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予和陸湛在辦公室裏討論一個方案，敲定了以後兩人坐在沙發上休息。

陸湛喝著水，突然問：“哎，哥，你現在住哪兒啊？前幾年你說你搬家了，我都沒來得及去你家遛遛就被送出國了，至今不知道你住哪。”

陸予不動聲色地回答：“你知道黎井高中時候住的那小區吧，我住那。”

“啊？”陸湛詫異地看著他，“我以為是哪個大別墅呢，不過一個人住的話，那裏也夠了，你對這方面好像也不是很講究。”

“嗯。”陸予抿著嘴，好像在憋笑。

“哥，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曾經很想買新城區的海景房啊。”陸湛看著水杯，若有所思。

“你沒跟我說過，不過黎井跟我提過，說你當時都打算付首付了。”

陸湛壓根沒去細想為什麽黎井會跟陸予提這種事，他只是沈思了一會兒，說：“我現在還是想買，我以前答應過蕭一白的，那地方我也很喜歡，以後要是我倆再生活在一起，我希望能住在那裏。”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留意，不過你也清楚，房價一年年地漲，你這回要花的錢可更多了。”

“如果當年我就在陸氏集團工作，一定千方百計地攛掇你去搞那塊地皮。”陸湛很悔恨，“唉，沒抓住商機，虧了。”

陸予笑了一聲：“那你現在呢，要重新先搬去和蕭醫生住嗎？”

“我不知道。”陸湛拿手托著臉，“我倆其實有很多事情還沒說清楚，我也還沒找到最合適的方式去面對他，不過我覺得還是要先帶他去見我爸，至少在家庭方面先解決了，其他的我再跟他慢慢磨合。”

“其實我覺得你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了，蕭醫生並不像你一樣把之前的事放在心裏，你也不用太在意這個。”陸予拍拍他的頭，“不過你說得對，起碼先把叔叔那邊搞定，至於你們倆之間的事，都可以慢慢來。”

“哥，我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很好。”陸湛垂下眼，“真的，雖然之前那幾年過得很不開心，可是這種失而覆得和虛驚一場的感覺太好了，我現在每分每秒都特別開心，但是又很擔心，怕自己抓不住。”

“你會擔心是好事，說明你真的長大了。”陸予看著他，“所以你要好好地珍惜，努力地往自己想去的方向走。比如此刻，你最應該做的，就是認真工作。”

陸湛面無表情地起身：“我知道了，我工作去了，陸總告辭。”

陸湛趁中午的時候回家換了套衣服，然後去醫院看黎井。

蕭一白不在辦公室，陸湛一到病房，就被黎井拉著坐到床邊，他神秘兮兮地湊到陸湛耳邊，仿佛在跟他搞接頭。

“兄弟，帶煙了嗎？”

雖然陸湛知道蕭一白不喜歡他抽煙，但是他抽了三年多了，哪能說戒就戒，黎井就更慘了，他的煙齡比陸湛還大一年多，更加難戒了。

當然陸湛不知道黎井戒煙是因為陸予不讓他抽。

“帶了。”陸湛偷偷摸摸地拿出半包煙，“苦啊，我都不敢讓蕭一白看見，上回他問我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那語氣，嚇死我了。”

“啊，你也這麽慘啊？這些人也太過分了，不知道煙難戒嗎，說不給抽就不能抽，是人嗎？！”黎井控訴。

“誰不讓你抽啊？”

“陸予啊，媽的。”

空氣靜止。

“我哥為什麽要管你抽不抽煙啊？”陸湛有點迷茫。

黎井反正臉皮厚，謊話張口就來：“他那人你還不知道啊？是吧，裝得人模人樣的，其實最愛管閑事，說怕我抽煙帶壞你，大概是這麽個意思。”

“哦。”陸湛窸窸窣窣地打開煙盒，然後擡起頭，“不對，醫院裏不能抽煙。”

“有道理。”黎井立刻掀開被子，“趕緊趕緊，把輪椅推過來，咱倆去樓下花園抽去。”

黎井和陸湛溜到花園的墻角下，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站著，兩人面對著墻，在緊張刺激地偷抽煙。

“啊……”黎井靠在輪椅上，表情享受，“我想這一口已經想了很久了，憋死我了。”

