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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話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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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話別離

送親的隊伍皆身著大紅的衣衫,拉著嫁妝的馬車上,系著大朵的紅花。遠遠望去,像一條紅色的綢帶一般,暈染在天地之間,逶迤前行。深秋時節,大雁南飛,偶有一字型的大雁飛過,發出淒厲的鳴叫。秋風掃落葉,送親的隊伍踏著金燦燦的落葉一路向北,那官道上的一抹殷紅,像是點染的胭脂。

因是送親隊伍人數之多,又拉著不少的嫁妝,所以一路上都走的極慢,一直到了第七天,才走到了南陳的北邊關。

穆清坐在馬車裏,只覺得頭上極重,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她想拆去發間沈重的金釵頭冠,卻被陳婉兒和錦瑟極力制止了。這會子,她正倚在錦瑟的肩上假寐。馬車中的三人極為安靜,只聽到車軲轆的聲音轟隆的響。

突然,穆清只覺得胃中翻江倒海一陣惡心。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眼前的景物變得有些模糊。許是坐馬車坐的太久了,她有些頭暈目眩,快要吐出來了。

“停車。”

郊外的官道上,分辨不出是哪裏。只能聽到秋風吹起枝葉的聲音,還有那沈重的腳步聲。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驚起了枝頭歇腳的鳥兒。

穆清已然來不及解釋了。她眉頭緊皺,掀開簾子,趴在馬車的邊緣吐了出來。

“公主,你怎麽了?”錦瑟跟著穆清探出頭來,輕輕的拍著她的脊背。

“許是馬車坐的太久了,姐姐有些不舒服了。”陳婉兒說道。

錦瑟輕撫著穆清的肩膀,說道:“這城外的官道也太顛簸了,公主身子不適,不如休息一陣吧。”

這時,薛勝寒和蕭轍騎著馬,從隊伍前面趕了過來。

“發生了何事?”蕭轍問道。

陳婉兒道:“這裏的路太顛簸了,穆清公主身子有些不適。”

薛勝寒面色沈重,眼中多見擔憂之色。他不等陳婉兒說完,便翻身下馬,將穆清打橫抱起,放在不遠處的樹下。秋風蕭瑟,帶著幾分寒意。薛勝寒脫下自己的外袍給穆清披上。

“不舒服就說出來,我們停下休息就是了,為何要強撐著?”

穆清的面色蒼白,看上去十分虛弱。“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蕭轍拿著水壺走了過來,把水壺遞給穆清說道:“喝點水吧。等過了前面的北關鎮,就是大梁了。”

穆清輕輕扯了扯嘴角,接過水壺,說了句:“謝謝。”

薛勝寒的的眼底帶著柔光,關切的望著穆清。他拉了拉穆清身上的衣袍,面上是數不盡的不舍之意。

“勝寒,前面就是北關鎮了,再往北就是大梁了。你已經送的夠遠了,我們就在這裏分別吧。”穆清的眼底清澈,似是能看到點點晶瑩。

薛勝寒聞言,不由得眼眶微紅,盈上了淚水。他仰頭望天,想讓眼淚流回去。他是害怕穆清看到他的眼淚,而徒增感傷。

“沒事,等過了北關鎮,我就走。”

穆清淺淺而笑,從袖中拿出一方絲帕,塞到薛勝寒的手中,“不用了,你快回去向皇上覆命吧。這是你送我梁三娘的繡品,我又繡了兩只黃鸝在上面,玫瑰與黃鸝,相得益彰,就送還給你,留作紀念吧。”

薛勝寒握著絲帕,眼中的淚水被風吹落,“穆清,我……”

穆清握住薛勝寒的手,笑著囑咐道:“勝寒,你少年得志,武藝高強,是我南陳的一員大將。皇兄登基不過數年,朝中根基不穩,還需你在朝中幫襯著,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薛勝寒以為穆清平日裏精靈古怪,真想不到這話會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他癡癡的望著穆清,哽咽著說道:“我,定不負你囑托。”說罷起身,準備離去。

穆清站起身來,見薛勝寒去而覆返。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落入那人的懷抱。

“穆清,此去大梁,一切珍重。無論何時,南陳都是你堅強的後盾。”薛勝寒說著,眼中的淚水不住的溢出。他抱著穆清的手緊了又緊,到最後,那句再見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因為他知道,或許這一別,便是一生。

穆清望著薛勝寒離去的背影,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畫面中,他們二人迎風而立,一起摘花爬樹放風箏,一起騎馬寫字看星星。秋日的長風輕撫著她白皙的面龐,吹落了她眼中晶瑩的淚珠,那淚光中映著的,是薛勝寒騎馬而去的背影。

秋日的雨說來就來,淅淅瀝瀝的下著,帶來了幾分寒意。那雨水見縫穿針一般,浸濕了馬車頂上的綢帶。穆清本就身子不適,再加上淋雨,這一來竟是病下了。

北關鎮的一間客棧中。穆清躺在床上不住的咳嗽著。她面色潮紅,渾身發燙。苦澀的草藥味充斥了整間房屋,蕭轍正坐在床前,拿著毛巾為穆清擦手。

穆清微微睜開眼睛,望著蕭轍俊美的臉龐。她環視四周,發現屋內就他們二人,急忙將手抽了回來。誰知她渾身無力,纖細的手指被那人拽的死死的。

“我是南陳嫡公主,不得放肆。”

蕭轍劍眉輕蹙,薄唇輕啟,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可抗拒之意:“別動,大夫說你感染了風寒,要用濕了水的布擦拭手腳,這樣體溫可以降得快一些。”

“錦瑟呢?她怎麽不在?”

蕭轍道:“錦瑟姑娘去給你熬藥了。”

“那婉兒呢?”

“婉兒姑娘也有些不適,正在隔壁讓大夫診治。”蕭轍一邊說著,便脫下穆清的襪子。他的動作自然,帶著幾分關切與疼惜。

穆清見蕭轍脫了自己的襪子還給自己擦腳,不由得面上一紅,一腳踢在蕭轍的胸口。蕭轍吃痛一聲,整個身子向後倒去。他下意識的抓住穆清的腳,也一並將她拉下了床。

穆清“啊”的一聲驚呼,從床上滾落到蕭轍的懷中。那二人狼狽的躺在地上,面上帶著幾分痛苦。

“哇,冉冉,你都生病了,怎麽還那麽大力氣。”蕭轍說道。

穆清摔得渾身酸痛,她從蕭轍的懷中掙脫,強忍著疼痛說道:“不許叫我冉冉,冉冉這個名字只有我最親近的人才可以叫。”

蕭轍不等穆清說完,便起身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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