雪照看著自己已經稀爛的手絹兒，嘆氣。
她從包袱裏找出一件夏天的衣裳，又找姚若男借來剪刀，剪了一小塊衣料下來，當做洗臉巾。
但也只舍得蘸濕一點點水，小心翼翼地把臉擦冼幹凈，再塗上雪花膏。
大西北的陽光很毒辣。
誒，要是有防曬霜就好了……
等大家吃過早飯，軍車運輸隊也呼嘯而至。
它們一輛接一輛的停下……明明無人指揮，可車頭車尾的方向完全一致！就連每輛車之間的間距也完全一致。
太漂亮了！
簡直就是強迫癥患者的福音。
姜幗英挨著王雪照坐著，咬耳朵問她，“雪照你給說說，來了這麽多車，有沒有可能是給咱們運物資的？來點兒大米就好了，好想喝大米粥啊！”
聽她這麽一說，王雪照也開始想念大米的甘潤美味。
“以後總能吃上的。”
這時，溫政委從其中一輛卡車的副駕座那兒跳了下來。
王雪照正想過去和溫政委打個招呼——
身畔突然響起一道好聽的男聲，“王雪照！”
王雪照應聲回頭，很突兀地看到了李楨。
年輕英俊的大兵站在一旁，有種硬朗英挺的陽剛之美，又有著局促不安的羞澀。
坐在王雪照身邊的陳與舟臉色一下子陰沈了下來。
他悄悄地將自己的下巴擱在王雪照的肩膀上。
這本是他占有欲的表現。
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女裝……
好像根本威脅不到李楨？
陳與舟氣歪了鼻子。
李楨紅著面龐走到王雪照身邊，遞過來一個大包袱。
王雪照露出敷衍的笑，正準備拒絕，冷不丁聽到李楨說道：“王雪照，這是勵紅姐托我帶給你……你們的東西。”
王雪照一聽，剛說了聲謝謝，李楨抓在手裏的大包袱就被陳與舟接了過來。
陳與舟將之遞給姜幗英，然後虎視眈眈地瞪著李楨。
姜幗英打開包袱一看，最上面是一封信，是寫給姚若男的，便大聲喊了姚若男過來。
姚若男跑過來，拆開信件一看，笑著把信遞給姜幗英，“這是勵紅姐托李排長給我們捎來的東西，她在信裏已經分配好了，你們看著分！”
姚若男是蔣大姐的左臂右膀，這會兒兵團送了物資過來，姚若男要幫著清點，忙得不可開交。
姜幗英拿起鄺勵紅的信，小小聲讀了起來。
鄺勵紅在信中說，她現在已經在兵團安頓了下來。
領導關愛她才生完孩子沒多久，沒給她安排任何工作，讓她先好好休養一個月。
單位還給她發了全套的勞保用品，她想著王雪照的行李最少，又馬上要面臨重體力勞動，所以她把自己領到的東西勻了一份出來，先給王雪照應急。
當然了，鄺勵紅也給其他女知青們每人準備了一份小禮物，還在信中說，她現在還沒有能力報恩，以後會再想辦法的。
在鄺勵紅列的單子上，王雪照能拿到：
一套男式無肩銜的軍裝，
一件綠色的男式短袖汗衫，
一塊印著“東方紅”的白毛巾，
兩塊男式手帕，
一塊肥皂，
一雙七碼的白色帆布鞋，
一個針線包，
兩雙襪子。
其他的女知青們也得到了鄺勵紅指定給的東西：
姚若男得到一瓶紅花油，
姜幗英得了一把塑料梳子，
田麗拿到的是一塊香皂，
付愛戎拿到一塊毛巾，
江心棠得了一個搪瓷杯子。
大家高興壞了！
姜幗英喜道：“勵紅姐真的好細心啊！我頭發多，木梳子的梳齒都快掉光了……這把塑料梳子一看就很結實很經用！”
田麗也笑瞇瞇的，“正好我的香皂用完了！現在又有新的用了！”
付愛戎摸著新毛巾，舍不得用，“我的毛巾雖然破了好幾個大洞，將就著用用也不是不行，這新毛巾啊……還是留到過年的時候再用吧！”
江心棠喜上眉梢，眼圈兒都紅了，“勵紅姐真是太好了！她怎麽知道我的搪瓷杯子破了個洞，漏水呢？”
王雪照有些擔心，“她給了我們這麽多東西，不會自己沒得用了吧？”
李楨安慰她，“不用擔心，我們單位發勞保用品是一個季度發一次的。就算勵紅姐的東西不夠用了，我也會照顧她的。”
王雪照點頭，很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女孩子們嘻嘻哈哈地拿著東西要放回宿舍去。
李楨叫住了王雪照，“等一下好嗎？”
王雪照站定。
陳與舟寸步不離地伴在王雪照身邊，並且搶先一步問道：“李排長，上次要抓我的那個姐姐……是你什麽人啊？”
這正是李楨今天厚著臉皮非要跟溫政委來這兒的原因。
他覺得，他必須要向王雪照解釋清楚。
“王雪照同志，那個……她叫宋漫，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鄰居，那天她說的話，你和你妹妹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我今天，是特意來向你賠禮道歉的。”
說著，他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又拿了個大包袱過來，遞給王雪照，“這些東西，權當作是……我向你賠禮道歉的禮物吧！”
王雪照還沒開口——
陳與舟便搶著說道：“李排長，你應該賠禮道歉的人，難道不是我嗎？”
李楨楞住。