陸湛叼著煙，手裏緊緊地攥著煙盒，他現在恨不得往嘴裏多塞幾根，徹底過個癮。

“對了，昨天你在哪過的夜？”黎井吐了口煙，斜著眼猥猥瑣瑣地看著陸湛。

“在蕭一白懷裏過的夜。”陸湛面對其他人的時候臉皮依舊是鐵打的厚，“怎麽了，你和我哥兩人溜得這麽快，我又喝多了，當然是跟著感覺走啊。”

“嘖嘖，你是不知道你昨天那副樣子哦，坐在椅子上低著頭，臉上還掛著淚，蕭醫生問你跟不跟他走，你那反應……”黎井學著陸湛的語氣和表情，活靈活現地模仿，“嗚嗚嗚……我跟你走……”

陸湛一巴掌扣在他頭上：“我他媽哪有你演得這麽惡心？！”

“哎哎哎，再給我一根，抽完這根咱們去漱個口，毀屍滅跡。”黎井咬著煙頭催陸湛。

“不愧是刑警啊，真嚴謹。”陸湛拿了一根新的煙塞進黎井嘴裏，給他點上，“趕緊多吸兩口吧兄弟，下回這麽過癮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爽嗎？”身後有人問他們。

黎井楞了一下，搖著輪椅轉過身，陸湛還在點新的煙，黎井拉拉他的衣角，陸湛把他的手拍掉，說：“別他媽拉我，我正點煙呢。”

“別點煙了，等會兒你該被點了。”黎井說。

陸湛叼著煙轉過身，看見陸予和蕭一白雙雙站在他倆身後，一個穿著黑色的西裝，單手插兜，一個穿著白大褂，雙手插兜。明明是兩個帥哥在陽光下長身玉立的養眼畫面，陸湛卻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黑白無常。

黎井顯然是個慣犯，他不動聲色地把煙摁滅在身後的墻上，然後把煙頭放進自己胸前的口袋裏，朝陸予客氣地笑笑：“陸總，這麽巧？今天天氣真好，你也出來散步嗎？”

“我問你爽嗎？”陸予淡淡地看著他。

黎井幹笑兩聲：“你別說，還挺爽的，不過吸煙有害健康，我覺得還是要適可而止，你說呢，陸湛？”

陸湛已經被蕭一白看得低下頭去了，他把煙從嘴巴裏拿出來，小聲地應道：“嗯，我覺得你說得對。”

陸予朝黎井走過來。

他每走近一步，黎井就瑟縮一點，等到陸予把手放上他的輪椅後把，黎井已經開始抱著頭認錯求饒了：“陸總，有話好好說，都怪陸湛，他要是不帶煙我哪會忍不住想吸啊是吧？他的那包煙就是罪惡的源泉啊……陸總你消消氣，你要推我去哪啊陸總？！”

陸予面無表情地把黎井往醫院大樓推，沈聲道：“推你去戒煙。”

黎井心裏一涼。

路過蕭一白身邊，陸予朝他點點頭：“麻煩蕭醫生管教一下我弟弟。”

蕭一白點頭：“陸總放心。”

陸湛心裏一涼。

看到蕭一白一步步走近，陸湛真切地體會到了黎井的心情。

“蕭……蕭醫生，有話好好說，秋高氣爽的，不適合動手……”陸湛往後退了一步靠在墻邊，瑟瑟發抖。

蕭一白站在他面前，抱著手，問他：“能不能戒？”

“很難。”陸湛低著頭老實地回答。

“怎麽難？”

陸湛勉強擡起頭，眼神卻閃爍著不敢看蕭一白：“就是，心裏難受，嘴巴也難受……”

“嘴巴難受？”蕭一白依舊是抱著手，但是卻俯身湊近了陸湛，低聲說，“嘴巴難受你可以含點別的。”

啊，今天太陽真大，把陸湛的臉都曬紅了，特別紅。

陸湛看著近在咫尺的蕭一白，只覺得他真好看，嘴巴也長得真好看，想親一口。

於是他往前湊了湊，想去親蕭一白的嘴。

蕭一白卻往後一躲。

陸湛的眼神頓時變得委屈，就好像昨天晚上索吻而不得的時候的樣子。

“明白了吧？”蕭一白看著他，“抽了煙就別想親我了。”

陸湛萎靡地靠在墻角，低著頭懺悔：“我知道了……我努力戒……”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擡起頭問蕭一白：“我哥會拿黎井怎麽樣呀……？”

蕭一白的神色有點耐人尋味，他說：“不知道，可能是跟黎井講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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