王雪照把頭扭到一旁去，努力控制馬上就要笑場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李楨才意識到——對啊！宋漫那天為難的是王雪蘭！
所以……
他為什麽就是一門心思的想向王雪照賠禮道歉？
一時間，李楨覺得尷尬極了。
他立刻向陳與舟鞠躬，“對不起啊王雪蘭同志！我代替宋漫向你道歉！”
陳與舟指著李楨手裏的大包袱，問道：“所以這些東西，是你拿來給我，當作是向我賠禮道歉的補償嗎？”
李楨一想，王雪蘭是王雪照的妹妹，東西給了王雪蘭，王雪照怎麽也能用得上！
他立刻點頭，“對對對！王雪蘭同志，這些東西都是送給你的，請你不要跟宋漫一般見識。”
陳與舟接過包袱，“這一次我先原諒你吧！下次有機會再看看那個宋漫的表現。”
主要是他現在沒有為昭昭創造條件的能力。
只好能訛就訛。
下次要是還有機會見到宋漫的話，那就再訛一次……
這樣才能讓昭昭的日子好過一點。
李楨楞了一下，很快就又高興了起來，“對對對！那個……等有機會，我、我再讓宋漫親自過來向你王雪蘭同志道歉！”
他當然不可能讓宋漫過來。
但以後可以打著“替宋漫道歉”的幌子，三不五時地貼補一下王雪照。
那一邊，知青們已經幫著車隊把物資全都卸了貨，置放在一旁，看起來挺壯觀的。
劉主任召開了第一次知青大會。
他先是宣布了砂村知青農場第一屆領導班子，又請名譽場長溫政委致詞。
溫政委擅長搞宣傳工作。
他先是溫言安撫大家，鼓勵大家好好工作；
然後很嚴厲的告誡大家，現在大家就是一個集體，不管發生什麽事，大家一定要抱團取暖，不要鬧事鬧矛盾。
他還告訴大家，每個季度，兵團都會派人來農場進行為期十天的大練兵。
因為匪患未消，這是為了讓農場的人稍懂一些軍事常識，萬一馬匪來襲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接下來，溫政委又呼籲大家不要擅自離開農場，尤其是農場裏的女同志們。在這個地方，就算沒有馬匪，獨自出行也有迷路致死的危險。
最後溫政委告訴大家，他每隔一星期就會過來一次，在這兒和大夥兒呆上一整天的，不管大家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上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告訴他。
不得不說，溫政委的這番話，讓大家心下大定，大家拼命地鼓起掌來。
接下來，劉主任又宣布了小組分組情況。
他說，本來上面計劃是要讓大家分成四個組的。
但根據昨天大家上交的名單來看，分成三個組也挺合適。
第一組，組長周士允，共有三十八人。
第二組，組長秦宇新，共有五十四人
第三組，組長王雪照，共有三十四人。
大家頓時一片嘩然。
原因無它。
——王雪照這一組的人數不但是最少的，還多半都是個頭矮小瘦弱的，雖說三大寶塔在她這邊。
王雪照團隊的核心成員倒是不以為意。
但後面才加入王雪照團隊裏的幾個知青們不由得面露難色。
看得出來，他們是真後悔了，大約心裏還在想著當初周士允看不上他們的時候，還不如去了秦宇新那組呢！
可現在後悔又有什麽用呢？
組隊名單已經上報，而且王雪照這組的人數最少，恐怕劉主任一不允許他們退出，二也不會讓他們再加入秦宇新團隊。
劉主任繼續主持會議。
他先是讓三位新組長發表意見。
周士允說，他認為讓三個小組保持競爭力，才能讓彼此保有更大的動力。所以他要求分鍋起竈，三個組各領各的口糧，各吃各的。
秦宇新說，三個小組既是競爭關系，也是合作關系，以後大家還是要互助互愛。
王雪照也站起來笑瞇瞇地說了幾句不顯山、不露水的場面話。
劉主任對大家說，會考慮周士允的要求。
接下來就到了劃地盤的環節了。
這個麽，昨晚劉主任收到組隊名單以後，就已經把各組的組長叫去，問了一下他們對分地盤的想法。
周士允還是非常堅定地要了那塊河谷濕地；
秦宇新要了廢墟附近的一大片地；
王雪照要了較遠處的一片高地。
知青農場的會議開完以後，已經過了中午。
溫政委和兵團的同志們也留下來一塊兒用餐。
大家嘰嘰呱呱地議論起剛才的會議。
而溫政委瞅了個空子，遞給陳與舟一個大包袱，“拿著，這些都是你要的東西……”
然後又問，“學得怎麽樣？還習慣嗎？”
陳與舟抱著懷裏的大包袱，把頭側向一旁，還輕輕哼了一聲，像足了與丈夫鬧別扭的小媳婦兒！
溫政委楞了一下，大笑，“像！果然很像！”
他站起身，雙手倒插腰，問陳與舟，“阿狼啊，你都已經學得這麽像了，不如你早點兒回兵團，咱們還得練一練馬術什麽的……”
陳與舟不幹，“不去不去不去！我……在這兒還沒學好呢！說好了六月回兵團的，那必須呆到六月再走！”
主要是，他還舍不得離開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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